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龍鳳榜,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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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謝安睜開眼,又是頭痛欲裂。走到鏡前,做了段體操,再一次發誓:下次絕不和燕王喝酒了。

    燕王真是夠意思,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己的衣物行囊都轉到了這裏。刺史府看來是不用去了,想來也打過了招呼,不過總是覺得有種被賣了的感覺。

    謝安晃晃腦袋,撐著一把油紙傘,出了王府……

    老於愛喝酒,可惜酒量和燕王趙恒都是半斤八兩。昨晚兩人趴地上摟在一起,下人硬是拽了半天沒拉開,今個兒還沒起床呢。王爺臥房也沒動靜,看來也是醉的不淺。謝安搖了搖頭,走向了一家小酒樓,俗話說以酒醒酒,這是打算又要去喝點了。

    剛走進門,謝安又轉身出了酒樓,裏麵傳來一聲清脆的喝聲:“站住!”

    這說話之人,就是那刺史大人的女兒陳小藝了,隻見她皺著眉頭,眼睛直勾勾看著謝安。謝安本是不想招惹這位大小姐的,無奈被叫住了,隻好嬉笑著回過頭來說道:“嗬嗬,小妹妹好啊。啊,田姑娘也在啊,幸會幸會。”

    田守靜和陳小藝兩人一個貌若天仙,一個含苞待放,常人見了湊上來還來不及,這謝安倒好,完全不想和這兩人有瓜葛。田小姐還是很和氣地打了聲招呼。陳小藝這小丫頭可不買他的賬,走到酒樓門口,上下打量著謝安,說道:“你不是住我家的那位州同大人麽?怎麽這幾天不在了?”

    謝安沒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問住了,疑惑道:“小姑娘,我住在哪與你何幹呐?”

    小丫頭也不生氣,神神秘秘地對著謝安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出了門,走到了一處牆角。謝安對著裏麵努了努嘴,問道:“那田小姐和你是一起的?”

    小丫頭眼睛一翻,“別和我提她,我和你說個事兒。”說著邊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書《龍鳳注解》,遞到了謝安身前。

    謝安接過書,翻開來看了幾頁,問道:“這什麽東西?”

    小丫頭一哼:“不識字啊?龍鳳榜,年輕俊傑的花名冊嘍。”

    謝安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個牛人寶典,你給我這幹嘛?”

    小丫頭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功夫厲害的,你在不在這龍鳳榜上麵?”

    謝安搖了搖頭,繼而憤憤不平地說道:“怎麽能沒有本大爺呢!不像話,誰編的書啊這是?”

    小丫頭一看果然不是榜上有名的人,也沒了興趣,說道:“那你閃邊兒去!我喝茶去了。”謝安還在對沒有上榜一事耿耿於懷,陳小藝見他那樣子,不耐煩說道:“別人心不足蛇吞象了,還想上榜,早著呢!這本書給你好了,拿去拿去!”

    謝安也不去管她,把書往腋下一夾,記得小河附近有家小酒館,撐著小傘就往那走去。

    ……

    小酒館不說破破爛爛,也實在上不得什麽檔次。門前屋簷伸展出來,搭著個小涼棚,房屋牆麵也全是樹樁木板釘成。這天氣正常還好,要是暴雨狂風一洗禮,木板縫隙裏滲著雨水,加上這大夏天的,屋裏潮濕悶熱,可沒什麽人願意待了。

    現在是上午,又在下雨,客人比往常更少。屋子不大,裏邊擺了四五張小方桌,靠窗邊坐著位中年青衫客人,桌上放著把古樸的劍,低著頭小口喝著酒。

    謝安環視一圈,裏麵又暗又濕,也不想待在裏麵,就在門外涼棚下隨便找了個座兒,攤開那《龍鳳注解》看了起來。

    看到有些人物經曆,伴隨著一陣唉聲歎氣,又或者看到些虛張聲勢的介紹,嗤之以鼻。

    這《龍鳳注解》編寫於大曆十年,這都五年前的事了。聽師父以前提到的那些後生人才,沒一個在這書上的,所以也就釋然了,自己生不逢時啊。

    ……

    屋內有了動靜,那位青衫中年人出來了。徑直走到了謝安這桌坐下,看了眼謝安手上的書,語氣平和地說道:“小兄弟,能否把你手上這書給我看看?”

    瞧這中年人留著絡腮胡,一襲青衫,身後背著把劍,或許也是個江湖裏幸苦討生活的武夫。謝安平日裏也不是個端架子的人,於是點點頭,把手中書遞了過去。

    這青衫中年很認真的翻閱了半天,直起身子把書合上,歎了口氣。繼而抬起頭看著謝安,謝安不明所以,眼神中帶著詢問。

    中年男子開口了,說道:“請教小兄弟,你認為,在這五十人中,你能勝過幾人?”

    謝安被這嚴肅的問話感染,也不敢嬉皮笑臉,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說道:“我覺得,或能勝過兩位。”

    中年男子眉頭皺了起來,語帶調笑:“哦?這麽沒有自信麽?”

    謝安低了低頭,回答道:“在下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這龍鳳榜上的人物,雖然比不得武榜前輩,卻也或多或少都是在十象境徘徊的年輕後輩,天資卓越,我可比不得他們。”既不作態也不自誇,換做幾個月前的謝大少爺,可說不出這番話來。

    中年男子笑了笑,摸出個酒壺喝了一大口,說道:“其實按我看來,這龍鳳榜上,名副其實的也就幾位。後生有大氣象的人物,多是這兩年才聲名崛起的,你也算不得墊底。”

    謝安來了興致,坐直了身子問道:“那這位先生可否說來聽聽?”

    中年男子也不推脫,開口道:“我知道名字的大概隻有幾位,大梁劍客柳寄風,彩雲觀玉書竹,白馬寺菊花僧,還有就是華山徐世安了。”

    謝安一聽,自己那武榜上天下第七的師父也被提到,說不出的自豪。連忙說道:“徐世安我知道,正是我家師父,武功高了去了,嘿嘿。”

    中年男子不理會他,繼續說道:“這幾位,年紀也不過三十上下,最小的玉書竹才二十四歲。卻都是實實在在的馭劍境之上的高手,後生可畏的很呐。”

    謝安不服氣了,說道:“我師父可是知心境高手啊,天下第七呢,哪是其他幾人能比的。”

    中年男子不溫不火地開口:“誰告訴你武榜第七,就是天下第七了?”

    這話倒把謝安問住了,支支吾吾回答不上來,反問道:“莆田居士評武榜,天下人不也是信了十多年嗎?”

    “那武榜十二的玉書竹師出彩雲觀,怎麽武榜上反而沒他師父的名號?”中年男子笑著反問。

    謝安想了想,實在是想不明白了,問道:“那這位先生能不能給我解釋下?”

    “這也簡單,”中年人開懷一笑“這武榜上人,名次依列往後挪十位,差不多就實至名歸了。”

    謝安目瞪口呆,張大著嘴巴叫到:“這麽誇張?那我祖師,華山的張福生,豈不是被白叫了十多年的天下第一了?”

    中年人破口大笑:“哈哈哈……誰讓世人叫張福生是天下第一的?張福生可是親口說過這話?”

    謝安見這人口氣狂得沒邊兒了,沒好氣到:“眾口鑠金,總之世人公認了,那我師祖就是天下第一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中年男子才正眼對著謝安,說道:“徐寅那小子,對你這徒弟可是滿意的很。今天見麵,我不敢說他眼光多好,你這脾性倒是和我胃口,當我徒弟如何?”

    謝安皺著眉頭,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就不必了,我雖然算不上什麽好人,可這欺師滅祖的事也做不出來。師父對我是真的好,我也待師父如自己親人。再說我這人腦子不靈光,資質也差,您還是別尋我開心了。”

    中年人頗為意外的看了眼謝安,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重情、自知。哈哈,比徐寅那小子可好了不少。”捋了捋滿下巴不足一寸的胡茬,語氣頗為玩味,“可這也算不上欺師滅祖了,我張福生要收你,諒他徐寅也不敢放一個屁出來。”

    謝安倒吸了一口冷氣,久久說不出話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