“這，這裏是......？”

    當眼睛重新熟悉了麵前的黑暗之後，武也才勉強看清周圍的景色——猶如台風過境的慘狀。

    光禿禿的地麵上偶爾有竹子的斷根，大部分平整的土地一直延伸到遠方，若不是麵前的永遠亭還坐落於此，武也真的不相信這麽一片荒蕪居然就是曾經的迷途竹林。

    靈夢的陰陽玉到底造成了多大的破壞武也沒辦法用準確的語言去表述，但是就周圍的情況來形容一下還是可以的。

    那巨大的爆炸讓他的記憶出現了斷片，先前依稀定格的畫麵還是靈夢的陰陽玉將那片天地打得支離破碎的情形。

    陰陽玉巨大的威力讓那個特殊的世界如同鏡麵一樣一塊塊碎裂，他們重新回到了原本的幻想鄉。

    腳邊還殘留著一圈術式的痕跡，看到遠處地麵上和自己一樣毫發無損的咲夜，武也猜測那應該是靈夢在最後為兩人設下的防禦。

    這樣的攻擊，就算那家夥再怎麽強也該躺了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站起身，武也開始在周圍尋找起靈夢的身影，很快，他就在前方滾動的煙塵中心發現了飄動紅白衣角。

    “靈夢！”

    激動地喊出聲，然而下一秒，武也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他的確是找到了靈夢沒錯，然而此時的靈夢卻是被無數閃著奇異光芒的鎖鏈給束縛住的。

    這情形，與之前那一幕是何等相似。

    “真可惜，就差一點你就可以成功了。”

    踱步到那虛假的月光之下，八意永琳身上多少有些狼狽，但是眼神那不時顯露的淡然甚至冷漠，還是給她增添了一分瀟灑的神秘，還有令人仰望的強大。

    “能夠破壞我製造的世界這點值得稱讚，如果你能再多走一步，恐怕輸贏就難料了，可惜。”

    “嘁，猖狂的家夥......”

    罵罵咧咧地沉著臉，剛才那一擊即便對靈夢而言消耗也是巨大，暫時的脫力被對方鑽了空子，在恢複完全之前，她也隻能被迫維持這樣丟人的姿態。

    “我知道很快你就會回到巔峰。”

    看穿了靈夢的深淺，八意永琳微微一笑。

    “你的身上有著近似世界層次的加護，隻要這方天地依然存在，你很快就能恢複吧？”

    “切，所以呢，你要趁現在給我最後一擊嗎？”

    “嗬嗬。”

    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意外地八意永琳沒有趁著靈夢虛弱的機會做些什麽，反而是繞過了她，朝著武也走來。

    “有，有事嗎......？”

    被一個比靈夢還強悍的家夥用奇怪的眼神盯著，武也本能地感到了一絲危險。

    好在因為從不用擔心自己會“死”的關係，他最起碼保證了不會在八意永琳麵前丟人地發抖，雖然從那眼神中畏懼的來看，其實也差不多了。

    止步於武也前方大約一米的距離，八意永琳雖然一手還握著弓箭，但卻表現地意外和善。

    “嗯，近距離來看的話，果然和普通的人類也沒有區別。”

    “......因為我就是普通的人類啊。”

    武也麵露尷尬地說道，似乎每個第一次見到他的人都要說上這麽一句，雖然他從不知道為什麽她們都對他抱有奇怪的期待。

    “普通，嗎？”

    眼中泛起異樣的光芒，八意永琳的笑容突然深沉了些。

    “我倒並不是這麽認為的。”

    “欸？”

    武也微愣，隻見八意永琳突然換了一副口氣，似是鄰居間的問候一般平和——

    “對了，剛才聽到你們的交談，你的名字叫做武也，對嗎？”

    “沒錯......”

    “那你就是武也君呢，我是八意永琳。”

    “哦......”

    愣愣地應了聲，武也習慣性地點點頭。

    “那，八意小姐，初次見麵請多指教......”

    “初次見麵，嗎......？”

    咀嚼著稀疏平常的字眼，八意永琳的眼眸微不可察地眯起。

    “雖然還沒有確實的證據，但是現在的我可以肯定，武也君，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麵。”

    “......啊？”

    武也一時間沒有明白八意永琳的意思，隻聽她用朋友間談論家常一樣的語氣說道：

    “就算意識中的記憶會逐漸淡去，但是身體的記憶卻不會消失，我可以確定，在今天遇見你之前......我就已經遇見過你了......”

    “......”

    無言地沉默著，八意永琳那繞口令一樣的說法讓武也怎麽樣也理解不了。

    “好了，閑聊的話，就到這裏如何？”

    淡淡地笑著，八意永琳舉起了手中的弓箭，她的語氣就像是念出了今天的晚餐菜單一樣柔和。

    “兩個魔法使並不能突破我的束縛，你們的援軍也已經被打敗，巫女被我抓住了，現在，隻剩下你了呢，武也君。”

    “......是呢。”

    “那，你準備怎麽做呢？”

    輕輕拉動弓弦，以武也完全沒辦法目測到的速度，那隻致命的箭矢已經隨著拉滿的長弓，對準了自己。

    從那輝映著藍色月光的鐵質箭頭上，武也感受到了和八意永琳那親和力十足的笑容不同，相對極致的絕對冰冷。

    “要戰鬥嗎？”

    低頭看著武也那悄然握緊的雙拳，八意永琳淡淡地問道，可是——

    “不。”

    輕輕地搖了搖頭，武也握緊的拳頭又慢慢鬆開，他緩慢地舉起雙手。

    “我投......”

    “給我去戰鬥啊笨蛋！！”

    “......”

    劃破夜空的嘶喊聲讓武也那還沒說完的話徹底困死在了喉嚨裏，丟人的台詞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打斷它的人是正被緊緊束縛著的靈夢。

    “武也你這笨蛋！我們戰鬥到現在就是為了讓你出來丟人的嗎！”

    毫不留情地破口大罵著，盡管靈夢背著自己，他也能感受到對方話語中那怒其不爭的意思。

    “魔理沙她們還在這家夥的術式中，你以為投降就可以結束一切嗎！”

    如靈夢所說，即便剛剛的陰陽玉破壞了那個特殊的空間，但是困住魔理沙和帕秋莉的魔法還在。

    “別把戰鬥當作遊戲啊！蠢貨！我還沒有倒下，魔理沙她們還在努力，你想逃跑嗎！膽小鬼！”

    困住靈夢的鎖鏈發出了咯吱咯吱刺耳的摩擦聲，隻見靈夢艱難地側過半個身子，那眼神中流露著久違的認真：

    “你給我聽好了武也！如果再讓我聽到什麽投降之類的話，不用那家夥動手，我會先把你狠狠揍一頓啊！”

    “靈夢......”

    “所以！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去把這個自大的女人打趴下！”

    “說的容易......”

    哭笑不得地看著不知是在鼓勵，威脅還是在坑他的靈夢，武也舉起雙手又不得不放下，在八意永琳玩味的目光中，他蹲下身，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石頭。

    “那是？”

    “如你所見，一塊路邊的石子而已。”

    “這就是你的武器嗎？”

    “也隻能是它了，不是嗎？”

    不似作假的苦笑著，武也聳聳肩：

    “既然靈夢讓我戰鬥，那我也隻能戰鬥了不是嗎？雖然這並不是我的本意。”

    “真是不冷靜的決定，我並沒有看輕任何人的意思，但是如果是現在的你，這種程度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

    “螳臂當車也得擋啊，指不定就把車胎紮破了，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武也那爽朗的笑容中沒有哪怕一丁點兒的信心，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也是，畢竟是讓博麗巫女都敗北的角色，他區區一個人類自然不會有什麽可以取勝的自大念頭。

    不過就算如此，他依然向前邁開了腳步。

    “好了，來戰鬥吧，八意永琳小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