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來戰鬥吧，八意永琳小姐。”

    說出的這番話，武也自己都覺得可笑，當一個沒有任何戰鬥能力的普通人麵對這樣隻得仰望的神明一般的人物，說出這種自大的話恐怕除了口頭上的好聽之外，並沒有任何意義。

    事實也是如此。

    “啪嗒。”

    那是石子落地的聲音，戰鬥的覺悟遠要比戰鬥的方式要困難地多，所以完全沒有勝利想法的武也隻得做好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

    把手中唯一可以稱之為武器的石頭，撿起來，丟出去。

    然後被無情地挑到一邊去。

    “......說實話，我有點失望。”

    八意永琳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波動，武也投出的石子，從材質到選型在她看來都是普通至極的類型，隻需一眼，她連石子下落的軌跡都能夠計算出來。

    寄希望於這樣的攻擊都能打倒她？不，這樣的攻擊能夠觸碰到她的概率都是一個無限趨近於零的數字。

    以這樣的情形去判斷的話，作為對手的武也無論如何都是不合格的，畢竟此身隻是區區一個人類，然而事實呢？

    就是這麽一個普通的人類，躲過了自己的探查神經，無視了自己寫下的束縛規則，甚至於還給自己的身體記憶留下如此深刻的不可抹去的記憶。

    可為什麽？為什麽就是這樣的一個家夥，會是以如此普通的人類姿態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八意永琳無法理解。

    “你是故意的嗎？”

    想來想去，唯有這個答案或許可以緩解一些她心中的不解。

    “故意？”

    又撿起一顆石頭的武也訝然苦笑道：

    “喂，我有什麽本事去‘故意’做這種傻事？還有你，不打了嗎？”

    “......”

    八意永琳默然，她不知道為什麽麵前的這個人會如此坦蕩地在她麵前“求死”。

    即便是她也無法發現武也最大的秘密，那就是存在於幻想鄉即為“不死身”的最大依仗，他不懼死亡，因為他根本不會死。

    不過要說起來的話，八意永琳的猜測也沒有錯，或許難以令人理解，但是武也確實是在主動求“死”或者說“醒來”更為貼切。

    戰鬥？那種東西和他的世界相去甚遠，即便在外界的時候，他能夠一度創下數種令蕾米莉亞都為之“震驚”的成就，可是說到底，那些“成就”究竟對他有何意義？

    沒有任何意義。

    作為一個擁有外界長達十七年教育的社會常識的人類，吸收妖力？製造風暴？在睡夢之中進入幻想鄉，這些事情難道對人類高阪武也有什麽意義嗎？

    讓他的日常遠去？讓他被奇怪的神明盯上？又或者讓他被家人朋友疏遠，當成一個過度自我滿足的中二病？

    其實他對於自己所擁有的能力，所謂的才能，是非常討厭的吧？

    在普通人之中，接觸了非常識的他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但是在這些非常識的存在之中，空有一身雞肋能力的他，又變回到最初的“普通人”！

    如果我的能力能夠再強一些，可以使用魔法，發動陣法，或者再添一身怪力，那樣的話，自己說不定就不用待在她們的身邊，每一次都看著她們戰鬥了？

    這是無數次浮現在武也腦海中的期望、或者說，奢望？

    一切的問題如果回到最初的原點，那便隻有一句話——

    “為什麽我會這麽弱呢？”

    “嗯？”

    自言自語的武也讓八意永琳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剛剛她並未聽清對方的呢喃，隻是那表情中流露的複雜讓她一時間也有些沉默。

    “嘿嘿。”

    似是感到了丟人一般，武也突然苦惱地抓著頭發，接著他看向了八意永琳。

    “怎麽了？八意小姐，不攻擊我嗎？”

    他的語氣就像是一個課堂上向老師提問的學生，沒有對危機的在乎，反而是一本正經地對八意永琳的停頓表示疑惑。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八意永琳說著居然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武也君你，是在侮辱我吧？”

    “......欸？”

    這樣的超展開讓武也瞬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他隻能是這樣愣愣地看著八意永琳。

    “沒有戰鬥的意思，隻是一味在我這裏尋求著‘解脫’，這麽認真地準備對付你的我說不定才是真正的笨蛋也說不定。”

    柔和的笑意一點點褪去，八意永琳臉上的笑容此刻沒有一絲溫度。

    “矜持？還是說這就是你的驕傲？亦或者打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將自己和我擺在同一位置上考慮？‘你不配做我的對手’，你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嗎？”

    “我不......”

    “不是？真的嗎？”

    八意永琳用平靜的怒火打斷了武也的愕然。

    “戰鬥的時候就這樣置身事外？即便站在了我的麵前，也可以推脫一句‘無可奈何’？最後再用這樣的沒有戰鬥意識的方式來嘲諷你的對手？這是你的驕傲，還是你天生就是如此的傲慢？”

    “我......”

    “又或者你自信自己能夠在我的手下逃生？還是說你根本看不起我？認為這樣的程度沒有自己出手的必要？”

    八意永琳盯著武也，眼裏有著說不出的漠然：

    “戰鬥？還是不戰鬥呢？你給自己賦予的選項永遠是這樣的傲慢，比之那些自認立於天上的神明還要高傲幾分。”

    輕笑幾聲，八意永琳撥弄著細細的弓弦，顫動中聲音透著無盡的冰冷。

    “為什麽你會如此呢？自信？亦或者你相信自己的同伴可以為你鋪平一切？這麽說來，隻有我徹底擊敗她們，才能讓你對戰鬥這個概念上一點心？”

    仿佛是為了回應八意永琳話裏的真實，天空中那困住魔理沙和帕秋莉的牆壁光芒又盛了幾分，看得武也呼吸一滯。

    “是嗎？看來比起自己的生命，你更看重同伴的生命呢，這還真是優秀的品質。”

    沒有溫度的讚美令人倍感羞愧，八意永琳那灰色的眼瞳如同失了興趣一般，隻是機械地倒映著武也的身影。

    “但是呢，這對你而言也並無意義吧？戰鬥之中沒有戰意的家夥，比塵芥還不如，死掉或許才是你的歸宿。”

    八意永琳的話音落下，武也直覺右肩突然被一柄巨錘砸中，那根細細的箭矢狠狠地紮進了自己的肩膀，將自己一舉擊飛。

    “作為我的慈悲，消失掉吧，沒有戰意的武也君。”

    八意永琳的話語回蕩在耳邊，武也居然想不出一句反駁的話語。

    雖然很不爽但是這家夥說的沒錯呢，我就是這樣一個比混蛋還不如的家夥，但是如果，如果我也有力量的話，也有可以對抗她，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程度......

    失去知覺的手中微微閃動著紅色的光芒，帶著一絲苦澀的不甘，武也的意識逐漸浸入黑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