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九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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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此時芳心亦是一片混亂,一聽到北冥羽的喝聲,下意識地跟著他衝了進去。三股強大的真元終於趕到,身後一陣高呼:“三位大人他們朝八號洞進去了!”三股強大的真元竟然毫不停歇地徑直衝入八號洞。
感覺到身後劇烈的壓力,北冥羽真元極速流轉,攜著少女和男孩如流光般穿梭於隧道中。
“哼,小子你還逃得了麽?”一聲冷哼響徹耳際,聲落,一道龐大的真元洶湧而來,凶猛的壓迫力將隧道震得隱隱顫動,北冥羽可不敢擅自用護體真元抵擋這股恐怖的勁道,怒哼一聲,真元循著“雷動九天”心法在體內迅速周轉一圈,身上電光交錯,一陣劈啪的響聲,淩空一個停滯,一式風雷引朝著後麵轟去。
“嘭!”的巨響,北冥羽感覺到一股難以遏製的巨力當胸奔襲而來,那人的真元竟然強到能破開“風雷引”,就在驚愕時,身前倏然升起了一層柔和晶亮的水幕,巨力遇之立即化為烏有,卻是身邊的少女所發。
北冥羽驚愕片刻,也顧不得詢問少女為何有此功法,厲喝一聲:“走!”如此一耽擱,三人的距離又追得近了,北冥羽尚要照顧著兩人,“天魔亂舞”的輕身術無法達到極致,兩相出進,三人便越追越近。
北冥羽暗暗著急,突見前方一束月光隱隱約約流動,大喜之下,速度又是加快了許多。
“軍師,不能讓他們跑了。”“軍師,快到盡頭,他們一出去,這裏的基地全部暴露了。”他們二人的修為根本無法追趕不上北冥羽疾飛的身形。
“哼,他們跑不了的。”恨天胸有成竹地淡然道。
瞧見著月光愈加的明亮,北冥羽欣喜萬分,陡然,靈覺警兆大盛,一股比之剛才還要強的通天悍力如怒海狂飆般奔湧而來,尚未接近,已是震得背心隱隱刀割般的生疼,心下大駭,知道是恨天出手了,梵音寺一役他親眼見過恨天的恐怖實力,哪敢怠慢,忙把男孩拋給少女,同時單掌向少女的背心一推,大喝道:“你們先走!”
少女驚叫一聲:“那你?????”呼!她猶如一道白光衝出了隧道。
北冥羽雷動九天的真元護著周身,天魔鋒長吟震天,挾著繚繞的電光劈向了恨天的真元,劈啪聲、轟鳴聲交錯著隧道中,脆弱的隧道在兩股巨力下不住地哀鳴,轟然倒塌。北冥羽頓覺得渾身如遭雷電交擊,雷動九天的真元竟然盡數被擋了回來,鑽入了體內,但令他奇怪的是,恨天本身的真元並不具有強大的殺傷力,倒是生出一道巨大的推力把他推出了隧道,盡管渾身被雷動九天的真元擊得五髒翻騰,他還是長笑一聲道:“各位,後會有期!”撲通一下,北冥羽飛出十丈遠才力盡掉入江水中,脫離了危險,整個人像是鬆了弦,手足疲軟,渾身乏力,體內一陣氣血翻湧,恨天的真元還是讓他受了嚴重的傷,張口吐出鮮血,卻被江水灌了幾口,咳嗽了幾下,眼前金星亂冒,迷迷糊糊地暈厥過去。
隱約中感覺到有人遊來,朦朦朧朧像是少女,抱著他嬌呼,他卻什麽也聽不見,江水急湧,身體載沉載浮,便即什麽都不知道了。
江岸早已燈火通明,三名黑衣人定定地站在江畔,胸口繡著青龍的左護法下令道:“給我搜!”
“慢著!”恨天喝止了手下的行動。“軍師!?”二位護法都是不解恨天為何阻止。
恨天遠望著滔滔的江水無盡的黑暗,淡淡道:“他挨了我一掌,不會活多久的。”“可是那女子?????”右護法道。
恨天冷冷地一揮手,語氣不含一點感情:“這事我會向二皇子交待,一切責任由我承擔。”左右護法頓時沒了言語。
江風漸起,恨天用著隻有他聽得見的聲音輕聲道:“北冥嘯天?????嘿嘿?????”
江邊飄落了兩道婀娜的身影,一個女子疑惑道:“師姐,剛才是不是在這裏感覺到景妹的氣息的?怎麽一會兒就消失了呢?”“嗯,不要急,我們沿著江畔找找。”一個沉穩的女聲道,“這裏是有可能是那幫人的存在,你小心點!”“嗯,我會的。”兩條倩影消失不見,江風依然,水紋遍遍,沐浴在波光中。
一縷清雅的陽光照射在北冥羽的臉頰,陣陣涼風輕撫著他疲憊的身軀,他緩緩地睜開了眼,入眼即是茅草的屋頂,兩邊是泥土堆砌成的泥牆,身下是柔軟的幹草,俏皮的風兒正由著那扇破舊的窗戶,嬉戲而進,耳畔聽到江水嘩啦不絕。
北冥羽微微撐起了身子,透過窗戶朝外望去,卻見江潮滾滾向東逝去,萬丈輕陽之光遍灑於水天交接處,璀璨如耀眼的碎金,心田一下子趨於平靜,腦子裏空白一片,呆望著自然的美景,整個人仿佛融入了天地之中。
“嗬嗬,小夥子,你終於醒了啊。”一個老人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把他從神遊太虛中拉了回來。
北冥羽瞧見是一名年過六旬的老者,一身漁夫的打扮,滿臉的皺紋,花白的胡須盡顯他的老態。
“老人家,這裏是?????”北冥羽疑問道。“噢,這裏叫漁家村,我們一帶的人都是以打漁為生。”老者笑嗬嗬地介紹道。
北冥羽腦際晃過那日昏迷墜落在江水中的情形,問道:“老人家,我是怎麽到了漁家村的?”“噢,我是在傍晚打漁收工的時候看見你,就把你救了上來。”老者道。
“那?????那你有沒有見到還有另外的一個姑娘和一個小男孩?”北冥羽不放心少女和男孩的安危。“哦,這倒是沒見到過。”見北冥羽一臉擔憂的樣子,老者又道,“唉,待會兒,我幫你去隔壁村問問,如果你們是一起掉進水裏的應該就在附近。”
北冥羽覺得那日是隱約有人向自己遊過來的,可當時昏昏沉沉的,又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想著還是笑了笑道:“那就勞煩你老人家了。”
老者兩眼一眯,道:“哪裏哪裏,小事情麽。”說著,扶著北冥羽躺下:“你的傷勢還沒有好,你要多休息,找人的事情天黑之前我會幫你打聽清楚。”
為老者的熱忱所感動,北冥羽道:“多謝了,老人家。”老者慈祥地嗬嗬一笑,眉宇間洋溢著盡是淳樸的熱情,忽然他哎喲一聲,忙不迭地衝進廚房。
北冥羽一愕,廚房裏傳來了老者的驚呼聲:“哎呀,不好了,粥都燒糊了。”吃完老者的糊粥,北冥羽便被老者硬壓著躺到了草床上,不想違逆老者的一片熱心,北冥羽隻好將耐著性子躺了下去。
整個下午,老者又駕著漁船出去打漁了,北冥羽在床上略微調息了一下,真元在體內運行了四十九個周天後筋脈大暢,一種無與倫比的奇妙感覺襲上心頭,欣喜之下發現他的真元在這次受傷後又有了長足的進步,細細回想起那日與恨天在隧道裏硬碰硬的那一幕,心頭略有些疑惑,因為恨天那一擊看似威力絕倫,其實是外強中幹,像是根本沒有傷他的念頭,反而似乎在幫助他逃脫,一身傷勢倒是自己真元的反噬造成的。
“他為什麽要那樣做呢?”北冥羽百思不得其解,無意地望向了窗戶,一張胖乎乎的小臉出現在他的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他一跳。
“嘻嘻?????大哥哥你在想什麽啊?”胖小孩天真地問道,一張略帶烏黑的臉上盡是爛漫之色。
北冥羽看見他圓乎乎的腦袋長得煞是可愛,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頭,道:“在想一些大人的事情。”
“噢,原來是這樣啊!”胖小孩撅著小嘴道,“你們大人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老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真是弄不明白他們。”
北冥羽心頭一震,是啊,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無憂無慮地生活在後山穀,每天自由快活地活著,沒人的騷擾,沒事的脅迫,自踏入了試煉之路,他再也沒有以前的那份寫意的心境,望著胖小孩不解的樣子,他心裏暗暗道:“你也許將來某一天會明白的。”
“大哥哥,大哥哥??????”胖小孩不停地在北冥羽的麵前揮舞著小手,北冥羽突然回神,尷尬地笑了一聲道:“什麽事?小弟弟?”
“哼,又想你們大人的事了。”胖小孩小臉上煞是不滿。
北冥羽當下拋開了煩人的思緒,笑問道:“小弟弟,你叫什麽名字啊?”
“虎兒,老虎的虎,好兒子的兒。”虎兒很是為自己的名字自豪。
北冥羽不由被他的天真爛漫所逗樂了,瞧見他生得虎頭虎腦的樣子真是很適合那個名字,大笑道:“好名字!”
“這是當然的,我爸爸幫我起的,大哥哥,你叫什麽呢?”虎兒好奇地問道。
北冥羽歪著腦袋,道:“我嘛,我的名字很長??????”“嗯~~~你快說啊,虎兒想知道!”“我叫北冥羽,東南西北的北?????”
“虎兒,虎兒,回來吃飯啦???”窗外一個女人叫道。虎兒小腦袋一轉望了一下,而後道:“大哥哥,我媽媽叫我回去了,吃過飯我再來啊。”不由分說,一溜煙跑走了。
北冥羽含笑望著虎兒機靈的背影,心頭感到莫名的暖意,思緒隨風飄揚,仿佛回到了那個甜蜜的童年時代。午後暖暖的陽光輕灑在他的身上,細數著縷縷輕陽,聆聽著陣陣江濤,北冥羽人都醉了,幾月廝殺於神州的疲憊似乎在一刻消散得無影無蹤。
“咽唔~~~~”一陣悠長而又尖利的長鳴聲又再次把他驚醒。轟隆!接著是一聲震天的大響,“啊~~~~快逃啊,怪物來了啊~~~~”“哎呀,好巨大的怪物啊。”村民們的呼叫聲此起彼伏地傳來。
“是雷動!”北冥羽聽到那熟悉的叫聲,便知曉了村民口中的怪物是誰,剛想起身出去阻止雷動傷及無辜。
“大哥哥,你快逃啊,大怪獸來了!”窗外冒出虎兒圓溜溜的小腦袋,氣喘籲籲的樣子讓北冥羽心中沒來由的一暖。
北冥羽微微一笑,道:“虎兒別怕,大哥哥去收拾他。”
“什麽?!”虎兒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滿是不信,“大哥哥,那個怪獸有那麽大!”說著,還比劃了一下給北冥羽看,“大哥哥,你還是逃吧,再不就來不及了。”
“虎兒,你在那邊幹什麽啊,快走啊!”虎兒他娘急叫道。
北冥羽淡然自若地朝他笑笑,道:“你先走吧,你媽媽在喊你。”
“可是?????大哥哥??????”虎兒還沒說完,便被飛奔而來的娘一把抱了過去。
北冥羽苦笑著搖搖頭,披上一件衣衫,飄然滑出屋外,漁家村已是狼藉一片,四下盡是避難的村民,村民見北冥羽竟向他們的反方向走,均是投以古怪的眼光,有些好心的村民過來勸說北冥羽跟著他們跑,北冥羽一一婉轉拒絕了,這爛攤子是雷動搞出來的,他沒理由不去收拾。
“咽唔~~~”雷動想必感覺到了北冥羽的接近,驚喜地歡呼一聲,一陣震天動地的顫動傳來,“砰砰”的落地聲不絕入耳,北冥羽暗罵一聲,雷動竟是變身狀態,怕它破壞村民的房屋,身形一起,疾若流星地飛向雷動,“咽唔咽唔!”
瞧見北冥羽飛來的身影,雷動一雙幽綠的眼睛閃動著欣喜的光芒,北冥羽也是十分驚喜,笑聲中帶著點責罵:“你倒是很會搞破壞啊。”
雷動的龐然身軀呆立在原地,碩大的貓頭微微低垂著,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北冥羽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方才想要教訓他一頓的心情頓時消散,道:“算了,你等會兒跟著我去向村民道聲歉。”話落,他突然心靈傳來一陣波動:“主人,我知道了。”
北冥羽驚訝地看著雷動,不可置信道:“你?????你能和我對話?”
雷動點頭道:“正是,主人。”
北冥羽一愕,脫口問道:“怎麽以前不行呢?”
“主人可能是心性修為進步了,所以能感受到雷動的心靈波動。”雷動解釋道。
北冥羽暗想修為倒是進步了許多,但是心性修為他卻是不以為然,也不多去苦想,疑道:“你怎麽會找到這裏來的?”
雷動當下一五一十地把那日他被擒後的事情說了出來。原來那日,北冥羽為吹簫人帶走後,雷動憑著對北冥羽特殊的心靈感應,一路跟到了嗜血僵屍的那個基地,可基地周圍竟然籠罩著特殊的真元護罩,能布下真元護罩的人必然是當世一等一的絕頂高手,它不敢冒然闖進,就在外麵靜候了兩夜,直到北冥羽被恨天一掌擊飛落入江中,它才感覺到北冥羽的氣息,不過,隨後便即消失了蹤影,它心急北冥羽的安危隻好一路找來。
北冥羽聽完了雷動的話,更加地斷定那日昏迷時肯定是少女救的他,但是為何兩人會失散,這點他一直想不通。
“好了,雷動,村民也被嚇壞了,你小子還不快恢複原身!”北冥羽斥道。“咽唔~~~~”雷動仰天長嘯,龐大的身體迅速地縮小,瞬間躍到了北冥羽的肩頭。
接下來,自是少不了北冥羽的一番唇舌,村民們才安然回村,看向北冥羽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在他們這樣人跡罕至的漁村,幾時見過北冥羽那樣能耐的人。
虎兒當知道雷動是北冥羽的寵獸時,小孩子的心性頓時爆發,抱著雷動死死不放,把它像個玩具一樣的玩耍,雷動少說也是隻通靈的異獸,自尊心大是受損,不過,在北冥羽的暗示下,也隻好甘願為虎兒所戲玩。
傍晚,老者打漁歸來,從村民的口中了解到了村裏發生的情況,對北冥羽的態度大為恭敬。北冥羽急不可耐地向他打聽情況,卻仍是一無所獲,他隻是安慰北冥羽繼續養傷。
北冥羽本想一走了之,但少女那日奮不顧身地救他,眼下卻不見蹤影,他不能如此忘恩負義,也隻好耐心住下,每日跟著老者出外打漁,暢遊江上,順便打聽少女的音訊,三日晃眼即過。
“大哥哥!”虎兒圓乎乎的腦袋出現在北冥羽麵前,“你為什麽又不開心了?”北冥羽淡淡一笑,愛憐地摸著虎兒的頭,道:“大哥哥在擔心一個人。”
“噢!”忽然小眼珠一轉,虎兒狡黠地笑著:“大哥哥肯定是在想大姐姐吧?”
北冥羽一愣,道:“這小鬼頭眼光倒是很準!”虎兒見北冥羽怔了怔,心知自己猜的不錯,拍著小手歡叫道:“大哥哥,想大姐姐啦,哈哈?????”
北冥羽尷尬的一笑,他的想可不是像情侶的相思,見虎兒歡天喜地的可愛樣,也不忍出言辯解,淡笑著道:“你怎麽知道的?”
虎兒突然躥到北冥羽身邊,嬉笑著自豪道:“我媽媽和我說的,一般大哥哥想大姐姐,大姐姐想大哥哥,都是會出現發呆的樣子。”
北冥羽不由啞然苦笑,撫摸著虎兒的腦袋,眼前不知怎麽閃過了姬曉雅、柳依、齊鳳如的身影,暗暗比較三人,姬曉雅溫柔賢淑,柳依略有點大小姐的刁蠻任性,齊鳳如卻是雍容華貴,宛然大家閨秀。突然自嘲地一笑,暗道自己怎麽想起這個來了。
瞧見北冥羽搖頭不已,虎兒烏黑的大眼睛閃著靈動的光:“大哥哥,大姐姐一定長得很漂亮吧?”
北冥羽嗤地一笑,輕咬著嘴唇,拍拍虎兒的小腦袋:“小孩子家別問那麽多的事!”虎兒撅了撅小嘴,哼了一聲,道:“你們大人總是說這話,不跟你玩了,我去找雷動。”說著,一蹦一跳地離開了,遠處不一會兒傳來雷動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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