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節 塞北動亂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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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長,有句話我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講?”烏問心看到烏岩,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烏岩看到烏問心,點頭示意,

    “問心長老,你說吧,有什麽事?”

    “老實說,我看鼎將族長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如果說,老夫的意思是假如啊,假如你的爹爹撐不到解藥回來,烏家又該如何去做呢?”

    烏問心問完這句話立刻就後悔了,在他麵前的烏岩神色並沒有任何變化,她站在窗口眼睛出神的望著窗外,看著正在凋謝的寒石梅花,仿佛沒有聽到烏問心的講話。

    烏岩才記事的時候,她的娘親突發急症意外去世,她被兩個嬸娘撫養長大,沒有了親生娘親的嗬護,雖然兩個嬸娘從小就很疼愛她,但是在她的內心深處,一直就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在那個時候起,她就學會了如何去討好別人,利用自己的優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展示給其他人的,永遠都是那一張天真可愛的笑臉,但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會躲在被窩裏放聲的哭泣。

    有一次她正躲在被窩裏哭泣的時候,被子被人一把掀開了,隻見爹爹滿臉心疼的望著她,輕輕的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珠,從那以後,烏岩雖然失去了母愛,但是得到了比其他哥哥和姐姐更多的父愛。

    “寒石梅花是孤傲的,是高冷的,越是寒冷的天氣,它越會綻放出豔麗的花朵,也美,你不要做那些在盛夏才百花爭豔的那些花,要做就做冬季裏唯一盛開的那一朵寒石梅。”

    在雪花紛飛的某個冬天,烏鼎將抱著小烏岩,指著花園裏正迎著寒風屹然不動的寒石梅樹,樹上的那如同繁星點點的梅花,在烏色的世界顯得那麽的璀璨。

    “我的爹爹不會有事的,王靖也一定會把解藥送到的,問心長老,你明白麽?”烏岩淡淡的說道。

    皓月當空,繁星密布,在夜幕下,應州城外二十裏外,裴定方正組織人搭建著帳篷,在一個山包上,王靖與葉朝雲和荊亞坐在一起談笑著。

    一個是擁有絕色傾城麵貌但對王靖毫不感冒的荊亞,一個是溫柔賢淑但卻一臉雀斑的葉朝雲,又是這樣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王靖的內心頓時澎湃了。

    王靖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一直暗暗的告誡著自己,哥們,你可是一個有深度的人,一個有內涵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重視精神上交流的人,你一定不要違背了自己的本心,如果你隻以貌取人的話,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了。

    事實上,王靖也是這麽做的,他坐在荊亞和葉朝雲中間,一邊麵帶微笑和葉朝雲交談著,進行思想上的交流,另一隻手則有意無意的搭在荊亞修長的大腿上,不停的摩挲著……

    而荊亞則一臉厭惡的擺開他的手,在她的心目中,最欣賞的男人應該是那種鐵血沙場,對酒當歌,一將萬人敵的軍官,而不是眼前這個瘦弱不堪,掰手腕連自己都不一定能贏的男人,最為可氣的是,這個王靖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若不是營帳還沒有搭好,她才不會和這種人呆在一起呢。

    她挪動腰肢向左移動一些,和王靖拉開一段距離,不一會王靖的身體也會無意間的靠了過來,她再向左,王靖繼續挪動著,而葉朝雲並沒有跟著一起移動,過了一段時間,荊亞仍舊保持著親密無間狀,而王靖卻和右側的葉朝雲拉開了一尺多的距離,別人從遠處望去,荊亞和王靖到像是一對戀人。

    荊亞正在思索著如何擺脫王靖的糾纏,隻聽到下麵一聲大喊,“大人,營帳搭好了。”

    “朝雲姐姐,我們走吧。”荊亞聽到了,立刻站起身來,拉住了葉朝雲的小手,拽著她往山下奔去,好像在她的後麵有什麽東西追趕她一樣。

    在她倆的身後,王靖一臉遺憾的站起身來,眺望著兩個女孩迷人的身軀,終於鼓足了勇氣追了過去,“那個……你倆等一下,本官從小就怕黑,我們一起睡好不好嘛!”

    ……

    營帳外的篝火中,王靖百無聊賴的用樹枝扒拉著燃燒著啪啪作響的篝火,不時的向不遠處的帳篷望去,在那間帳篷內,兩個窈窕的身影不時被另一邊的火光映在帳篷布上,那迷人的曲線,那二人嬉笑打鬧的畫麵……

    “大人,我有些想不通,為什麽我們要連夜出城卻在城外這麽近的地方駐紮,有這個必要麽?”裴定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王靖麵前,他捂住左手,在左手上被纏繞了一層白色的紗布,剛才係帳篷的時候他的手不小心被刮破了。

    “當然有”王靖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如果他再看一會的話,恐怕今晚就再也睡不著了。

    “裴定方,我們連夜出城並不代表我們要趕多少路,而是要給烏家明確一個態度,我們對這次聯盟是誠懇的,也就是如,假如我們沒有配製成解藥,那麽憑借我們的這個態度,烏家也會理解我們的,你明白麽?”

    “但是,帶上葉朝雲一個人也就算了,你為什麽還要帶上那個女人呢。”

    “哼,這就是本官做事滴水不漏的地方,葉朝雲一個人這麽孤單,在漫漫的寂寞旅途中,我如果給她找一個伴,我想對於她的士氣都會有很大的鼓舞吧。”

    “可是大人,末將怎麽覺得,這荊亞到像是你給自己找的伴呢,光是在我麵前,你就已經肆無忌憚的調戲她三十七次了,你知道麽,看到大人您這種禽獸不如的行為,我身體裏流淌著的英雄血正逐漸的沸騰,若不是顧忌到打了你扣我軍餉,我恐怕真的會和你翻臉。”

    “裴定方,我真是想不到,連你都誤會於我,我王靖為了大宋利益,甘願放棄自己的尊嚴,你知道不知道,我心中要承受著怎樣的委屈,荊亞不開心的話,葉朝雲就會不開心,葉朝雲不開心的話,小足黑螞蟻就很難被找到,小足黑螞蟻找不到,烏家就會和府衙反目,烏家和府衙反目的話,就便宜了塞北其他氏族,其他氏族得到好處,整個塞北戰線就會變得被動,塞北戰線變得被動,就會再次動蕩,塞北動蕩的話,民眾就會不安,民眾如果不安的話,市場上物價就要漲價,物價漲價的話,你們的軍餉就要下調,你們軍餉下調的話,你的心情就會很不爽,你的心情很不爽的話,你就會在本官麵前發牢騷,你在本官麵前發牢騷的話,我就會很心寒,我如果很心寒的話,就不會去哄荊亞,我不哄荊亞的話,她就會不開心……這個道理這麽淺顯易懂你竟然都不清楚?如果你再在我麵前發牢騷的話,那簡直就是在對大宋萬千子民犯罪你明白嗎?”

    “大人請你等一下,末將頭有點暈,難道說塞北的動蕩是我裴定方的一句牢騷話引起的?”

    “從理論上是可以這麽說。”王靖認真的點了點頭。

    “好吧大人,末將說不過你,末將明天還要起早,末將建議你也趕緊休息吧……你就算坐在這裏一晚上,我想她們也絕對不會讓你進她們帳篷一步的,相信我。”

    裴定方拍了拍王靖的肩膀,站起身來鑽進了旁邊的帳篷。

    隻剩下王靖一人孤零零的坐在篝火前,眼巴巴的看著帳篷上正打鬧在一起的兩個嬌軀的背影。

    他真的好想進去一起玩啊!!!

    ……

    清晨,地平線上的紅輪漸漸的升起,陽光照射在汴京城一望無際寬厚的城牆上,照在莊重威嚴的大殿上,頓時給那種肅穆的氣勢披上了一層光環。

    大殿的宮圍外,兩隊肅穆整齊的皇家侍衛隊有條不紊的走了進來,又向台階走去,很快,直達大殿的那條長長的台階兩側,每隔幾步都站好了侍衛,他們挺直腰杆靜靜的站立著,手握腰刀仿佛雕像一般動也不動,除了剛開始進入宮圍的那些腳步聲,此時皇宮大殿前那片空曠的廣場,竟然沒有任何的聲響,哪怕掉下一根針都會被人聽到。

    再有半個時辰,大宋帝國的那些大臣和軍官們,又會如潮水般湧到殿內,而在這段時間內,朝會的時間越開越長,所有人爭議的焦點,都集中在對現在的局勢判斷和如何出兵上,自從新州被宋軍占領,整個塞北的局勢突然出現了一個微妙的平靜,但實際上各州之間卻在暗流湧動,以蔚州為軸心的家族聯盟已經幾乎挑明了和宋朝的對立,剛剛得到消息,在蔚州,武州、琢州、莫州和瀛州等地,當地氏族已經不約而同的開始進行清洗,對於以前那些睜隻眼閉隻眼的護龍堂暗探悄然行動,而雲州的荊家和葉家好像是迫於某種壓力,也將徐曦“押解”出雲州境外。

    隻不過沒有人見到在雲州城外,三位老人依依惜別時的場麵。

    談笑論當年,鶴發對無言;離別多傷感,別路繞山川;

    離鄉二十載,此行返汴京;悠悠漫長道,再會是何年。

    徐曦、荊簡和葉百草三人在當時分別代表著宋朝和塞北氏族的兩個陣營,在塞北氏族和宋朝水火不相容的這些年,三人能夠擁有這樣深厚的友誼,實在是極為難能可貴,但是在這次大規模清洗事件中,徐曦是必須要走的,為了荊家和葉家的利益,為了不讓其他氏族知道雲州已經暗中投靠了大宋這一邊,徐曦必須要離開雲州,如果他不走,在其他氏族的眼中,雲州將不再是一個親密的盟友,王靖投下的這顆暗子也將會被暴漏出來,再無秘密可言。

    ……

    再次見到汴京城那熟悉的城牆,二十多年沒有回到這裏的徐曦,看到那無數次魂牽夢繞的熟悉場景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城門前,在往來行人驚訝的目光中,這位垂垂老人,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對著城牆上的皇旗不停的磕著頭,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睛裏早已經噙滿了淚水,這位在雲州沒有留下一滴淚水的老生,終於在汴京城腳下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情緒徹底的宣泄出來了。

    二十多年了,歲月如同殺豬刀一般,將徐曦從曾經的精壯的中年男子變成了一個六旬老者,而如今他終於又回來了,看到汴京城內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徐曦心中卻一陣莫名的忐忑,二十年不曾見一麵的宋真宗趙恒,又將如何的安置自己呢?

    大殿內,群臣交頭接耳,相互議論著,塞北公然與宋朝作對的消息已經在朝野中傳開了,如果說之前那些氏族抵製大宋的行為還有一點點隱晦的話,那麽現在就是在公然的打大宋的臉,意圖顯而易見,在我們塞北的地盤上不歡迎其他人。

    宋真宗趙恒麵色平靜,端坐在鎏金椅上不發一言,很多老臣都了解他的習慣,讓大臣武將們先吵成一片,分析時弊厲害關係,往往底下人爭吵到最激烈的時候,趙恒這時候才會打斷所有人的爭論,通過反複權衡了多方的觀點,他的話往往會從更加的客觀的角度出發,更具有說服力和決斷性,,直接指出問題的矛盾所在。

    這時,他見底下的大臣和武將們爭吵的差不多了,就向旁邊的宣讀官看了一眼,宣讀官會意,上麵一步大聲的喊道。

    “肅靜”

    片刻後,朝堂的鬧哄哄的氣氛消失了,所有人都鴉雀無聲,等待著宋真宗趙恒的反應。

    趙恒掃視了一下殿下的那些大臣和武將,終於開口了,“朕知道眾位愛卿此次議論的是塞北地區暴亂之事,塞北地區遠離王土,這是自我大宋建立一百七十餘載,前所未聞,前所未有之事,我大宋的尊嚴,自此蕩然無存,肖小狼子野心,屢犯天威,氣焰越見囂張,各位不要在打與不打的問題上糾纏不休了,藐視皇權者,朕必不容也,大宋在這幾年中,先後擊敗了遼國和西夏的來犯之敵,如今士氣高漲,朝廷中猛將如雲,朕就不相信塞北那幾個家族真的就動不得……”

    趙恒說到此處,目光一寒,他從鎏金椅上站了起來,聲音似低沉又有一些高亢,“從今天起,我大宋將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任何家族以任何的名義,享受任何淩駕於律法、王權以外的特權,燕雲十六州,將永遠隻能擁有一個聲音,現在的局麵必須徹底的扭轉,朕今天就是要明明白烏的告訴那些坐井觀天的氏族,從此以後不要在做夢了,敢於冒犯天威者,朕必誅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