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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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清涼如洗。
禦前調撥過來專門伺候藍初彤的宮女,都已經睡得死死的。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襯得那湘妃榻上的女子,五官清麗,恍若月下仙子。
宇文睿詭異的身影,從窗外跳了進來。
他並未驚動熟睡的藍初彤,隻是久久的,打量著那張和淑妃相似的麵孔,頗有幾分歎息。
像,像極了!
這個世界,的確找不到第二人,如此肖似淑妃。
可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這個女人,莫非真的以為,僅僅靠著這張,肖似淑妃的臉蛋兒,就能保全自身麽?
這後宮,有多黑暗殘忍,她明白麽?
今日長樂宮中的父皇,是那般的緊張她,甚至不惜為了她,親自下旨杖斃了幾十個奴才。這份恩寵……
想來,還是楊天悟說的極對,此女若能為他所用,會添不少的助力,可宇文睿卻偏偏生不出絲毫利用藍初彤的心思。
她,自是和別的女人不同。
“唔!”榻上的女子輕輕的翻身,香酥如玉的胳膊,暴露在了空氣中。
“睡個覺也不老實!”宇文睿輕皺了皺眉,笑著要將被子給藍初彤蓋上,卻意外的發現她的手裏,竟然緊緊的拽著一塊龍玉。
“誰?”藍初彤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本能的拔下發上的簪子刺了過去,當意識到來人竟然是宇文睿時,當下緩了幾分力道。
“父皇竟然賜了你龍玉,果然今時不同往日了,不知道禦詔大人,是想當正一品的貴妃,還是想那中宮皇後之位?”宇文睿冷笑,語氣中毫不遮掩的戲謔。
他深夜前來,原是為了提醒藍初彤,卻不曾想到,藍初彤竟然緊握著父皇賜下的龍玉而眠。
原來她竟是這般渴望榮寵,渴望地位!
長樂宮中,就連他這個外人,都看得出父皇眼中,毫不遮掩的情愫,藍初彤又怎會看不出呢?
借此上位,成為三千後宮之主,果然打得好算盤。
“宇文睿,你什麽意思!”藍初彤剛醒,卻莫名其妙的,被宇文睿譏諷了一番,怒極。
“小王哪敢有什麽意思,日後禦詔大人成了貴妃,成了皇後,隻怕連本王見了都得行禮!”宇文睿的話,涼薄惡毒,那眼神如同利刃一樣,冷冷的掃了一眼藍初彤,說不出的輕視和厭惡。
“你!”藍初彤恨不能給這個混蛋一個耳光。
皇後?貴妃?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譏諷。
“哼!”宇文睿根本不打算多看她一眼,也不屑於和這種人多費唇舌,身子一躍,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裏。
莫名其妙的被宇文睿譏諷了一頓,心情極其不快。
一夜無眠。
藍初彤緊握著手中那塊龍玉,直到天明,她隱隱的覺得這龍玉上的紋路似曾相識,可是一時半會兒之間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砰,砰!”敲門的聲音,是伺候晨起梳洗的婢女。
藍初彤眉頭微皺,見一麵孔陌生的嬤嬤捧著蟬紗青袍,墨玉道冠腳步輕快的走了進來。
屈膝,禮節嫻熟。
“奴婢是禦前伺候的沈嬤嬤,奉旨伺候禦詔大人梳洗。”
藍初彤娥眉輕蹙,每年的九月初一,乃是宮中的上道祈福之日,她既身為三品女官,應著三品女官的朝服和宮中嬪妃一起侍立在殿外,為何皇上竟然派人賜下道袍?
“嗯!”當下也不曾多疑,藍初彤輕點了點頭。
沈嬤嬤一邊替藍初彤梳洗,一邊細細的講解待會兒祈福儀式的禮儀,絮絮叨叨的,很是討好。
大概昨日宣德帝在長樂宮,一下子杖斃了幾十個奴才,宮中上下都敏銳的察覺出來。
這天,隻怕要變了。
“老奴伺候了淑妃娘娘一輩子,沒想到如今,竟然還有機會伺候大人!”
藍初彤聞言一驚,“嬤嬤,是淑妃娘娘身邊的故人?”
“粗使婢女而已!”沈嬤嬤謙和的笑了笑,“娘娘仙逝以後,宮中上下談到淑妃娘娘都很是忌諱,老奴今日多句嘴,後宮沒有聖寵便不能活,可有了聖寵也未必能活!”
字字誅心!
藍初彤是死過一次的人,怎會聽不出這言外之意,淺淺一笑,“嬤嬤提醒的甚是!”
簡單的用過早膳,一頂軟轎到了祈年殿。
祥雲繚繞,沉香撲鼻。
早有掌事的太監,焚香沐浴後捧著貢品,香燭絡繹不絕的穿梭其中,數百位禦前隨侍的天師,手持拂塵,端坐在蒲團之上做著法事,文武百官、皇子皇女、後宮嬪妃都隻能悉數侯在祈年殿的高台之下,靜候儀式的開始。
人雖多,卻清清靜靜的,聽不到絲毫嘈雜之聲,眾人恭肅有禮,並非敬畏這鬼神,實乃宣德帝信奉道教,滿朝上下無人敢違逆。
藍初彤下轎的時候,微微抬頭,迎麵正好碰上宇文靖。
“禦詔大人!”宇文靖拱了拱手,翩翩公子的模樣,溫文爾雅,隻是看見藍初彤那身著蟬紗青袍,頭戴墨玉道冠,臉色忽變。
愣了片刻,臉上方才扯出幾分尷尬的笑容,“父皇還真是對大人另眼相看,恭喜大人!”
藍初彤不解其意,淡淡的寒暄了幾句,“不敢!”
她屏退宮女,隻身走進祈年殿。
一旁早已經在高台下恭候帝後聖駕的文武百官,無不臉色大變,所有人看著藍初彤那一身蟬紗道袍,悄聲指指點點。
這件衣服,難道有什麽不妥麽?
“果然今時不同往日,禦詔大人如今深得父皇恩寵,來日封後封妃不再話下。”
戲謔的口吻,略帶三分挑釁,藍初彤不用回頭就能猜到來人是誰。
冷冷一笑,藍初彤斜睨了一眼,那玩世不恭的老狐狸,“王爺身份貴重,用不著說這些話來羞辱臣女,王爺若是玩笑羞辱夠了,請容臣女告退!”
“你這一身蟬紗道袍,墨玉道冠,中宮皇後才能穿的服飾,本王哪敢冒犯?”宇文睿的臉上說不出的諷刺,臨了,走到藍初彤的身前,還故作恭敬有禮的行了一個揖禮,“娘娘息怒!”
“你!”藍初彤氣得滿臉通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