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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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繹在車裏坐了一會兒就覺得不對了。-

    車窗外,秦佑拿著筆記本的手重重垂落在身側,另一隻手抬起來扶住額頭,就像尊石像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顧不得身前還在跟他說話的男人,楚繹

    清楚地察覺到他身上有種將欲傾頹的脆弱感,秦佑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連忙推門下車,朝著秦佑站著的位置衝過去,伸手去扶秦佑的胳膊:“秦叔。”

    剛手還沒碰到秦佑的身體,秦佑胳膊一揮閃開了他,甚至沒回頭看他一眼,“你先回去。”

    秦佑聲音沙啞得幾乎難以辨識,楚繹手頓在半空,這才看清秦佑垂下的側臉,眼中血絲遍布,那張俊逸的臉龐麵色灰敗頹喪得讓人幾乎不忍直視,就像隻受了傷了野獸。

    這隻是前後幾分鍾的功夫人就變成了這樣,楚繹睜大眼睛,嘴唇動了動,看一眼身邊蜷著的獐頭鼠目的男人,眼光又回到秦佑身上,“出什麽事了嗎?”

    秦佑依然沒看他,好半天,從嘴裏沉沉擠出幾個字,“你自己回去。”

    他的聲音猶如拉鋸一般的粗糲嘶啞,說完像是回過了神,手顫著摸進衣兜,摩挲好幾下,才掏出手機。

    而後,微微抖動的手指劃開屏幕,找到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楚繹沒敢再問,但也不會真的放心就這樣丟下秦佑自己走,沒說話,就這麽在馬路沿子固執地坐下了。

    聽見秦佑是把電話打給助理先生,囑咐他帶著人盡快過來,楚繹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眼神狠狠地朝著一邊的三角眼男人瞪過去。

    對上他的眼神,男人驚惶地躲到秦佑身後,眼神飄忽地晃來晃去。

    楚繹搭在膝頭的手握緊了拳頭,但最終什麽也沒做,隻是把目光轉回到秦佑臉上。

    助理先生很快就來了,開著一輛越野車,過會兒又開來一輛,上邊坐著總是跟著秦佑的幾個西服大漢。

    車停下,幾個人把三角眼男人拎雞仔似的揪上了車,全都是一言不發,渾身肅殺。

    眼見秦佑往助理先生那輛車的副駕座上坐了,楚繹急忙追上去,按著車門不讓他關上,“你去哪?”

    秦佑深邃的雙眼目光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扳開楚繹的手,不容置喙道:“回去,聽話。”

    一直到兩輛車前後消失在馬路轉角,楚繹才沒精打采地開著秦佑的車自己回家。

    車開進別墅院子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天色不知道什麽時候變陰了,早晨出門時還是陽光燦爛,所謂天有不測風雲,大概就是如此。

    這天一直到深夜,秦佑還沒回來,楚繹在起居室一直坐到十一點後,電視裏播著什麽他完全沒看進去。

    電話鈴聲響起來,很快拿起手機,隻看了一眼,眼裏剛才亮起的光芒倏忽間暗了下去。

    電話接通,他的經紀人說,“三天後就是牽手基金的啟動儀式,我訂的後天晚上的機票,到時候你和淩瓏一起去c市,先提前一天參加宣傳短篇錄製。”

    “啟動當天站完台,直接從c市出發去錄你的真人秀,小王跟著你去。時間安排我已經傳給你了,你是不是還沒看過?”

    楚繹這才想起來他下午看過日程表之後,沒給經紀人回複,誠懇地道了個歉。

    經紀人笑笑:“這才休息幾天你心就野成這樣了,叫我怎麽敢給你放大假?”

    電話掛斷,楚繹看著屏幕上的時間,已經快要零點。

    於是他像之前很多次一樣,發了個信息過去。

    “秦叔,今天晚上你回家嗎?”

    本來後麵打了個表情,但覺得不合適,又刪掉了。

    約摸過了半小時,秦佑回複他一條信息,隻有幾個字。

    “我在石峰。”

    除此之外,別無他話。

    秦佑是第三天下午接近黃昏時回來的。

    楚繹正拖著行李箱,準備出門跟助理碰頭,迎麵就看見秦佑走進了大門,身上穿的還是他們分別那天的衣服,頭發淩亂,下巴胡子冒出青茬。整個人像是幾天無休無眠似的,眼睛裏頭布滿血絲。

    而且壓根沒注意屋子裏還有其他人,甚至沒注意楚繹還在他跟前,目光毫無生氣,像是有什麽傾覆坍塌被摧毀殆盡後的死一般的沉寂。

    他進門,換鞋,接連著幾個動作都像是機械地進行。

    楚繹一時大驚,手裏箱子撇在地上,大步上前伸手想要攙住他。

    但張了張嘴,覺得這時候他一驚一乍,反而讓人難受。

    秦佑這樣強大的男人,不可能喜歡別人把他看得弱勢,他不可能接受自己哪怕一絲半點的脆弱被別人的任何語言和行為放大。

    雖然知道自己心裏頭對他隻是擔憂和心疼,楚繹還是若無其事地扯出一個笑,跟在秦佑身側,“你回來了,吃飯了嗎?要是還沒有的話,先上樓洗個澡,下來就能吃了。”

    秦佑緩步往前走,這時候步子也沒停下,目光緩滯地轉到楚繹的方向,但也沒聚焦在他身上。

    片刻,低沉地嗯了聲,沒多說什麽,朝著樓上去了。

    楚繹停在原地,眼圈微微發紅,他不知道秦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還不能問。可是他很明白,秦佑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整個人行屍走肉似的,他不可能丟下他自己離開。

    把行李箱拖上樓,轉頭給經紀人打了個電話。

    經紀人聽完他說的話,驚怒地說:“飛機還有兩個小時就要起飛了,你現在跟我說你不去?你知道借公益活動宣傳對藝人的形象益處有多大嗎?”

    楚繹的回答溫和而堅定,“我拿出的錢,希望能幫到孩子們,至於宣傳這次就算了吧,我真的走不開。”

    經紀人暴跳如雷道:“這是你的工作!”

    楚繹笑了,“我中午吃了蝦,現在過敏得要切氣管才能活,嫻姐,出道幾年,我從沒誤過一次工,這次算我不對,我保證沒有下次,好嗎?”

    經紀人冷笑一聲,“年前自己吃完一盤蝦都沒事的人,你跟我扯不打緊,這還咒上自己了?”

    話是這樣說,終究是讓步了,最後囑咐楚繹隻給兩天的時間。

    隔天後的早晨,楚繹必須乘第一清早第一班飛機去真人秀劇組報到,這就是她容忍的底線了。

    楚繹隻得應下,下意識地轉頭看一眼房間門的方向,他但願,一夜一天的時間,秦佑能恢複如初。

    但事不從人願,這天秦佑洗完澡下樓根本沒去餐廳,而是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家裏阿姨向來不在這過夜,趕著做了一頓晚飯送進去,片刻後又端了出來,對楚繹搖搖頭,壓低聲音說:“不吃,讓我原樣端出來了,秦先生今天很不對勁啊。”

    楚繹又是一愣,從阿姨手裏接過托盤,自己走到書房門口,敲敲門:“秦叔。”

    又敲幾下,一直沒有人應他。

    楚繹心一橫,伸手擰開門鎖,推開門,心又是猛地一縮。

    撲麵而來一陣嗆鼻的煙味,房間裏根本沒有開燈,黑乎乎的,隻有庭院坪燈的光亮從窗口灑落進來。

    過了片刻眼睛適應黑暗,楚繹走進去,看見一個黑影坐在寬大的寫字桌前。

    楚繹端著托盤走過去,伸手打開桌上的台,把光線調到最暗。

    即使不算晃眼,但突如其來的光亮,秦佑隻是反射性地微微眯了眯眼。

    他進來,秦佑也還是坐著在那沒動,眼光直直地看向桌上相架,相架裏邊龕著的是燕歡的一張照片,黑白照片已經泛黃,遺像似的。

    楚繹把托盤放下,看見桌上的煙灰缸裏堆滿了煙蒂,秦佑那麽愛潔的一個人,煙灰撒得深褐的桌麵上,雪點似的,到處都是。

    他做了這一連串的動作,動靜絕不算小,但秦佑就像是沒意識到他存在似的,人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濃黑的眼眸,眼光頹然,神色落寞。

    楚繹不知道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麽,能讓一個強大到似乎無所不能的男人挫敗頹唐到這樣地步。

    看一眼桌上的照片,很顯然跟秦佑的母親有關,可每個人都有不容別人輕易觸及的心傷,讓秦佑頹廢至此的事他不能開口問,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自

    己無能。

    楚繹走到秦佑身後,抬起雙臂彎下腰抱住他的肩膀,心疼得聲音幾乎是嗚咽著出來,“秦佑……”

    但秦佑就像是失去了五感,整個人跟世界隔絕了似的,沒有一絲反應。

    甚至連搭在扶手上的手指頭都沒動一下。

    燕秋鴻是第二天接近中午時來的。

    秦佑把自己關在書房不吃不喝,人完全是自閉狀態。既然事情跟秦佑的母親有關,無計可施之下,楚繹隻能求助這位他唯一知道的,秦佑的母係親屬。

    燕秋鴻一聽說秦佑前兩天去過石峰,立刻,說話的語氣都變了,楚繹打電話當晚他人還在外地,但第二天早晨乘最早的班機回來了,而且到s市後連家都沒回,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楚繹給他開門,“他人在書房。”

    燕秋鴻換好鞋就立馬朝著書房的方向大步而去,楚繹拉住他,神色有些局促地說:“燕導,你能不能裝作碰巧來看他……”

    秦佑不會喜歡任何人把他當作病人,或者需要拯救的人。

    燕秋鴻本來神色肅然,一聽這話樂了,“你真沒意思,他幾十年都不容易失魂落魄一次,臊他的機會錯過這次就沒下回了。”

    楚繹眯起眼睛,他現在換個人指望還來得及嗎。

    但是一向混不吝的燕秋鴻這次卻非常靠譜。

    他在書房待了半個小時後,楚繹在門口就聽到了秦佑說話的聲音。

    他們談了些什麽,楚繹聽不清,但到這個時候才算長舒一口氣,心放下了半截。

    約摸兩個小時後,燕秋鴻從書房出來了,一路大步流星,臉上也沒多少鬱色。

    楚繹本來在客廳坐著,見他出來忙起身迎了上去。

    燕秋鴻對他笑笑,拍下他的肩,“別擔心,秦佑就是一時不能麵對現實,你不用管他,讓他自己緩緩就好了,等著他做的事還很多,他不會一直消沉。”

    楚繹點下頭,送著燕秋鴻往門口去,思忖片刻開口說道:“秦叔很看重他媽媽。”

    這就是引著人把話往下說了,燕秋鴻會意,笑了聲,“是,她是個可憐人,秦佑一直覺得自己沒對她盡到做兒子的責任,很內疚。”

    “嗯?”楚繹疑惑了。

    燕歡有影後美譽在前,後又嫁入豪門,還生了個這麽爭氣的兒子,這個基本上是如今圈內很多女星的終極夢想,可憐兩個字從何說起。

    燕秋鴻說:“跟秦佑的爸爸在一起,不是她自己願意的,他們倆就是現實版的強取豪奪。那年,我姑姑突然連著兩個月音訊不通,誰也聯係不上她,再回家的時候,家裏人發現她懷孕了。”

    楚繹愕然地睜大眼睛,居然有這麽一回事。

    燕秋鴻又說:“一直到她舍不得打掉孩子不得已嫁給秦佑的爸爸,很偶然一個機會,我父親才知道,自己妹妹失蹤的那兩個月,就是被秦佑的爸爸綁走關起來了。”

    “婚後她也不是自願息影,完全是秦佑爸爸不許她拋頭露麵,還不止是不許她演戲,秦佑爸爸完全腦子有毛病,自己老婆非要關在家裏,連出門見個人都不許。”

    楚繹頓時瞠目結舌,秦佑的父親竟然偏執成這樣。

    燕秋鴻對他笑笑,“所以,秦佑從小就眼見他父母的悲劇,對有些事的看法難免偏頗。”

    “悲劇?”楚繹問。

    燕秋鴻點一下頭,“是啊,秦佑的父親長期酗酒,秦佑十四歲那年,他酒駕出車禍喪命,我姑姑從那時候起,精神也不太正常了,之後一直在石峰的雁回山修養,直到去世。”

    所以,秦佑從小一直眼見自己母親如身置水火卻無力拯救,等他有這個力量的時候,他想拯救的人已經不在了。

    楚繹又想到那個被他打碎的盤子,一件遺物分量卻比他想象的還要沉重,秦佑不是不在意,隻是因為是他,才一笑而過,再不做計較。

    思緒拉回來,可是這些事跟秦佑這兩天的失常有什麽直接關係呢?

    燕秋鴻看懂他的眼神,“剩下的事,我真的不方便開口了,還是等著秦佑自己告訴你吧,要是他願意的話。”

    楚繹垂下眼睛,點點頭。

    次日早晨的機票,助理下午給楚繹送上門了,這本來是不必要的事,楚繹心裏很明白,這是經紀人在敲打他,明天的行程不能再耽擱了。

    晚飯他照樣給秦佑送進去,飯放在桌上,雖然不知道秦佑會不會對他說話有反應,楚繹還是小心地說:“飯我放下了,待會兒你記得吃。”

    他慢慢站直身子,看著在書房坐了一夜一天的男人,鼻子一頓發酸。

    這次,秦佑的目光緩慢地移到他身上,薄唇微啟:“這幾天,讓你擔心了,你忙你的,別管我。”

    楚繹如蒙神恩似的,忙不迭地點頭,很快覺得不對,又搖了搖頭,“我沒什麽的。”

    話是這樣說,但怎麽可能真沒什麽。

    秦佑從書房出來,已經是深夜,他走出書房的走廊,看見客廳還亮著一盞燈,而楚繹就半躺在沙發上,聽見腳步聲立刻站了起來,一雙明亮的眼睛朝他望過

    來,目光裏又是擔憂又是欣喜。

    秦佑連著三十多個小時沒合眼,這會兒腦子有些恍惚,沒想到這個時間楚繹還在樓下,又定神看了看才確認這是真實,下意識地抬手看了下手表,半夜兩點。

    楚繹幾步就跨到他跟前,看見他剛才的動作,唇角揚起一個再自然不過的笑,抬手扒了下額發,“我剛才,看台本忘記時間了,下樓看有什麽吃的,廚房裏正熱著湯,就在外邊等著了。”

    半夜兩點看台本?

    秦佑在不算清明的神智和清醒間掙紮幾下,才想明白,他意誌消沉的這兩天,楚繹恐怕一直就是這樣。

    明明自己前幾天還讓他那麽傷心那麽委屈,自己一失常,楚繹就半點不記得了似的,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傻。

    腦子有些暈沉,秦佑說不出心裏頭是個什麽滋味,這兩天到底是他忽略楚繹太多了。

    看著麵前笑得一臉陽光青年,在這個萬籟俱寂的深夜,秦佑恍惚覺得他就是全世界獨一無二值得自己傾心相待的人。

    有那麽一瞬,他想再次把楚繹抱進懷裏,把自己所有僅存的熱度都傾瀉在他身上。

    楚繹清亮的眼睛望著他,“正好我要吃宵夜,要給你來點什麽嗎?”

    秦佑緩慢地張嘴,“都行,就跟你一樣吧。”

    楚繹聽到點一下頭,“那你等等,我馬上就好了。”

    說是一頓宵夜,可是菜端上桌的時候,秦佑才發現菜品樣數,好像,跟正餐的別無二致。

    楚繹怕就是等在外邊讓他好好吃頓飯而已。

    秦佑在桌前坐下,頭歪在一邊用手撐著,“來點兒酒吧,喝完好睡覺。”

    他大腦混沌而亢奮,這時候喝點酒對睡眠有好處。

    楚繹一想也是,連著幾天沒休息,真躺床上還真不一定睡得著。

    想著秦佑一個人獨酌無趣,他去拿了兩個杯子。

    杯子一人麵前擺了一個,秦佑一看,眼神有些迷蒙地望著他,好像又在說,你能喝?

    楚繹立馬就把秦佑麵前的杯子滿上了,給自己也倒了半杯,都是白的。

    秦佑幽深的眼眸一直鎖住他,慢悠悠地說:“喝多了又哭。”

    “別瞧不起人,”楚繹抬頭瞪秦佑一眼。

    他看見,秦佑雖然眼神不算清醒,但目光裏頭的縱容和寵溺又回來了。

    楚繹這時候心裏才覺得有些難以言喻的委屈,很難描述,秦佑有事時他沒覺得。

    可是,當秦佑這種看著什麽寶貝一樣的眼神再次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才覺得,連著兩天被當成路人,這滋味回味起來還真是不好受。

    他沒說話,兩個人都很沉默,楚繹小口小口地喝酒,秦佑一杯酒沒幾下就下去了。

    秦佑長時間沒休息,沒吃下喝下多少整個人都恍惚了,楚繹半杯進肚,腦子也不算靈光。

    眼見著秦佑眼神越來越迷糊,楚繹放下杯子站起來,有些踉蹌地走到秦佑跟前,伸手晃晃他的肩,“走吧,回房睡吧。”

    秦佑耷拉著的頭抬了起來,也站起來,麵對著楚繹,慢慢地伸手,攥住了楚繹的胳膊。

    隻是皮膚小麵積的接觸,熟悉的熱度,楚繹隻覺得眼眶一熱,胳膊一抬抱住了秦佑。

    “以後再有什麽事,你打我罵我拿我撒氣都成,可千萬別不理我。”

    委屈嗎?委屈,秦佑暈沉的大腦也聽出他的委屈。

    心髒似乎也跟著抽搐一下,秦佑推開他些許,手捧著楚繹的臉,嘴唇緩慢地覆上去,“我不好,是我不好。”

    那天在車裏,楚繹流淚時,他慌不擇路地吻上去的畫麵又回來了。

    楚繹一手抱著他的背,一手攀著他的肩,身體相貼的熱度,秦佑想都沒想就照著楚繹的唇湊了過去,“寶貝兒,是我不好。”

    他狠狠吻住了楚繹的唇。

    秦佑的力道根本不容反抗,他一手按住楚繹的後腦,咬住楚繹柔軟的下唇,有力的舌頭伸到楚繹嘴裏放肆地翻攪。

    隻是片刻,楚繹也回應了他,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頭變換著角度地深吻。

    唇舌火熱交纏,很快,身體裏翻湧的熱烈如如烈火澆油似的被全部點燃。

    秦佑的胳膊緊緊擁住楚繹堅實的身體,幾乎把他整個人勒進自己血肉中,寬厚的手掌在他背上緩慢遊移,上下摩挲。

    從背,到腰,就像一個國王巡視自己的領地,很快逡巡到楚繹挺翹的臀,重重地揉捏,同時用力把他按向自己,緊貼著自己已然勃發的*。

    緊密貼合的身體,楚繹清楚地感覺到秦佑硬了,而他也已然無法自持,舌頭跟秦佑的糾纏,吻得更加激烈,在秦佑用力托起他屁股的時候,他順勢跳起來,

    雙腿環住秦佑的腰杆。

    熱吻一直沒有停下,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秦佑抱著他,一路步履緩慢地往樓上走去。

    在樓梯間,秦佑把他抵在牆上,吻變成像野獸一樣的撕咬,滔天的火焰幾乎把楚繹燃燒殆盡。

    一路上不知撞倒了多少東西,最後,進了房間,秦佑把他放在床上,吻才停下。

    房間裏沒開燈,但楚繹睜開眼重重穿著粗氣的時候,清楚地看見,秦佑喘息著扯開自己的襯衣,毫不猶豫地脫下來扔到一邊,露出精悍的上半身。

    秦佑的身體很快再次朝他壓了上來,楚繹伸手攬上秦佑赤luo堅實的背,整個人興奮得無法自持。

    秦佑再次封住他的唇,手撕扯開他睡衣前襟,又扯下他的褲子,兩個人終於坦誠相見。

    很多年後,楚繹再次想起這個夜晚,記得最清楚的就是秦佑野獸一樣的力量,和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推到封頂的,快活得幾近昏厥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