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曠世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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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爭就要打響,戚繼光正在有條不紊地實施他的建軍方案,為籌謀良策苦苦思索,廢寢忘食。募兵原則是隻收農民而不收城市居民。他認為來自市井的人都屬於狡猾無賴之徒。這種觀點,雖然有它的片麵性,但投諸實際,在城市中有固定職業的人是極少自願從軍的。士兵為社會所普遍輕視,其軍餉也相當微薄,城市中的應募者絕大多數隻是把兵營當作解決食宿的救濟所,一有機會就想另謀高就。這樣的士兵如何能指望其奮勇殺敵以至效死疆場?

    所以戚繼光訂立了一條甄別應募者的奇特標準,凡屬臉色白皙、眼神輕靈、動作輕快的人一概按諸門外。這種人幾乎全是來自城市的無業遊民,實屬害群之馬,一旦交鋒,不僅自己會臨陣脫逃,還會唆使周圍的人一起逃跑,以便一旦受到審判時可以嫁禍於這些言辭鈍拙的夥伴。在這個標準下招收來的兵員,都屬於淳樸可靠的青年農民。

    再行擬訂分配列兵職務的原則,明確官兵的職責,設計隊、哨、局的組織,統一武器的規格,頒發旗幟金鼓這一類通訊器材,等等。

    建軍方案的核心部分是確立鐵一般的軍法。軍法的精神在於“集體負責”,即所謂“連坐法”,一隊和一哨的官兵要互相保證在作戰中勇往直前,不得退卻。一人退卻則一人被斬首,全隊退卻則隊長被斬首,隊長殉職而全隊退卻則全隊被斬首。

    然而嚴峻的紀律,僅是治軍方針的一麵,還需鼓舞士氣。士兵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在戰爭中起著重要的作用,一支經常被敵人打得落花流水的部隊談不上自尊和自信,必勝的信念有賴於能力和技術,而能力和技術又來自平時的刻苦訓練。

    除了獻血為盟,戚繼光還在麾下創造了很多宗教式的做法,親自設計製作各營連的軍旗,在軍旗上繪繡天上的星星或者傳說中鳥首人身的圖象,以象征他們的指揮官。他重視黃道吉日和生辰八字,而在向部下訓話的時候,又常常提到善惡的因果報應,這些對激起純樸農民的信念格外有效。

    一切準備就緒,在盧鏜的總指揮下,戚繼光、俞大猷、侯繼高等眾將分派職守,海麵上浩浩蕩蕩的布滿了戰艦。水師的主要戰艦是福船,是一種尖底海船,以行駛於南洋和遠海著稱。

    濃雲籠罩著海麵,一陣低沉的戰鼓聲緩緩響起,一下一下宛若敲在人的心上,充滿了懾人的魔力。汪直已率眾部大舉壓境,這些倭寇乘坐可以裝載百人左右的船隻,集結百艘船隻,多達上萬人。

    此時海麵無風,隻得利用人力推進,俗話說“一櫓三槳”,說明櫓的效率是槳的兩倍甚至三倍。用槳劃船一半做實功,一半做虛功;而櫓的整個運動過程都是做實功,使船舶推進的效率大大提高,百艘戰船如屢平地,航速如飛。

    留有兩萬人據守占領區內的軍事要地,由從子汪汝賢,義子汪滶統領,防止官軍偷襲。不少倭寇都是本地的居民,在威逼利誘之下參與他們的行列,其中有的人在以後被押送至日本作為奴隸。在日本方麵,充當倭寇的武士,來自山口、豐後、大隅、薩摩、博多灣、對馬和五島列島。

    兩邊陣地炮火連轟之下,戰爭打響,進入白熱化的海上拚刀肉搏。兩軍都有子母舟,其後部中空藏小船,入敵陣後發火和敵船同毀,戰士乘小船返回。

    當陳東的艦隊繞過普陀山,轉攻朱家尖時,發現滿海都是明軍在遊動,大霧之下,隱隱約約看不真切,不禁納悶:“難道明軍有如此之多嗎?”對所有戰艦發出命令:“槍炮手準備射擊!”

    當接近敵艦,在射程之內,陳東怕有詐,不敢再前進,喝道:“目標明艦,預備,放!”槍炮同時齊鳴,掀起條條水柱。一陣濃煙過後,海麵上出現無數細腰蜂,嗡嗡作響,成群結隊,黑壓壓的一大片從天上罩了下來。

    這種細腰蜂,頭部球形,觸角肘狀,複眼卵形,有單眼三個,腹部三節,腰極細,毒性很強,被它蜇了以後如搶救不及時,便會喪命。

    向細腰蜂的猛烈衝鋒下,倭寇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前麵開路的四條艦隊的船員已被蜂群團團包裹,蜇倒在地。倭寇痛得“哇哇”直叫,臉青脖子腫,喊爹叫娘,有的掉轉船頭狼狽竄逃,有的直接跳海,後麵的倭寇聞蜂喪膽,恐慌萬狀。

    海上哪來這麽多細腰蜂?原來是俞大猷布下的尿壺陣,尿壺裏裝滿細腰蜂,封住壺口,罩上草帽,披上草衣偽裝成水軍,等退潮時放出海麵。倭寇誤認是水勇,開槍擊破尿壺,細腰蜂就飛出來了。

    陳東心知中計,大怒之下點燃火把,左揮右舞,終於將蜂群驅散,但不少倭寇的臉已腫得像天上的四大天王。

    陳東下令全線撤退三十裏,一邊取藥救治傷員,一邊命令士兵個個套上手套,修剪布料作成麵具。一個時辰之後總算完工,陳東命令再次進攻朱家尖,發現海上又浮遊著無數尿壺,陳東不免大笑,道:“無知官軍,能有多少計謀?”即下令把尿壺撈起,用火把將細腰蜂燒死。

    倭寇們小心翼翼地把尿壺鉤上船,用火燒了起來,說時遲、那時快,“轟!轟!轟!”艦上頓時響起一陣陣爆炸聲。倭寇死的死、傷的傷,抱頭鼠竄,原來現今的尿壺中裝的不是細腰蜂,而是炸藥了。

    陳東不敢再攻朱家尖,隻得退回到汪直的大陣,將戰情報告,汪直道:“不必理會朱家尖,先拿下普陀山,挫敵銳氣!”陳東得令,在不惜血本的搶攻之下,不少倭寇已打開缺口,登陸普陀山。

    倭寇的基本戰術是派遣千人以下的小部隊進入村落,這些小部隊的進止必在嚴密的互相照顧之下,協同的信號是令人戰栗的海螺聲。徐海率領的入侵部隊捉拿了不少當地居民以作向導,並熟練的派遣尖兵和斥候,有層次地展開兵力,並以佯攻、驅使難民在隊伍的前麵等等方式,造成中國官軍的擾亂和疑惑。

    除此以外,徐海在和大部隊官軍遭遇時,還采取另一種戰術,即先取守勢以減殺官軍的銳氣,或者製造恐怖氣氛使官軍陷入心理上的劣勢,然後待機出擊。但見倭寇據高臨險,坐待明朝部隊,隻至日暮,乘其精氣衝出;或於收兵錯雜,乘而追之。又能用乘銳氣,盛以初鋒。又其盔上飾以金銀牛角之狀,五色長絲,類如神鬼,以駭士氣。多執明鏡,善磨刀槍,日中閃閃,以奪士目。明朝士兵持久之後,便為所怯。

    螺峰巡檢司周立生一時之間無法對付這一套戰術,即使是士氣最為高昂的部隊,其對策也不過是僅憑血氣之勇猛衝敵陣,既無有效的隊形,又缺乏側翼和後續部隊的接應,遭到失敗就為勢所必然。

    周立生驚急之下,喝令火槍手、火炮手占高處射擊,但各地所造的鳥銃管常有炸裂的危險,以致士兵提心吊膽,不敢雙手握緊以作精確的瞄準。而且高處的火炮,鉛彈與口徑的尺寸不合;有的火炮,導火線無法燃點,往往喪失良機。

    倭寇如潮水般湧了上來,官軍潰退時有如狼奔鼠突,被踐踏或被擠落水致死者也為數累累,往往造成“一人失利,萬人崩潰”的後果。

    軍情緊急之間,聽得一聲炮響,侯繼高已率軍趕來救援,穩住周立生的守軍,命令部隊奪取一座倭寇占領的白華山,第一次進攻失敗,一哨軍官三十六人全部陣亡。第二哨繼之而上,又損失了一半的人員。這時剩下的官兵企圖後退,在現場督戰的侯繼高大刀一揮,手刃哨長,才使攻勢得以繼續不衰,最終擊破敵陣。此外,以突然伏兵製勝敵人也為侯繼高所獨擅勝場,因為士兵的裝備較便,可以靈活地移動和隱蔽。

    塚原卜傳的三大高徒北昌具教、真壁暗夜軒、丸目藏人佐長惠各拿武士刀,已殺入寶陀寺,真清、真開、真川等高僧還有武林各門派的當家英雄拚死抵抗,包圍三名武士,一陣圍毆,刀劍相遇,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三名武士毫不畏懼,刀光在人海中劃出一片片鱗尾,寶陀寺的和尚們如切菜般被砍死,鮮血如落英灑下,群雄心中又驚又怒,對方僅三人,為何如此厲害,如虎入羊群?痛怒交迸,眼中殺機大勝,手下更不放鬆,暗器也使了出來,戰陣中不僅隻有呼喝,還有叫罵了!

    戚繼光的部隊則駕船繞到倭寇的背後進攻,常用的戰術是使用精銳突破敵陣中突出的一角。汪直的船隊後防線是其防禦的重點,極難攻破。但戚繼光的部隊總是以出敵意外的方式迅速接近敵陣,迫使對方在慌亂中倉促應戰,而使自己從不利轉為有利。獲得這樣的戰果,全賴於平日嚴格訓練下所養成的堅毅精神和適應各種戰陣的能力。

    在作戰中,戚繼光不惜初期接戰的損失,經驗告訴他,戰鬥無非是擊破敵方的軍事組織。如果以雷霆萬鈞之力,加於對方組織重點之上,則其配轉運活的樞紐既被消滅,其全局必迅速瓦解。而對付倭寇這樣的敵人,隻要擊敗了其中的日本人,中國方麵的脅從者大多就會放下武器投降。

    戰火燎天之下,海麵上空一直對立著兩個人,相距約百丈,其身體都懸浮在海麵上,麵色格外凝重,正是碎心劍客與塚原卜傳。

    兩把絕世兵器已拔了出來,各握其手,塚原卜傳佩的是銅台金著極上太刀,乃是日本第一名刀,刀鞘金黃,布有龍紋虎皮,顯出無比尊貴,一刀一劍鋒頭銑亮,各自發出寒冥之氣,青極之光。

    塚原卜傳盯著他的眼光咄咄逼人,道:“你把我女兒擄到哪裏去了?”蕭春山道:“我的確和她見過一麵,然後她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我也正在尋找她。”憑著碎心劍客的身份,說出來的話,塚原卜傳不得不信,驚道:“連你都不知道,秋水那……”胸中立刻生起一絲不祥之意。

    蕭春山心裏的雲翳正慢慢凝聚,喃喃道:“秋水,你為什麽要離開?”

    塚原卜傳怒道:“若不是因為你,秋水也不會偷偷跑出來,她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蕭春山搖首歎道:“世事就是如此,當你不想惹麻煩時,麻煩偏偏要來惹你。”

    塚原卜傳哼了一聲,道:“你這種人活在世上,本身就是一個大麻煩!”

    天地之間的肅殺之氣越來越凝重,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一刀一劍在頻繁顫抖,仿佛渴望著一飲絕頂高手的鮮血!

    塚原卜傳低吼一聲,長刀微抬,刀意湧出,有若天崩地裂般的一刀終於出手。蕭春山的身形瀟灑拔起,淩空刺出十劍,劍招靈動神奇,劍光如驕陽般耀眼。

    塚原卜傳使了一招“鐵索攔江”,刀光有如匹練般自上而下卷來,掌中長刀不再是單純的武器,已經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如手臂般靈活自如。他的判斷力格外敏捷,蕭春山的身體略一展動,心中便知其下一步的動作。

    兩條人影倏進倏退,再度分開。

    塚原卜傳的肩頭沾起一絲血漬,長刀倒持於背後,但氣定神閑。蕭春山的嘴角也露出一抹血絲,卻無落敗之像。

    塚原卜傳讚道:“好劍法!”雙手握刀,全身真氣暴長,再度劈來,這招卻有個名堂,叫“一之太刀。”

    原來塚原卜傳自延海元年生於常陸的鹿島,家族是鹿島神宮的神官,本姓卜部。卜部家有代代相傳的“鹿島之太刀”。因此塚原卜傳的劍術雖然包括了飯筱長威齋的神道流,但在根本上是包含了鹿島之太刀的“中古流”。其後,他進一步領悟到“一之太刀”,便是一招封喉,取人性命!

    在日本本土最為有名的決鬥,為了向劍術名家長門證明自己是劍聖,在裁判的一聲“開始”令下,兩人同時躍進,但塚原卜傳占得先機,僅一刀即把長門當頭劈斃。

    憑借此招,塚原卜傳一生出戰場卅七次,真劍比武十九次,斬敵有名武將首級廿餘名,實斬敵人達二百廿二名。

    足利將軍義晴、義輝、義昭等,慕其名,召出以賓客禮待,並從其習劍。一代霸主,甲州的武田信玄也曾召聘其為武田家之諸將領教授劍法,其中最為傑出者為山本勘助晴幸,現在茨城縣鹿島傳授的鹿島新當流就是他的後人。

    “一之太刀”這時使了出來,刀鋒就像一陣可以劈破長空的黑色閃電,更像是一條浩瀚無垠的銀河,波濤洶湧的星海。

    蕭春山隻覺得一股淩厲的殺氣罩住了全身,心中微微一笑,一式“觀音駕霧”,似一尾魚般從他手中溜走,隻削下他一片衣角。

    海麵已被刀氣一分為二,斬死魚蝦無數。

    塚原卜傳刀交右手,懸在空中,道:“碎心劍客,名不虛傳,看來不動用‘九天玄氣’,我們這場比武是難以分出勝負了。”

    蕭春山心中一動,自己所習的“軒轅真氣”與塚原卜傳的“九天玄氣”都是極剛至陽之氣,如果兩種內功衝擊在一起,恐怕會有翻天覆地的後果。

    蕭春山道:“你決定了嗎?”塚原卜傳道:“能與你這樣的高手一決勝負,縱使精力耗竭,也在所不惜!”眼中金光四射,頭發上揚,衣服無風自起。

    蔚藍色的海麵上忽然掀起層層白浪,俯衝,躍升,相互緊咬追逐,象暴風雨中的樹梢那般猛烈搖晃,天氣特別悶熱潮濕,人們感到沉重壓抑。

    天空中烏雲密布,極為昏暗,閃電劃破天際,聽得幾聲沉雷爆響,下起了傾盆大雨。

    日本的武士們逢野戰時,最討厭雨天。一下雨,綁在小腿甲胄上的布條會吸水,加重重量。身上的甲胄內部皮製品,也會因汗水、雨水交加,而發出一股衝鼻惡臭。等天氣放晴曬這些甲胄時,一些皮製品都會收縮變形。如果接連幾日都是雨天,不但身上甲胄濕潮不堪,刀、箭、長矛等鐵製品,也會生鏽。

    明軍占了天時、地利,士氣大振,攻勢霎時如潮,隻火藥打濕,派不上用場,火繩槍、火炮全部作廢,隻得手持冷兵器與倭寇短兵相接。

    蕭春山仰天長歎了一口氣,氣勢一點點凝聚起來,有若大壩蓄水,隻等石破天驚那一瞬間。

    這時,大氣極不穩定,兩人的對麵地帶產生了強烈的上升氣流,由於急流中的最大過境氣流的影響,它被進一步加強。氣流在垂直方向上速度和方向均有切變的風相互作用,上升氣流在對流層的中部開始旋轉,形成中尺度氣旋。

    隨著中尺度氣旋向地麵發展和向上伸展,它本身變細並增強。同時,一個小麵積的增強輔合,即初生的龍卷在氣旋內部形成,產生氣旋的同樣過程,形成龍卷核心。

    龍卷核心中的旋轉與氣旋中的不同,它的強度足以使龍卷一直伸展到海麵,直到發展的渦旋到達地麵高度時,地麵氣壓急劇下降,風速急劇上升,形成龍卷。

    海龍卷就像一種渦旋,空氣繞著龍卷的軸快速旋轉,受龍卷中心氣壓極度減小的吸引,近海麵幾十丈厚的一薄層空氣內,氣流被從四麵八方吸入渦旋的底部,並隨即變為繞軸心向上的渦流。

    碎心劍客與塚原卜傳的身體都被一團金光包裹,衣服獵獵直響,在“軒轅真氣”與“九天玄氣”不斷的衝撞之下,這股龍卷風越轉越快,越轉越頑強,就是雷暴巨大能量中的一小部分在很小的區域內集中釋放出來!

    龍卷風中心的氣壓比周圍氣壓低百分之十,在兩股真氣的不斷催逼之下,氣壓越來越低,隻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那股龍卷風竟不受兩人控製,徑走直線向普陀山衝去!

    倭寇與明軍聞得巨響,都震了一驚,看見龍卷風像吃人的魔鬼一般衝來,不少人嚇得大叫:“我的媽呀,那是什麽呀!”

    海麵的空氣十分灼熱,柱狀空氣從積雨雲風暴的上部下降,龍卷風空氣低壓區域的旋轉速度達每小時上千餘裏,移動速度達每小時一百裏,已經登陸普陀山,風聲聽起來就像現代的紡紗陀螺或機車發出的聲音,八十裏外都能聽到。

    汪直急忙下令,所有戰艦全部放下船帆,全部人員退出船艙,將船艙封死,把所有的工具收藏好。

    濃濃的旗狀葉卷雲向風暴中心聚集,大氣壓以不正常的速度快速下落,然後上升。普陀山上的人們早嚇得魂不附體,明軍與倭寇顧不得敵對,這時的心中隻有一個字:“逃!”

    這股漏鬥狀、上大下小的旋渦雲體,直徑雖僅為十五丈,但在其內部,毀滅性是巨大的,所過之處除最堅固的建築物外,一切都被它吸進空中。有的屋宇因內外壓力的失衡導致崩塌,有的轟然爆炸,還有的房頂像鳥兒的雙翼般飛了起來,一旦屋頂被卷走,房子的其他部分也跟著崩解。

    寶陀寺的僧侶經常受到龍卷風襲擊,帶領武林英雄們紛紛躲在防風暴的地下室裏,說也好笑,塚原卜傳的三大高徒北昌具教、真壁暗夜軒、丸目藏人佐長惠也跟著和尚們躲進地下室,敵我混在一起,都像是受驚的小貓,靠近洞穴的戰士也躲在洞穴中。

    寶陀寺內交戰的士兵也慌忙找到一個個小房間,牢牢關緊麵朝龍卷風刮來方向的所有門窗,並將之堵緊,而相對的另一側門窗則統統打開,這樣可以防止龍卷風刮進屋內、掀起屋頂,並且可以使屋內外的氣壓得以平衡,防止房屋“爆炸”,人們便躲在堅實牢固的家具什物下麵。

    野外交戰的士兵,可沒地方躲避,個個嚇得兩管鼻水直流,侯繼高大喝道:“隨我來!”幸虧他常居海邊,曉得習性,避開龍卷風的路線,與其路線成直角方向轉移,遠離大樹,以免被砸、被壓,指揮士兵避於地麵溝渠中或凹陷處,平躺下來,用手遮住頭部,這樣可以減少被亂飛的碎物擊中的危險。

    徐海的部隊都在山野中,連忙下令士兵爬到堅固的庇護所的背風麵,如一塊露在地表的堅固岩石,要求士兵留心小樹和柵欄可能被連根拔起。

    海濱登陸的倭寇可不走運,找不到庇護所,海濱是龍卷風破壞得最嚴重的地帶,並伴隨有洪水和大浪,躲避不及,不是被卷入風中摔死,就是被大海浪淹死。

    普陀山南端的最高峰當屬梅岑峰,倭寇先前正亡命的進攻,此時已被龍卷風嚇得連連後退,忽然,烏雲中一道閃電直劈下來,雲中增強的電荷釋放已將高處的幾名來不及撤退的明軍燒成焦炭。

    恐懼緊緊抓住眾人的心,誰還敢留在山頂?戚家軍訓練有素,野外生存的技能非常優秀,紛紛跑到低窪處,坐在幹燥的樹幹上,彎腰低頭、抱膝抵胸,雙腳離開地麵,四肢並攏,讓身體絕緣,沒有樹幹可坐的士兵則平躺在地麵上,遠離金屬,因為靠近大的金屬物體很危險,即使沒有發生接觸,熱的空氣也能傳導對肺部產生傷害的激波。

    龍卷風過後,普陀山上的士兵們已知道此地不易久留,再不走,都要葬身大海喂鯊魚了,紛紛跑向海灘,尋找著己方的船艦,明軍已齊齊向寧波撤退,汪直也率眾部向平戶津撤退。

    中國船舶的抗沉性是世界聞名的,其艦的水密隔艙蜚聲中外,也就是一艙兩艙漏水,不至於全船沉沒,大船用壓艙鐵八十萬斤才能保持船舶的穩定性。福船分四層,最下層裝土石壓艙,船底增設了梗水木兩根,有如今天的舭龍筋,起穩定作用。

    戚繼光的船隊在浪濤中浮沉,因風力加強,湧浪增大,錯過離泊較佳時機,加上附近水域狹窄,又是人工疏浚航道,如強行離泊,後果將不堪設想,戚繼光決定就地避台風。

    風力繼續增大,眾船與碼頭產生強烈碰撞,後碰墊被撞碎,情況十分危急。戚繼光下令鬆尾纜,並用四條小船頂住大船船頭,以減輕大船與碼頭的碰撞強度。船裏備有竹製太平籃,平時懸掛船尾,這時遇風浪,忙裝石塊放置水中,使船不搖蕩。

    狂風卷著巨浪肆虐無常,不少船隻的帆篷被狂風撕破,桅杆被折斷,船艙給巨浪擊穿,明軍的將士們麵臨著生死考驗。

    碎心劍客與塚原卜傳的內力拚鬥已接近白熱化,兩個人的中樞神經在這曠古絕今的戰鬥中漸趨瘋狂。

    海底受不住強大真元相抗的內力輻射,已發生了強烈地震,引起海麵上巨大的波浪。

    在海底地表以下四百裏的溫度高達一千五百攝氏度,那裏的岩石處於高熱狀態,部分熔融產生岩漿。由於岩漿的溫度比周圍的岩石高,密度也較小,所以它會向地表上湧,而且在浮升過程中再熔化掉一些岩石。一旦岩漿找到通達地表的途徑,就會立刻噴出地表,形成熔岩,這時,海底地震造成地表斷裂,岩漿就像一個個火精靈,從裂縫中爭先恐後的迸裂出來。

    海底火山爆發呈現了大自然瘋狂的一麵,灼熱的紅色熔岩流鋪滿海底,噴出的烏雲格外濃厚,噴發的物質具有極大的黏性,一種極度灼熱細灰和較粗的岩石碎片,混合著熾熱的氣體,合成一種乳汁狀的物質,猛烈的向上衝去,形成白熱光芒的雲朵,叫作火山雲。雲中物質等到積聚稍厚,上浮力繼續支持它們在空中漂浮,加上重力的作用,乃以極大速度向下墜落,任何生物觸及均將死亡。

    隻見一團團大小不一的火球呼嘯著落在戰艦之上,頃刻燃燒,海麵成了燃燒的墳場,火焰發出了強烈的嘶嘶聲,在人們的驚呼聲下,有窒息而死的,有燒死的,有踩死的,有摔死的,有擠死的,有壓死的,有淹死的,噴出的大量火山灰和火山氣體彌漫了整個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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