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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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林暘回到家中一如既往,林海和賈敏什麽話也沒問林暘,這讓林暘心中鬆了一口氣,因為他不知道如果林海和賈敏提起來,他該如何回答,如何去麵對,與其正大光明的挑明,不如心知肚明的不捅破,裝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畢竟林暘能夠順利的回到了林家就是最好的答案,多餘的話就不必說了。
林暘依舊按部就班的上朝當差,和之前並無兩樣,慢慢的流言蜚語就小了下去,可是這並不代表別人不偷偷摸摸背地裏打聽,而且正逢過年的時候,親戚朋友之間相互往來。
去賈家的時候還好,賈母能夠想到一個有皇室血脈的林家子對林家有多大的助力,因此見到林暘的時候,格外的熱情,還讓他好好領著賈寶玉,兩人親香親香。寶玉磨磨嘰嘰不想去,非要待在內院,借此和黛玉說幾句話,賈母反常的沒有如他的心思,態度很堅決的讓賈寶玉去外院,更不許賈寶玉湊到黛玉身邊。自從黛玉婚事定下之後,黛玉來賈家就更少了,一年也就那麽幾次,且都是長輩生日之時。
賈寶玉和家裏的姐妹們一同入進大觀園後,賈敏即使是帶著黛玉一同來賈家就根本不許黛玉離開她的眼睛。黛玉和賈敏防著誰自然是不言而喻,若是黛玉沒有定親,賈母說不定還睜隻眼閉隻眼由著賈寶玉“胡鬧”了,可是黛玉已然定了親事,在放任賈寶玉那個荒誕不經的性子,萬一真的傳出去壞了黛玉的名聲,賈家和林家就成死仇了。因此,不需要賈敏費心思,賈母就早早的打發了寶玉。
賈寶玉隻能垂頭喪氣的跟著林暘和林昀去了前院,林暘輕笑一下問道:“聽說表弟認識一個叫琪官的小戲子。”寶玉抬起頭愕然道:“表哥怎麽知道的?”還沒等林暘回答,他又歎口氣懊惱道:“是我害了他,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
林昀不屑的說道:“表哥在這裏懊惱的捶胸頓足,怎麽不去打聽一下消息?”寶玉那喋喋不休後悔的話語一下子被噎在喉嚨裏了,支支吾吾說道:“一開始不是王府麽,門第高的很,再後來,犯了事,家裏怕忌諱就不許我出去。”林昀嗤笑一下沒有說話,林暘卻安慰他道:“你有這份心就行了。”心裏卻有些遺憾,還想著從賈寶玉的口中知道琪官的事情,真是自己糊塗了,問賈寶玉還不如問賈赦呢。
賈赦正不住給林海敬酒道:“多虧了妹夫你,讓璉兒出去做官,他前做了一件大事,得到了上司的讚譽,而且他媳婦還有了身子,明年就能給我添個孫子了。”一邊的賈政忍不住從心裏鄙視賈赦,他看來就該和林海說些文章經濟,那能說些亂七八糟的瑣事,不過林海還是挺喜歡聽大舅子說些市井俚語的事情,賈赦見林海符合他忍不住炫耀起自己新的扇子了。
林海聽了忍不住皺眉道:“內兄的扇子是海上的貨?”賈赦點點頭道:“可不是嘛,從南邊偷偷運過來的,聽說是那邊的貨。”賈赦用手指指了指東邊,林海聽了又問道:“還有什麽東西是那邊的?”賈赦皺眉想一下道:“這我到沒注意到,那邊你也隻知道,就這扇子還有些意思,不過那店裏還有別處運來的寶石、座鍾等物,還有些好木頭,妹夫不是給外甥女準備嫁妝嗎?有什麽缺的,跟我說就是了,我補上算是給外甥女添妝了。”
林暘早已經聽到了賈赦和林海之間的談話,忙舉著酒杯給賈赦敬酒笑道:“我替妹妹謝過大舅舅了。”賈赦嗬嗬喝了林暘敬的酒道:“好說好說,不過是我做舅舅的慈心,你說是不是呢,二弟?”賈政笑著打哈哈道:“大哥說的是,妹夫有什麽不趁手的,隻管讓妹妹告訴她二嫂,讓她二嫂操持就是了。”
林暘心中鄙視一下,麵上不顯,同樣給賈政敬酒,賈政興誌上來了,拉著林暘不停的“教導”林暘如何當差做官、報效聖上。林暘心中厭煩無比,可是依舊笑眯眯的聽賈政喋喋不休,說完了林暘也沒放過林昀,詢問林昀和賈寶玉的功課。
賈赦在一邊大聲嗤笑一下道:“二弟太無趣的很,這大過年的就該痛痛快快的喝酒作樂,說這些悶的事情也不怕掃了大家的興致。再說了,這昀哥兒和暘哥兒有個探花出身且身為閣老的父親,那裏還需要別人教導。這叫做什麽……來著。”賈赦一拍自己的額頭道:“想起來了,班門弄斧。“
賈政臉皮漲的通紅,幾乎要拂袖而去,賈珍見著形勢不對,忙拉走賈赦道:“赦叔,這是喝醉了說笑呢,這戲快開場了,大家快坐下看戲。”林暘順著他的話問道:“聽說,珍大哥請了京裏的名角來了。”賈珍笑著稱是,簡要的說了聲這些戲子們拿手的戲目。
林暘輕笑一下,自言自語道:“我原聽說過一個叫琪官唱《浣紗記》。”賈珍眼皮跳了一下打量一下林暘,見他全神貫注的噙著笑看戲,仿佛沒說過那就話似的。賈珍揣度了一下,才湊到林暘身邊道:“他扮西施是最嫵媚不過的了,可惜他原先是王府的戲子,輕易不出來的,後來,王府倒了之後,他就贖身出來了,銷了樂籍,成了平頭老百姓,也不幹這營生了。”言語間頗為惋惜,見林暘神色未變,繼續說道:“也有些達官貴人見他沒有靠山想占些便宜,可是誰都沒討得好去,就有傳言說他是沈指揮使的入幕之賓。”
林暘這才扭過頭未賈珍斟了一杯酒讚道:“珍大哥請的戲子真好。”林暘倒不是真的對琪官感興趣,而是年前衙門封筆那天,沈律突然攔下他問他想不想知道所有的真相。
林暘當然想知道,可是他並不想從沈律口裏知道,當即推辭道:“我對別人的事情不感興趣。”沈律聽了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果真你是你。”又低聲問了句:“你有沒有怨恨過的命運。”
這是要談心的節奏嗎,林暘心中吐槽著,本想著敷衍過去,可是卻看到了沈律眼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認真,林暘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不,我感謝命運,讓我獲得一份圓滿的親情,自始自終他們都沒想過要放棄過我,一心為我做打算。”
林暘前世是個父母緣極淺的人,父母是事業型強人,在他小時候就分開了,對著他像是對待下屬一樣嚴厲,他後來跟著祖父母生活,祖父母也是那種不苟言笑的人,對他一板一眼。因為渴望、羨慕、遺憾,所以他才這麽珍惜現在溫情脈脈的家。
沈律有些釋然,歎道:“你真是個有福氣的。”是他想錯了,他和林暘不一樣,他的親人和林暘的親人不一樣,即便他摧毀了林暘現在的一切,林暘也不會放棄他的家人,放棄心中的親情,不,他根本就摧毀不了林暘的一切。
送走了沈律,林暘心底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了,他千方百計的想要知道真相,忠順王倒台太快了,證據太確鑿了,反而讓人起疑心,且直接經由錦衣衛處置,林暘頭一個就懷疑此案,因此才千方百計的打探琪官。
可是等林暘看到賈珍一臉邀功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無聊的很,一切都塵埃落定了,真相即便猜測出來了也不過是個新奇的故事而已。
賈家的年酒之後就是顧家的了,林暘一早就領著顧淨和掌珠過去了,林暘這邊的氛圍很好,大家或說些風月或說些逸事。可是顧淨那邊就不好了,她的嬸母、姑母之類的拉著她的手不住的惋惜道:“可惜了你,我們家本該出個王妃的。”
顧淨有些愕然似是不明白自己姑母的意思,顧淨的姑母拿帕子捂住嘴驚訝道:“大侄女什麽都不知道麽。”隨即皺眉道:“嫂子,不是我挑撥離間,這麽大的事情,林家竟然瞞著大侄女,還有沒有把大侄女當作一家人呢。”
顧淨的三嬸又接了一句道:“說不定,大侄女婿沒被認回去,就是林家人阻攔呢。”顧淨這才聽懂了這些人的話,合著她們都覺得林暘是先太子的兒子,本該稱為王爺的。顧淨解釋道:“這都是外麵的閑話而已,我夫君是我婆婆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撫養長大的,家裏多少雙眼睛都看著呢,如何做得了假?而且我公公婆婆都極為疼愛我夫君,多少人家都比不上那股疼愛勁,怎麽可能不是親生的呢。”
那些人還想著在說些什麽,顧淨忙起身借口說要去看看掌珠,先行告退了,誰知道才出了門,就聽見丫頭傳話說夫人要見她。顧淨知道她母親多半也是為著林暘身世之事,就把那一席話又對她母親說了一遍,陳氏自然是不信的,其實朝堂上的人有敏感的也都不信,隻不過大局已定,隻敢把疑問吞到肚子裏。
陳氏就肆無忌憚了把顧淨罵了一出,說顧淨不爭氣竟然不讓夫君上進,又說顧淨無能這麽長時間都沒掌家,又罵顧淨隻顧著自己享福,不知道扶持他弟弟。顧淨刷的一下站起來道:“母親說的是,是我無能,母親還是在教導出個能幹的女兒吧。”說完便在陳氏的怒火中快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