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菊花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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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府的周管事恰好出去辦事回來,瞧見了謝大人和一位年輕和尚聊著,正想上去打個招呼,卻是看見謝安暈倒了。急急忙忙跑過來,和那和尚一同把謝安攙進了王府。

    燕王不在家,世子殿下倒是閑的蛋很疼,知道老師昏迷了,興衝衝地跑到了後院客房裏湊熱鬧。小小也剛剛醒,畢竟是隻有四歲的女娃,加上這兒環境也陌生,畏縮在謝安身旁,一言不發。

    謝安安詳地躺在床上,小小盤著腿撥著手指坐在他身旁,床的四周裏裏外外圍著十幾人。這畫麵若搬到街上,不就是那賣身葬父的橋段麽?小世子天馬行空地想象著,嘿嘿地笑出了聲。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吐吐舌頭跑開了。

    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留下了老於和那位年輕和尚。謝安其實沒有什麽大礙,不過是透支暈厥了。

    昨天謝安從找小小母女開始就沒有停歇過,今天去了躺抱月樓,後來到了那三不管的地兒。整整兩天一夜不休息,還動了一次手。事情辦完後一放鬆下來,整個人再也擋不住身體的疲憊,其實是累的昏睡過去了。

    ……

    老於把手伸進懷裏,悉索地摸出了一杆精致的小煙槍,掏出火折子點著,吧唧吧唧吸了兩口。那位僧人站在他身旁,兩手背在身後,撚著一串佛珠。兩人就這麽站在了謝安房外,走廊上空無一人。

    老於吐出一口煙,緩緩說道:“我和謝大人認識其實也不久,不過謝大人可是個的的確確的好人。嘿嘿,他身邊的人還總是不把他當個高官貴人看,真是個稀罕事兒。我活了這麽多年卑躬屈膝慣了,也沒見過這麽不講究的主兒。”說完,情不自禁地笑了。

    和尚也是莞爾一笑,讚同道:“聽你這麽說,這位謝大人倒還真是個溫良少年。”話鋒一轉“不過,我今日見到謝大人的時候,卻發現他身上的戾氣之凶,幾可懾人心魄!”

    老於聽大師這麽說,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也不隱瞞,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據實相告。問道:“大師可是有什麽法子?能消除戾氣?”

    僧人歎了口氣:“這……不好說。”瞥見老於臉色擔憂,一位年少位高的公子哥,能得到手下如此關懷,想必不會是惡人了。繼續說道:“這是他自身殺氣所致,外力的幫助也是有限,小僧師門便在南方黎山,或可請來我師父助力一把。”

    老於欣喜不已,直道:“有勞大師,有勞大師了。”

    僧人點了點頭,禮貌地告辭離去。

    ……

    抱月樓的老板何秀蓮,此時坐在一間客房內,喝著鐵觀音,坐在扶椅上搖著扇子。

    身前站了兩人,統一的一身勁裝,胸前衣襟上繡著一朵白雲神仙樓的標識。何秀蓮表情一如既往的溫和,慢條斯理地說道:“湊巧,我答應師父明日應約,不能失了信。你們做事,我還算放心,有什麽不明白的?”

    “遵命!”兩人異口同聲。何秀蓮揮了揮手,他們便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門外。

    何秀蓮伸了伸懶腰,停頓了幾秒,開口道:“你說,我有幾分勝算?”

    房間內一覽無餘,也不知道這抱月樓老板在和誰說話。不過在他身前,卻漸漸浮現了一個身影,語氣更是並不如何恭敬,說道:“十八禿驢不簡單,他徒弟更是少數能與華山徐寅比肩的人物,你自求多福吧。”

    何秀蓮冷笑了一聲,閉上了雙眼,將頭靠在了椅背,沒有反駁。

    ……

    街道上,年輕僧人出了王府,往鄉野岔道走去。房屋漸漸變矮,沒了城中的富麗堂皇,一間茶舍映入眼簾。

    老板是位六旬老漢,茶是普通的大麥茶,味略苦,但能解暑止渴。僧人似乎永遠如此恭謙有禮,低誦了聲佛號,討了碗茶坐下。屁股也隻坐了半邊長凳,喝幾口水,將碗端在手心,目視前方。

    等到喝完茶,老板過來收碗,僧人開口道:“老人家,小僧喝您一碗茶,無以為報。在這測字如何?所得銀兩,就當喝茶的費用好了”

    老人實在地笑笑,說道:“不必啦,我這不還賣些瓜果酒水麽?茶水也不過是給過往來客潤潤喉,不值錢的。”

    僧人倒是執著,堅持到:“佛祖曰:聲聞緣覺後,方才得證菩薩之道。小僧既然喝了您的茶便是緣,理所應當的。”

    老人也不再勸說,似乎是沒有聽得明白,憨笑著去忙自己的事了,隻是叫他要喝茶自己倒就成。

    僧人坐得筆直,突然神情大變,站了起來。看向前方,臉色從未有過的嚴肅。

    不遠處走來了一人,青衫長袍,身後背著一把劍。

    僧人幾年前還見過這人一次,他認得。

    華山,張福生。

    張福生從南麵密林而來,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走到了僧人身前。眉毛一挑,語氣玩味地說道:“喲,小菊花啊?你怎麽在這兒,大鼻那禿驢呢?”

    原來這位僧人,便是張福生和徐寅都極為讚賞的菊花僧了。

    菊花僧聽到這位高人大呼“菊花”臉都黑了,無奈地強自歡笑道:“小僧見過張前輩。師父他老人家還在黎山,小僧這次是獨自下山的。”

    張福打量了他一番,嗬!好一個半步知心境,進境飛快!

    走到老板那把酒壺灌滿,伸手指指東南方向,問道:“大鼻子在山上?”

    僧人點了點頭。

    他又問:“那位……咳咳,在不在?”

    這位被叫做菊花的僧人也是笑了,道:“帝閑大師也在,不過他在三年前就閉關了。”

    張福生也不再說什麽,轉身飛起,身形如龍蛇電走,看方向是往那黎山白馬寺去了。

    菊花恍惚間覺得,張福生的身周仿佛耀起了瑩瑩青光,整個人猶如一股滔天碧浪奔流而下,其勢不可擋,非人間所有。

    直到看不見張福生的身影,菊花才不再屏住呼吸,餘勢所攝之下仍是心有餘悸。自言自語道:“張前輩的確不愧天下第一,師父說他未必是神仙境,或許是不錯的。”

    菊花也離了茶舍,走向樹林深處,是打算在這猛獸出沒的地方過上一夜了。

    ……

    謝安到了晚上才醒了過來,體力恢複得很快,“看了看”體內,心裏咯噔一下。原先丹田內的白色氣團中,生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金霧,溫暖輕柔。

    小小搖了搖他的手臂,謝安回過神來,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和煦一笑,道:“餓了麽?”

    小小點點頭,眼睛眨了一眨。

    “來,我給你弄吃的。”

    小小扒著他的手臂,一口一口吃的很小心。

    謝安不過也是十八歲,還從沒帶過孩子的經驗,卻總是覺得和小小有著緣分般,相處的意外地融洽。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