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郎拉路的苦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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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披星帶月,連夜趕路,隻感到林子裏鬼影幢幢,妖風獵獵,好像被什麽東西監視一般。行至長嶺,山路更陡,大塊的岩石擋在路口上,除了繞過去,沒有別的辦法。蘆葦很多,一叢一叢長在亂石中間的軟泥上,有一丈高,還夾雜著其他木本植物,有狗尾巴草、小葉樸、刺棗、蒙古桑、胡枝子等,如此密集,很難看清楚地上有沒有毒蛇。

    朗拉路言毒蛇今日應該不會咬人,但眾人還是不放心,把雙手舉在胸前,提起精神,以備不虞之變。漸行漸覺行動困難,而且容易迷失方向,若不是有朗拉路時刻提示,隻怕已有人脫隊了。

    有時候三三兩兩的遊來幾條蛇,也不搭理眾人,又徑自遊到別處,也許是晚間涼爽,蛇大多還躲在洞裏,沒有出來。隻是昆蟲較多,如甲蟲、蝗、蛾、蜂、蠅、螳螂,到處都是,不時擾人,也挺讓人心煩。

    金華府元婺州路,屬浙東宣慰司,太祖戊戌年十二月為寧越府,庚子年正月曰金華府。領縣八,東北距布政司四百五十裏,金華倚,北有金華山,南有銅山,舊產銅,城南有東陽江,亦曰婺港,自東陽縣流經此,又有南溪,自縉雲縣來合焉,謂之雙溪,亦曰縠溪,合流至蘭溪而會於信安江。

    金華山是曆史上有名的道教名山,早在宋代即有“天下名山”之譽。雙龍、冰壺、朝真三洞合為道教第三十六洞天,與赤鬆宮一起被譽為“洞天福地”。

    經過梅村,天已放白,至午時,已至雙龍洞口。吳清海暗暗吩咐吳仁道這時離開,在山崗上埋伏,如果見妖龍出來,就扔炸藥包,好在朗拉路並未查覺。

    此洞由內洞、外洞及耳洞組成,洞辟兩門,一南向,一西向,朗拉路道:“此洞最初隻有一門。其南向者,是萬曆年間,大水傾瀉崖石而成。”

    外洞軒曠宏爽,如廣履高穹,閶闔四啟,非複曲房夾室之觀,可容千人集會。石筋夭矯美麗,石乳下垂,作種種奇形異狀,此“雙龍”之名所由起。冬暖夏涼,眾人隻感到“上山汗如雨,入洞一身涼”。

    洞壁有眾多摩崖石刻,洞口北壁“雙龍洞”三字,傳為唐人手跡,南壁“洞天”二字,為宋代書法家吳琳的墨寶,俱用燥筆作飛白,即書法中之飛白體,筆畫枯槁而中多空白之形。

    外洞廳北有一掛黃色“石瀑”,儼然是古人衣袍,相傳八仙之一的呂洞賓曾隱身於此,靠廳北盡頭就是“駱駝仰首”、“石蛙窺穴”、“雄獅邁步”、“金鷂展翅”等景觀,特別是洞中的岩溶景觀“仙人田”層層疊疊,使人不由產生來到世外的感覺。

    洞內裏裏外外都履滿了橢圓形的蛇卵,絕大多數的蛇不會做窩,卵一般產在不冷不熱、不幹不濕、溫濕度適宜於孵化的隱蔽場所,獲得的熱量要足夠供胚胎發育。產卵地點多種多樣,但多在天然洞穴、肥料堆、柴草垛、廢棄的動物窩等處,而此雙龍洞正是絕佳場所。

    眾人看得心頭猛跳,現在,是真真正正的來到蛇窩了,仔仔細細打量四周,生怕有蛇偷襲。

    蛇產卵並不一次全部產出,一般都是斷斷續續地產,所以,有些蛇在遊弋,有些蛇卻靜靜趴在那裏。各種蛇卵的大小,千差萬別,盲蛇的卵隻有花生仁那麽大,而蟒蛇的卵,小的像雞蛋,大的比鵝蛋還大。大都為白色或灰白色,它和鳥卵不一樣,沒有保護色。

    大多數的蛇產卵後就離開卵堆,讓卵在自然環境中自生自滅。張天德很好奇,趁蛇媽媽不在,拾起一卵,覺得殼子很厚,革質堅韌,富於彈性,不易破碎,織造精致,巧奪天工。有些剛產出的卵,表麵有粘液,常常幾個卵粘連在一處。

    吳清海突然指著一條蛇,道:“你們看它在做什麽?”眾人隨之望去,隻見那蛇泄殖肛孔之前的身體部分逐漸膨大,尾部翹起,蛇體收縮蠕動,泄殖肛孔張開,排出大量粘液,接著,包在透明膜中的仔蛇便產了出來,膜內仔蛇,清晰可見,到大部分產出時,膜即破裂,仔蛇突然彈伸而出,頭部揚起,慢慢搖動,作向外掙紮狀,同時,母蛇繼續收縮,仔蛇即很快產出。

    眾人從未見過蛇產仔,都頗覺有趣,道陵師太道:“別看熱鬧了,做要緊事。”岩洞深邃,向內行去,隻見外洞與內洞之間,有一塊巨大的岩石覆蓋在一流清泉之上,河長五丈,寬一丈,流水自洞後穿內門西出,經外洞而去。

    俯視其所出處,岩底僅離水麵一尺左右,正如洞庭壓頂,須貼地而入,上有岩石,下有河水,空間狹小,極為壓抑。眾人不敢淌水,生怕龍在水裏潛藏,著了它的道兒,總覺得在陸地上要舒坦一些。

    眾人隻得打轉出洞,洞前有一戶人家,敲門詢問如何進洞,一位潘老太太拿出幾個木澡盆,人坐其上,可充作船用。

    吳清海皺了皺眉,道:“我們又不是嶽母逃難,這樣進洞,太不雅了吧。”潘老太太笑道:“十幾年前,有個叫徐霞客的來遊雙龍洞時,也是借我的澡盆進洞的,據說他還是個旅行家呢。”

    徐霞客之名,眾人皆有所聞,想想也沒有別的法子,隻好花了一錠銀子,買下幾個澡盆,飄入內洞,他們屏息仰臥澡盆中,逆水擦岩而過,不得稍做抬頭,當穿到岩底中間時,眼前一片漆黑,似乎周圍的岩石一齊朝身上擠壓過來,岩石幾乎擦著鼻子。有詩雲:“千尺橫梁壓水低,輕舟仰臥人回溪”。

    進約二三丈,又豁然開朗,一石板平庋置放洞中,離地數尺,大數十丈,薄僅數寸。其左則石乳下垂,色潤形幻,若瓊柱寶幢,橫列洞中。其下分門剖隙,宛轉玲瓏。

    前麵漸有熱氣撲來,張天德道:“怎麽越來越熱了。”吳清海道:“按道理來說,越向內洞,就越寒冷,前方確實有異,而且好像有一股喘息呻吟之聲。”李玉秀豎耳靜聽,有東西在“啊唔啊唔”的怪叫,心尖微微發顫起來,道:“師父,是不是妖龍就在前麵?”道陵師太道:“妖龍在這裏,當然最好,免得我們費勁找它。”

    進入內洞就宛如置身仙境龍宮了。內洞更大於外洞,溯水再進,排水的管道水流很大,無可容入矣。竇側石畔一竅如注,孔大僅容指,水從中出,以口承之,甘冷殊異。

    前麵閃著金黃色的火光,隻見那一雌一雄的雙龍果然就在洞中,雄黑雌白,雄龍在後麵緊追雌龍嬉戲,頻頻伸出舌頭,去嗅雌龍的尾基部,並且不停地抖動尾部,一有機會,便衝到雌龍的背上,或緊挨其一側。

    眾人不敢向前,生怕擾動了妖龍,躲在一石筍後麵靜靜偷看,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一輪大如圓盤的月亮頂在天空,月光透過石壁縫隙照在雙龍身上,伴著它們身上的金黃色火焰,一冷一熱交替著。

    隻見雄龍頻頻點頭,向雌龍頭部接近,雌龍頭部微微抬起,點了點頭。雄龍伏於雌龍體背,其尾部與雌龍尾部纏繞,雌龍靜止不動。雄龍的頭部腹麵兩側具有疣粒,這時用疣粒去撫摩雌體,再用殘留的後肢去搔抓雌龍,引起雌龍的性感,抓的聲音“嘶嘶”作響,聽得真切。

    雄龍稍向前移,當雄龍頭部與雌龍頭部接近時,雌龍微微抬頭,然後兩條龍相互纏繞在一起,雌龍的交接器就是它的泄殖肛腔,沒有什麽特殊的構造,而雄龍的交接器則是一對袋狀的半陰莖,位於尾基內部,袋的內壁上長了許多小棘。

    交配時,袋的內麵翻出體外,粗看起來像一朵盛開的花朵。雌龍的尾部翹起,劇烈抖動,半陰莖插入雌龍的泄殖肛腔,進行體內受精,但每次交配隻使用一側的半陰莖。

    雙龍享受天倫之樂,正應了“神物水乳交融”這句話,林秋水與李玉秀都是處子之身,如何敢看,臉上都是一陣飛霞,道陵師太雙手合什,暗暗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男人們都看得目不稍瞬,歎為奇觀,想不到妖龍的耐力竟然如此持久。揀日子不如撞日子,也是機緣巧合,能一睹如此美妙之事,確是千載難逢。蕭春山忽然感到觸電一般,渾身一抖,一股未知的力量在體內竄動起來,緊閉雙眸,像是極力在腦海中搜索什麽。

    兩條龍身上冒著的金色火焰越來越熾熱,將幽深的洞府照得如同白晝,如此春色盎然,似乎整個山洞都要燃燒起來。映著洞內的鍾乳石、石筍、石幔、石柱、石鍾等岩溶景觀,琳琅滿目,惟妙惟肖,眾人似乎已忘記了塵世的喧囂,體驗“洞中方一日,人間已三載”的神奇。

    張天德見兩龍身體之上,忽然浮現出一男一女的身形,相貌都很俊俏,兩人環臂相擁,無限愛憐。張天德正詫異間,扭頭一看,吳清海也吃驚的瞪著自己,道:“我也看見了,那是許仙和白娘子。”張天德驚道:“難道他們真的化成龍了?”兩人嘴巴一張一合,都是說著啞語。

    雄龍尾部下垂,交接處分開,雙龍交媾完畢,一枚“火珠”從雌龍嘴中吐了出來,周身黃金燦燦,有雞蛋大小,洞中的地下水煞時升騰起來,滔滔湧向“火珠”,雌雄雙龍此時靜止不動,就像共迎旭日東升,讓燦爛的陽光普照大地。

    在人們的視野和觀念中,堪稱“火球”的,太陽可排在第一。很顯然,火球出海也就是太陽出海了。人們所崇拜的四方神是:東方青龍,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太陽是從東方升起的,龍則是代表東方的神物,如此火珠出生,就像在大海之中,一輪太陽躍出海麵。

    雙龍眼光慈祥,不停輕輕用嘴吻著龍珠,或用長須撫摸,就像父母雙方共同嗬護、愛撫他們的子女一樣。二龍對稱,龍體彎長,珠形滾圓,別具一番美感。

    吳清海直鉤鉤的盯著龍珠,臉上一辣,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衝到臉上,正要衝出去搶奪,發現道陵師太拉住他的袖口,頓時明白過來,要等玉蝴蝶出現。

    果不其然,平地倏然卷起一陣旋風,直逼向雙龍,那龍珠仿佛被一股極大的吸力向外吸,雌龍吃了一驚,忙用嘴含住,旋風越卷越大,連石筍、石鍾都被連根拔起,眾人忙用千斤墜的功夫穩住下盤,功力低些的加上雙手緊握石柱,才勉強不倒。

    雌龍緊緊含著龍珠,一刻也不敢鬆口,旋風直卷了一炷香的光景,見卷不起龍珠,煞時間停了,無數片落葉漫布空中,風定猶舞。

    眾人的頭發都已散亂,相視笑了一笑,整理停當,張天德鬆了一口氣,忖道:“是不是玉蝴蝶來了?”吳清海忖道:“妖龍慣使風雨,來者要搶龍珠,用風豈不是班門弄斧。”

    雄龍已被旋風激怒,嘶吼一聲,地動山搖,碎石下落,似已發現敵人,張開血盆大口,一口火焰噴向東北方向的一個石幔。忽聽得一聲冷笑,玉蝴蝶果然躲在後麵,這時一手抄著蛇郎,一手抄著巴冷,“嗖嗖”地挺身躍出,閃到一邊。

    雙龍見蛇郎竟在敵人手中,驚慌之下,倒不敢再噴火了,蛇郎與巴冷目光呆滯,顯然中了蠱,一動也不能動。玉蝴蝶雙眸直射雙龍,口中念念有詞,施展念力,頓時空氣如同水麵一般,明顯起了波紋,人在波紋中,形象都是扭曲的。

    雙龍如被套上枷鎖,進攻受阻,隻在原地翻騰,鐵犁般的頭高高昂起,一對大眼射出森森寒光,猩紅的舌尖“呼呼”作響。龍產珠之後,身上的能量已轉了一部分至龍珠,故此時沒以前那麽厲害。玉蝴蝶的念力把空氣的壓力加到無限大,冷冷地道:“把龍珠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雙龍狂嚎了一聲,漸漸軟成一團,雌龍張開大口,龍珠滾了出來。玉蝴蝶大喜,一溜身來到龍嘴邊,伸手就要取珠,雌龍忽的爆眼一翻,一股洶湧大火噴向玉蝴蝶。虧得玉蝴蝶早有防範,猶是躲避不及,被熏到眼睛,剛才那一煞,真是火中取栗。

    玉蝴蝶大怒之下,毫不怯陣,前撲虛招,待雌龍躲避時騰空一躍,一招“仙人掛衣”,直撲那高昂的頭。可雌龍也狡詐,一縮一甩便化險為夷,長須差一點就縛住玉蝴蝶。雄龍在一旁也不是吃素的,“啊唔”一聲,張嘴就要將玉蝴蝶整個吞下,玉蝴蝶身形一旋,其勢如弧,雄龍料不到她動作如此之快,收勢不及,一口咬到雌龍身上,雌龍痛得嗷嗷直叫。

    玉蝴蝶乘機一招“海龜探海”,直搗雄龍要害,陰煞呼嘯,寒潮蝕骨,雄龍招架不及,竟作殊死一搏,迎頭又是一口,滿口熱浪幾乎令人暈眩。此時,眼看雌龍就要將龍珠收入嘴中,玉蝴蝶如何肯甘心,竟不顧雄龍的攻擊,抄手去搶龍珠。

    到底是快雌龍一步,龍珠被搶到手心,可雄龍的利齒也同時直直插入玉蝴蝶的腹內,她痛得眼冒金星,可是,握龍珠的手還是不肯放開。雌龍的長須卷住她的右腕,著力一絞,關節鬆動,她不得不放手,龍珠又回到雌龍嘴裏。雄龍將玉蝴蝶咬住,狠狠地拋向空中,她在空中打了幾轉重重地摔在地上。

    眾人在暗處隻看得冷意直透心頭,連血液都幾乎要凝結起來,想不到她為了搶龍珠,竟會這般亡命的拚鬥,難道這龍珠,真比她的性命還重要嗎?隻有吳清海暗暗高興,巴不得妖龍殺了她,免得這吸血鬼騷擾兒子。

    玉蝴蝶忍痛捂著腹部,一雙眼睛清澈透亮,緊緊地盯著雌龍,還不死心,向前匍匐,五指向前伸張,呻吟:“龍珠,龍珠……”

    雄龍得了便宜,哪裏肯放過她,張開利爪,五指如鉤,撲了過來,其勢凶戾異常,就要將玉蝴蝶撕成稀爛。

    雖說玉蝴蝶處事邪惡,眾人對她殊無好感,可目見如此慘劇,都看得不忍。蕭春山大喝一聲,抽出碎心劍,甩出一道寒芒,將雄龍迫下。雌龍忽見蕭春山,登時愣在當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蕭春山扶起玉蝴蝶,掄指疾彈,封住了她的止血穴道,見她腹部穿了一個大窟窿,竟然不死,其身果然不是常人。又聞到一股焦糊味,翻過她的手掌,一片腥紅,翻起片片皮肉,原來是被龍珠燙傷的,道:“燙成這個樣子,你都不肯放手?”玉蝴蝶笑中帶澀,道:“龍珠對我很重要。”

    蕭春山道:“你的力量已經非常強大了,還要龍珠作什麽?”玉蝴蝶道:“我的心意,難道你還不明白嗎?”蕭春山如陷雲山霧海之中,道:“你的什麽心意?要我明白什麽?”她扭過頭去,一雙妙目中,隱泛淚光。

    蕭春山將她扳過來,道:“到底要我明白什麽?”玉蝴蝶盯著他,道:“我……”嘴裏吐氣如蘭,吹得蒙麵的紗巾微微顫動,就連蕭春山本已古井不波的心,也不由為之一動,就想看看這紗巾之下,這人兒到底生得一副啥模樣?

    林秋水見他們摟摟抱抱,芳心竟生出一股酸味,再也不多看一眼。

    碎心劍的劍氣繚繞,寒芒隱現,雙龍一時還不敢攻過來。巴冷掙紮了幾下,漸漸清醒,朗拉路此時不顯身,更待何時,叫了一聲女兒,如大鵬一般飛了過去。巴冷猛然見到爹,先前所受的驚嚇都化作一筐子淚水湧了出來,將爹緊緊抱住。

    朗拉路輕拍著女兒,道:“別怕,有爹在你身邊,誰都不敢欺負你。”喉嚨響了一聲,道:“有件事,你要老實和爹說。”巴冷道:“什麽事?”朗拉路問道:“你和這小子,有沒有成就夫妻之實?”巴冷刷的一下臉色大紅,直紅到脖子根,扭捏不言。

    朗拉路眼色轉厲,道:“事關重大,你一定要告訴爹。”巴冷這才抿了抿嘴,點了一下螓首。朗拉路的臉上頓時充滿了異樣的神采,道:“你的如意郎君還沒醒過來,你去看看他。”巴冷正有此意,連忙跑到蛇郎身傍,不住的呼喚。

    朗拉路走到蕭春山身邊,瞟了玉蝴蝶一眼,道:“這種女人,不值得你救。”蕭春山眼也不抬,道:“救與不救,好像與閣下無關吧。”朗拉路笑道:“不管怎麽說,她替我們擋了一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蕭春山發覺話音不對,道:“你什麽意思?”

    朗拉路眉間陰冷,左手為爪,抓向蕭春山手上的碎心劍,右拳拳風低沉,沉雷悶鼓一般,直擊向他的胸膛。這兩招快捷如電,加上出手突然,令人防不勝防。幸虧蕭春山的功力已入化境,驚變之下,連忙封住空門,右手大巧若拙,微微向下一翻,朗拉路的兩招便落了空。

    石筍後的吳清海一等人,都看得莫明其妙,朗拉路怎麽和碎心劍客幹上了,難道他們也有宿仇嗎?

    朗拉路頗也驚服他的武功,撇下蕭春山,向玉蝴蝶的胸膛抓下,若被抓實,便有開膛破腹之災。蕭春山忙使一招“彩雲追月”,碎心劍刺向朗拉路的手爪,他這時連動真氣,胸口翻騰,隻覺天昏地暗,搖搖欲墜。

    朗拉路正盼蕭春山引劍過來,趁他頭腦昏沉之時,爪下變招,扣向他的脈門,著力一捏,碎心劍便脫手。朗拉路接住碎心劍,躍出圈外,著力一揮,五丈之外的一個石柱頓時被劍氣砍作兩截。

    朗拉路大喜道:“傳言碎心劍一出鞘,定會血濺五步,老夫得此絕世寶劍,何愁屠龍不成!”道陵師太驚道:“他難道發瘋了,龍與犬不是山哈部落的圖騰嗎?他怎麽也要屠龍?”蕭春山氣力不支,倒在地上,粗喘著氣,玉蝴蝶受了重傷,更是動彈不得。

    雙龍似乎極為不滿碎心劍落在他的手上,鐵尾拍打著石壁,震下無數粉屑。朗拉路道:“女兒,你過來。”巴冷還未將蛇郎喚醒,卻也隻得過來。朗拉路捏著她的手,道:“聽爹的話,無論如何,不要鬆開爹的手。”巴冷雖不知其意,但她一向最敬重父親,道:“爹請放心,就算有人殺了我,我也不放手。”

    朗拉路藹然一笑,道:“果然是爹的乖女兒。”左手緊抓女兒,右手緊捏碎心劍,一步一步向雙龍走去。雙龍知道他的企圖,除了怒目圓睜,別無他法。

    朗拉路把碎心劍對著龍身拚力一斬,一道劍光便如水銀瀉地從天而降,雌龍還未及躲避,腰上的龍鱗便被劃下一道裂口,岩漿似的灼熱血液湧了出來。雌龍慘呼一聲,在原地打滾,雄龍用舌頭舔雌龍的傷口,嗚嗚哀叫。

    朗拉路哈哈大笑,道:“你們兩個怎麽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剛才那般威猛之氣都跑到哪裏去了?”巴冷驚得雙目發顫,道:“爹,你,你怎麽對神物不敬?”朗拉路道:“這也叫不敬,爹還有更不敬的呢!”話剛了尾,一招“晚月朗星”已使將出來,千重劍影之下,天空中如同灑下了千百點寒星,在雙龍身上又戳了無數個透明窟窿。

    雙龍痛得長須噅噅直擺,恨得牙齒嘣嘣直響,卻還是縮在一團,不敢進攻。朗拉路對著雙龍東戳一劍,西戳一劍,這情形,就像一個將軍在翻轉兩個小兵。

    場中連連生變,眾人奇上加奇,驚上加驚,都不解雙龍為何如此孱弱?朗拉路臉上笑開了花,對雙龍道:“你們現在是啞巴吃湯圓,有苦說不出了吧!我女兒與蛇郎成就夫妻之實,等於入了龍族,嗬嗬,你們不是最會噴火嗎?來呀,噴呀,燒死我,也順便燒我的女兒好啦!怎麽?不敢?哈哈哈哈!”

    巴冷泣道:“爹,你不能殺龍,我身上有龍的圖騰,你殺了雙龍,我族都會遭報應的。”朗拉路笑道:“傻孩子,你身上哪裏有圖騰!那副畫,是我在你小時候,替你刺上去的。”巴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爹,你,你騙我……”

    朗拉路道:“爹沒有騙你,為了得到龍珠,為了讓你成為龍族,爹隻有出此下策。女兒啊,你長大了,本就是要嫁人的,還不如為本族貢獻身體。”巴冷聽得心中一陣絞痛,手一鬆,當場暈倒,朗拉路連忙摟緊女兒,現在緊要關頭,可不能放開。

    道陵師太氣得額上青筋暴跳,再也忍不住了,衝了出來,喝道:“無恥之徒,你為了得到龍珠,竟不惜犧牲女兒的終生幸福,策劃這等苦肉計出來,虧你怎能為人之父!”所有人都跳了出來,臉上都寫滿了對朗拉路的鄙夷。

    張天德問道:“碎心劍客和你有仇?”朗拉路搖了搖頭,張天德道:“那你為何要搶碎心劍?”朗拉路道:“天緣湊巧,你們送碎心劍來,豈不是上天助我成功!有了它,殺龍自然利索得多。”張天德狠聲道:“你年老成精,果然狡猾。你來接我們,根本就不是什麽中秋節不能殺生,而是要利用我們除掉妖龍!”

    朗拉路道:“我族外患頻頻,盤瑤部落虎視眈眈,我身為族長,責任重大,隻有食了龍珠,才能安保我族不受外侵。”吳清海冷笑道:“少裝大義了,你的心裏想些什麽,我會不清楚?還不是滿足私欲,美其名曰罷了!”兩人目光交匯之際,隱隱似有電光石火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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