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竊 第一節 傷愈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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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風席卷著幾片落葉和清晨的陽光一起敲打在玻璃窗上,公子白拉開窗簾將窗戶推開一道縫,有點兒淒涼味道的秋風立刻讓他從困意中振奮出來。平常他不過八點是不會起床的,而且在鬼堡一役受傷後更是變本加厲,每天都要睡到十點鍾。而那個嘯月更是不乏多讓,連每天夜裏作了什麽樣的夢,都要拿出來和他比試一番。這場為期兩周的“覺皇”爭奪戰,終於在今天告一段落。

    這場不分勝負的大戰,之所以會結束有三個原因。原因一,被公子白和嘯月捉來作苦力和長工的陳玄和劉意守神秘失蹤;原因二,公子白和嘯月的傷患痊愈,再在床上耗下去他們的骨頭會生鏽;原因三,公子白的鯤鵬戰衣受損嚴重,不及時去修理怕無法修複,更怕過了保修期會被收修理費。有了以上原因,公子白早起的前一天夜裏,他和嘯月之間發生了這樣一段對話。

    “這個劉意守到底搞什麽?家裏電話沒人接,手機關機,打到他公司辦公室,隻有他的秘書在,說他出差了,這分明就是逃避勞動!”嘯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牢騷。

    “人家雖說年齡小,可也是公司老總,手下也有百十號人打工,平時都是說上句,讓人伺候的,如今天天都在這裏當保姆不說,你又那麽多要求,鬼子六當然是豬八戒撂挑子——不伺候(猴)了。他一連伺候你兩周已經很給麵子了!”公子白遞了一罐可樂給嘯月後又接著說:“再說了,他還給你買了這麽多營養品呢!他對你可是由衷的感激和崇拜呀。不過我可跟你說好了,你可別一衝動把他給變成妖。據我所知他的美麗人生計劃裏可沒這個打算,你可不要畫蛇添足!”

    嘯月灌了大半罐可樂後對公子白說:“你說的我懂。我不過是發個牢騷,沒想把他重新抓回來使喚。如果真想弄他回來,我還費勁打電話幹嘛,直接讓手下的小狼把他從廣州叼回來不就得了。他一上飛機我手下的兄弟就告訴我了。”洋洋得意地表示了自己對劉意守的行蹤了如指掌後,嘯月喝光了所有可樂,向公子白要了根煙,點上後美美地吸上一口後說:“他的美麗人生我不打算幹涉,他也沒讓我給他什麽超人的能力,隻是說自己膽子太小,求我給他弄些壯膽護身的東西。實在架不住他的軟磨硬泡,把我滿二百歲時褪下的一顆牙給了他,有了那顆牙,尋常的妖魔鬼怪是動不了他的,就算他進動物園不小心掉進老虎堆裏,那些老虎也得把他用轎子抬出來。”

    “原來這廝纏了你幾天,就是為這事呀!我還擔心你給他嫁接動物基因把他變成改造戰士呢,幸好隻是給了他一顆老掉的牙!”公子白聽說嘯月給了劉意守一顆牙,才明白為什麽嘯月對他的行蹤如此清晰,不用說問題就出在那顆牙上,他心裏感激嘯月對劉意守的照顧,嘴上卻忍不住開嘯月的玩笑。

    “世界上有你一個標準人妖就夠麻煩的了,再多一個我可受不了!”嘯月不甘示弱地反擊,“你找來那個陳玄可是個小滑頭,上次和我的妖狼一起進行野外生存訓練,他不但沒吃什麽苦,反而在妖狼族弄了不少好藥材和皮毛走。這次對你這個小師叔伺候的還算周到,可是總躲著我,好像我要吃他似的。這回他也跑路了,肯定是你發揮了人妖的本性虐待青少年了!”

    “去你的!我是人妖,還不是讓你害的!陳玄這小子雖然是茅山派的記名弟子,但學起道術來一點兒也不含糊,又肯吃苦。這年頭像他這樣的有為青年可不多,估計是怕長時間呆在我這裏耽誤了功課和道法。這會兒不是在教室上自習,就是躲在沒人的地方修道呢!我這個作師叔的怎麽能耽誤弟子的功課和前程呢?”陳玄細心周到地伺候了公子白這麽多天,公子白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陳玄休息一下無可厚非。公子白實在不知道陳玄跑到哪裏去鬼混了,說這些話實在是因為無法確知陳玄的去向,感覺在嘯月麵前不夠麵子,給自己找安慰而已。

    在公子白和嘯月之間的茶幾上空閃出一團銀亮的光芒,隨後李寵現身出來。看來是公子白和嘯月的爭論和扯皮把他的說話癮給勾了上來。

    “老大,你們倆別為劉意守和陳玄的事瞎扯了。他倆昨天晚上一起離開的時候就商量好了,今天一起玩失蹤,讓你們感受一下好吃懶做的悲慘結局。你倆搞‘覺皇’爭霸實在是把他倆給整慘了!”李寵指著公子白和嘯月湊過來的鼻子說。

    “嘯月老大用他的牙齒給劉意守來了一個衛星定位,確實有一手。不過陳玄的動向我也替我老大掌握著呢!”李寵接著又說。

    聽李寵說他知道陳玄的動向,公子白來了精神,趕緊問道:“小李,快說!陳玄這小子在幹什麽?”

    “老大,陳玄實在是辜負了你對他的評價。他既沒去上自習,也沒去修煉道法。此刻,他正和同寢的哥們兒在你念書時常去的小飯店裏喝啤酒啃雞架吹牛腿呢!”李寵說出了陳玄的下落。

    聽了李寵的報告,公子白差點暈了過去,大聲歎道:“哎,如今這世道真是沒有大好青年了!連陳玄這孩子都這樣墮落!”隨後,又對李寵說:“小李,下次再有這樣的消息,拜托你不要在嘯月這廝麵前批露,你沒看到這廝笑得多陰險嗎?”公子白如此說,實在是因為嘯月聽了李寵與他的推測截然相反的報告後笑倒在沙發上,讓他非常的不爽。

    “老大,這可是你讓我說的。我是實話實說,你不也常說作人要誠實,撒謊的孩子讓狼吃嗎?我麵前就是一惡狼,當著這個超級惡狼的麵我不敢撒謊啊!”李寵嘴上說的可憐,臉上的笑容可比嘯月的還陰險。

    聽了李寵的話後,公子白再也堅持不住,一下倒在沙發上了。

    笑鬧過後,嘯月坐直了身子,對公子白說:“說正經的,咱倆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如果再躺下去也沒意思。劉意守和陳玄這一跑路,咱倆就沒的玩了。不如找些別的事做,不過可千萬不要是你那些纏手的官司,你知道我對那個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說的也是,該適當地出去活動了。不過,你當你的大俠,我作我的律師,想找點兒一起做的事就難了。”公子白麵露難色。

    “那有什麽難的。好多事都可以一起去的。比如說,看電影、逛街、喝咖啡、泡吧。”嘯月提議道。

    “大哥,你說的這些最適合一男一女搞對象的做了,你我兩個大老爺們兒單獨去還可以,一起去就有點兒不像話了,我可不去。”公子白堅決反對。

    “我可不像你,同學朋友一大堆,從人到鬼都有說得上話的。我可是剛出來闖江湖,算上你,能說上話、投緣的不超過十個,你不給我安排節目,我上哪裏娛樂都是一個人,實在沒勁!我就黑上你了,明天你要是不想出來一個集體項目,我就跟你去單位,把你們單位的女律師全都勾引過來,讓他們成天造你的謠!”嘯月過了一段獨行俠的生活後覺得沒勁,幹脆用公子白單位的師姐師妹們來逼迫公子白就範。

    “是呀。老大,嘯月大哥跟我們住了有一段時間了,可你還沒帶他正經八百地娛樂一下,更沒認真地教他作人的規矩。他這個一起娛樂的要求不算過分,你還是滿足他吧。”不知道李寵得了嘯月什麽好處,幫著嘯月說起話來。

    李寵的話說到了點子上,自嘯月從三仙廟畢業到人界行走江湖開始,公子白真的沒給過嘯月指導。想起嘯月每天晚上一個人在都市的夜色中遊蕩,公子白還真覺得有點兒對不住兄弟。“好吧!小李說的有道理,為了我所女律師不被你這個色狼蹂躪,為你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世界觀,你想好明天穿的衣服,我想好明天的節目,明天一起去找樂!”公子白答應了嘯月的要求。

    “說起衣服,我忽然想起來,我的鯤鵬戰衣壞了,應該送到骨如柴那裏,問問能不能修上。如果在保修期內,還可以免費修理的呢,但願骨如柴的店有保修期和售後服務的概念。”公子白由衣服一詞聯想到了他的鯤鵬戰衣應該修理一事,繼而又說:“一提到鯤鵬戰衣,我就有了創意,明天不但要帶你出去體驗生活,連修理鯤鵬戰衣的事也一塊辦了!”

    “早就想到‘墟’裏去開開眼,可按照墟裏的規矩,沒滿三百歲的妖是沒有入墟資格的。我的老爹和幾個兄弟姐妹都癡迷於空間旅行,對墟那種超級市場根本不感興趣,連入墟的卡片都沒弄一張,更別提帶我進去了。沒辦法我隻好等年齡夠了自己設法弄一張,不然我早就去了。你能帶我進去再好不過了!”嘯月一聽公子白的提議就來了興致。

    公子白把北墟的金線卡拿出來在嘯月麵前一晃,無比得意地說:“有了這張卡片,我想帶個把人進去不成問題。看來像你這個年紀的妖在墟裏還算未成年呢,這次要客串一下你的監護人嘍!”

    “說你胖你就喘!再跟我裝大瓣蒜,下次被人扁的時候別指望我救你!”嘯月將一塊香蕉皮準確地粘在公子白咧開的嘴上,由此拉開了室內混戰的序幕。一番混戰之後,將收拾屋子的重任交給李寵,兩個兄弟又借口舊傷發作躺到床上裝死魚去了。李寵則在《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的旋律中開始了夜間清掃工作。不過這一夜在門窗緊閉的情況下,公子白和嘯月總覺得脖子後麵冷風陰陰,輾轉反側數次醒來,一直到淩晨三點方睡得踏實。

    盡管睡眠質量不是很高,公子白還是強迫自己在清晨六點半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窗簾後,公子白活動了一下四肢,到廚房把微波爐打開後,進了盥洗室,在微波爐裏的牛奶煮開的同時,公子白已經把頭臉洗得幹幹淨淨了。

    “懶蟲,快點起床!起得晚了就沒節目了!”公子白一邊喊一邊用腳問候嘯月所在臥室的房門。

    “小白子,你瘋了?北墟不是晚上才開張的嗎?這大清早的你不睡覺,還不讓別人睡覺啊?”嘯月不情願地回答,聽聲音明顯是隔著被子發出來的。

    “說好了今天帶你體驗生活,可沒說就隻有北墟這一個節目!趕快起來洗漱、吃早飯,今天帶你好好逛一逛,第一戰就是早市。再不起來,我可讓李寵進去喊你了!”公子白在廚房煎著荷包蛋和火腿腸,鍋裏吱吱啦啦的響著。

    一聽說公子白要讓李寵來叫他起床,嘯月立刻大喊:“千萬不要啊!讓我再睡五分鍾,就五分鍾,五分鍾後我肯定起來,千萬不要讓李寵進來!這小子昨晚折磨我大半宿已經夠我受的了!”

    李寵的名號對嘯月還是很管用的,五分鍾後嘯月果然睡眼惺忪地從臥室裏走了出來。看見餐桌上準備好的早餐後,嘯月的精神明顯好了一點兒,如公子白般急急衝進了盥洗室,又急急衝出來坐到餐桌前。

    “你冰箱裏的肉和蔬菜還沒怎麽吃,幹嘛要去早市買呀,還非拽上我不可?我體驗生活是不假,可不是要體驗家庭主婦的生活,你搞沒搞清楚,亂安排節目可不成。”嘯月對公子白早早喊起他逛早市很不理解。

    “我說的早市可不是買菜的地方。那是我常去溜達的地攤市場,裏麵有各種千奇百怪的破爛,李寵就是我從那裏撿回來的。不是周末的話那裏隻有上午才有人擺攤,帶你去是讓你見識一下人類造假的水平和奸詐的程度,更是為晚上的北墟之行打一下基礎。要知道,我第一次到北墟就被骨如柴給蒙了,我可不想你也被騙,所以先帶你去實習一下。”公子白放下吃了一半的火腿腸,很認真地給嘯月解釋。

    “你早這麽說我不就明白了嘛。”嘯月聽說李寵就是從那個地方撿回來的,在心裏一個勁地幻想等到了那裏也撿一個小鬼回來養,三下五除二地把麵前的早餐丟進嘴裏後,跑進臥室換了一套米黃色的休閑裝出來,催著公子白趕緊出發。

    見到嘯月心急火燎的模樣,公子白反而耍起了大牌,在嘯月的哀求下慢條斯理地吃完了早餐,有條不紊地換了衣服,才作導師狀搖頭晃腦地出了家門。

    在七點半的時候,公子白領著嘯月來到了他有一段時間沒來的小胡同裏。秋日清晨,這個小胡同被周圍高樓的陰影遮擋著見不到陽光,一進胡同口,仿佛從光明世界進入了另一個灰暗的空間。今天胡同裏不像周末時那麽熱鬧,除了胡同兩邊掛著各種古玩的固定簡易房外,隻有百十個地攤稀落地分布著。逛地攤的也隻是一些住在附近的老年假貨愛好者,像公子白他倆這種有為青年全都去工作了。

    “今天不是周末,所以不太熱鬧,不過正方便咱們慢慢看,人多了擁擠,想在一個攤前麵多站一會兒都費勁。”公子白對嘯月說。

    “別說,不是你帶我來,我還真不知道這麽繁華的城市裏邊還有這樣一個地方。”嘯月像小孩子進了玩具堆一樣一個攤位一個攤位地駐足觀賞。走過了四五個攤位,嘯月撓著腦袋對公子白大聲說:“這裏除了標明是破爛兒的東西是真的以外,凡是叫古董的都是假貨!”他這一句的聲調實在高,幾乎整個胡同內擺攤的和逛攤的全聽到了。刹時,遠近幾百道目光全都聚焦到嘯月的身上,特別是那些擺攤賣古玩的目光,幾乎要將他穿透了。其實,嘯月對所謂的古董根本沒有什麽判斷力,對人類的曆史和文化的了解也僅限於在三仙廟裏通過網絡速成的一些知識,他辨別古董完全是看器物上有沒有日積月累的靈氣或者直接用眼睛透視器物的實質構造,而他這種辨別方法在確認器物的年代是否古舊卻十分準確,當他看到幾乎所有標榜為古董的東西製造日期都不超過十年後才冒出這麽一句。

    嘯月一出聲,公子白趕緊把他拉到一邊低聲說:“大哥,你不至於這麽大聲吧?來這裏逛地攤的都知道假貨多,可沒有直接叫破的。這裏的規矩就是一切全靠自己的眼力,眼力好你就可以沙裏淘金,眼力差的也無非是多花一些冤枉錢,這裏的東西沒有讓人傾家蕩產的。你這一喊,不是把逛攤者的淘寶心情和擺攤者的財路都給破壞了嗎?人好多時候就是自欺欺人的,你可不要破壞了人家的夢想。”

    公子白正在教育嘯月,路旁邊一個簡易房裏的店主認出了他,招呼他過去看一塊玉石。“你慢慢逛,主要看一下那些在地攤和檔口的主人是如何標榜貨物,以及逛攤的人是如何討價還價的,這些在北墟都用得上。至於裏麵蘊藏的作人至理有鑒於你的智商,隻有留著以後慢慢體會了。最重要的是不要亂說人家賣的是假貨,不然挨打了我可不管。”公子白叮囑了嘯月後,放他一個人往胡同裏麵逛,自己過去見識那個店主手裏的玉石。

    “你這塊玉如果不作假還是塊不錯的料子,作了假之後就什麽也不是了。這上麵的所謂牛毛紋,根本就是先把玉石加熱,然後在突然冷卻後形成的裂紋,之後又經過了焗色處理,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沁色,這又是個假貨。”公子白以前積累的專業知識在犀利的眼神配合下,很快鑒定出店主手上的所謂出土古玉是個贗品。

    店主咧開的嘴還沒合上,嘯月的男高音又傳了過來。“小白子,快過來!這裏有真貨呀!”胡同裏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被吸引,當發現喊有真貨的就是剛才喊全是假貨的那個家夥後,全都是一副鄙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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