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罪人天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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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墊場表演雖然血腥,但是並不是整個角鬥表演的高潮部分,隨後而來的是例演的兩場正規角鬥的第一場。

    解說員慷慨激昂的說著,十分有技巧的帶動著場中觀眾們的情緒,就連貴賓席的各位老爺夫人、先生小姐們也都是**四起,掀起一陣淫糜風暴。

    “把門,打開。”一個好像還沒睡醒的漢子拖著一把長劍來到休息區的大門處對著旁邊負責管理的人員說道。

    “去去,少在這搗亂。”那個管理人員一看來人一身奴隸裝束就是一皺眉,不耐煩的揮手呼喝道。

    “下場該我上場了。”來人還是那幅沒精神的模樣,雙手低垂著,脊背微微彎曲,手中三尺長劍拖拉在地上。

    “我不管是不是該你出場,上麵沒下來命令開門。你給我一邊待著去。”管理人員有些不耐煩伸手一推那人結果卻推了個空。

    “我身上髒,不想別人碰。”那人淡淡說,緩緩的抬起頭,原來是關在別院中的奴隸之一,是在埃摩去的時候坐在牆角睡覺的那個人。他登記的名字是罪人,年齡三十七歲,其他無。

    他確實是被挑選出來進行角鬥士試演,也就是接下來那場角鬥表演的幾個奴隸之一。如果能夠順利通過這場試演就有很大的機會可以從奴隸變成角鬥士,其中好處自然不用說了。

    “喂,罪人你要幹什麽?”其他幾個被挑選出來的奴隸有些不滿的走過來。他們可不想這難得的機會因為罪人而被搞砸了。

    “沒什麽,出去透透氣。”罪人淡淡的說,也不見怎麽動作就從上前要抓住他的幾個奴隸手邊鑽了出去。然後幾晃來到了門前,突然揮手,手中標準長劍突然變成了神兵利器,碗口粗的鐵條被斬斷連聲音都沒發出。

    “什麽?”還想過來抓罪人的幾個奴隸被震驚了。他們也都是武力高明的人,自然看得出之間的差距。

    門被開了一個洞,罪人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場中的角崖虎還沒有被關起來,幾個漢子正在小心的調整著牢籠口的位置,另外幾個小心翼翼的想要把手上的鏈鎖套在角崖虎的脖子上。不過看來這個工作並不容易。

    “誒,好像有人走進去了?埃摩老弟,這也是你安排的麽?”菲索看著罪人緩緩的走入鬥場,身為角鬥場大老板的他自然看得出這不是正常情況的表現。

    “手下人多,總會有一兩個任性的家夥。”埃摩淡淡一笑。“不過這些無關緊要,我的手下會給我安排一場出色的例演的。”

    “哦?埃摩老弟還真是幸福呢,有值得信任的手下。”菲索說道。

    “菲索老哥也不差啊,身邊不是也有夫克先生這樣得力的人才麽。”埃摩把半截雪茄向旁邊一丟,略有深意的說道。

    “埃摩老弟說笑了,夫克那能算是得力手下啊。他是我的兄弟來的,也就隻能做點家裏事。”菲索目光中殺機一閃,隨後又嗬嗬的笑了起來。

    突然間看台上傳來了一陣尖叫聲把眾人的目光再次吸引到了鬥場。罪人緩緩的走到了一隻角崖虎身邊不由分說揮手一劍把好容易套好的鏈鎖斬斷。

    “你,你要幹什麽?”工作的漢子們一邊叫著一邊慢慢的向安全區撤退。由於罪人的突然介入,剛剛得以控製的場麵再次混亂了,三隻角崖虎失去了控製又活蹦亂跳了起來。

    “哦,這就是我們的勇士,第一場表演正式開始了。這是……這是第一場表演的第一階段,命名為勇者複仇。勇士在看到幼小的孩童被殘害之後義憤填膺,誓要與野獸做出了解。”雖然情況有些出乎預料,但是控製了場麵。

    “切,真煩。我就是討厭角鬥場這點,尤其是這樣大型的角鬥場。怎麽世界上就能生出這麽能說的人呢。”罪人嘴裏習慣性的嘀咕著,身體依舊是晃晃悠悠一副站不穩當的模樣。

    “嗯?這算不算是巧遇?”隔著護欄看著外麵,天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輕輕的搖了一下頭,一轉身又窩進稻草中。

    “吼!”角崖虎一聲咆哮,血紅的眼睛直直的看著罪人,三隻慢慢形成合圍之勢。

    “野獸的本能還真是厲害呢,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很讓人敬佩的,敬佩到厭惡。”罪人的嘴還是那樣,身形不著力的突然一閃,好像要跌倒卻又出乎意料的站了起來,感覺有點像不倒翁。而在他這一晃身的功夫已經從三隻角崖虎的包圍圈中脫身並且靠到了一隻角崖虎的身後。

    “吼。”再次一聲低吼,角崖虎本能的向前躍去同時轉身,可是當它轉身的時候卻發現罪人依然跟在它的身後。

    “去吧,畜生。”手中長劍一揮,巨大的身體左右分家,中間一道血箭仿佛實質一般激射而出,在遠方的牆壁上打出一個小洞。

    “這個是……”埃摩、洛奕以及所有眼力高明的人都是一愣。竟然用劍斬就可以將血液凝聚打出,這可不是普通的劍技能夠達到的。

    “老板,這個人……”洛奕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還是平生第二個可以讓他皺眉頭的人。

    “沒事,看看再說。下麵有奧雛在看著,不用擔心。”埃摩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是普通的強盜或者發配的將士。

    “好像事情有些變麻煩了?”奧雛站在休息區一角,身邊跟著幾個舊家臣和一些使喚用的手下。“這個解說員是誰請的,很不錯,回頭幫我給他加薪水。嗯,就按照那個解說員的路數去辦,……#¥%#¥……把這個給我傳下去。”

    “是,老爺。”一個家臣躬身施禮,然後轉身離開了。

    “真是沒想到竟然在奴隸中還藏著這樣的人物。找人核對一下奴隸運送的清單,查一下這個人的來路。”奧雛稍稍遲疑了一下,又對另一個手下說道。

    鬥場中,罪人又靠近了一隻角崖虎,搖擺不定的身影中滲透出重重殺機。

    角崖虎忍受不住罪人的氣勢,大吼一聲向著罪人撲了過來。另一隻角崖虎側動了一下方向,也向著罪人衝了過來。

    “我,僅以天之名審判你們這些無知的生命予罪刑,罪人。”罪人的聲音很小,和在野獸聲中常人根本聽不見,不過這裏畢竟還有不是常人的人,例如窩在稻草堆中的那位。

    天人身子一震,雖然沒有其他動作,不過也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劍光在空中咋顯,隨著“嘣”的一聲,長劍斷為兩截。一半還在罪人的手中握著,另一半則插在不遠處的土中。在罪人的左右兩邊,兩具巨大的屍體對稱的橫臥在那裏,在眾人肉眼難及之時,百慕平原凶橫的角崖虎竟然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消滅了。

    沒有想象中的全場嘩然,取而代之的是寂靜,全場的寂靜。

    “不,不會吧。”菲索呆呆的看著場中的罪人,許久才轉回頭和夫克交換了一個眼神。在那眼神中他們都看到了相同的訊息:難道狂血又要出一個神話?

    “書生。”金角的聲音出奇的鄭重。

    “什麽?”書生有些呆呆的應道。

    “對於你我是真的服了。”金角又道。

    “啊?”書生一愣。

    “你早上說今天晚上會有不得了的事情發生,真的,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好像每一件都很‘不得了’。”金角呆呆的看著在鬥場中盯著手中斷劍發呆的罪人,手緊緊的攥著斧頭。

    “呃,哈。”書生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金角的話了,在這個晚上所發生的事情都大出他的預料。

    “看來普通的長劍果然是不行。”罪人輕輕的搖了下頭,順手把隻剩一半的斷劍丟在一邊。

    “女士們、先生們,下麵更精彩的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那就是凶手的主人凶神們為了給愛獸報仇欲殺掉我們的勇者。那麽,最終的結果會是怎麽樣呢,是我們的勇者最終戰勝了凶神,還是凶神最終殺死了勇者?讓我們拭目以待吧。”隨著解說員的聲音,在角鬥場八個方向的休息區大門同時打開,每個門中各有一隊三人組合佩戴著整齊的裝備走了出來。他們本來是安排和罪人一同表演的同伴,不過此時卻成了廝殺的對手。

    “嘿嘿,剛剛上麵傳話來說隻要我們能贏了這場就可以成為正式的角鬥士了。到時候不但擁有足夠的自由,還可以得到不少賞金。罪人,可不要怪我們兄弟心恨啊。”一個一身厚皮重甲的漢子手提著巨斧悶聲悶氣的說道。

    “哎,好像有罪之人是永遠贖不盡的。”罪人看著臉上帶著奸笑慢慢靠過來的奴隸們,微微歎了一口氣。語氣沉重,也不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別人。

    “哦,天啊,埃摩老板,你真是太讓我們吃驚了。”路易斯公爵好像自語一樣嘀咕著,一雙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場上的罪人。“也許,嗯,也許在狂血下場放演中我也可以幫點忙的。”

    站在路易斯公爵身邊的菲利普公爵微微側目看了他一眼,輕輕抖了下袖子,捋了下胡子。

    “哼,都什麽時候了你倒是還有閑情逸致說教。罪人,一切的罪孽就由你自己來承擔吧。老子們可沒功夫和你玩。”說話間,奴隸們暴喝一聲,揮舞著手中的武器衝了過來,在月色中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天早已經黑了,月亮悄悄的躲在雲朵的後麵,好像害羞的少女第一次約會,興奮又緊張的等待著某人,隻在那人麵前出現,隻為那人美麗嬌豔。

    巨大的狂血角鬥場上麵已經懸起了高高的瑩杆,瑩杆在空中交織,組成一個網一樣的結構。每根瑩杆都發出晶瑩的暖光,照亮著下麵的鬥場。在角鬥場內圍,鬥場附近的台邊八個巨大的琉璃燈也被點亮,雖然比不上白天烈日般耀眼,但是也可謂是***通明了。

    罪人穿梭在八組奴隸的攻擊陣勢之中雖然險象環生,但是暫時還算可以應付。

    “看來人果然比野獸難對付。”罪人又開始了不自覺的自語。“雖然隻不過才剛剛組隊,但是畢竟都是經驗豐富的盜賊將領出身,更何況裏麵還有幾個以前是賞金獵人的身份,早已經習慣了臨時組合了。再說我手上還沒有武器,他們的手中都是精挑細選的家夥,看來真是凶多吉少啊。”

    “嘿嘿嘿,現在才發現已經晚了。”聽到罪人嘀咕的奴隸們奸笑著說道,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更加起勁了。

    “但是,再怎麽厲害,罪人終究是罪人,人罰也許可以逃過,但是卻怎麽也不可能逃過天罰。”罪人臉色一變,一直半睜半閉的眼睛突然銳利了起來,剛剛還蹣跚於刀光劍影之中的身影也突然間一變,仿佛幽靈一般在人群中晃動,時隱時現。

    “在人的心中永遠留存著不可磨滅的印記,有些印記也許連自己也發現不了,但是當人處於全身放鬆的時候,當然人開放一些防備的時候,夢,將會掀開內心未知的一頁。我既是夢,你們的夢,飄忽在你們心中的罪惡的身影。沉醉於夢中的幻境,我把你們的罪惡展現,並擊破,使之謂——天罰。”輕輕的聲音仿佛在耳邊低語又好似內心的共鳴,一切是那麽的虛幻又真實,接近又遙遠,漸漸的,沉淪、迷醉……

    看台上呼聲早已經停止,整個角鬥場中除了鬥場上傳出移動時帶動的風聲以外沒有一絲聲音。寂靜,寂靜,仿佛所有人都睡著了一般,仿佛整個世界都睡著了一般。

    鬥場中,奴隸們依舊揮動著手中的武器,但是卻漸漸的顯得吃力了起來。在他們的眼中,剛剛還踉蹌著堪堪保命的罪人突然間變得不清晰了起來。好像是在夢中遇見的人,距離自己是如此的近,伸手就能摸到,但是當自己真正伸出手去的時候卻發現那裏竟然什麽也沒有,而罪人此時又到了另一個位置,依舊是那麽的近,依舊伸手可及。

    “夢亦真,夢亦幻,你們將永遠沉醉在其中,無法區分,無法自拔,永遠徘徊在兩界的邊緣。”罪人的身影出現在一個通向休息區的大門旁邊,那扇門正是罪人出來的時候走的門,在那門上還有罪人砍出來的缺口。

    一聲歎息仿佛是角鬥場發出來的,所有觀眾這時才回過神來。

    “誒,怎麽回事?”感受著胸中一絲說不清的感情,回想著剛剛好像夢一般既清晰又模糊的印象,不少人驚呼一聲。

    “真是太神奇了,剛剛的那個感覺是什麽?是傳說中的魔法麽?天啊,沒想到我們大陸上竟然也有人擁有這樣的能力。”路易斯公爵回過神來,抑止不住興奮的說道。

    “應該不是,魔法我曾經見過,不過剛剛那個並沒有給我那種感覺。恐怕是一種高超的技巧,高超到難以置信。”在路易斯公爵的身後,一個管家打扮的老者伏在路易斯公爵的耳邊說道。

    “哦,哈哈哈,世界真是太奇妙了,竟然還有這種技巧。埃摩老板,你說是這個人厲害還是天人厲害呢?嗬嗬,你們狂血還真是不得了啊。”路易斯公爵有些異常的興奮。而埃摩對於路易斯公爵的問話隻是微笑而並不回答。

    “埃摩老弟,看來你的角鬥場真是藏龍臥虎啊。”菲索幹笑了一下說道。

    “哪裏,裂獅才是能人倍出呢。”埃摩道。

    場中的奴隸們還在揮舞手中的武器,比起先前,此時已經是漫無目的的胡亂揮動了。腳下腳步淩亂,身形傾斜,所有人都顯示出吃力的景象,慢慢的,一個個倒在了地上。

    “天啊,天啊。一對二十四,完勝。本場的冠軍產生了,那就是我們角鬥場新人角鬥士,綽號,天罰。”解說員一躍而起,站在高台的邊緣激動得大叫著。

    “天罰?竟然是天罰?嗬嗬,看來狂血是越來越值得期待了。”聽到解說員的話菲利普公爵也不由得微微動容。

    在角鬥場中的角鬥士通常使用的都是綽號而不是真名,就好像書生,金角甚至於天人。隻不過他們長時間生活在角鬥場中,真名早已經被人忘記了。而綽號在代表一個人的同時也隱約的代表著等級。在天人之後,十年來狂血也出現過無數優秀的角鬥士,但是卻沒有一個被賦予過天字頭的綽號,就連強橫的書生和金角也不行。然而今天,一場例演中,一個剛剛還是奴隸的新人竟然被賦予天罰的綽號,這是否代表著狂血又一個神話的開始,又或者是其內部龍虎鬥的前奏?

    夜色中,狂血高高的鬥旗杆上,一個黑影矗立在上麵,狂風那樣的吹著,帶動的也隻不過就是一陣衣衫的抖動,那個人影就那樣牢牢的立在不足手腕粗的旗杆頭上俯瞰著下麵的一切。

    旗杆距離鬥場較遠,又很高,所以無論是琉璃燈還是瑩杆都照不到這裏,也因此這裏一直是處在黑暗之中。

    “今天是否一個特別的夜。”黑影仰望天空,烏雲的縫隙中時而會露出那不應出現的滿月的臉。

    “天鷹縱,縱橫天地之間,化天鷹,視天下,遊天下,征戰天下;醉夢影,沉醉夢境之中,幻罪影,映人心,擬人心,腐蝕人心。鷹不傲視於影,影不迷幻於鷹。世界是不是就從這裏開始改變了呢?”黑影的聲音蒼老而深遠,好像從喉嚨中噴湧出的靈魂,在人心中不斷回蕩。“月,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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