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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少謙在樓下盤亙多時，才快步上樓。他拿備用鑰匙打開多善家的門，客廳裏燈火通明但沒有人，窗戶大開在呼呼吹著涼風，他放輕腳步走到陽台去關窗。
    商少謙沒留意，腳踏進一灘水裏，他低頭去看，不由得倒吸口冷氣。陽台一角放個黑色大器械包，他知道這是姐夫寧遠航專業的潛水裝備包。他不用手摸，眼睛也能看出來，這裝備包是濕的。
    商少謙沒在陽台多停留，徑直走向姐姐臥室。看到半掩的臥室門，他猶豫一下，姐夫應該還在裏麵睡覺，他又轉身去向書房。
    商少謙從大開的書房門口向裏麵看，發現寧遠航正趴在書桌上睡。書架、地麵、書桌亂七八糟到處是書。姐夫胳膊下壓著個大相冊，從這都能看到是她們的婚紗照。
    商少謙轉身快步走回臥室，推開門開進去，又迅速關輕關上房門。站在門口，他不知如何邁步，床鋪、地上亂七八糟的都是姐姐和寶寶的衣服，靠大衣櫃旁邊放著兩個空行李箱。
    商少謙皺眉看著那兩個空行李箱，這些衣服本應該在那裏。任誰一眼就能看出來，姐夫把家裏翻成這樣，是在找東西。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商少謙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了，他拉開門大步走到書房用力攥起拳頭，真想一拳打出去，寧遠航他到底要幹嘛？
    然而，當看到寧遠航慢慢抬起頭時，商少謙暗自把攥緊的拳頭到身後，“姐夫，我來幫你收拾一下姐的東西。”
    寧遠航懵著坐直身，“少謙坐，天亮了！”他隨手合上影集。
    商少謙看著他手邊的影集感慨萬千，他一直認為姐姐、姐夫感情深篤，從昨天到今天他所聞所見，都別自己措手不及，“姐夫你在找什麽，把家裏搞這麽亂。”
    寧遠航抬頭看看商少謙，“找你姐姐的離婚證，我不想在你姐姐過世時，讓別人知道我們離婚的事，我想以丈夫的身份，最親的人送她入土為安。”
    真動聽！商少謙皺皺眉，在今天之前這樣情真意切的話，他真就信了，“離婚證，你們離婚了！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
    寧遠航搖搖頭，“一言難盡！昨天，不，周五現在應該說是前天，多善非拉著我去民政局領離婚證，她要帶著寶寶南寧。”寧遠航沒說原因。
    商少謙再問，“你們為什麽離婚？”
    “國外有個很不錯的工作機會，我若是去，就得辭掉大學的工作，多善和我父母反對我離開京港，帶著他們去國外，她們認為那是背景離鄉。所以，她們婆媳一起拿離婚向我施壓，我堵氣就真和多善去離了。都是我的錯！”寧遠航說得痛心疾首。
    商少謙冷眼看著他，“後悔也晚了，姐若不離婚，就不會去遊船散心！”
    寧遠航雙手抓著頭發，“追悔莫及！”
    商少謙過去輕拍拍寧遠航肩膀，“姐夫，你昨天去哪裏出差了？”
    “鄰省，一個學術研討會，組委會也就是借著暑假最後幾天，組織個活動，順便大家出去玩玩。”
    “一天就回來了？”
    “組委會的日程是周六、周日兩天，多善出事兒，我提前回來了。”
    “開車回來的？”
    “嗯，走高速，開四個小時車。”寧遠航說完，開始收拾桌上亂七八糟的書。
    商少謙上前幫忙，“找到離婚證了？”
    “沒找到。”
    “那我幫你找。”
    寧遠航拿過商少謙手裏的書，“不用，天都亮了，你回去陪爸媽吧。多善後事所有的事情，我來安排，有需要你時，我給你打電話。”
    商少謙疲憊之極，“也好，我先回家。”
    “對了，夏天屍體不能久放，我想葬禮安排在後天，之後將多善火化，墓地選在……”
    商少謙皺著眉點頭，“知道了，我沒什麽意見。回家和爸媽說一下。”
    商少謙很快離開多善家，他關上門那刻，表情微不可察的變了。他快步下樓撥出個電話號碼，“小丁從現在起，24小時監視……”
    商少謙坐進車裏，用力揉揉自己僵硬的麵頰，深深歎口氣，又撥出個電話，“爸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我們私下說，別讓我媽知道。”
    商少謙抬手捏捏鼻梁，用力吞吞喉把要流出的眼淚用力咽下，“我想申請給姐做屍檢。”
    電話彼端立刻沉默了，商庭拿著電話良久才淡淡發問，“和你姐夫商量過了？”
    “沒，不必讓他知道。她們才領過離婚證，姐屍檢，您簽字就可以做。”商少謙又吞吞喉，“爸，我們找個地方見麵細說吧！”
    “去，你們局裏，我順便見見老遲。”
    “嗯，您安撫好我媽，我去和遲局長溝通。”商少謙掛斷父親電話，用力搓搓臉，他的麵頰和心弦一樣，緊緊地繃著，極不舒服。
    商少謙再打電話給公安局長遲浩峰，表達完意圖，直接驅車回公安局。
    還不到上班時間，局裏相對人比較少，商少謙悶頭坐在位置上，翻看和江羽的談話記錄。
    ……
    “少謙吃點東西吧！你不是說下周才回來嗎，怎麽忽然提前了？”遲晶晶悄無聲息的站在他辦公桌旁。
    商少謙抬頭看看她，答非所問，“這麽早，你怎麽來了？”
    遲晶晶把手裏的餐盒放在他辦公桌上，“我爸說你給他打電話，有急事。”
    “他到了？”商少謙霍地站起來。
    遲晶晶點點頭，“我們一起來的，他剛上樓，他說讓你先吃早餐，再去找他。”
    商少謙看著辦公桌搖搖頭，“吃不下！我姐昨天出事兒。”
    “出了什麽事？”遲晶晶一臉茫然。
    “在湖畔公園溺水死亡。”商少謙嗓子沙啞了。
    “什麽！怎麽回事？”遲晶晶驚愕地看著商少謙。
    商少謙痛楚地皺皺眉，“表麵看就是意外溺水，但我不這樣認為。”
    “那，那你懷疑什麽？”遲晶晶感覺後背在冒冷汗。
    商少謙清清嗓子，“不是懷疑，我判斷是有人蓄意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