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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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秦佑再次見到楚繹,已經是春節前。
助理回去過年了,秦佑自己悠閑地開著車,跟小趙臻通了個電話,趙臻突然說:“你在城裏嗎?要不中午過來蹭個飯。”
本來想著到住處拿幾樣東西就回近郊的老宅,秦佑看一下時間,這會兒開車出城,吃飯難免讓家裏人等,電話掛掉就開著車直奔小家。
開門的是趙臻自己,手上還抱著他五歲的寶貝女兒。
“今天還沒回你爸媽家?”秦佑問。
小姑娘窩在爸爸懷裏脆生生地叫了他一聲,秦佑伸手,指頭挑挑小姑娘肉呼呼的小手,順手遞過去包裝精美的禮盒,前些日子去新西蘭時時給小姑娘帶的禮物。
趙臻沒跟他虛禮,回答道:“晚上回去,今兒家裏有客嗎?”
廚房裏傳來的嚓嚓篤篤聲喧鬧而有序,趙太太從廚房出來瞄了一眼,“來了?先坐著,飯一會兒就好。”
趙太太跟趙臻和秦佑三人都是打小一塊兒長大,熟得爛熟的關係,說完繼續紮進廚房忙活,沒多少客套。
秦佑坐下的時候目光在幾個敞廳掃了一圈,並沒看見什麽客人,趙臻一邊哄著女兒,一邊說:“是趙離夏的朋友,兩人在樓上。”
趙離夏的朋友,秦佑想到什麽,眼皮無故一跳。
趙離夏是趙臻大哥家的兒子,因為父母早逝,從小到大被家人裏寵得眼珠子似的,現在就是個活生生的紈絝。
所以,以他無法無天的性子,幹出找人想辦法入室偷拍裴成淵和蔣瀾床照再給楚繹那等事,秦佑半點不吃驚。
秦佑隻是不太明白,以楚繹這種對私生活嚴謹得令人指的個性,到底是怎麽跟這個全城頭號浪蕩子成為朋友的。
似乎,還是深交?
更不知道樓上的人到底是不是楚繹,秦佑也沒問。
跟趙臻坐在那剛說了幾句,趙臻追著到處撒歡的女兒跑了,秦佑拿起遙控打開電視。
趙太太正巧出來,“可以叫他們下來吃飯了。”出門一看,男主人沒在。
秦佑點一下頭,坐著也無事,起身就向樓梯走去。
剛走到二樓就聽到,走廊的房間裏傳來年輕男人的笑鬧聲,夾雜著電腦音效的打鬥聲,很是熱鬧。
“來陰的有用麽?真輸了,我不介意你肉償的。”調笑聲辨識度很高,秦佑腳步沒停。
趙離夏年紀不大,但那葷腥不忌的性子連他們這些長輩都自歎弗如,現在在他小叔家就這麽不像樣了。
“蹄子……挪開,”另一個人開口的時候上氣接不下氣,“我是……趙離夏的臉,他,不要我了。”
這聲音聽著也很耳熟,秦佑腳步微微頓了下,手□□褲兜,一步一步走到房間門外。
房間門大敞著,另一個人,果然是楚繹。
而此時兩個人都在地上,趙離夏胳膊肘壓著楚繹的胸口,一條腿牢牢壓住楚繹的腿,手上拿著遊戲手柄按得啪啪作響。
眼睛專注地瞪著屏幕,嘴卻幾乎碰到楚繹的耳垂,語氣幾分挑逗地問:“我怎麽樣,嗯?”
顯示屏上他操作的人物把楚繹那個一下踢的老遠,拳打腳踢,連招一個接著一個,滿屏都在飆血。
所以楚繹注意力全都落在屏幕上,根本沒有覺察剛才那一句話的語氣多麽曖昧,整個人都幾乎是被鉗製得半躺在地上了,同樣端著手柄的手動作劈劈啪啪,
身子奮力掙紮,臉憋得通紅,“你……太不要臉了。”
秦佑怔了下,俯視著兩個人,微眯一下眼,“趙離夏,長本事了?”
聽到他聲音,兩個人就猝然轉過頭,趙離夏看見秦佑,剛才的風流做派頓時就收住了,表情很是精彩。
楚繹也吃了一驚,但是,倏忽間的事,秦佑給了他一個眼神,他笑著忽地翻身把趙離夏推到在地,整個人都壓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手柄拿著劈啪一頓按,屏幕上拳手強勢逆襲,窮追猛打。
完美ko。
楚繹的心情就差爬過去抱住秦佑大腿了,男神啊,你來得太是時候了,終於揚眉吐氣了,玩格鬥遊戲被趙離夏欺壓五六年的痛啊。
他喘息未定,臉上還滲著汗,幾縷黑蜷曲地貼在額前,被汗水熏蒸的俊秀臉龐笑意滿滿。
他皮膚白皙,出汗之後則越的白,秦佑一個月沒見過楚繹了,現在覺得他比上次見麵好像消瘦了不少,所以眼神顯得格外亮。
“吃飯了,”秦佑眼神灼灼看向楚繹,對他伸出手。
楚繹把手放在他手掌裏,手臂用力拉著自己站起來,手心相握,秦佑的手掌寬大而溫暖。
默默旁觀了一切的趙離夏從地上站起來,上前一步走到楚繹身邊,“雖然你們認識,我還是再給你正式介紹一下的好。”
胳膊摟上楚繹的肩,半個身子掛他身上似的沒個正型兒,看一眼秦佑,意味深長地對楚繹說:“這位,是咱秦叔。”
楚繹本來笑得一臉陽光燦爛,這會兒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看著秦佑俊逸無儔的臉,秦秦秦秦秦,叔?
還真是秦叔。
趙家的人楚繹最先認識趙離夏,這孩子比他小一歲,所以趙臻是趙離夏小叔,他平時也稱呼一聲趙叔。
而秦佑,居然是趙臻的朋友。
楚繹不由想起了當年他和秦佑初見時的場麵,頓時就尷尬了,偏偏飯桌上趙太太聽說他們認識,還問了句,“你們到底怎麽認識的。”
楚繹本來抿唇微笑,表情頓時凝固,隻好抬眼望向秦佑,秦佑目光跟他對視一下,嘴角微微抽動,“朋友介紹。”
好像……還真是。
基於什麽介紹,那就真是不能對外人道了。
楚繹直想捂臉,羞慚得恨不得失憶。
不過秦佑隻有四個字的簡單回答,很顯然是想把話題帶過去,因此,餐桌上在座的,也沒人再細究這個問題。
秦佑很快反問過去,“你們呢?”
趙家叔侄忙著吃,這次還是趙太太回答的:“離夏去加拿大上學那會兒,跟楚繹住隔壁,天天去楚繹那蹭吃的,整整蹭了一年,哎?你知道嗎,楚繹廚藝可好了。”
趙離夏抬頭笑著拍一下楚繹的肩膀。
楚繹搖搖頭,“我到多倫多一周之後,基本上腦子裏邊想的也全是該怎麽吃了。那一年,正好閑著,才把功夫花在這上邊。”
秦佑沒說話,楚繹去多倫多,正是當年事後不久,他不知道楚繹家裏人怎麽會放心把一個明顯有自殺傾向的孩子送到遙遠的大洋彼岸去,那年,楚繹應該才十八歲。
他抬頭看向楚繹的時候,楚繹正轉頭看向趙離夏,說:“你當時也沒少被我荼毒,是吧?”
楚繹說話時臉上掛著明朗的笑意,似乎,當年所有讓他生無可念的痛楚,獨自背井離鄉的淒惶,都湮沒於世事更迭中,隻剩下雲淡風輕了。
秦佑麵上依然神色淡淡,但心裏頭被那笑容感染得滋味很是難言,他對楚繹的感覺很難形容。
心疼他年少命運多舛,又欣慰他最終還能意氣風地站在自己麵前。
現在的楚繹很美好,秦佑想讓這種美好一直維持下去。
這種牽絆感太微妙了,秦佑知道自己冷漠,鮮少刻意關注什麽人,這種體驗對他來說,實在新奇。
他恍了會兒神,回神時桌上說起了剛才在樓上趙離夏被他一身喝斥嚇住,讓楚繹伺機翻盤的事。
趙離夏胳膊又搭上了楚繹肩,還對楚繹撒嬌似地說:“這次就原諒你了,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下次還是跟我狼狽為奸吧。”
秦佑慢悠悠地放下筷子,“說我像狼也行,但楚繹,怎麽也像隻小狼崽。”
楚繹聽完就笑了,但笑著又覺得不對,這話怎麽聽都像是輩分上占他便宜。
臨著除夕,家務事多,兩個做客的人也不方便在主人家多待,楚繹這天是被趙離夏在外麵撞上被截回來的,也沒開車。
回去路上自然是秦佑送他。
車跑在路上,本來金融街這片是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地段,但除夕將至,還是下午,馬路兩邊林立的高樓因為少了往日人氣擁簇的點綴,顯得異常冰冷寥落。
“事情解決了?”秦佑年底這一陣雜事和應酬都特別多,根本分不出神來關心楚繹和裴成淵的後續。
知道他問的是什麽?楚繹怔了怔,點一下頭,反正秦佑已經知道全部始末了,他刻意回避這個話題就有些沒意思了。
更何況秦佑幫過他,他給一個交代也在情理當中。
楚繹前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本來想感謝一下秦佑,抽不出空來,這會兒正好有機會,他對秦佑說:“等春節過完,我請你吃頓飯吧。”
眼光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路麵,“我年初三有空。”秦佑說。
楚繹抿一下唇,“我年初三應該還在馬爾代夫,初五回來。”
“春節去馬爾代夫度假?”
楚繹目光轉向車窗外的行人,墨黑的瞳仁閃爍幾下,隨後很淡地笑笑,“是啊,難得有假期。”
其實行程是半年前就定好的,原本打算是和裴成淵一塊兒去,現在隻剩下他自己。
秦佑沒多問,但是,車從一條居民區密集的小街道經過,他放緩車把車停在路邊,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對楚繹說:“你等一下。”
而後關好車門,朝著人行道邊的一個書報亭走過去。
秦佑穿著一件灰色毛呢的大衣,一米八七的身高,氣質矜貴出眾,身材比男模還挺拔。
出現在書報亭前這一小會,他跟書報亭的主人交談,路邊過去的人不多,但眼球都被他吸去了,回頭率簡直百分之百。
楚繹看見他似乎掏出錢包付錢,本來以為秦佑是去買煙或者雜誌什麽的。
但秦佑回來的時候,手上卻拿著一個俗豔的大紅包。
俗豔而且喜慶,紅色硬紙殼表麵印著大大的福字,下麵寫著“恭賀新禧”。
跟冷肅優雅的秦先生本人簡直兩個畫風。
秦佑要笑不笑地把紅包遞到他麵前,說:“壓歲錢今兒就提前給了。”
秦佑比他大不到八歲,楚繹不禁坐直身子,神色隻剩愕然,接過沉甸甸的紅包,指指秦佑,又指指自己,瞪大的雙眼裏滿是詢問。
你還真拿自己當我叔啊?
“哦。”秦佑點一下頭,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手握拳湊到嘴邊思索片刻,然後才開口,“平平安安。”
難道我在跟你討祝詞嗎?楚繹整個人都不好了,此時秦佑俊朗麵容上笑意雖然細微,但其中的戲謔已經毫無遮掩。
占他這點便宜有意思嗎?楚繹哭笑不得,“謝謝秦叔。”他說。
然後把紅包,迅地揣進了衣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