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扯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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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心裏麵就有些發虛了,因為我總覺得這個院子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壓迫感,給人的感覺就是四麵八方都有眼睛盯著我,隨時可以跳出來幾個大高手將我就地正法。
房間裏坐著個老頭兒,古稀年紀,穿著黑色的中山裝,戴著厚厚的眼鏡,正在看書。
梁主任和洪亮帶著我到了房間後,很是恭敬的對著老頭兒說:“青老,人帶到了。”
青老這才抬起頭,說:“洪亮你們忙去吧,梁主任留下。”
洪亮和另一個壯漢點點頭,轉身就走,可是在轉身的時候,洪亮卻給了我一個眼神,像是安慰、肯定,又像是鼓勵加油。這個眼神使我感到很奇怪,洪亮和我素不相識,幹嘛要鼓勵我呢?
除非他很了解我,也了解我做的事情,並且私下裏肯定了我的做法——他們知道了李銘的死因,這個推斷立馬讓我斷了抵死不招的念頭,因為洪亮都能這麽了解我,那麽眼前的老頭子肯定就更加清楚,而梁主任對我的厭惡情緒也找得到出處!
不過,除非他們點明了是為李銘的死而來,否則我是不可能主動說這個問題的。
“年輕人不錯,挺精神!坐吧!”青老衝著我點頭。他有一種上位者的氣質,給人的感覺是想要靠近他,又覺得他很威嚴,不過他的話我聽了也就忘了,因為這種人誇獎人,總是隨口就誇,就跟我們打招呼問“吃了麽”差不多。
我順著青老手指的方向,找了個椅子坐下,微笑著說:“您好,我聽說您找我來,是想要詢問我一些事,你們都是公職人員,我應當配合,所以如果有什麽想問的,請問吧。”
青老深邃的眼睛看著我,微笑著說:“不急,來,喝口茶。”
梁主任從旁邊的立櫃裏拿了個茶杯,又取出些綠茶來,用保暖瓶裏的開水泡好了茶。我伸手去接,她卻沒有遞給我,而是直接放在我麵前的茶幾上,轉身就站到了青老旁邊去。
我也不去端那杯茶,而是站起身來,對著那個梁主任說道:“你要是不想給我倒茶,可以直接說,用不著惡心我!我自己會倒!”
說著,我直接走到立櫃邊,重新倒了杯茶,端著茶坐回自己的位置。這期間,梁主任想要攔我,被青老一個眼神止住了。
青老等我重新坐下,這才開口:“心思澄明,不卑不亢,你很不錯!”
我沒有開口,而是看著青老,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誰知青老擺擺手,說:“梁主任,你來問吧,我喝口茶。”
梁主任立刻取出一隻錄音筆,打開後放在我身前的茶幾上,又取出一個筆記本,刷刷刷寫了個抬頭後,發問:“姓名?”
我看見她在筆記本上的抬頭寫的是“訊問筆錄”,心裏立刻不爽,同時也更加擔憂起來。我指著她的筆記本說:“你寫錯了一個字,這裏是‘詢問’,不是‘訊問’。”
詢問主要是針對了解情況的當事人、第三方進行發問,而訊問則主要是針對犯罪嫌疑人發問,所以它們的區別很大。
梁主任冷冷開口,說:“沒錯。我問,你答,不要耽誤時間……姓名?”
我指著“訊問”兩個字,說:“你們說是找我詢問情況,我才跟你們來的,如果你要訊問我,起碼也要在我被逮捕之後才可以。你不改,就先逮捕我吧!”
梁主任突然將手裏的英雄牌鋼筆一摔,指著我喝道:“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被她嚇了一跳,隨後就開心起來。
開心的方法有很多,在我看來,最直接的就是讓敵人難受。我是一個喜歡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人,這一點我不爭辯。
“要打還是要罵,都隨你。”我說,“但是什麽程序都沒有,一來就要訊問我,這跟私設公堂有什麽分別?我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你,但是我說的很清楚,要麽現在就逮捕我,明天盼我死刑都行,要麽就收起你那副臭臉,老子不愛看!”
梁主任氣得抓起寫字用的筆記本就往我臉上砸,被我用手擋住。
她身後的青老喝道:“小梁!你在做什麽!”
梁主任氣得咬牙切齒,卻沒有動作。
“荒唐!”青老罵道,“哪裏有你這樣辦事的,別人稍微和你意見不同,你就冷臉相對,拍桌子砸板凳!你這樣,還像是一個公務員嗎?!”
“對!”我說道,“老爺爺你說得對!”
氣得梁主任渾身發抖,拳頭捏的緊緊的。
青老冷漠的眼神看著我,沒有說話。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嘚瑟過頭了,這個青老其實對我也不爽起來。
我將筆記本撿起來,然後拿起梁主任的鋼筆將“訊”劃掉,改成了“詢”,然後對著梁主任說:“快問吧,問完了我好回家吃飯!”
梁主任抓起被我改了字的那一頁就撕,這時候青老歎口氣,說:“好了,小梁你下去吧,我來問。”
“可是……”梁主任很是委屈。
“下去吧。”青老說。
梁主任眼神裏都是刀子,狠狠的剜了我一眼,然後氣衝衝離開。
我對青老說:“我脾氣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對不住了老爺子。”
青老皮笑肉不笑,哼了一聲,說:“等你以後吃虧了,就知道改。說說吧,峨嵋市的李銘,是不是你殺的?”
我早有準備,說:“不是。”
“哦?”青老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可能他覺得正常情況下,我應該是裝傻,問誰是李銘。
我迎著他的目光,說:“我確實是想殺他,但我沒有動手殺他,他的死和我無關。”
青老這時用感慨的口氣說:“你倒是實誠!”
“你們都找到我身上了,隱瞞也沒用。”我很光棍,取出手機,翻出李銘的種種惡事來,“這些都是李銘當年殺人的情況,還有近幾年他為非作歹的情況。”
青老擺擺手,說:“這些我們都知道,不過,你說他的死和你無關,就有些不實了。”
我笑著說:“南方的傣族有潑水節,假設,我隻是假設,我們漢族有對自己厭惡的人潑狗血的習慣,那麽是不是被潑的人死了,帳都要算到潑狗血的人身上?”
沒等青老回答,我又說:“既然你們都很了解情況,那我就明說了:第一,李銘是一個該死的人,要是殺他不犯法,我肯定就動手殺他了!第二,我隻是潑了狗血,除此之外,和這個人沒有任何關係,他的死,我不會認。”
青老聽我說完,沉默了一下,然後指著我的左眼問:“你的眼睛裏有鬼,心裏卻很坦蕩!”
我說:“我心裏沒鬼,眼睛裏看到的鬼卻很多。”
青老突然歎息一聲,說:“小夥子,你不該那樣做。”
我問:“做什麽?”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問:“那隻害死李銘的鬼,是李漁吧,她在哪裏?”
李漁是愛飛的小魚的真名,我不知道麵前這老頭兒怎麽推斷出來是小魚下的手,但是看他們的做派,我並不願意小魚落在他們手裏,就說:“你們何必問我!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
青老麵上沒有一絲絲的不豫,而是很誠懇的問我:“你身上有很重的陰氣,恐怕是長時間和鬼待在一起染上的,這陰氣眼中鬼弄不出來……我們想抓她,找到你之後也就不難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