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寒冬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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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德秀宮,豆兒忙為我奉上暖手的小手爐。出去這麽久,手還真是冷的厲害!

    我解下披風,捧著手爐斜靠在床上,仔細思量剛剛德婉在恐懼之中吐露出的真言。原來有啞藥是芳淑媛端過來的,若是過去我早已認定芳淑媛就是凶手,飛奔而去報複了,可如今經曆了許多,我終於明白凡事不能隻看表麵,沒準芳淑媛也不知真情,也是被利用的呢?因此我不敢輕舉妄動。

    我煩躁的推開窗,看門口一左一右站立的兩個諾大的雪人,想起白天與寧遠一起玩耍的情景,不僅微笑起來。小米兒看著我,也噗嗤一笑:小姐,你最近越來越怪了,要麽整天愁眉苦臉,要麽突然就笑了起來,實在讓奴婢糊塗!

    我搖搖頭:所以說你比較苯嘛!

    小姐,每次人家關心你的時候你就故意扯開話題。

    我笑:當然要扯開話題,不然光給你解釋就要花一上午的時間。

    豆兒從外麵回來,頭發衣服上都沾滿了大顆粒的雪花和小冰淩,邊說:可真冷,今年的冬天來的真早。

    一般下雪的時候是不冷的,雪停了才是溫度最低的時候,漫天的大雪是在後半夜停止的,隨之而來的低溫讓我躺在幾層棉被裏,烤著床頭的炭火時依舊瑟縮。

    我說:豆兒,小米兒,過來,到床上來。

    小米兒對此沒有任何忌諱,輕輕一躍便躺在床靠牆的一麵。豆兒猶豫著:這不大好吧!娘娘!

    我笑:過來,要是把本娘娘給凍著了,你可就擔當不起了!

    豆兒這才上床來,躺在床的外側,我就給她們講小時候在娘親身邊以及和寧廣、寧遠一起玩耍時的趣事。小米兒詫異:我怎麽不知道?

    我笑:那時候你還沒跟著我呢,自然不知道。

    小米兒略微點點頭,輕輕的打了個嗬欠,漸漸進入夢鄉,豆兒硬撐著終於也支持不住,沉沉的睡去。

    早起去永壽宮問安。看到整個後宮被大雪覆蓋,銀裝素裹的,非常漂亮,各位妃嬪都穿上了冬裝,發髻的樣式和佩戴的頭飾也都變成暖和活的質感和顏色。

    惠兒樂嗬嗬的說:都說瑞雪兆豐年,這場雪是個好兆頭啊!

    宸貴妃雙手捧著將近六個月,已經明顯臃腫的肚子笑說:是啊!這場雪下的正是時候。

    蘭貴妃、榮貴妃坐在左右兩邊,隻低頭喝茶,沒有加入這種貌似老女人感懷青春般的話題中。

    惠兒四處看了一眼:今天的德嬪怎麽沒有來,可是身上不舒服?

    榮貴妃立刻回答:昨個從我宮裏回去路過問梅軒時,似乎碰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這會有些發燒,並發風寒,正在宮裏休息。

    我忙做出緊張焦急的樣子,惠兒安慰我:不用著急,一會叫個太醫過去瞧瞧。然後又說:會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想必不過是天晚了,再加上下雪,梅花搖曳映射下來的影子罷了。

    榮貴妃忙低頭稱是。

    我仔細的盯著芳淑媛看,美麗善良的臉龐,給人一種很溫暖和煦的感覺,可我知道這些長相美麗的女人沒準有懷揣著一顆比蛇蠍還要惡毒的心。

    從永壽宮出來,榮貴妃一幹人在前麵走,我在後麵跟著,榮貴妃回頭看我一眼,不禁露出得意之色,估計是想到我不能說話所以萬分開心呢。

    我繞道去榮華宮,德婉已經住進了正殿,大廳的設計很符合德婉奢侈的性情和作風。小丫頭引我進了內閣,德婉額頭上貼了一塊毛巾,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嘴裏不停的嘟囔:不是我,不是我。

    我笑笑,走近,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她忽的轉醒,見了我,從喉嚨深處滾出一聲難聽的呻吟,她不叫:不要過來,不是我,你不要過來。

    我被嚇了一跳,咿咿呀呀的想要安慰德婉。小丫頭無奈的說:娘娘,我家娘娘從昨天到現在就一直有些恍惚,如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我憂心忡忡地看著德婉,伸手想要把她攬過來,誰知她蜷縮著身體躲得更遠。我無奈,便要小丫頭對德婉說明。小丫頭說:娘娘,您別怕,是晴淑儀娘娘來看您了!

    德婉聽到晴淑儀三個字後更加恐慌,連連磕頭說:不是我害你的,饒了我吧!

    我大聲地咿呀了一下,這個聲音終於驚動了慌亂中的德婉,她猛地抬頭看我,見我依然是個啞巴,終於癱坐在床上,自言自語:難道我在做夢?冷汗浸透了衣服。

    而我順勢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遞給德婉:你剛才說的不是你害我?那麽你知道是誰?

    德婉立刻神色慌忙:不知道,我不知道,不。

    我歎氣,寫:妹妹,如今我已經是個啞巴,再也沒有資格與你鬥了。

    德婉神色還是有些茫然,我無奈,隻好退出來。

    又去順禧宮探望芳淑媛。我們的位分相同,見了麵也不需要見禮,彼此互道一聲姐妹即可。芳淑媛給我端了一杯上好的茶水。近來我已經會了一些基本的手語。忙舉起大拇指稱讚茶水的清香。芳淑媛笑笑說:近來你的嗓子可有進展?

    我作了一個無奈的姿勢,低頭苦笑著。芳淑媛握住我的手,輕輕的捏著。我突然在紙上寫:姐姐的家鄉可有什麽特別的美食?

    芳淑媛愣了一下,笑說:好多呢,像福祿桂花糕、香蕉豆沙團,特別香。前陣子我還分赴禦膳房的人按照那些樣式做了一些送給姐妹們吃呢。隻可惜那時妹妹被幽禁在德秀宮,姐姐不能明目張膽的進去,不然妹妹若是吃到了這些美食,現在肯定要茶不思飯不想的。

    這樣坦白?我思量了一下,覺得此人必是已有了萬全的準備,想賴也是找不到破綻的,便少坐片刻,回德秀宮。

    蘭若正在等我,我們走進內閣,我才說:憋死我了,這不說話的日子還真是難受!

    蘭若笑:什麽時候才能康複?

    估計怎麽也要一年半載,畢竟是中毒啊!鬱悶。我抱起小手爐在懷裏,暖暖和和的依著窗向外看。已經變成真正啞巴的兩隻小貓在我腳邊蹭來蹭去。我抱起它們,親昵的幫助它們梳理身上的毛發。

    蘭若坐在桌子旁邊喝著茶,我問:怎麽心事重重的?

    蘭若搖頭笑說:沒有了,隻是在想以往有妃嬪懷孕都會出些個意外的,如今怎麽這般安靜?蘭貴妃和宸貴妃都平平安安的懷了五六個月了,這有點不合常理呀!

    我笑:你倒惟恐天下不亂,不出意外還不好,想是這些人的精神都用在算計我上了,哪還有閑工夫對付兩位身居高位的妃子?

    蘭若笑笑,卻說: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走過去拍她的肩:好了,好了,不要杞人憂天了。

    蘭若點點頭,笑說:我就年紀大了,所以才婆婆媽媽的。

    我瞪了她一眼:別忘了我比你還要年長呢,隻不過這身皮囊比你年輕些罷了。

    已經很不錯了,蘭若忽然問:這麽久了,怎麽不見你懷孕?

    我臉微紅:我哪裏知道?

    要不要太醫調理一下,早點懷上皇子這地位才算真的穩了,也不至於我們每天絞盡腦汁想辦法裝病保自己平安。

    我反問:你還不是一樣,也要多加保養才是。這次宸貴妃、蘭貴妃若都生了女孩還好,如生了男孩我們的日子恐怕就不那麽好過了。

    豆兒進來傳:晚上皇上要來這,娘娘是不是挑選些特別的菜樣?

    我和蘭若相視一笑,寧遠愛吃什麽我們最知道了。

    我忙在紙上寫下幾道酸辣口味的小菜,由豆兒送給禦膳房。

    傍晚,寧遠終於大踏步地走來,我撲上去,甜甜的笑,寧遠立刻心情大好,我命傳飯。寧遠看著這些小菜忙吃了幾口,笑說:還是晴兒知道朕的喜好,最近總是吃些進貢的山雞野兔,胃裏好油膩,有了你這些小菜,朕的胃口才好些。

    我做手勢:那就多吃一點!

    寧遠笑:你把朕當豬養嗎?

    我捂著嘴巧笑生兮,比劃:你冤枉晴兒,晴兒不理你了。

    正笑著,外邊忽然來傳:宸貴妃肚子疼痛,恐怕龍胎有異!

    寧遠忙穿上衣服,我要跟著,他說:朕過去看看就成,天很冷,你還是不要走動,免得著涼!

    我順從的點點頭,心中卻不免懷疑,這宸貴妃是真的病了還是作假隻為學習當年榮妃的嬌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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