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小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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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塵等人被帶到戰士六十八營裏,分配給了十夫長。十夫長姓王,是個健壯的中年人,一看可知是個富有戰鬥經驗的,一身肌肉,兩眼閃亮,氣勢沉穩。

    輕塵和小丘領了盔甲等物,穿戴起來,就被帶去參加戰鬥技能訓練。由於最近戰鬥不利,軍營減員嚴重,不缺盔甲兵刃,人手一套。穿戴上沉重的盔甲,小丘勃發出一股英氣,整個人顯得精神帥氣起來,輕塵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

    戰鬥技能訓練重在實戰殺敵,主要是臨敵反應,出手速度,耳目觀察等為主,輔以一些實在的槍法刀法的技能訓練,比他的身法美觀上不足,但極其實用,很是符合輕塵眼下的需要,他缺少的就是這些基礎技巧的了解。

    更重要的是,他空有身法和元氣,缺少殺戮的洗禮,沒有狠勁兒,日後要在修士世界生存,必須要養成出手果斷不留情的習慣。他還是覺得自己那把長刀使著順手,進行完集體的體能和基礎訓練後,就趁人不備拿了出來,結合身法揣摩著長刀的實戰技巧,自己在一邊兒繼續進行演練。

    長刀本就是張叔打製的軍用兵器,沒人覺得他的武器有什麽不妥。營中兵刃甚多,誰喜歡用什麽兵器,全憑個人選擇。

    十人一個小隊,輕塵和小丘屬於新來人員,和幾個老戰士混了一天,開始有說有笑的聊起天來,對軍營了解的多了一些。

    “明天可能就要繼續撤退了,你們有什麽隨身的物品,可記得要收好。”夜裏開始宿營後,一個麵色和善的老戰士主動跟輕塵聊了起來。

    他們這十個人裏,以二十歲上下的人為主,這個姓李的戰士大概二十六七的年紀,輕塵實際年紀三十一歲,可因為凝體重塑的緣故,整個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左右,老李跟他看上去年紀相仿,自然覺得跟他有話聊。

    “噢,為什麽?怎麽不組織迎敵呢?”輕塵問老李。大軍後撤的消息,他在鐵匠鋪時,聽那幾個被他教訓的兵士說過,可來到軍營了,眼見守望國的軍隊也是兵強馬壯的,為什麽不組織與敵軍迎戰,反而一心撤退呢?

    此地離守望國都城,可不遠了呀,難道眼前這些兵士,馬上要落個國破家亡的命運了,將軍們也不想辦法禦敵?

    “迎敵?談何容易,眼下是軍心渙散,毫無鬥誌,能保條命就不錯了。這樣也好,若是我能回家,就能見到我的娘子和女兒了。”老李一副無奈的表情,又向往著和家人團聚的時刻。

    “我看咱們這軍營戰士,也不甚弱,難道真的不能和勇成國軍隊決一死戰嗎?既然參軍了,就該保家衛國才是,一味的逃跑,豈是戰士所為?”輕塵是打著殺敵練膽的主意,順便幫小丘得些戰功。這麽撤退下去,可能一仗都不用打,軍隊就解散了,他的目的一個都達不到。

    “你是新來的,有些情況不了解,誰不想多得戰功,封妻蔭子啊!”輕塵口氣不善,話裏帶著諷刺,老李有些羞惱。

    想想輕塵也是不了解情況,老李便繼續跟他解釋道:“我們麵對的是勇成國的一支主力軍,原本跟我們差不多的水平,互有勝負。誰知前一陣兒,他們不知從哪裏請來一個道士,那道士神通高強,殺了我們很多千夫長,弄得人心惶惶,戰力大減,所以才撤退了。”老李了解的倒不少,津津有味的跟輕塵聊著。

    “道士?他很厲害嗎?修道人不是遠離塵世,不參與凡俗紛爭的嗎?”輕塵和張叔聊天,也知道了這些默認規則的。不過能聽到老李說起修道的人,他馬上興奮了起來,向老李打聽著。

    輕塵覺得自己沒有貿然離開張叔和小丘,先進入軍隊曆練的做法還是不錯的。他雖然也是修道的,可法力低微,對修煉的認知極少,貿然接觸其他修士,恐怕會有危險。

    “你說的那些,不過是默認規則而已。沒人管的時候,誰能把他怎麽樣?除非他師門知道了,出麵懲戒他。不過師門也最多訓斥幾句而已,我們凡人性命,在修道之人眼裏,就如螻蟻一般。”老李感慨的說著。

    輕塵默然,想起之前張叔說的,那個金丹修士將家族仇人殺得滿門雞犬不留,此時又聽老李這般說,知道不是虛言。修道難道就為武力逞強嗎?修道之人都那麽漠視別人的性命嗎?自己會不會也變成那樣?他變得不那麽自信起來。

    “那道士怎麽能殺千夫長呢,不是有很多衛士嗎?”輕塵想到自己這個三百多人的營長,就有二十人的衛隊,千夫長手下何止千人,衛隊應該更精銳,人更多才是。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未曾親眼得見。據說那道士來去無人能追蹤,靈氣能驅動一把小劍,殺人於十裏之外,想取人首級易如反掌。”老李說著自己聽來的話。

    靈氣禦劍?殺人十裏之外?這有點超出若塵的想象了。他雖然也能禦物,不過幾米遠近而已,遠遠沒達到那麽遠的距離。他沒接觸過法器,並不知道以靈氣禦劍的技巧,不是他沒那個實力,而是不懂技巧而已。

    張叔說過別的修士是修煉紫府的,到底哪個才是正確的?

    “他那麽厲害,幹嘛不直接殺了主帥,那不是一了百了?”小丘在一旁聽了半晌,見輕塵在那沉吟不語,知道他在想問題,忍不住問老李。

    “殺了主帥?那就鬧成大事了,恐怕守望國主不會善罷甘休,鬧到道士師門去,勇成國也會有麻煩。殺些千夫長,既能造成人心不穩,又不算太違反規則,我們也隻能吃了啞巴虧退兵。”老李分析得頭頭是道。

    “既然那道士來去無蹤,怎麽會讓人知道是他下手的呢?你又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這等機密的事情,恐怕是以訛傳訛,不足為信。”輕塵最關心的還是修煉上的問題,旁敲側擊的打聽這些感興趣的事情。他不是不信老李說的話,而是想激一激老李,讓他多說說。

    要是能跟那個道士討教些他的疑惑就好了,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他還是想了一下。

    “那應該是我軍的臥底透露過來的消息了,我軍中有敵方臥底,敵軍中也有我方臥底,事情擺明是道士下的手,隻是沒有證據罷了。”老李果然沒沉住氣,有問必答的回著輕塵的問題,倒是一個百事通的樣子。不過他的回答,對輕塵幫助不大。

    “我說你們幾個,是不是活膩了,在這裏散布謠言,蠱惑軍心?”一個看上去剛二十出頭的戰士在旁邊聽了半天,此時出聲嗬斥起來。

    “這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怎麽能說我們散布謠言呢?顏兄您言重了。”老李衝輕塵和小丘使使眼色,示意他們不要再說話了,嘴裏帶著恭敬的回答著那人的話。

    “哼,看在你老李平日忠厚老實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姓顏的戰士冷哼一聲,把目光對準了小丘,小丘看上去年輕,應該最好欺負。

    “你,睡到外圈去,晚上值夜。”顏兄指著小丘命令道。

    小丘看看輕塵,就要起身過去。

    “值夜的人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今晚不該小丘輪值。”輕塵白天訓練了一天,對這支軍隊的戰力水平有了點了解,起碼了解了這十人小隊的戰鬥力,他自信不用長刀,空手也沒人是他對手。

    初來乍到的,如果遇到欺負選擇忍氣吞聲,那以後的日子隻會越來越難過。他答應張叔要照顧小丘,就絕不能讓小丘受委屈。

    “呦嗬,你還敢跟我頂嘴?看來你是有兩下啊?”顏兄謔的站起身來,衝著輕塵呲牙咧嘴的叫著。

    “哎哎哎,都消消氣,此事因我而起,兩位都別計較了,算給我個麵子,好不好?”老李連忙站了起來,看來是很怕這個顏兄,在中間和著稀泥。

    “哼,明日給你好瞧的。”那顏兄回身臥倒睡覺去了,輕塵麵無表情的看了顏兄一眼,又讓小丘在自己身側睡下。

    “這顏兄是什麽人?”平白得罪了一個人,他雖不畏懼,倒也要探探對方底細。輕塵低聲問著老李。

    “顏兄是王十夫長的內弟,跟著王十夫長一起來的,平日裏有些跋扈,人稱小閻王。你別往心裏去,忍一時風平浪靜吧。”老李低聲告訴了他便轉身睡覺了。

    小閻王?真閻王老子都差點見到,何況你一個假的。輕塵聽了,沒再吭聲,閉眼繼續吸收元氣練功,小閻王明天要找茬的事兒被他撇在了一邊,不再去理會。

    第二天早起,列隊進行體能訓練和技能對練,那位小閻王時不時在人堆兒裏,用憤恨的眼睛盯著輕塵,看來今天他是鐵了心要給輕塵找麻煩了。

    他一點都不驚慌,等著小閻王主動挑事兒。

    眾人圍成圈跑了半個時辰後,開始實戰技能對練,小閻王倒也謹慎,先找上小丘進行對練。小丘身法初練不久,還不太能應用到實戰之中,和他對戰了十幾招後被一腳踢倒在地,臉帶委屈和不甘,看向小閻王的目光中帶了憤恨的神色。

    小閻王試了試小丘的功力,心想輕塵和小丘一起來的,關係看上去很親近的樣子,功底應該也差不多,心存藐視的看著他,嘴裏說道:“你們兩個,初來乍到的,就在軍中散布謠言,惑亂軍心,小爺今天給你們倆一個教訓,以後要懂得禍從口出的道理。”說完手中單刀一指,刀尖向著輕塵,挑釁姿態顯露無疑。

    輕塵將長刀拿在手中,對小丘說道:“小丘,身法練好了,可用於拳法,也可以化進兵刃之中,你要看好了變化應用之法,招式是死的,人才是活的。”他的口氣和小閻王很是相似,輕塵是教導小丘,而聽在小閻王耳中,那就是在挑釁。

    小閻王刀交右手,左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輕塵已經被小閻王殺了千百次。輕塵心想,不過就是晚上大家聊天而已,小閻王如此憤恨他,還是覺得他沒有聽任小丘挨欺負。

    這種人既然得罪了,那就不要再跟他有什麽客氣的想法。

    心中有了決斷,他緊緊握了長刀,走進場內,同樣做了個請的姿勢,這是場麵上的客氣,等下就要真的廝殺了,他也很期待。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跟人真刀真槍的對打,身法化進長刀的戰法,究竟威力如何,他也需要驗證一下。

    上次在鐵匠鋪,他是靠身法速度取勝,這次,他要靠小閻王演練招式變化。

    對視一眼,小閻王已經蹂身而上,單刀雪練般劈向輕塵頭頂。眾人覺得小閻王刀光如電,看在輕塵眼裏,他卻覺得速度真是夠慢的。其實是他此刻煉氣期的實力,小閻王隻是一介凡人,他倆打鬥就象一個會武功的高手,和一個六七歲的孩子過招一樣。

    他初初還用長刀迎接下小閻王的招式,眾人隻聽得一片刀身交擊的聲聲回響,場上兩個人仿佛打得不可開交。

    輕塵存了演練自己刀法的心思,一招一式的和他對練著,修補自己刀法上的瑕疵,越是打到後來,一套演化而來的刀法就越純熟,甚至小閻王下一招要砍向哪個方位,出手力道如何,他都有了預判。

    輕塵打得輕鬆,小閻王卻叫苦連天,他已經明白,對方武功深不可測,明明可以一刀將自己撂翻,卻又讓自己招式使完,倒似讓自己在陪他喂招。

    小閻王越打越是心驚,又不敢罷手,生恐他趁自己鬆懈了給自己一下,不死也得重傷。雖然軍中捉對練習,不得故意傷及對方性命,可他也不敢以身犯險。

    到了後來,輕塵帶動著兩個人的節奏,越來越慢。他是有意放慢,小閻王則是力氣用了大半,快不起來了。小丘在一邊看得興高采烈,兩人對打的一招一式就好象專門在教他對敵實戰一樣。

    看看小閻王實在是沒了力氣,輕塵趁空檔一個閃身,已經跳出圈外,收了手裏的長刀,不再舞動,笑吟吟的看著滿身大汗的小閻王,嘴裏說道:“顏兄,承讓了。”

    小閻王強撐著站在當場,收了刀,嘴裏不說話,心中對於他是懼怕起來,卻更加的憤恨。輕塵將他那閃著仇恨的目光看在眼底,心下默然,這梁子是越結越深了。他不是心狠手辣之輩,何況眼下是在軍營之中,唯有自己加些小心,謹防小閻王再使出什麽壞來。(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