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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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不識相的, 隻有喝得大醉的顧見衍一人。別人都走了,就他依舊跟著太子, 嘴裏反複道:“高…高興!三弟, 你成親了, 大…哥真高興!”

    實則在今日皇帝大宴皇親重臣時, 有心人便注意到,幾個皇子都醉得厲害。尤其是顧見緒和顧見毓。

    在宴上, 顧見緒雖偶爾扯出笑意,但整雙眼睛都是冰冷的,直到最後醉倒, 合攏的雙眼裏也全是落寞和恨意。

    有不少皇親都清楚,這太子妃原先是許給英王的,英王有些唏噓也能理解。而蕭聞德看著顧見緒, 更是心中連連冷笑。英王一口氣將蕭家和周家吃到嘴裏, 心裏卻還想著他的表妹。

    顧見毓更是全程麵無表情, 不過岐王本就冷酷,倒也無人覺得有異。但皇帝卻是心知肚明, 看得連連皺眉。

    話說回來,顧況見豫王沒有停步的意思, 在太子目光的暗示下, 緊箍著豫王的肩, 半拖半騙, 強行帶他離開了東宮。

    魏紫吾見太子久不進屋, 便來到窗邊, 從半掩的窗扇看出去。

    初秋仍有仲夏情致,星月繁朗,天幕如綴珠玉,東宮的庭院更是燈火煌煌,如幻夢蜃景。空氣中飄著早桂的清香。

    魏紫吾遠遠看著星夜下一步步歸來的太子,莫名有一種,她曾經曆過這一幕的奇妙感覺。

    隻看太子行走的步伐,魏紫吾覺得他是沒有醉的。跟隨他的人都散了,修長身影在燈下顯得冷冷清清。太子突然凝目看來,魏紫吾趕緊退回床榻。

    顧見邃還沒跨進屋,杜嬤嬤已命人去取來醒酒湯。她將瓷碗呈給魏紫吾,魏紫吾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杜嬤嬤要她謹記這個人是她的丈夫,想要緩一緩她的緊張。

    魏紫吾便將瓷碗端給太子,道:“殿下請用醒酒湯。”

    顧見邃捉住她纖麗的手腕,就著她的手抬高,將唇湊到碗沿,大口灌下。

    魏紫吾目光漫過太子的喉結,走得近了,她才發現太子著實喝了不少,酒氣頗重。

    顧見邃將空碗隨手遞給小宮女,一雙晶珠似的黑眸噙著醉意,看向終於被他叼進窩裏的女孩。

    魏紫吾已沐浴更衣,脫掉繡金繚彩的吉服,現下穿的是一襲單薄紅裙,色如春櫻,熨帖細滑的絲織麵料,勾勒出少女玲瓏的身段。

    以妻子的身份被他打量,還是第一次。魏紫吾隻看著太子衣襟的刺繡,不與他灼人的視線相對,問:“殿下可要浴身?”

    太子收回視線,答好。淨室裏玉池的水一直燒著,隨時供太子沐浴。

    杜嬤嬤已命宮人都退出去。魏紫吾一個人回到榻前,望著綃帳上的瓜瓞綿綿,她知道,接下來,便是要圓房了。她按了按似有東西要跳出來的心口處,密而翹的長睫不停顫動,如被風吹拂的蝶翼。

    太子出來,見杜嬤嬤還守在殿中,略思索道:“嬤嬤也出去罷。”妃嬪為皇帝侍寢,都有宮人在旁候著。但他與魏紫吾都是頭一次,還得摸索摸索,約莫都不習慣屋裏還有第三個人看著。

    杜嬤嬤答是,當著太子夫婦的麵,在榻上鋪好元帕,方退至殿門外,隨時聽著裏麵的動靜。

    魏紫吾看了看太子,男人的發冠已取下,鴉發漆漆,披散在身後,穿著白色襯袍,是她從未見過的慵懶隨性。看著絲毫不似她這樣緊張。

    魏紫吾正要說話,已被太子一把抱起。他將她拋到榻上,強健的身軀欺壓而上。她欲出口的話,亦被吞噬在綿密而激烈的親吻中。魏紫吾下意識地便想掙脫,但想到這個人已是她的夫君,名正言順,雙手便垂放在身側,改為緊緊抓住身下褥單。

    顧見邃現在並不想聽這張小嘴說話,隻想吻她。他閉著雙眼,在女孩口中恣意糾纏,魏紫吾嚐到他唇間甘涼,兩人緊貼的身軀卻無比滾燙。

    好不容易待他結束這個親吻,魏紫吾眸中水澤灩灩。她覺得今晚要做的事情實在羞人,細細喘著氣,與他商量:“殿下,可不可以將燭滅掉一些?”這樣的燈火通明,與白晝無異。

    顧見邃微微笑道:“婼婼不喜歡太亮,可以閉上眼睛。”他是要將她仔仔細細看個夠的,光線昏暗怎麽行?今夜還很長,再也不怕被人打攪。

    魏紫吾有口難辨,她也知道,既然已嫁人了,便不能拒絕夫君合乎常理的要求。

    顧見邃說完抬手一扯銀鉤,綃帳飄飄灑灑,輕柔垂落。寢殿裏極為寂靜,魏紫吾垂下頭,聽著對麵傳來脫衣裳的窸窣聲,雪白的耳朵變得紅透。

    太子傾身向魏紫吾,她稍微躲避時,目光觸到太子左臂的疤痕。

    那是她用匕首紮進去的。傷痕已淡,但出現在尊貴的儲君這副本該完美無瑕的身體上,就實是顯眼了。

    魏紫吾神色滯了滯,忍不住問:“這疤痕為何還在?”以太子能尋到的傷藥,要去掉這個疤痕很容易吧?

    顧見邃循著她的視線看看左臂,道:“留著也沒什麽不好。”

    魏紫吾不明白他這樣回答的意思,他不會是特意要留給她看的吧?便回想起兩年前她刺對方的那一幕。

    猞猁的爪和牙都極為鋒利,動作極快。當一慣聽她話的猞猁突然掙脫繩索衝向太子,連她也以為太子至少會受傷。但太子當時微側過身,一腳將襲擊他的猛獸踹得撞到假山上,隨即拔出匕首疾掠上前,既準又狠地刺入猞猁咽喉。若殺的不是她的大貓,她也要為太子展露的一連串漂亮身手叫好。

    然而心愛的猞猁死狀頗慘,令魏紫吾那一瞬失去理智,不止太子隨身帶著匕首防身,她也帶著,抽出來就朝太子刺去,隻是沒料到居然能刺中他的手臂。

    雖然她後來知道她的猞猁被下了藥,隨著狂性發作,很可能也會攻擊她,但她也一直沒有與太子道過歉。

    現下想了想,魏紫吾便說:“殿下,我……那時,對不起你。”

    顧見邃其實一點也不想在大婚的晚上討論這種煞風景的話題,摸摸她的腦袋,道:“我先殺你的猞猁,你情急之下如此,也能夠理解。”

    因為太子輕柔的語調,魏紫吾心中流出暖意,然而這點暖意,轉瞬即逝。

    帳內響起的裂帛之聲,令魏紫吾發出不可置信的輕呼,她哪裏想得到,剛剛才溫柔安慰她的男子,接著便如換了個人。

    滿堂明亮的燭光下,他定定看著她。

    魏紫吾立即抬起雙臂,相環掩在胸前,她一直覺得自己也是有武藝的,但此時袒呈相對,才讓她真正意識到兩人體格和力量的對比懸殊至此。她在他麵前實在纖細而羸弱。

    魏紫吾的兩隻手腕被顧見邃強硬拉開,固定在她頭兩側,讓她完全地曝露在他的目光之下。兩捧酥甜高聳的雪堆,細如春柳的腰肢,柔軟得像是水做成。她躺在猩紅的被褥間,像是烈焰中耀目的明珠。

    恐怕沒有男子能夠無動於衷。尤其魏紫吾的眼神懵懂又無措,甚至充滿畏懼,刺激著男人骨子裏的侵略性。太子眸光幽暗,呼吸變得沉重而緩慢。

    她見太子朝自己俯身而來,趕忙閉上雙眼……

    ……

    聽到寢殿內傳來少女綿長的低呼,隨即是喊痛的聲音,杜嬤嬤知道,太子妃這身皮肉嬌貴,在沒適應之前,總是要吃點兒苦頭的。

    而太後之所以命她過來,是太後擔心太子沒有經驗,難以成事。但皇家的規矩,大婚之夜必須圓房,開枝散葉。她在東宮這邊,有什麽事也好照看著。不過現下看來,殿下好歹是成了。

    很快,魏紫吾的聲音已然帶上低泣。雖然那聲音的確是有些可憐,但事關皇嗣,太子殿下的初次便如此勇猛,杜嬤嬤自然還是高興的。

    然而杜嬤嬤還在心裏一個勁兒誇讚太子的時候,殿裏已安靜下來。魏紫吾還覺得痛,但太子已退了出去。

    顧見邃看看少女,魏紫吾唇瓣急促翕張,眉間蹙起痛楚,長睫尚沾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實在惹人憐愛至極。

    他剛剛嚐到她的甘美甜膩,滅頂的快樂從尾椎直衝天靈,然而這樣快便已斷了。

    這方麵具體怎麽回事,魏紫吾是一概不知。若魏紫吾嫁的是自己兒子,魏貴妃倒是會與她細講一講,但因對方是太子,魏貴妃便沒有這個心情了,且她認為淩夫人總是會講清楚些的。誰知淩夫人也壓根沒講。

    魏紫吾便張開眼,詫異地看了看他,以為他憐惜自己,這就結束了,長長舒了口氣。便想要叫遇瀲進來扶自己去浴身安歇了。

    太子表情有微微怪異,雖然有專門負責這個的老嬤嬤講過初回時間會短,但他沒有想到所謂的短,竟然是這樣短。太子自小可謂得天獨厚,樣樣皆是天賦驚人,稍微的打擊很快便調整過來。

    顧見邃食髓知味,攥住魏紫吾的手腕,道:“婼婼……”

    魏紫吾察覺出他的意圖,身體立即緊繃,想掙開他的手,卻掙不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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