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君臣相見(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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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水呼的一聲湧上來,又刷的一下退回去,海浪有節奏的衝擊著沙灘,不時有些五彩小魚被衝上沙灘上,歡快的蹦達著,等待著下一波海浪再將它們帶回去,一個大浪卷來,翻起好大一個浪花,潮水退去,一個紅發女子已然出現在沙灘上。

    頭發淩亂,濕漉漉的貼在那張蒼白的臉頰上,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和頭發都沾著沙粒,被海水浸泡的有些浮腫的嘴唇隱隱掛著血絲,在被衝上來的時候,衣服都被礁石劃破了,身體也受了幾處刮傷,被海水侵蝕的傷口,顯得有些浮白,這人不就是被天運擊落水中的瓊絲小姐嘛。

    一個衣著簡陋的老者慢慢的靠近了她,看他的打扮,似乎是這附近的漁夫,其實這片沙灘離碼頭也不是很遠,也幸虧如此,瓊絲才能在這裏登陸,不然的話真是小命難保。

    天運那一擊確實擊中了她,但因為是先擊中威廉先生,而威廉先生胸口恰巧帶著一個金剛石的配飾,那一擊不偏不倚的擊中了它,以金剛石的硬度,兀自被他擊個粉碎,不過也將那致命一擊的力量化解了,完全沒有武功的瓊絲小姐才不至於落得個當場身死的下場。

    不過也沒好到哪裏去,還是受了點內傷,幾乎要昏迷了,被海水一激,又清醒過來,奮力側遊,終於還是讓她成功登陸了,以她的體力是早已不支,到底還是沒能將她父親的屍身保住,一上岸便昏過去了。

    那老者走近她的身旁,俯身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突然嘿嘿笑了兩聲,將她扛在肩上,轉身離去,那腳步居然是快的驚人,看到的是一連串的殘影,竟然是失傳已久的“縮地成尺”。

    一眨眼的工夫,那老者已經隱入了山林之中,過了一會兒,一陣撲棱撲棱的聲音,一隻白鴿衝天而起,向著遠方飛去……

    官道上,一駕豪華的馬車正悠悠的向著青城的方向慢騰騰的前進,四匹棗紅大馬不緊不慢的踏著步子,趕車的車夫正是錢多多,戴著個鬥笠擋住烈日,一張老臉上寫滿了輕鬆,雙眼眯起,斜靠在車前。

    馬車一側的簾布被拉開了,露出天易那張親切的笑臉,望著遠處那寬闊的湖麵和鬱鬱蔥蔥的青山,還有不時掠過湖麵的白鷺,隨風起伏的蘆葦,不由心曠神怡,貪婪的將這青城山水的秀麗看了個飽。車內,身旁的天運雙目微閉,似是正在調息,江則靠在另一側,將慈愛的目光投向這兄弟兩人。

    嘎吱一聲,馬車忽然停住,天運猛然睜開雙眼,眼內精光暴漲,身子前傾,右手已是握住了劍柄,全身戰意狂湧,強大氣勢有若實質散發開來,那馬車的簾子已是無風自動。

    天易將窗簾放下,麵色平靜的從天運的身後把手伸過去,將江則的手握住。一股暖流頓時將江則渾身包裹住,讓他不至於在天運強大氣勢壓迫下感到難受。

    “嗆”,隻聽一聲鳳唳,仿佛來自九霄之外,一隻火紅的鳳凰將馬車前的布簾擊的粉碎,坐在車前的錢多多早已感受到身後那逼人的壓力,已是一個翻身,到了馬車的側麵,那火紅的鳳凰去勢洶湧,直奔車前。

    車前,五個蒙麵黑衣人,立在那裏,為首一人,身形偉岸,見那火鳳襲來,朗笑一聲,右手伸出,隨手畫了一個圓,一團旋轉的氣流如同水中的波紋一般向四周蕩開,化成層層漣漪,那火鳳一頭紮進去,竟然沒有絲毫相撞的聲響,被那團旋轉的水紋化的幹幹淨淨。

    一聲輕咦,整個馬車忽然從中間一分為二炸開了,一隻比剛才不知道巨大了多少倍的火鳳飛身而出,天運與那火鳳渾然一體,周身被一團巨大的紅焰包裹住,人鳳合一,一柄秋水長劍遞向那為首的黑衣人的喉嚨。

    在他身後,天易扶著江則站在那裏,一層青蒙蒙的光華將二人罩住,天易搖搖頭歎道,“怎麽又暴走了,這脾氣啊。”

    為首的黑衣人眼見巨大的火鳳襲來,稍稍變色,身後四人突然衝前,手拉手站成一排,左右兩端的人輕身縱到空中,一個倒翻,兩人的手也拉到了一起,四人並成一個平麵,如同陀螺一樣急速的旋轉起來。

    空氣中帶動了一股強大的氣流,周遭的樹葉都被卷下來在空中翻舞著,地上的小石頭和灰塵之類的也是漫天飛舞。

    為首之人眼內冷芒一閃而過,右手已是握住一個水藍色的光球,隨著他的手不停的合攏,那光球也漸漸的縮小至一個彈丸大小,被他輕輕一彈,以肉眼難以看到的速度從那四人的中心一閃而過,直直的擊向天運的長劍。

    天運人在空中,卻是沒有被那氣流帶偏身體,去勢不減,劍尖筆直不動,避無可避的迎向那藍色的彈丸,刹那間,眾人眼中出現一副絕美的畫麵,一隻巨大的火鳳凰,尖喙上含著一粒光芒四射的冰藍之珠。

    那冰藍之珠急劇的旋轉起來,一股冰寒之氣沿著劍尖襲上,那鳳頭隱隱被藍光蓋住,漸漸就要消失了,天運隻覺手中之劍一陣冰涼,似乎要被那冰藍之光吞沒了,手中一緊,內力狂湧而出,手中之劍又變的熾熱了,將那寒意一點一點的退去。

    正在相持間,那四人突然停下來,各從身後抽出一雪亮的長刀,從上下左右四個角度撲向空中的天運,江則幾乎要失聲叫了出來,錢多多也是抽出一柄長劍,就要撲上。

    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快,一個身影如從天際遊龍,帶著一道青色的殘影,如同一條巨大的青龍,張開血盆大口,噬咬向那四人,轟然一聲巨響,煙塵彌漫中,天易俊偉的身形立在場中,渾身上下不沾一絲塵屑,隱隱蒙上一層青色光華。

    那四人被這招“升龍霸”衝的七零八落的,盡皆躺在地上,痛苦的扭曲著身體,天易緩緩的走向他們,每走一步,那逼人的氣勢就更甚一分,原來溫和的麵容也變的冷厲起來。

    四人見他逼來,忙不迭的起身,強忍心中翻騰的血氣,四人故伎重演,又擺出那個奇異的姿勢,旋轉起來,期待著身後之人發出那記冰藍之珠,原來這四人的陣法其實就如同一個加速器,可以讓後麵那位高手的功法更具威力。

    四人挨了天易一記,本來就是氣血不繼,在空中翻了半天,頭暈眼花,幾欲嘔吐,可是半晌不見那人動作,正在納悶中,那天運已是將那冰藍之珠的寒力盡數化去,一聲鳳唳,一劍劃過,“鳳舞九天”,紅色的流星輕輕的從四人的咽喉處擦過,每人的喉結處,都多了一道血線。

    四人帶著一臉驚愕,回首望向身後之人,不料那人竟然揚手向他們撒出漫天的花粉類的碎末,四人的眼神已是流露出絕望恐怖,天運急退,直到天易身邊,二人站在場中,一時搞不懂場中為何會發生如此變化,當下立在一旁,靜觀其變。

    這些碎末,甫一接觸四人,立刻溶入他們的肌膚中,衣服也被熔蝕掉,繼續往四人的肉裏鑽,冒起一股黑煙,一股腐臭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讓人作嘔。

    四人痛苦的倒地,拚命的挖摳著身上的爛肉,無奈太多了,根本挖不掉,四人在地上翻來滾去,慘嚎聲不絕於耳,沒幾下便寂然不動了,四人的屍身一陣滋滋作響後便化做一灘黑水,連渣都不剩了。

    “黑血化身散”錢多多悚然叫道,不錯,這就是武林中歹毒辛辣,殺人滅口,居家旅行必備良藥的“黑血化身散”,可以在短短時間內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化成一灘黑水,端的是方便快捷。

    天運和天易吃驚的看著這一切,搞不懂為什麽黑衣人會同室操戈,卻見那黑衣人蒙麵的麵巾嘴角處微微**,似乎是在笑,一個倒縱,飄然遠去。天易和天運都沒去追趕,那個人的武功實力根本沒有完全展現出來,誰知道跟去會不會是另一個陷阱。

    這場突襲,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隻是一袋煙的工夫,寂靜的官道上,隻剩下一輛散架的馬車,四匹棗紅大馬,幾個莫名其妙的人。若不是官道兩旁光禿禿的樹枝,地上慢慢滲進下去的黑水,很難想象這剛發生過一場打鬥。

    錢多多走過去將那幾個人丟棄的長刀揀起,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搖搖頭,這是很普通的長刀,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記,大街上似乎隨手就可以買到,隨手一丟,歎了口氣。

    好在還有四匹大馬,不然眾人還要走回去,多沒麵子啊。江則眉頭緊鎖,一臉憂色,這奇怪的黑衣人是誰呢?為什麽要將自己的手下殺死?看他的樣子,似乎無意要跟自己這幾個人為難,隻是試探一下就回去了,到底有什麽目的呢?是誰的手下?一時間江則的腦子裏充滿了問號。

    天易也是十分困惑,自己這次回來可說是沒有人知道,江伯的安排他是十分放心的,也相信消息不會泄露出去,這個黑衣人是什麽身份呢,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天運則是一臉懊喪,這次回來,他是帶著極大的信心和抱負回來的,自幼修習了鳳鳴的武功,和哥哥一起在江家呆了五年,五年裏,憑著哥倆聰穎的天資和江則費心從大陸各地搜集來的奇珍異果,自己和兄長的武功都以非常的速度在進步著。

    出國後,又在國外修習了西洋劍術等很多奇妙的格鬥技,自信回來可以獨當一麵了,沒想到在家門口被個黑衣人弄的狼狽不堪,心裏實在是挫敗的很。

    一行四人,各有心事,默默的跨上馬匹,向著青城進發。

    日薄青山,將那最後的光彩撒向大地,四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暈,遠遠的,眾人已經看到城門了,江則率先下馬,拱手道,“請太子和二殿下下馬,城裏青代耳目眾多,還是不要引起人注意為好。”

    二人點頭應是,俱翻身下馬,錢多多拿出兩張人皮麵具遞給二人,做工十分精巧,都是平凡的麵容,接著二人進了林子換了一套武師的衣服,胸口各自繡了編號,江則在前,錢多多隨後,這二人則在後麵牽著馬,看起來毫無疑問就是江府的隨行武師了。

    一行四人走至城門前,守城的士兵自是認識副城主和錢多多,謙卑的請四人進去了,身後,青山之顛的那輪紅日用力的掙了一掙,終究還是沒能逃脫墜落下去的命運,隻有天際那一片彩霞證明它還眷戀著這個世界,尚未完全離開。

    當黑夜準點到達,月亮按時上班,燈火通明的江家內府充滿了歡欣喜悅的氣氛,鳳鳴,龍嘯,和江則坐在上首。

    本來他們說君臣有別,萬萬不可,天易和天運卻有感於他們這麽多年來的辛苦和操勞,堅持以子侄輩居之,要坐右首下座,雙方堅持不下,還是揚總管來打圓場,最後各退一步,他倆坐在左首上座,左手下座的是揚總管和錢多多,這兩人都是當年江則的部下,江則的二公子江民和鳳蘿坐在右首。

    大堂內氣氛融洽而又熱烈,上首三個長輩和座下之人,都含笑聽著這兩個青年將他們在國外的見聞和學到的知識一一道來,俱是新奇無比。

    鳳蘿也曾在國外學習過一段時間,到是不會大驚小怪,饒是江則和錢多多,與外商打過很多次交道,但畢竟沒有深入過他們的社會,此時聽來也有耳目一新的感覺,更別提餘下之人了,眼睛都瞪圓了,嘴巴張的好大,耳朵也豎起來了,生怕錯過了某個精彩的環節。

    一番愜意的長談後,天際那彎新月已經風情萬種的奔著西方款款而行了,夜,很深了,龍嘯撫了撫白胡,麵色轉為嚴肅道,“二殿下,今天你們遇到黑衣人時,可曾發現他使的是什麽武功?”

    天運臉上莫名的一紅道,“今天那人的武功十分高強,使的功夫十分怪異,用一團旋轉的氣流如同水紋一樣,可以化解我的攻勢,後來他的部下又變出一個很奇怪的陣法,四人淩空翻滾,那人隻用了一顆彈丸大小的冰藍色的氣珠穿過他們的中心就將我的鳳舞九天給逼住了。”

    龍嘯眉頭一皺思索道,“難道是水家的人,可是水家隻有水誌和水若寒會波紋功啊,天易和天運的功力自己是知道的,那水若寒的功力應該還沒到達這種境界。”

    腦子裏一道靈光閃過,“莫非水誌還沒死嗎?”這個想法,讓他驚出一聲冷汗,當初水家莫名其妙的傳來消息說水家的首領——水誌在當年與先帝一戰後,回來舊疾發作逝世了。當時這個消息還讓自己這些名家遺老們高興了一陣子,若是他沒死,這些年在幹嗎呢?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還故意暴露出來跟天易他們打了一戰。

    隱隱的,龍嘯有一種不祥的直覺,似乎自己這些人正陷入了一場陰謀之中,別人對自己的行動了如指掌,而自己這些人卻茫然不知,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龍嘯望向鳳鳴,這裏他倆的武學造詣最高,應該了解這波紋功,卻見他眼裏也是一副疑惑的神情,左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意思是私下再談。

    現在他大致感覺不管那人是不是水誌,應該沒有惡意,不然不會對自己的手下見死不救,而且憑那人的武功,如若擊殺這兩個孩子中任何一人均可辦到並且還可以從容逃走,但是他也沒有那麽做。

    初步可以斷定,那人可能不是自己的敵人,但是他的後麵必定有一支邪惡的力量在操縱著,能讓水誌俯首聽命的又有幾個人呢?想來想去,隻有天水皇家和那個任千秋了。

    但是他又想不通若是這兩股勢力,此番的用意又是什麽,若是天水皇家,大可以派人來圍剿,任千秋整天妄想著稱霸武林,修煉他的修羅魔功,似乎也沒有這個閑情逸致來戲耍他們。

    心裏是越想越亂,明白麵上不能露出來,這兩個孩子剛回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隻會讓他們感到無助和迷茫。不能讓他們有這種挫敗感,不然以後的複辟道路還怎麽走啊,呆會可以找鳳鳴和江則再商量商量,雖說這麽多想法,卻全在他一念之間閃過。

    麵上已是帶著淡淡的笑容道,“你說的這人我想不起來,青城富足之戶很多,也經常有人在道路上搶劫,若是打不過的,也隻有將手下的屍體化盡,避免被人看出蛛絲馬跡,他雖然厲害,不過看到你兄弟二人聯手的話,肯定不是對手,就先行退避了,應該是這樣。”說完,看了一眼江則,二人眼神做了個交流,江則默默的聽著。

    天運對這個問題的回答似乎很不滿意,想想看自己連個強盜的招式都接不下來,挫敗感到是更強了。隻能勉強接受龍嘯的解釋,心中煩悶,將此事丟到腦後不理。

    天易在國外學過畫,觀察力十分敏銳,早在龍嘯和鳳鳴扯衣袖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及至龍嘯與江則交換眼神他也看的很清楚,龍嘯是他的師傅,他自小就明白師傅就是那種聰明絕頂的人,他決定的事幾乎沒有錯過,因此對師傅有著絕對的信任,當下也不說破。

    目光轉而投向坐在對麵的鳳蘿,眼中一片溫柔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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