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水漫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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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貞速度之快,小青也望塵莫及,看來人有急事什麽都顧不上,懷著孩子還能一路狂奔。
    白素貞想過許多可能性,設結界護百姓,引水為天不波及人民,小葫蘆裝水倒出來隻淹金山寺等等,可最後,她都沒有選出一個真正可行的方案。
    隻因無論怎麽想,許仙那張臉都會出現,她就沒辦法再集中精神。目的隻有一個,帶許仙,回家。
    金山寺外,李公甫已經罵到失聲,如今還在嘶啞著聲音大罵:“你這個……死禿驢!你……沒安好心……你強取豪奪,你枉為出家人……”
    白素貞落定他身邊時,撇一眼這青筋暴突卻喊不出聲的捕頭,嘖嘖出聲:“姐夫,你是來救人啊,還是來罵街啊……”
    李公甫無奈搖頭:“好歹我手下也有幾十號人,七八條槍,卻打不贏一個和尚,真真慚愧。”
    白素貞嘴角一抽:“咋說的跟土匪一樣……”
    李公甫氣的一跺腳:“這和尚好歹也是出家人,竟如此狠毒!冥頑不靈!要不是推不開漢文房門,我一定拆了他的金山寺!”
    好嘛,還是土匪……
    法海隔窗相見,看白素貞到了,執手念佛號,彎唇一笑。
    他等的就是今天。
    終於,法海亮相了,出得金山寺,來到白素貞麵前:“阿彌陀佛,妖精,你終於來了。”
    白素貞對法海一笑:“是,我來了,把許仙放了吧?”
    法海裝腔作勢,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許施主被你所累,自然要在金山寺進修,你且乖乖伏誅,待許仙悔過,老衲自然送他回杭州。”
    白素貞上前一步,抬著腦袋去看法海的臉:“禪師,你想做什麽我清楚的很,你想收我,現在肯定不行。”
    法海終於睜開了眼睛,斜斜看她:“你作惡多端,老衲收服於你,是替天行道。”
    白素貞一笑,拍了把自己的肚子:“我有護身符,你傷不了我!”
    法海冷哼:“妖孽之子,一並收服!”
    話音一落,法海竟高舉缽盂,一道金光便射向白素貞。
    李公甫愣了半晌,從法海一句“妖精”開始,他整個人都懵逼了!這倆人說啥呢?!咋一句都沒聽懂?!
    可當法海舉起缽盂,看上去要與白素貞動手之時,李公甫才雙眸一怔,長劍出鞘,瞄準了法海麵門就刺了過去!
    哎,也是個護短的主。
    法海閃身,躲過他的劍就像閃隻蚊子那樣簡單,金光不變目標,怔怔打在白素貞身上。
    然,白素貞不躲不閃,隻讓金光罩身。
    不出所料,腹部一道反光,如鏡一般,將金光直直打了回去。
    法海一怔:“你!”
    白素貞歪歪腦袋:“說了有護身符,也就你傻!你以為你的缽盂是什麽?動不動就罩人,不是什麽都可以用套啊我的和尚先生。”
    法海眼睛發直,反應良久終是不願放過白素貞,盡管今日收不了她,也定不讓她好過。
    “許仙就在金山寺中,你若想帶他走,至少要有禮佛之心,替許仙贖罪。”
    法海這樣說,想來是故意刁難,但白素貞不願爭執,一隻為帶許仙走,二怕打起嘴仗,氣急攻心,萬一水漫金山,便會曆史重演。
    “好啊!我贖,你說吧。”
    法海看她鬆口,便指著許仙禪房:“許施主就在那裏,若你誠心,且對佛祖三跪九叩,直上金山寺,結界自開,你便可帶走許仙。”
    此話一出,李公甫當即大喝:“我弟妹身懷有孕!怎可跪上去?你這老禿驢是不是瘋了?!”
    小青也抽出雄黃劍:“和尚!打一架吧!我姐姐絕不……”
    “咚。”雙膝跪地的聲音是恁般清脆,小青當即傻眼,猛一轉頭看白素貞跪地,一臉笑意的對法海說:“我跪,我爬,你讓我幹什麽都行,但大師一言既出,自然是駟馬難追,還請禪師說道做到。”
    “姐姐!”
    白素貞擺擺手,打斷小青說話,再撇一眼法海,便一路跪上金山寺。
    許仙的禪房,在最高層。
    待白素貞雙膝跪地的那一刻,法海喜由心生,缽盂一揮,竟加固了許仙房中結界。
    許仙突聞窗外人聲躁動,忙從床榻跳起,推開窗子,頓時驚蟄。
    “姐夫?!師傅?!小青?!……娘子?!”
    許仙出聲,眾人皆望,李公甫持劍竄到許仙窗下:“你幹什麽吃的!我拍了好幾天門,你聽不見啊?!”
    許仙隻看李公甫嘴動,但說了什麽實在聽不清!忙對他喊著:“姐夫!你回去泡些胖大海和金銀花!你說什麽?!我聽不見啊!”
    李公甫大驚,持劍向法海刺去:“你給我弟弟施了什麽法術!他真的聾了!”
    還好一旁的王鳳山還有幾分清醒,一抓李公甫手臂:“你都啞成這樣了,漢文能聽見嗎?別嚷嚷了。”
    白素貞跪上金山,仰頭看著許仙,隻要是許仙在之處,就不算遠。
    許仙看她跪著走,手指便抓上窗欞,轉身去拉禪門,發現這門死緊,使出渾身力氣去晃,竟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許仙大喝:“法海!放我出去!”
    從來到這裏絕沒喊過一聲的人,如今是再沒了耐性。
    無用之功,喊也沒用,許仙竄上窗台,指著白素貞喝道:“你什麽時候聽過別人的話?怎麽這個時候讓你跪你就跪?給我起來!聽見沒有?”
    白素貞看他一眼,笑的眯起了眼睛:“沒有,你說啥?”
    “你起來!”
    “啊?你說什麽?”
    “白素貞!你裝聾是不是?!我讓你起來!”
    白素貞手握成拳,卻依舊顏笑,三跪九叩,再疼也忍,絕不讓許仙發現她一絲難受。
    小青看不過眼,舉劍對上法海:“我再問你一次,你放不放人?!”
    法海勾唇而笑,哪兒還有一點兒出家人的樣子?
    小青看見他這般臉麵就來氣,當即出招,與法海打鬥起來。
    說來也怪,這法海隻要舉起缽盂,金光罩不住白素貞,但收服一個小青確實綽綽有餘,可現在他竟抬手過招,缽盂在手卻不收服,三招下來打的小青口吐鮮血,躺倒在地。
    白素貞回身看她一眼,大喝:“別打!你讓我跪我跪了!還打我妹子做什麽?!”
    法海唇角再勾,絕對沒有停手的意思,缽盂升起金光,竟將小青托了起來,在空中畫了個弧度,重重砸向佛寺石欄。
    小青側身哀嚎,口中鮮血如注。
    白素貞驚恐雙目,抬頭看一眼許仙,回身看一眼小青,終於咬上了一口白牙:“法海!你別得寸進尺啊!你敢再碰我妹子一下試試!”
    法海笑的不見了眼睛,抬手一揮,號令眾和尚:“收服妖孽!”
    和尚各個身懷武藝,這讓白素貞大開眼界,一指法海再道:“你這兒是金山寺啊還是少林寺啊?你特麽不好好修佛養武僧幹什麽?!”
    李公甫見況不對,整個人也動不起腦子,什麽妖孽什麽妖精,怎麽跟鬼神靠上邊兒了?!
    王鳳山倒是清楚,當即推李公甫一把:“女人被打你也不管?!”
    李公甫這才緩過神兒,提劍擋在小青麵前,對和尚道:“誰敢動我妹子一根寒毛!老子跟你們玩兒命!”
    話音一落,哐哐開打,不見天日,菜刀短槍齊上陣。
    ……還是土匪。
    小青咬牙,吹一口氣喚來小鬼幾隻,雄黃劍飛出天際,與和尚纏鬥。
    白素貞皺眉,加快速度,跪上金山,可就在許仙房門前,結界未開,一門之隔,卻無緣相見。
    “法海,你欺人太甚……”
    白素貞再忍不住,抓一把小葫蘆:“護錢塘!”
    小葫蘆飛出,遮天蔽日,一道金光籠罩錢塘,將城池護在界中。
    白素貞飛身來到小青身邊,將她扶起,過一道真氣呼她心脈:“你要沒死,就跟我一起淹了這金山寺!”
    小青看她眼神篤定,就再無顧忌,起身施法,日月無光。
    有時候事情注定,就真是無法篡改,或許有辦法逆天改命,但結局始終一樣。
    法海見雷電交加,臉上當即變顏變色,掐指一算,竟發現錢塘被小葫蘆設下結界,雨從天上來,帶周邊水源傾瀉而下,這水卻繞過錢塘,直奔金山寺來。
    法海大驚,沒想到白素貞居然在氣頭上還能顧忌百姓,一轉身向白素貞襲去,招招致命。
    白素貞邪邪一笑:“這是要撕破臉皮了?!”
    說話間法力再加,大水衝了金山寺,磚瓦盡破。
    法海打鬥中道:“莫再造孽!快不快收了法術!你終要鑄成大錯!”
    白素貞冷哼:“錢塘在觀音法器之下,覺不會有人受傷!你看你這和尚還能怎麽害我!”
    法海過招,卻不使出真本事,隻等大水將金山寺淹沒,他才收了手,冷言道:“錢塘百姓是人命,難道金山寺的和尚不是嗎?白素貞,你果然遺禍人間。”
    一句話,白素貞倒吸一口涼氣。
    她轉身去看金山寺,但為時已晚,大水上飄著和尚屍體,磚瓦穿過他們的身體,那紅色的河流染透了法海的陰謀,原來隻要她水漫金山,就足矣給他法海收了她的理由……
    小青握緊拳頭,後知後覺明白了法海計謀:“你讓姐姐跪上金山,又不許許仙出寺!你不收我,隻傷我妖神,就為了激怒姐姐!逼她水漫金山!按一孽畜的名頭!你這和尚,到底按的什麽心?!”
    白素貞後退幾步,呆呆看著水中的金山寺,頓時紅了眼眶……
    她無心害人,她真的無心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