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罌粟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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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雪羽懷中動了動,蘇碧寒美麗的睫毛微微一陣顫抖,然後睜開了美麗的眼睛,頭一眼便看到雪羽。

    眼中射出一道寒意,接著蘇碧寒伸手要去掀開雪羽的麵具。

    雪羽坐在那裏沒有避開,但是卻舉起右手,想要阻止蘇碧寒的動作。

    蘇碧寒玉手用力一掃,雖然知道對方可以擒住自己作為人質,但是倔強地也要和對方對上一手。她的修為本來就不弱,在憤怒的心境下,她幾乎用出了十二分的力道。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雪羽的手竟然軟綿綿的沒有幾分力氣,蘇碧寒這麽一掃,不但將雪羽的手臂掃開,甚至將雪羽的身軀掃得飛出幾尺,狠狠撞在牆壁上,摔落下來。

    此時,便是對麵的罌粟也充滿驚詫地咦了一聲,不敢相信眼前的場麵。

    蘇碧寒走了過去,走到雪羽的身邊,先是用腳踢了踢雪羽的身體,沒有想到雪羽一點反應也沒有。

    然後蘇碧寒緩緩伸出小手,去掀開雪羽的麵具。

    雪羽手臂緩緩舉上,想要阻止蘇碧寒的動作,但是卻被蘇碧寒用力地撥開,然後,那張沒有五官的麵具被緩緩地揭了下來。

    「啊!」蘇碧寒頓時驚呼出聲,因為麵具下麵的麵孔,是鮮血模糊的麵孔。

    整個麵孔已經被鮮血浸透,唯有兩隻眼睛沒有沾滿鮮血。隻不過,那眼睛的神采幾乎和那邊的燕敏一樣了,沒有一點精神。

    驚呼過後,蘇碧寒掏出手絹,緩緩擦拭過雪羽的麵孔,再次驚呼一聲。

    因為她見到,這個麵孔的主人竟然是雪羽。

    蘇碧寒先是一陣憤怒,然後用力將雪羽推開,冷冷問道:「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麽會和這兩個黑暗世界的人在一起?你為什麽會去救她們?」

    雪羽軟綿綿被推出幾尺,麵孔直接砸向地麵,然後一股鮮血又從嘴巴和鼻孔狂湧而出。

    蘇碧寒美眸一陣掙紮,然後朝罌粟望去一眼,卻見到罌粟此時正閉著雙眼,但是美麗的臉蛋正在一陣陣顫抖。

    輕輕歎息一聲,蘇碧寒走過去,將雪羽扶起坐下,又用手絹去擦拭他湧出的血液。

    「不要動我。」蘇碧寒正要將雪羽扶好,雪羽出聲說道,但是聲音卻是無比的虛弱,然後又是一股鮮血狂噴而出,蘇碧寒的手絹就是擦拭也來不及了。

    「我就歇一會兒,我就歇一會兒。」雪羽低聲喃喃自語道,然後就這麽趴在地上,靜靜地休息。

    「啊!」忽然,雪羽一陣慘呼。接著,趴在地上的虛弱身軀猛的彈起,接著狠狠地摔落。

    然後,整個身軀在地上無比痛苦地抽搐,本來柔和的身軀,此時仿佛想要被折疊成為下規則形狀一般,整個身軀的筋脈仿佛都開始扭曲。

    「快,你還愣著幹什麽?」罌粟忽然對蘇碧寒一陣冶暍,接著輕輕將已經昏迷的燕敏放在一邊,跑到雪羽身邊,玉手開始揉搓雪羽扭成一團的身軀。

    「啊!」雪羽又是一陣暴喝,接著整個身軀又猛的彈起。隨即,七竅的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噴射而出。

    然後,身軀狠狠砸落地上,又是一陣更加激烈的抽搐。

    「按住他,按住他!」罌粟尖聲叫道:「不要讓他繼續抽搐,他會死的。」

    頓時,罌粟和蘇碧寒二人,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按住雪羽,但是依舊壓製不住,雪羽身上仿佛有一股力量要爆發出來,帶動他的身軀不住的扭曲。

    就這樣,雪羽的身軀不停地抽搐,蠕動,拖著罌粟和蘇碧寒二人的身軀,在十平方公尺的地麵上翻轉,一直將整個地麵都染上了血液。

    這樣折騰了半個小時,就連蘇碧寒和罌粟也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雪羽抽搐的力量才漸漸弱了下來,但是此時他全身都已經是血肉模糊了,全身因為抽搐,而使得肌膚撕裂,幾乎每一寸肌膚,都有四五道裂口。

    抽搐的力量越來越小,最後一直到完全下動,然後雪羽呼吸也停止,心跳也停止了。

    罌粟和蘇碧寒二人,此時狼狽地坐在雪羽的兩邊,卻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辦,隻是靜靜地盯著雪羽渾身鮮血的身軀發呆。

    半個小時,就好像是一瞬間,又仿佛是好幾年。

    雪羽的身軀先是微微動了動,接著緩緩抬起了頭。

    蘇碧寒和罌粟一下子甚至忘記了反應,看到雪羽想要站起來,但是好像沒有絲毫力量。接著,他用手緩緩地朝燕敏爬去。

    罌粟頓時一陣激靈,然後攔在雪羽的麵前冷暍道:「你要幹嘛?」

    雪羽手緩緩舉起,指著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燕敏,用沙啞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她快要死了,我去看看。」

    蘇碧寒頓時上前,扶著雪羽到燕敏坐的地方,然後問道:「你的聲音怎麽變成這樣了?」

    「喉嚨撕裂了幾個口子,聲帶也裂了。」雪羽沙啞說道,然後抓起燕敏的手腕,摸著她的脈搏。

    一分鍾後,雪羽勉力張開了眼睛,看了燕敏全身肌膚的顏色,接著沙啞說道:「劇毒已經蔓延了她整個身體,最多活不過三個小時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她全身的毒血放掉,然後用新血補充進去,但是這樣隻能延遲她的死亡,不能夠徹底救好,況且我們這裏沒有足夠的血液。」

    說罷,雪羽就這樣趴在燕敏麵前,靜靜地想。

    但是想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聲息。罌粟等著焦急,過了一會兒後,不由輕輕推了推雪羽,但是,雪羽沒有任何反應。罌粟翻過雪羽的身軀,卻見到雪羽已經昏死過去了。

    罌粟臉上變得無比的焦急,先是用暗力量查看了雪羽身體的內部,卻發現雪羽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點點氣機了,距離死也僅僅差了一點點。

    不過,她始終不知道。雪羽剛才並沒有和四大家族的高手直接動手,而在閣樓被那個黑衣麵具人刺了一劍她是看見的。但是剌了一劍後,雪羽仍舊是生龍活虎的,還幫助她挾持了蘇碧寒,並且逃到了這裏。

    想到這裏,罌粟不由掀開雪羽的衣衫,因為她記得,那個麵具黑衣人剌的位置在雪羽的右邊胸口。

    沒有,沒有傷痕!雖然上麵血肉模糊,但是卻沒有任何被刺傷的痕跡。很明顯,看來雪羽剛才被刺個對穿然後便倒在地上是他裝出來的,而且眼前這個症狀,更加像是一種中毒。

    「你照顧他。」罌粟指了指雪羽對蘇碧寒道。

    她走到燕敏的身邊,探了探燕敏的鼻息,卻發現,呼出來的氣,已經是遊離了,仿佛隨時都會斷掉一般。而雪羽剛才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燕敏最多不會活過三個小時了。

    罌粟站起嬌軀,在狹窄的空間內踱步,大約隻走了三四步,便重新坐了下來,但是臉上的神情卻充滿了堅決。

    眼前這女人是她的親人,她以前有很多很多親人的,但是現在,卻是不多了。

    一陣遐思,罌粟頓時回想到小時候的情景。

    那個時候,她們燕家的小主人正過完一周歲生日。整個燕家所有的孩子都度過了一個美妙得不得了的夜晚,罌粟忘記了自己抱著那個漂亮的弟弟又跳又唱,不知道多久。

    還是弟弟年紀小,一個晚上都在笑,而且他才剛剛一歲,所以十一點多鍾的時候,就睡著了。

    罌粟閉上眼睛,弟弟睡著的樣子仿佛就在眼前,紅嫩嫩的小臉,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簾,紅嘟嘟的小嘴漂亮得讓人親著都小心翼翼的。漂亮的小鼻子,傳來香甜的鼾聲,胖胖的小手偶爾地抹過小臉,讓人期待他醒來時睡眼蒙朧的可愛酣樣,但是抹了之後,他又甜甜的睡著。

    就這樣,罌粟抱著弟弟也睡著了,但是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本來美輪美奐的天堂,此時已經成為了地獄,耳邊到處都是淒厲的呼叫、衝天的火光,還有幾乎要將人烤熟的火燙。

    整個莊園都在火海之中,罌粟發現自己懷中的小弟弟不見了,頓時驚得不管外麵的大火,衝出去尋找她的弟弟,眼睛看著家裏的人不停地在她眼前死去,地上到處都是窒息而死的屍體,也沒有人來幫她。她那個時候剛剛才五歲,渾身都被火烤出了水泡,頭發也被燒焦,但是她仿佛不會痛一般,隻是到處地爬,在死人堆裏麵尋找弟弟的影子。

    就在她渾身越來越痛,身子越來越沒有力氣,神智越來越模糊,眼睛越來越看不清楚的時候,忽然無比火熱的地獄一下子清涼了下來,然後一個黑影落在她的身邊,在火燒的光芒下,那黑影籠罩了她的全身

    接著,她便被那個黑衣人帶到了一處神秘的地方,那個時候罌粟的年紀還小,還沒有具體的審美觀點,但是她知道那個地方的建築風格,和她之前見的都是不一樣的。

    到了那個黑衣人的地方後,她竟然見到了十幾個自己的小夥伴,但是始終沒有見到她那個可愛漂亮的弟弟。而且在她年紀小的時候,她和那些小夥伴,也僅僅是那次見了一次,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那黑衣人是將他們分開來住的。

    後來,那個黑衣人具體教了自己什麽,罌粟已經不大願意記起來了,但是在開始跟著黑衣人學本領時的情景,罌粟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她看著那個黑人用刀子往心髒位置刺了一下,然後用一根空心的針放進傷口,取了一滴血在針管裏麵,然後再將針上的血注入到她的身體上。接著那個黑衣人嚴肅地告訴她,這些血液是她日後能量的所有來源,但是這些血液也是她的催命符,假如她敢違背他的命令,那麽那些血液,便也會取了她的性命。而且,是那種最最殘忍、醜陋、惡心的死法。

    「記住,你並不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傳承人,所以我隻給你一滴血,準確說,我是給你們每一個人一滴血,然後用這滴血作為引子,改造你們全身的血液,讓你們擁有模擬邪族血脈,可以學習我們的部分秘術。等到我快要死掉的時候,我會在你們當中選擇一個傳承者,將我全身的血液都注入他的體內,那樣他便是真正意義上的邪族後裔,那他也能夠真正擁有邪族恐怖的超能力。」這是當時那個黑衣人對她說的話,或者可能他對罌粟每一個小夥伴都這麽說過。

    從此以後,罌粟便單獨在一個房間裏麵,足足住了十幾年。在那裏,她沒有白天沒有黑夜,不用吃東西,也不用睡覺,所有的時間,全部來學習各式各樣黑衣人教給她的本領。而十幾年中,她也隻有和黑衣人一個人說話。

    一直到了幾年前,黑衣人走進她的房間,告訴她,她可以出去。

    重新來到這個社會以後,她逐漸見到了自己的夥伴,便開始在夥伴中打聽自己的弟弟,也就是他們的小主人,燕家小公子。

    但是所有的夥伴都沒有見過少主人,雖然經常接到少主人的命令,但僅僅是命令而已。

    然後,她和那些夥伴所組成的組織有了一個名字,那就是刺秦。

    古代燕太子丹為了報仇,招募刺客刺殺秦王,而罌粟和她的夥伴們,也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尋找毀滅燕家的仇人,為燕家報仇雪恨,所以便取名叫做刺秦。

    「記住,你們身上的血液已經全部被我改造過,所以你們的眼睛顏色也會變成藍紫色,而你們身上的血液,則代表你們擁有的能量,流掉多少,你的能量就會失去多少。至少流掉你全身三分之一的血液,你就和平常虛弱的人沒有什麽兩樣,所以要緊記一點,和別人動手的時候,一定不要讓自己失血過多。而萬一真的失血過多,也應該找個地方藏起來,大約七天後,我在你體內留下的那個血引子,會重新生出新的血液,那個時候你的能量也可以恢複了。」

    那個黑衣人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響起,罌粟目光望了一眼垂死的燕敏。

    她拿出刀子,在燕敏右邊手腕的脈上劃破一個口子,頓時一股幾乎是黑色的血液流了出來。很顯然,那血液中是含有劇毒的。

    然後,罌粟就讓燕敏手腕上的鮮血這麽流著,隨著血液的流逝,燕敏臉上的青色竟然漸漸退去,表示身上毒素的流逝,但是臉上卻越來越冰涼,越來越蒼白。

    大約流了十幾分鍾後,燕敏的麵孔已經白得如同刷了石灰的牆壁一般,而且,整個人也幾乎沒有了氣息,顯然要是再流下去,就會死去了。

    接著,罌粟扔掉刀子,用指甲在自己的手腕割開了一個口子,鮮紅的血液頓時流了出來,然後她在燕敏的左邊手腕割開一道口子。

    然後,罌粟將自己手腕的傷口對準燕敏手腕的傷口上方,她傷口的血一滴滴落下,滴落在燕敏的手腕傷口上,立即消失不見,卻是流進了燕敏的血脈中。

    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燕敏臉蛋上的神采漸漸地恢複,而罌粟臉上的神采則漸漸的失去,最後便仿佛跟燕敏之前那般,蒼白得嚇人。

    蘇碧寒看了罌粟二人一眼,麵上的神情微微一動,接著又將目光落在昏死的雪羽身上。

    蘇碧寒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發現不知道為什麽,手表在這裏不走了。再拿出手機,發現不但手機沒有訊號,就連手機上麵的時間也沒有跳動,依舊停留在淩晨三點。依稀是從那個小屋落下來的時間,也就是說在這個地方,手表都不能走動了。

    就這麽靜靜坐著,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好像隻有幾分鍾,又好像有幾天。

    那邊的罌粟依舊給燕敏輸送著血液,一個人臉上越來越白,一個人臉上越來越紅。

    「嗯!」忽然,地上的雪羽微微一陣蠕動,然後緩緩地睜開眼睛。

    睜開眼睛後,雪羽第一眼就看到了給燕敏輸送血液的罌粟,麵上的表情頓時一驚,然後猛的用力撲上前去,用盡最後的力氣打掉罌粟正在流血的小手。

    「你幹嘛?」罌粟猛的睜開眼睛,朝雪羽冷喝道。

    雪羽無力,頓時被掀倒在地。過了許久,緩緩爬起身軀,朝罌粟道:「你記得虞詩詩嗎?」

    罌粟冷道:「自然記得。」

    「那你還記得,她身上的那種毒嗎?到一定時間必須得到解藥,否則……」雪羽緩緩閉上眼睛說道:「否則毒發後,全身的肌膚變得火燙無比,然後就會變得失去理智,惡毒無比,瘋狂地攻擊—切可以攻擊的東西,然後全身的皮膚皺起,最後頭發變成銀色,最後快速地衰老,醜陋地死去。」

    罌粟顯然對那件事情非常清楚,聽到雪羽的話後,已經顯露出青色的麵孔一陣顫抖,朝雪羽問道:「那又怎麽樣?」

    「很顯然,平常給虞詩詩按時注射解藥,是潛伏在虞詩詩家的燕敏所為,而虞詩詩的母親就是這樣死在你們的手中,那種拒絕解藥,全身衰老地死去。」雪羽淡淡說道:「所以她要報複,她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雖然她造出來的劇毒和她身上的那毒一點都不一樣,她造出來的毒可能不會讓人成為奴隸,也可能不能讓人能力猛的暴漲。但是這種毒也會讓人瘋狂,會讓人失去理智,最後快速地衰老死去。」

    說罷,雪羽想起了他用來做實驗的那隻貓,注射入虞詩詩的血液後,頓時變得如同惡魔一樣,到處攻擊人,而且能力暴漲。

    「之前因為燕敏的生機幾乎已經斷了,所以支撐不住劇毒發作時失去理智的瘋狂舉動所需要的能量,但是你身上的血液有足夠的能量,而你剛才傳給她的血液足以支撐幾次的瘋狂。」雪羽淡淡說道:「而你,竟然將全身超過三分之一的血液給了燕敏,所以最多再過一天,她就會失去理智,變得瘋狂,然後……」

    「然後,殺死我們。」雪羽說出了最後的話,然後閉上眼睛靜靜地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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