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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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兒見我凝思,忙出去打探。不消多時,帶回來消息說宸貴妃沒有什麽大礙,隻不過這幾天太冷,才讓宸貴妃貴體欠安。皇上自然是留宿在那邊了。

    我獨自靠在床上,側頭看著桌子上燃燒著的紅色蠟燭,融化了的蠟油順著細長的燭身向下滑落。我久久地看著它,看蠟油流成一條細細的小溪,在燈座上再凝結成球狀。

    我披上衣服坐到桌子前,伸手過去捏蠟燭的火光。灼熱的溫度灼痛了我觸覺,我方覺得自己的心裏彌漫著似有似無的落寞。一如當年寧廣大婚、納側妃的晚上。隻是如今我似乎不是為了自己的命運而寥落,反而更多的是為了寧遠離去後所留下的這一室寂靜。

    小米兒給我端上來一碗銀耳粥,說是潤肺養顏,對喉嚨更是有益。我笑:幸好是些比較好吃的補品,若都換成大黑藥湯子,我還真是不知道怎麽辦呢?

    豆兒邊搓手邊笑:這可都是陳太醫了解咱們小姐的緣故,有了這樣的藥,我都想病上一次了。

    我心中陡然一動,說:好端端的,以後少說病不病的,過來。我把豆兒的雙手握在懷裏,仔細的暖著。邊笑:跟冰塊似的。

    豆兒漸漸已經習慣了我的待人方式,隻說:外麵可是冷得厲害。剛才我穿的是最厚的一件披風,還是被風吹透了,那北風好像有眼睛一樣,直往人的骨頭縫裏吹。

    小米兒立刻瑟縮了一下:果真這樣冷?今個我去洗衣房看見那幾個丫頭真是可憐,手在冰冷的水裏麵泡著都凍紫了。榮貴妃那邊的嬤嬤還找碴責罰她們,估摸這會還在洗衣呢!

    我沉吟了一下,便打定主意,穿好衣服帶著小米兒和豆兒去往洗衣房,洗衣房在很偏僻的角落裏,緊挨著暴室,這樣寒冷的夜晚,暴室裏陸續不斷的傳來呻吟聲,聽的人更加冷。洗衣房的燈還亮著。幾個小丫頭的雙手浸泡在冰冷的水裏,機械的揉動著衣服。豆兒說:晴淑儀娘娘的那件藍孔雀絲絨的披風可洗好了,小丫頭忙回:已經洗好了,娘娘。

    我笑笑,怎麽這麽晚了還在洗衣服,怎麽連個熱水都沒有。

    小丫頭說:今個儲秀宮的曹嬤嬤說榮貴妃娘娘的雲雪絲的披風不能沾熱水,且急著要穿,所以吩咐奴婢一定要連夜把披風洗幹淨。

    我笑笑:你辦事倒是很細心,叫什麽名字?

    回娘娘,奴婢叫全兒。

    我說:好丫頭,從今個開始你就跟在我身邊吧!豆兒會意的給另外幾個小丫頭每人一錠銀子。說:各位妹妹身上衣物這樣單薄,這些銀子是淑儀娘娘給妹妹們打點冬衣的。

    幾個小丫頭忙跪下謝恩。我牽住全兒的手,那種冰塊般的觸感涼的我一陣瑟縮,我說:來,與我回宮吧!

    第二日,全兒跟在我身後一起去問安,惠兒對這個小丫頭倒是分外關注:這丫頭是你從哪裏得來的?竟這樣眉清目秀,好不端莊?

    我笑,在紙上寫:昨個臣妾從娘娘這裏回宮的路上正好碰見這個丫頭在給各宮的姐妹們送衣服,很是端莊的樣子,便給要了過來,她原本在洗衣房做事。

    恩。倒是個靈巧的模樣。剛說完,宸貴妃殘微微的走進來,惠兒忙說:宸貴妃身上不舒服何苦來回折騰?

    宸貴妃笑笑: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身體虛弱,龍胎不甚穩固罷了。

    惠兒笑:那更該多休息了。如今各位妹妹就不要去吵宸貴妃了,她身上不好,要多加休息才是。那些煩心事啊操心的事啊也都不要告訴她了,免得又是著急有害身體,大家都知道了嗎?

    眾人皆低頭稱是。我暗想:好個杯酒釋兵權!

    宸貴妃笑笑:多謝娘娘體諒我,最近我還真是沒有這個精神。昨個皇上還說隻要我身體養好了,以後才能幫助皇後協理後宮呢。對了,小皇子近來可好?

    惠兒笑笑:還好,眼瞅著一天大一圈。

    宸貴妃說:最近我也愛吃酸的,要是能得一個像小皇子這樣的孩子該多好,眉清目秀,長得又像皇上。

    我真佩服惠兒的定力,一個明知孩子是從外麵抱來的人這樣諷刺惠兒,惠兒也隻能咬碎牙齒往肚子裏吞。

    我在紙上寫:看兩位姐姐的肚子大半都是小皇子了,要是能趕在一天,豈不更好?

    蘭貴妃笑:我倒希望這一胎是個女兒,就像榮貴妃姐姐生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兒多好,反正來日方長,不怕生不出兒子。

    榮貴妃惡狠狠的看著蘭貴妃,蘭貴妃慢條斯理的喝著茶,笑盈盈的與榮貴妃對視。

    珍婕妤已經升為珍修儀,她說:如果我是姐姐也會想要生女兒的,物以稀為貴,生了那麽多皇子,公主反倒寶貝起來了,自古多少公主的境遇否比那些皇子的好。

    皇上的詔書已經頒布,慧昭儀也已升為慧淑媛,芳淑媛升為芳修華,多容華晉封婕妤,改號楚婕妤,徐良娣晉封徐充容。

    反觀我依然是個淑儀,位分上比她們不過,如今又成了啞巴,可見這後宮的生活更加難過。

    惠兒說:德嬪可好些?

    德婉忙跪下:臣妾已大好,勞娘娘費心。

    惠兒卻不叫德婉起來,喝了半晌茶,說:既然膽子小,以後就少走夜路,人也不要太任性了,免得遭人非議。榮貴妃應該多教育自家妹子才是。好了,我也累了,你們都散了吧!

    我與蘭若走出來,好整以暇的踏著雪去折梅花,今天的天氣比較暖和,梅花迎著白雪的光芒越發顯得嬌嫩。

    我們帶著紅梅回到德秀宮,仔細的插在花瓶裏。寧遠處理完國事來我這小坐,今個是初一,每初一、十五皇上定要留宿在永壽宮的。

    寧遠一進門便聞見了淡淡的清香,笑著說:每次來德秀宮都覺得心曠神怡。

    我笑笑,比劃了一個手勢,大概意思就是油嘴滑舌。

    寧遠開懷一笑,把我攬入懷裏,許久才鬆開,我寫了張紙,寧遠看了一眼點點頭:朕也正有此意,就晉封程貴人、顏貴人為程嬪、顏嬪吧!

    我笑笑,寧遠抱住我說:隻要你開心,要朕做什麽都好!

    我推他,在紙上寫:臣妾可是為了皇上著想。

    寧遠不無感慨地說:朕怎麽會不知道呢,難得你如此賢惠,又不受封領賞,朕得了你真如得了曠世之寶。

    我恬然的笑,忽然麵前一陣恍惚,頭暈目眩的感覺席卷了我。皇上一把接住我即將摔倒的身體,他大喊:傳太醫!

    我忙阻止,並虛弱的在紙上寫:皇上沒事的,晴兒最近所服的藥中添了新的草藥,會導致眩暈是正常的事,陳太醫已經事先囑咐過了。

    那也要那個庸醫過來,哪有治病先損耗人的道理。

    我搖頭,寫:皇上,晴兒這條命都是陳太醫救回來的,陳太醫努力幫晴兒治療啞藥的餘毒,已經是盡心盡力了。晴兒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寧遠立刻將我抱到床上:你好生休息,朕陪著你。

    我詫異的看著他,他立刻會意:朕今天就留在你這裏。

    我忙搖頭,咿咿呀呀的嘟囔,雖連不成句,可寧遠也已知道我必定是在勸他按照禮數去永壽宮。

    寧遠說:朕放心不下你。

    我笑著指了指小米兒、豆兒、全兒,意思有她們照顧就行了。寧遠無奈隻好說:那朕等你睡著了再走。

    我笑著閉上眼睛。竟也睡著了,寧遠何時離開的我都不知道,直到二更的時候皇後駕到,我才醒來。豆兒說:皇上因為緊急軍情沒有留宿永壽宮。

    惠兒走進來忙扶著我讓我躺下。她笑著說:聽聞你今天不舒服?

    我搖頭。惠兒笑:你這讓人窩心的孩子。這後宮也隻有你懂得禮數、懂得不一人獨大!

    我一怔,估摸著皇後是知道了我與寧遠的那番對話。惠兒見我詫異,便說:是皇上告訴我的。

    我無奈的在心裏歎氣:寧遠啊寧遠,你這樣和她說不是故意要讓她把我當敵人?我忙在紙上寫:這是身為臣妾應該做的,皇後娘娘繆讚了。

    果然惠兒說:知道就好,我還以為我這皇後要靠你一個小小的淑儀提攜呢?

    我忙跪下,不停的叩首。

    惠兒神色緩和下來: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這隻是一般妃嬪的想法,本宮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要提醒你,凡事,哪怕是好事也要多想想言語是否有過失,自古賢妃反而不得好下場就是這個道理,你可記下了?

    我失神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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