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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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秦佑把楚繹送到目的地,車朝前繼續開走很遠,還從鏡子裏看見楚繹仍站在原地望著他的方向目送他離開。

    但秦佑車開到前邊掉完頭原路折回朝著城外開去的時候,又經過剛才楚繹下車的路段,看到人行道綠化帶邊上,楚繹朝著路邊的一棟大樓走過去了。

    放慢車抬頭望去,大樓是一間酒店式公寓。

    秦佑一時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但行色匆匆走進大樓的人,高挑的身材,身上穿著他們剛才見麵時的那件連帽款外套,帽子兜在頭上,兩手揣在上衣兜裏,從身後看,脖子還縮著,可以判斷他壓低下頜把下半張臉埋在了高高的衣領裏頭,一般人不會這樣全副武裝,剛才楚繹下車後就是這副模樣。

    秦佑略作思忖就明白了,剛剛經曆過分手,楚繹出來租住怕是在躲著什麽。

    躲別人還是躲自己,秦佑無法判斷。值得嗎?為一個再虛妄不過的情字,把自己搞得這樣傷筋動骨。

    他明白了一件事,楚繹心裏遠沒他在人前表現的那樣釋然。

    第二天的航班,楚繹晚上吃完飯就開始收拾行李,從衣兜裏掏出下午的紅包,剛打算拆開,放到封口的手又頓住了,最終,走到床邊彎腰拉開床頭抽屜,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打開蓋子,把紅包穩穩放進盒子裏。

    窗外遠處夜空正好有煙花個個炸開,綻放得璀璨斑斕,將要到來的,是一個本應該合家團圓的節日。

    楚繹兩手撐著窗台看了一會兒,想起很小的時候他也是對春節有過盼望的。

    那是他十歲之前,父親還健在,懵懂年歲,日子花般靜好。

    一個單親的孩子,從來沒有因為缺失母愛而覺得不圓滿,父親一個人的肩膀就挑起他童年的全部。

    不過,往事已矣,這些都遙遠得,好像是上輩子生過的事。

    而他現在,要接受的是,自己連一個一起守歲的人都留不住的事實。

    黛藍的天幕,燦爛的煙花還在次第綻放,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楚繹掏出手機看了下,是個陌生的號碼。

    電話湊到耳邊,“喂?”

    那頭沉默一秒,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哥……”

    楚繹愣住了。

    “哥,過兩天就除夕了,今年你回來過家過年嗎?”

    楚繹嗬嗬笑:“我回去,你爸和咱媽光顧著厭煩都不夠功夫,還有心思過年?”

    “哥……”

    楚繹笑意更深:“你這一聲,既叫了親哥又叫了堂哥,省事省大了。”

    “好好過你的節,”他說,“我回去,怕咱媽大過年的又要費神給我聯係精神病院。”

    那個家背後有人多少年不敢碰醜惡私隱一言蔽之,這是楚繹能夠說出的,最惡毒的話了。

    春節楚繹在馬爾代夫待了五天。陽光海岸,沙灘美男,或許是因為故地重遊沒了遊玩的興致,除了每天幾小時健身房必須去,大部分時間在酒店睡得昏天黑地。

    回來後,請秦佑吃飯是在大年初七,節後,溫度回升了十來度,從凜凜寒冬一下到和風暖陽,當天豔陽高照,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楚繹訂的是一家湖畔餐廳,秦佑到的比他稍晚。

    他們坐的位置,大片的露台一直延伸到湖麵,露台鋪著厚實的鬆木板,精致的鐵花欄杆和古樸的青磚矮牆半環抱的一角,與喧鬧被隔斷在綠葉蔥蘢間。

    湖風和煦溫暖,秦佑在他對麵落座,“這地兒找得不錯。”轉頭看向他,“旅行開心嗎?”

    楚繹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睡得不錯,每天一睜眼就能看見十二點鍾的太陽。”

    秦佑笑了,幽深的雙眼專注地打量他,一個春節過去,楚繹好像比上次見麵又瘦了些,所幸精神很好。

    這一頓飯算是相談甚歡,正午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很是愜意,見秦佑不急著走,吃完飯楚繹又要了咖啡兩個人坐著聊天。

    “我上次去還沒覺得,這回現去那邊旅遊的,基本都是一對一對的。”

    楚繹說:“對了,我有天在酒店前邊的沙灘曬太陽,旁邊有兩個韓國男人吵架吵得那叫一個凶,個高結實的那個把瘦的那個推得一步一踉蹌,眼見就要揍他了。”

    秦佑閑適地靠著椅背,目光從粼粼波光的湖麵回到他臉上,“你拉架了?”

    楚繹又端杯喝一口咖啡,“我當時也是想著,是時候亮亮咱們中國爺們的英勇仗義了。人剛坐直還沒站起來,那兩位,親上了。”

    秦佑嘴角一抽笑了出來。

    陽光照射在他臉上,楚繹皺眉眯眼,“我算是看出來了,網上說的是對的,一切不以分手為目的的吵架都是虐狗。”

    秦佑剛想問他哪看來這麽多奇怪理論,楚繹想到什麽,從椅子旁邊拎出一個紙袋,抬頭看他,“差點忘了,給你的。”

    紙袋上的花紋很絢麗,是禮物,秦佑道謝,順手接過來,準備放到一邊。

    但抬眼就瞧見楚繹在對麵睜大眼睛望著他,黑白分明的雙眸清澈如水,像是很期待的樣子。

    秦佑立刻就把盒子從紙袋裏抽出來了,瞟一眼楚繹,認真地說:“我看看,是什麽?”

    精致的木雕盒子打開,裏麵是從大到小一套石雕杯子,幾個杯子外壁浮雕著同一個瞠目獠牙的圖騰頭像,不過神色不一樣,有的凶惡、有的溫和。

    手撫著雕文,抬頭看向楚繹,有什麽來曆?

    楚繹胳膊肘擱在桌上,眼睛亮晶晶的,“我覺得很像你,就順手買了。”

    秦佑頓時表情卡殼,哭笑不得,他在楚繹心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

    正說著話,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出聲:“秦佑?”

    幾乎是瞬間,秦佑就收斂了笑意,他越過楚繹看過去,楚繹也轉過頭,一個男人從他身後走到身側桌子前麵。

    看清男人的臉,楚繹頓時微怔,因為來人正是年前,經紀人讓他在酒會上伺機接洽的那位怪才導演燕秋鴻。

    燕秋鴻穿著一件月白色大衣,整個人顯得挺拔清雋,走到桌子邊上站定,也沒坐下,一雙桃花眼微眯著看向秦佑說:“好啊,我找你幾次都說沒時間,原來是有了新寵。”

    秦佑沒說話,坐在那的姿態仍然沉穩如鍾,隻是眉頭微微皺了下,淡定地把石杯放回盒子。

    燕秋鴻眼神又轉向楚繹,深深看他一眼,冷笑一聲,“跟我搶人,你很有能耐啊。”

    楚繹頓時愕然,這什麽情況?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嗖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