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傲視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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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幹柴烈火,一觸即發之際,突然從殿外跑進一位姑娘,二九年紀,麵如滿月、綠柳纖腰,打扮得花枝招展。那姑娘一見馬運籌,喜道:“馬大爺,你果然在這兒啊!”馬運籌的臉色有些許波動,道:“姑娘是誰,馬某好像不認識你吧?”

    那姑娘道:“我是翠紅樓的小紅啊,馬大爺昨晚上才來過啊,怎麽這麽快,就把小紅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群雄皆看得掩嘴笑,馬先元也是大吃一驚,爹怎麽也尋花問柳,不知是真是假?馬運籌再好的涵養,也不禁動怒,道:“我看姑娘是認錯人了,快回去,莫敗壞了老夫的名節!”

    小紅聽得泫然欲泣,道:“馬大爺,你昨日落下一方汗巾在小紅這兒,小紅千方百計打聽馬大爺的下落,想送還汗巾來,想不到你竟如此絕情!”說罷,拿出黃色汗巾來,馬運籌看得傻了眼,道:“我的汗巾,怎麽跑到你手上去了?這明明是一個時辰之間,我給赤鬆宮的一位陌生姑娘擦眼淚的。”

    小紅一聽,頓時撒潑叫道:“大爺啊!小女子雖說出身青樓,可也有尊嚴啊,你怎能如此推得一幹二淨!”馬運籌道:“老夫怎麽說錯了!”小紅如柳樹精一般跑過來,挽著馬運籌的手,道:“小女子母親病重,不得已賣身替母親養病,昨夜可是第一次啊!大爺你那麽粗魯,弄得小女子好痛好痛!給小女子擦淚的事情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叫小女子還有何臉麵活在世上?”

    馬運籌聞此誹語,怒火直往頭頂上衝,瞠目暴吼:“你血口噴人!”

    小紅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你昨夜說好了要娶小女子過門為妻,今天又反悔了,你還說要休掉那個黃臉婆!小女子還活個什麽呦,不如死了算了!”說罷,抽出一把匕首,就要當胸捅進去。

    馬運籌看這架式,方知中計,自己名節不保,現在卻又悔之晚矣。馬先元連忙上前奪過匕首,如果妓女一死,死無對證,父親是跳到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沈嵐翹起小嘴,心道:“小玲怎麽失手了?不是要她設計馬先元嗎?怎麽變成他爹倒黴了?看來人算不如天算,正好被他爹碰上,攪了局。唉,算了,有其子必有其父,至少也破壞了他聖劍門的形象。”原來,沈嵐料定馬先元色膽包天,定會到後院尋她,誰知馬先元半路被徐誌戈偽裝馬運籌一番說教,不敢造次,反而被馬運籌撞見,卻是無巧不巧。

    馬運籌胸膛起伏,對沈守富道:“沈宮主,這條汗巾,確實是我為你宮中一名宮女擦淚留下的,她說被情郎拋棄,老夫看得不忍,便好言勸諭。”沈守富道:“馬門主太過慮了,門主的品行,在下還不相信嗎?來人哪,把這潑婦亂棒轟出去!”心中卻甚喜,不知這妓女是誰找來的,更可貴的是,還有馬運籌的隨身信物,如此一來,馬運籌再想爭武林盟主之位,已不可能。

    妓女已被轟走,馬運籌仍是忿氣難消,生平算計人,想不到發了一回善心,竟然遭人算計!心想:“施此毒計者,非沈守富莫屬!他還在這裏裝作一副道貌岸然、無關痛癢的模樣,此仇不報,老夫枉生為人!”

    沈守富再將守門的傳上來,喝道:“你守門不嚴,亂放閑雜人等進宮,擾亂宮序,損害馬門主的清譽,該打五十大板。”言罷,當場施打,打得守門之人屁股皮開肉綻,叫苦不迭,拖了出去。

    摩天劍道:“如此,我們群推沈宮主為武林盟主,各位可還有異議?”眾人齊呼沈盟主。沈守富守著雲開見月明,春風得意,當即擬定作戰計劃,道:“如今碎心劍客尚存人世,憂患當前,我們應該群策群力,切莫內亂……”

    驀然殿外響起一聲高呼:“老夫還沒來,武林盟主都選出來了!”此話內力充沛,震得宮內回音不絕,群雄齊刷刷向大門看去,卻見兩人一身是血、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正是華山派掌門吳清海帶著兒子來了。徐誌戈、程侯普、薛循三人大喜道:“掌門!”吳清海微笑著點頭。

    天山派三人猛一與吳清海打照麵,臉色不禁連變了三變,李玉秀渾身顫抖不止,就要揭露他的惡行,張天德猛拽其袖,道:“從長計議,從長計議。”馬先元麵生隱晦,忖道:“完了,糟了,慘了,吳仁道還活在人世,剛才與宋怡龍算是白白打了一場!***!”

    吳清海自左而右,環視半圈,在天山派的臉上略作停留,然後向沈守富雙手一拱,道:“恭喜沈宮主成為武林盟主!正在小弟預料之中,小弟來晚了一步,望宮主莫怪。”沈守富笑道:“在下初掌大任,萬事都待摸索進行,今後還需吳掌門多多關照。”又吩咐道:“來人哪,吳掌門屠龍辛苦,快拿兩套幹淨衣服給他們換上。”

    吳清海一擺手道:“不必了,在下縱橫江湖,一些血腥染在身上,算得了什麽。”徐誌戈將聖劍門與本門的誤會說了,吳清海忖道:“聖劍門的勢力不比赤鬆宮差,這事的確棘手!”忙對馬運籌拱手道:“你我二派的誤會,請馬門主放心,在下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馬運籌笑道:“吳掌門言重了,這事好說。”

    沈守富一直瞧著吳仁道,不禁皺眉,道:“吳掌門,令郎雙目無神,好像身染大病,不知為何?”吳清海忙道:“仁道,快,快去拜見沈宮主。”

    吳仁道一動不動,呆立在當地,吳清海額上生汗,喝道:“快拜。”吳仁道還是如若未聞,馬先元看得大喜:“好哇,原來吳仁道經曆屠龍一戰,已被嚇呆,嗬嗬,真是天助我也!”

    沈守富驚道:“吳掌門,令郎他……”走了過來,把吳仁道不住端祥,吳清海虎目含淚,道:“我兒就是被碎心劍客那個大魔頭害成這副模樣的,孩子,爹一定要親手將那魔頭碎屍萬段,替江湖除害!”

    吳仁道明明是被他自己逼傻的,他竟然厚顏無恥的賴在蕭春山的身上,林秋水氣得兩膝不住顫抖,胸膛一股氣直往上湧,忍到如此地步,已在塔尖上了!

    吳清海下巴微揚,接著道:“碎心劍客喪心病狂,屠殺成性,哼哼,這種下三濫的東西竟然還活在世上,實在令老夫氣堵!蒼天哪,你高高在上,到底有沒有眼睛,看不看得見這人間的一切!”

    林秋水再也無法忍受,大喝道:“胡說,你這個衣冠禽獸!碎心劍客一身正氣,行為豁達,你就算給他提鞋都不配!”

    這一聲喝,石破天驚,群雄乍聞竟然有人敢公然讚美碎心劍客這個大魔頭,都大驚失色,這簡直、簡直是離經叛道,大逆不道,冒天下之大不韙,甚至、甚至根本不知用什麽詞語才能確切形容群雄此時的心情!

    張天德暗叫:“糟了!”

    林秋水凜然無懼,亢聲道:“抬頭三尺有神明,吳清海,你自己做過的醜事,瞞得了眾人,卻也瞞不了蒼天!當時我們一行人與妖龍搏鬥……”一指吳清海,道:“這畜生被妖龍吸入山崖,多虧蕭春山施救,方才苟活,可他恩將仇報,為獨霸龍珠,突然一掌將蕭春山及我恩師打落山崖,恩師不幸含怨離去。人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自己做的孽,現報果然報在自己的兒子身上!他兒子吳仁道突遭巨變,心裏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打擊,呆在當地,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不,他根本就不是人!!”

    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正落在刀口上,群雄不禁都生了疑,吳清海為了獨霸龍珠,鏟除異己,也並非不可能。但要說到碎心劍客一身正氣,救人性命,眾人怎麽也不能相信。

    吳清海被人揭了傷疤,老顏蒙羞,大吼道:“你這賤貨,老夫廢了你!”饒是他慣經風浪,但此時的怒火已將理智衝散,早已顧不了什麽掌門身份了,像一隻狗,吠不贏就要撲上來咬。

    眼看著吳清海運足十成內力於掌,劈向林秋水,李玉秀、張天德如何還能坐得住,抽劍攻了過去,徐誌戈、程侯普、薛循三人見狀,也大喝著投入劍陣中,一片混戰。

    天山派三人怎抵得過華山派四人,其中兩人還是一流高手,如同掉到冥潭之中。吳清海撲向林秋水,內力凝聚,招招皆是進手,一招“古柏森森”,鐵爪將林秋水肩頭衣服抓破,露出一朵梅花。吳清海大奇,這一招招式狠辣,明明可以卸下她一條手臂,為何隻能抓破她的衣服而已,好像有一股無明的力量把自己的招式消了九分。

    沈守富煞見林秋水肩頭的梅花,大嚷道:“塚原卜傳的標記!她是東洋人!”

    這一聲喝,場中戰鬥即止,連李玉秀及張天德都詫異的看著林秋水和沈守富,不知其意,周遭空氣中彌漫出一股驟雨將至的死寂。

    沈守富麵色凝重道:“相信大家對東洋劍道第一高手塚原卜傳,一定不太陌生吧。”摩天劍嗯了一聲,道:“塚原卜傳的刀法深不可測,在日本號稱劍聖,講究純粹的‘一擊必殺’之刀法。五年前妄想稱霸中國,在普陀山與碎心劍客一場大戰敗北,從此回到老窩,這幾年倒還算平靜。”

    沈守富道:“塚原卜傳的女兒林若馨不知為何喜歡上了碎心劍客,成為他的妻子,後來反受魔頭之害,死得慘烈。林秋水就是林若馨的妹妹,塚原卜傳的女兒!”

    李玉秀道:“盟主,你有所不知。恩師曾說過,林秋水與林若馨的確是親姐妹,但她們的父母都是中國農民,被倭寇所殺,恩師將林秋水抱了回來,林若馨則被一個好心的東瀛人抱到日本,後被塚原卜傳收為義女。”

    沈守富哈哈笑道:“道陵師太在騙你們!”李玉秀驚道:“此話怎講?”沈守富道:“你們可知道,凡是塚原家的子女,其肩頭都刺有一朵梅花標誌,林秋水的肩頭正有此標誌,她是塚原卜傳的親生女兒!”李玉秀道:“什麽!照你這番話,林秋水與林若馨都是塚原卜傳的親生女兒了!”沈守富道:“不錯,可惜林若馨已死,否則,她的肩頭一樣有這朵梅花!”

    一聽這話,林秋水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喃喃道:“不,不會的,師父,她,她為什麽要騙我?”在鐵的事實麵前,她的話語顯得蒼白無力。她不禁要問,眼中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嗎?

    吳清海道:“塚原卜傳剛愎且驁慢,而且野心十足,除了碎心劍客,他便是我中原武林的頭號敵人!”拳頭捏得節節作響,望著林秋水喝道:“妖女,為了正義,為了整個中原武林,老夫今天若不殺你,老夫就不姓吳!”

    呼呼風響,吳清海已如隼鷹一般撲了過去,十指箕張,攫向林秋水的咽喉,準備一招斃了她。數尺之遙的燭架上,整排火苗更被勁風帶著搖曳閃爍,幾將熄滅。林秋水橫劍當胸,薄唇緊抿,向後疾退,發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敵人,而是一個青麵獠牙的魔鬼!

    李玉秀與張天德正欲出招解救,沈守富火炸炸地道:“這妖女的父親不僅是武林的敵人,更是我中國的敵人,任何人敢幫她,就是與我作對,與中國作對!”這番話的確顯出了武林盟主應有的威嚴,李玉秀與張天德硬生生的被震住了。

    武當派掌門靈塵子好像方外之人,一直沒有開腔,這時不由得為之一歎,手下道童清風、明月根本不敢看下去,以手遮眼。

    林秋水全身被黑影籠罩,便運足內力,準備拚全力一擊。聽得劍氣響動,吳清海左爪一把抓住林秋水刺來之劍,如一把鐵鉗,林秋水怎麽也抽不出劍來。吳清海右爪已至,強烈的血腥味刺入鼻尖,一股森然寒流激得她根根柔發都飄飛起來,就要將她的喉嚨捏斷、捏碎!

    在這靜得嚇人的沉寂中,滿堂隻剩下粗重不一的呼吸聲。

    忽而,一陣急鳴劃破長空,一柄利器排眾而出,直刺吳清海的咽喉,速度太快,閃著一道白光,完全看不清為何物。吳清海沒料到場中竟然還有人敢護著林秋水,未加提防,這時性命要緊,隻得右爪收回,變招去抓利器。

    “刷”的一聲,利器來勢太猛,吳清海竟沒抓住,反將手掌割破,鮮血淋淋,“喳”的一聲,利器已整個刺入牆壁。群雄驚呼一聲,這才看清,原來那利器是一把魚腸劍,而投劍之人,卻是宋怡龍!

    隻見宋怡龍拍了拍手,好整以暇的立在當地,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般。他看不下去,不得不出手,但沒料到這投劍的一招,竟然會如此猛烈,如有神助。

    無數道寒冷的眼光齊聚在宋怡龍的臉上,仿佛要將他凍化,沈守富的臉上風雲變幻,道:“好!好得很!有骨氣!你站在這妖女一邊,就是與我赤鬆宮為敵,再也休想娶到嵐兒!”

    宋怡龍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當此境地,頓時狂態鬥生,大笑道:“幾百個男人,枉自以替天行道自稱,竟然眼睜睜看著一個弱質女子將被慘遭殺害,無動於衷,是男人都會出手!”清脆的嗓音襯出滿堂的寂靜,當場男子個個汗顏。

    徐誌戈暗叫不好:“這個傻小子,滿屋的人都不出聲,你出個什麽頭!”

    林秋水望著宋怡龍,有一種心裏的泥沙都被淘去的暢快感,她笑了,雖然隻有他一人挺身而出,卻能證明,這世上之人並非全是行屍走肉,就足夠了。

    可是,凡事沒有兩全,宋怡龍的“變節”,將會永遠的失去迎娶沈嵐的資格,而且還和全天下作對。沈嵐急得眼淚都快湧出來,好想喚宋怡龍回來,又喚不出口,突然,一張紙條不知何時傳至她手裏,也不知道是誰傳過來的?她忐忑翻開,看罷之後,如沐甘霖,心下大安,向宋怡龍點了點頭。

    吳清海突然大笑起來,道:“宋怡龍,你以為憑你的武功,僥幸救得了她一次,還能救她第二次嗎!”用舌頭將掌心的血舔幹淨,他離林秋水隻有三尺,奇詭淩厲的一掌,猝不及防地擊向林秋水的前胸,這時,宋怡龍手上再無寶劍可投,而且相距有兩丈之遙,已經來不及了!

    殿內驀地平地刮起一陣大風,蠟燭全部熄滅,大殿內頓時一片漆黑,眾人的眼睛一時還未適應過來,伸手不見五指。緊接著響起“劈劈啪啪”一陣爆響,格外清脆,眾人臉頰一陣熱辣,捂著臉“哎喲喲”喊痛,不住叫罵:“***,哪個鏟老子一巴掌?”“他***,哪個打老子?”原來,大殿內幾乎所有的英雄豪傑都挨了一嘴巴,且被打得轉了一個圈。

    沈守富大喝:“掌燭,快!”蠟燭重被點燃,門口卻多了一位男子,背著麵,如鬆樹般聳立,仰望天際的明月,看不見他是誰?

    這個男子就好像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一般,無聲無息,呼吸之中,透著一股磅礴之氣,這是傲視天下的王者之氣!

    那男子呼吸著殿外的清新空氣,放眼望去,朗月疏星下,孤山中幾點***,田原遼闊,蟲聲啁啁,好像殿外與殿內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歎道:“人總被周圍的人逼迫著不能按自己的意願做事,或不得不做某些事,想要一片自由自在的天空竟是那麽難!”

    吳清海認得那男子腰間的劍鞘,繪有一黑一白兩條龍,頓覺周身一道冰涼迅速貫穿,難道,他是……

    當他轉過麵來時,那是一張威如神靈的臉龐。

    “碎心劍客!!”眾人一見蕭春山,嚇得直往後退。場中的英雄出現兩個極端,有的身體僵硬,拚命把手中的武器攥緊;有的身子發軟,站都站不穩。

    沈守富咬牙切齒道:“碎心劍客,你終於出現了!”

    當蕭春山轉過麵,甫一呼吸殿內的空氣時,眉頭一皺,發覺殿內的空氣太渾濁了,雖然渾濁,但自己還是要踏進去,一步一步,緩緩走入場中央,腳步發出“喳喳”的聲音。

    疾風劍道:“這是什麽聲音?”

    “啊!”胡凱尖叫一聲,原來蕭春山走過的路上,堅硬的花崗地磚,竟然留下深凹一寸的腳印,群雄驚得目瞪口呆。

    蕭春山立在場心,帶來一陣回旋激蕩的旋風,吹得群雄的頭發都是一揚,雖然大殿內隻多了他一個人,群雄卻已感到風雨滿樓。

    蕭春山聽得見,全部的人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起來。

    群雄沒見碎心劍客時,仗著人多勢眾,大放厥詞,待得碎心劍客真正出現在眼前,早被其氣勢所懾。吳清海怕被蕭春山尋仇,忙躲在兒子後麵,不想讓他看到自己。

    蕭春山和林秋水四目相對,良久良久說不出一句話來,卻仿佛已交換了千言萬語,將滿堂的英雄視如無物。

    林秋水頓湧恍如隔世,亡後重生之感,好想衝上去抱緊他,像小鳥一般依偎在他寬敞的胸懷裏,好想,好想……

    蕭春山走到她的身邊,用小指勾去她臉上的淚痕,柔聲道:“你怎麽哭了?”

    “春……”林秋水好想親聲喚他一聲“春山”,可是她不能,強壓住了滿心的激動,叫了一聲:“姐夫!”

    蕭春山心中一顫:“是啊,我是你的姐夫!”握她的手不由鬆了下來,婉言說道:“秋水,我知道你怕我出來,因為,我一出來,就有殺戮。可是,我已不能再忍受,我不允許他們這麽侮辱你!”

    林秋水眼中的淚水,不知怎麽的又流了下來,唔咽道:“你說要離開我,其實你片刻都沒有離開,一直跟在我身邊保護我,隻是不讓我察覺罷了。”蕭春山為之一歎,道:“我不在乎被天下人怎麽看,隻要你能懂我,就像若馨一樣,已是我心最大的滿足。”伸出手來,輕輕將她稍亂的頭發理順,道:“有我在,沒有任何人敢欺負你!”

    情焰火花,愈擦愈烈,林秋水淚眼迷蒙,心中的愛意已如雨後春筍般迅速地探出泥土,感到心髒已離開了身體,飛到一處深遠而神秘的世界。

    蕭春山眼神一瞟,刀似的劃過群雄麵龐,喝道:“誰說要殺我?”

    群雄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頭一陣發毛,低頭的低頭,轉首的轉首。“當啷”一聲,華山派程侯普的寶劍掉在地上,忙抖抖索索撿起,劍尖無意中指著蕭春山,蕭春山隻以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道:“是你嗎?你要殺我?”

    “不,不!”此話不聽猶可,直聽得他心跳停止,忙把劍重丟在地上。

    又是“當啷”一聲,蕭春山對泰山派掌門胡凱道:“那一定是你了,你的劍已經出鞘了。”被他盯了一眼,胡凱就如同被咬了一口似的痛,道:“這、這、這,這不是我的劍,我在、在、在地上撿的!”

    蕭春山道:“哦?你怎麽證明,這把劍不是你的?”胡凱連忙把劍放在地上,東瞄西瞄,突然發現一塊石頭,大喜,忙搬了過來,舉起狠狠一砸,寶劍頓成兩截,戰抖著道:“你該相信我了吧,此、此劍真的不是我的!”

    蕭春山對疾風劍道:“那一定是你了。”疾風劍背心發涼,道:“不!我、我隻是來看、看熱鬧的!”蕭春山道:“但是你佩劍在身,定想殺戮一番。”疾風劍尖叫道:“我佩劍隻為防身,真的,你要相信我!”碎心劍客真是寒氣凜人,疾風劍才和他說了幾句話,四肢都被凍僵了,忙舒展了一下,退到後麵。

    蕭春山冷酷的雙眼掃視群雄,平緩地說道:“難道你們這一大幫子英雄聚在一起,就隻會欺負平民百姓、弱質女流嗎?”堂中的英雄都是高手,但被碎心劍客掃了一眼後,心中都是一寒。

    沈守富仗著人多,總算按捺住狂跳的心,道:“蕭春山,先前幫助宋怡龍的人,就是你吧!”蕭春山道:“不錯。”沈守富問道:“你也會用禦劍術?”蕭春山幽遠的道:“因為劍神是我的恩師。”沈守富道:“為什麽以前沒有人見過你使用?”蕭春山道:“因為見過的人,都死了。”

    沈守富叫道:“劍神收錯了徒弟,你太殘忍了!”蕭春山道:“因為見過的人,都是該殺的人!”

    碎心劍客的到來,卻令馬運籌格外忻喜,心中默念:“快打起來,快打起來,兩敗俱傷最好!”

    宋怡龍乍見碎心劍客,歡喜、興奮、仇恨的心情交遝而來,真是說不出的複雜滋味,“原來一直都是他在幫我,他為什麽要幫我?”

    蕭春山道:“這世間,強者為王,你們害怕我,是因為我的功力已恢複,不然的話,你們能像現在這樣站得如此整齊嗎?”又對宋怡龍道:“小兄弟,你過來。”宋怡龍的雙腿自動的走了過去。

    蕭春山一扣他的腧穴,心中已有了數,當下不動聲色,道:“隨我來。”林秋水、宋怡龍隨著蕭春山出了大殿,外麵夜深露重,也覺寒侵,一座殿閣現入眼前,牌匾上鐫有“英靈閣”三個漆紅大字。

    蕭春山一行三人走進英靈閣,裏麵擺滿了牌位,這些大英雄、大豪傑,全都死在他的劍下。群雄計劃將蕭春山押至英靈閣,在這些亡靈麵前,將他千刀萬剮,可現在蕭春山已走進英靈閣,門外的英雄們卻一個也不敢跟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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