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節 可疑人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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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州
烏家府宅
烏鼎將正在和劉開山、張闊海二人商議如何應對以蔚州為軸心的氏族聯盟,前段時間項家的戰敗讓他們既感到驚喜又感到擔憂,驚喜的原因是不用再擔心受到項家的報複,擔憂的是一旦蔚州聯盟若取得勝利後,下一個目標肯定會是實力大損的應州、寰州和朔州。
烏鼎將現在非常後悔,若是當初自己不利欲熏心,又怎會讓原本在塞北氏族爭霸中占據優勢的三大氏族淪落到這種地步,而烏家由於在新州戰役之中損失過大,另外二個原本依附著他們的劉家和張家已經隱隱有了不願意在俯首聽從號令的跡象。
“鼎將兄”
劉開山緩緩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才悠悠的說道,“您剛才說讓我們三大氏族完全順從汴京的提議,我並不讚成,我們劉家認為於宋朝結盟隻會弊大於利,換個思路考慮一下,我們為什麽不能同塞北其他氏族聯合在一起呢?如今新州相信也很快會被其他家族瓜分,我看不如讓他們這些人和宋朝拚個你死我活,我們三個氏族在一旁靜觀其變,休養生息,才是上策啊。”
一旁的張闊海也點了點頭,“沒錯,開山兄說的有道理,這個宋朝本來就沒有安什麽好心,尤其是那個知府事王靖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看著就不像是什麽好東西,而且現在蔚州的朱家勢力如日中天,我認為和其他氏族聯合在一起,才是最有利於我們三個氏族的。”
張闊海說完,看了劉開山一眼,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塞北這些氏族不準備和我們聯盟,反而想吞並我們怎麽辦?那時候我們再想和宋朝交好已經不可能了,在燕雲十六州之中,我們三個氏族能夠首先和宋朝搭上這個線,機會難得啊。”
烏鼎將看到劉開山和張闊海兩人在自己麵前眉來眼去,基情四射,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耐著性子說道,若不是他烏鼎將在楞縣城外最後時刻舍棄了烏家數萬士兵去牽製項家軍隊,應州氏族聯軍又怎麽能夠抽身而退。
“按鼎將兄的意思,倘若今後宋朝不接受我們的投誠,翻臉的話,那我們還不是一樣死的很慘?”
“闊海兄說的沒錯,你的意思就是我劉家的意思。”
“兩位老弟,請好好考慮一下,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烏鼎將騰然起身,一隻手背在身後,沉住氣說道,在他背後,那隻拳頭被他攥得格格作響,
“咳,咳”烏鼎將胸口突然感到一陣發悶,劇烈的咳嗽起來,可能是最近心情比較壓抑,他總是覺得自己經常會有氣短胸悶,偶爾會有頭暈腦脹的感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劉家和張家竟然變得惺惺相惜起來。
“我劉家考慮的很清楚了,這次新州的失敗,與你烏家的指揮有很大關係,要不是你自大,我們劉家和張家怎麽會損失那麽多士兵?如果再聽你烏家的,那才是真的意氣用事。”
“不錯,三家族結盟,理所應當是平等的,為什麽每次就一定要聽烏家的?為什麽每次三族會談的時候都要到應州城來,我建議下次再進行三族會談,不如去開山兄的寰州城上坐坐,開山兄以為如何?”
“闊海兄所言即是,早就應該讓我們劉家盡盡地主之誼了。”
以前烏家實力強橫,劉張兩家隻能唯馬首是瞻,但經過新州一役,烏家損失最為嚴重,這樣一來,應州原三氏族的實力基本相當,劉張兩家也沒有理由在依附烏家了,現在劉開山和張闊海兩人一唱一和,隱隱的形成了同盟之勢,烏鼎將突然有種預感,三家族同盟關係現在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牢固了。
看劉開山和張闊海兩個人一副鹹魚翻身的得意神色,烏鼎將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現在和他倆講“一個筷子容易折一捆筷子折不斷,獨自一人易被幹我們都是小夥伴”這個道理,這兩個人此刻也肯定聽不下去,不過為了烏家的基業,他也必須要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兩位賢弟……”
烏鼎將剛一張口,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個士兵,“族長大人,新州有急報傳來。”
烏鼎將接過了急報,他心中有些吃驚,難道新州這麽快就被蔚州聯盟占領了?然而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後麵,當他打開急報的時候立刻被裏麵的內容鎮住了。
“什麽?新州竟然被應州府軍占領了?”
當他看到急報內容的時候,烏鼎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再次仔細查看了一下快報,上麵火漆隻有一道裂紋,很明顯在自己打開之前並沒有被別人打開過。
急報的內容顯然是真的。
烏鼎將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這怎麽可能,應州氏族聯軍二十五萬軍隊都沒有拿下新州,而且蔚州聯盟這麽多氏族實力放在那裏,怎麽就新州卻突然被應州府軍拿下了?
“二位賢弟,新州現在已經正式被宋朝收複了,請問你們確定仍然要和蔚州結盟麽?”烏鼎將表情淡然,語調雲淡風輕,此刻看到一臉震驚的劉開山和張闊海,心裏竟然有說不出的快感。
新州楞縣城
城頭上,幾杆代表宋朝的紫色龍旗迎風展展,城門前,兩排應州府軍士兵守在兩邊,警惕的注視著往來的行人,尋找行為舉止可疑的人。
七天以前,在新州豎立一百七十多年的“項”旗幟終於被換上了宋朝的紫色龍旗,這標誌著盤踞在這裏的項家終於沒落了。
麵對應州府軍的正式入駐,當地的百姓由開始的疑惑,一點點的試探,到最後的習慣,心情也由之前的忐忑不安變得平淡了。
項家軍隊的主力已經離開新州很久了,仍然遲遲不見蹤跡,而據說在上幾天,在楞縣草原上隱隱聽到了一片刀兵相擊的廝殺聲,聲音持續了很久才消失,總總跡象表明,這裏真的變天了。
在之前項家統治時期,如果不是當地的百姓,每每過往城門都需要交納一定的入城費,這是項家提高稅賦收入一個手段,還有一個原因,項家並不希望看到新州的信息流通出去,百姓們知道的多了,想法也就多了,管理起來也就麻煩了,還是愚昧的好些。
應州府軍入駐新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城門費這一項目,原本城門就狹窄交通不暢,如果每一個來往的人都需要排隊交費,查看證件的話,不但影響了當地的經濟發展,更會給別人一種錯覺,讓這裏的氣氛過於凝重。
取消城門費之後,城門前除了多了一些維持秩序的應州士兵外,還有一個明顯的變化,來往的車輛和行人變得多了起來,城與城之間的互動溝通逐漸的多了起來。
“哇,原來楞縣城竟然也換上了宋朝軍旗……”
“兄弟,你是哪裏的?”
“我是蔚州沙郡的啊,我大姑家的三舅奶奶家的侄女家的外甥女婿就在這裏,聽說不收城門費了,我特意過來走個親戚。”
“啊,你這一說到勾起了我的思鄉之情,我以前在沙郡城和一個叫丫蛋的女孩,從小光著屁股長大,都快二十年了,也不知道她嫁人沒嫁人,不說了,兄弟你先慢慢逛著,我回去收拾收拾行李。”
“讓開一下,讓開一下。”幾輛滿載貨物的車隊堵在了城門前,看著前麵川流不息的人群,最前麵的車夫吼道,“先讓我們過去”。
在馬車後麵站著幾十個頭戴草帽,手持戰刀的車隊護衛,很明顯是為保護眼前的貨物而來。
“你們是什麽人?從那裏來的?”看到對方這麽多人,一個府軍士兵上去盤查問道。
聽到對方的盤問,馬車後的那些護衛們,都若無其事的把手放到了腰間的刀柄上。
“軍爺,我們是商人,這次專門從蔚州來的。”一個掌櫃打扮的人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車上裝的什麽?”帝國士兵邊說著邊把刀插進了麻袋,刀拔出後,從破口處湧出了不少晶瑩剔透的大米粒。
“是糧食,軍爺。”掌櫃的點頭哈腰的說道。
“恩,進去吧,記住不要哄抬物價,不然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這個士兵抬了抬手,示意馬車過去,站在門口的一些府軍士兵還主動驅散馬車前的人群,給馬車隊騰出一條空擋。
車隊緩緩進入城中,那幾十個車隊護衛臉色也不由一鬆,長出了一口氣。
剛才負責盤問的士兵看了一眼已進入城門的車隊,正準備離開,忽然眼前一亮,發現地上有一個錢袋,立刻撿了起來。
剛才隻有那個車隊經過,很明顯這個錢袋是前麵車隊裏的人留下來的,這個士兵準備開口喊回那些人,卻發現對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錢袋分量很重,這個士兵看了一眼周圍,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他,於是把手放進錢袋裏偷偷摸索著,想看看錢袋裏麵到底有些什麽。
一塊塊,硬邦邦的,他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絲的笑容,憑借手感,他感覺到裏麵有大把的銀子,他故意裝作伸了一個懶腰,借機把手從錢袋裏挪出來,用餘光不經意的朝特意在手指間夾著的那枚硬塊望去,,手指間那小塊東西閃過一絲黃橙橙的金光。
竟然是金子!
他心中立刻狂喜,憑錢袋的分量,口袋中的金塊至少百兩,……
一個,二個,三個,四個……十五塊……
咦,他突然摸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和金塊夾雜在一起,
這是什麽?他稍微疑惑了一下就把那個軟軟的東西掏了出來,他隻看了一眼,身上頓時打了一個激靈,那個東西立刻被他扔到了地上。
在地上,赫然呈現著一個人的耳朵。
“快去稟告徐安民將軍,就說有情況!”這個士兵嚇得大聲對旁邊的同伴喊道,一邊說他一邊將兜裏的金塊全部都扔到了地上,包括那個錢袋……
晦氣,實在是太特麽晦氣了。
……
楞縣城
府軍大營內
王靖正在和身邊這些軍官將領們聚在一起開會,這時候門外突然來了一個士兵,在門口外不停的對徐安民擠眉弄眼。
徐安民看了一眼正在講話的王靖,起身走了出去,到門外聽到士兵和他在耳邊嘀咕了幾句,神色明顯是愣住了一下,等那個士兵走了以後他進了屋子,雖然表麵上仍在聽王靖說話,但眼睛卻不時的朝門外看去。
“徐將軍,你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麽?”王靖注意到了徐安民的異常,停止了講話問道。
徐安民站起了身,向王靖一拱手,“大人,剛才城門有人來報,說是今早有一支幾十人的商隊進入城中,可疑的是,他們中有人掉了一個錢袋,錢袋裏麵放著一隻人的耳朵。”
在場的其他軍官聽到徐安民的話也感到十分驚奇,好好的錢袋裏怎麽會有一個人的耳朵。
王靖看了一眼徐安民,淡淡的說“徐將軍,你準備怎樣處理這件事。”
徐安民是原應州府軍的一名指揮使,後應州府軍擴建編製他也跟著稅賬勸告,成為府軍五個統領級將領之一,因這次在楞縣草原戰役中立下戰功,也格外得到王靖器重,這次他麾下軍隊負責楞縣的具體城防事務,包括城門盤點可疑人員。
“回大人,末將認為當務之急是先查找到那些人現在的落腳點,暫時不要打草驚蛇,然後派人監視他們,是否還有其他人接應,等時機成熟再伺機抓捕。”徐安民小心的回答著,年僅三十多歲的他,之前能夠當上指揮使在同輩人中已經是很讓人羨慕了,如今他又進了一步成為統領,讓他感覺到有些受寵若驚。
王靖點了點頭,剛才徐安民的回答他認為還算可以,不過還有一些問題沒有考慮到,“徐安民,然後呢?”
“什麽?什麽然後?”徐安民被王靖問的有些暈了,他自認為剛才答的已經很滴水不漏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