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人在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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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號外號外……”我吃下林玲琪給我的第二個包子之後,印景達手上掐著一張紙大喊著進來。

    我咽了下去,問道:“什麽事?”順便喝了一口豆漿。

    “跟你沒關係!”印景達回了我一句,就去找吳情說話了。

    “喂!到底什麽事?”我問道,他說了還好,不說,我的興趣倒是來了。

    印景達歎了一口氣,說道:“不是我不想說,是說出來你也沒興趣。”

    “什麽事情?”我越發好奇了。

    “不能說。”印景達的食指輕搖,掉我胃口。

    我真急了,抓起他的衣領,問道:“你說還是不說?”

    然後我想到了印景達那天在會議上的表現,連忙訕訕鬆開手,說道:“印老大,你快說吧。”

    印景達說道:“跟你說也是白說,你根本就是……”

    印景達忽然不說話了。我急道:“你倒是說啊!說一半留一半你等著半夜起來才放出去?”

    印景達說道:“我總算是明白了,不是跟你說是白說。是我們想是白想……我的夢想啊!”

    我很奇怪,但是以我對他那日的了解。印景達練的功夫明明是將自己的情緒作為武器,用感覺當招數的一種功法,所以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該是自己心中所想。這種人最好不要惹,不然也許會被他狂亂的感覺打死也說不定。

    我慢慢說道:“景達,你這是怎麽了?”

    印景達黯然說道:“沒什麽,剛剛破碎了我的一個夢想,我有點接受不了。”

    “嘿,景達,你現在才明白?”夜依從外麵走進來說道,“不過你總好過到最後一刻才明白得那班廢柴。”

    我更加奇怪,剛才印景達的興奮,和現在印景達的黯然,夜依似乎看透世情一般的話,莫非有什麽聯係?可是什麽事情能讓他們這樣呢?

    我想不到,天知道,他們知道,我不知道。

    “怎麽了?”吳情看著自己的手,慢慢說道,“景達,你不是剛才很高興嗎?現在怎麽不說話了?”

    印景達喃喃說道:“現在不高興了,我們沒可能了。”

    我說道:“什麽事?”

    夜依搶道:“是隻有你能,我們不能做的一件事。”

    這個事情,是什麽事情?

    我心中一驚,小心問道:“夜依,你說實話,是不是咱們公司要裁員,落到我頭上了?”

    我別無所長,最近又和白老大在一起消極怠工,反而那幫家夥努力工作,加薪是很難輪到我,但是裁員我必定有份。

    夜依哈哈一笑,說道:“你做夢吧!裁了我們都不能裁你,你可是白老大的乘龍快婿!”

    我更加奇怪了,問道:“那又是什麽事?”

    夜依說道:“我們平安夜,白董在珍珠飯店開酒會,可以帶家裏人來,而且白董的女兒會在其中找一個廝守終身的如意情郎。”

    “為什麽?”我還是很奇怪,問道,“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黑幕啊……”印景達舉著雙手在控訴。

    夜依實在是急了,看我還是不開竅,問道:“白董的女兒是誰?他有幾個女兒?”

    “白董的女兒?”我想了想,說道:“你說白老大?他的女兒是白秋若,好像……就一個女兒。”

    我知道白老大家就一個女兒,沒有別的孩子。可是和我有什麽關係?

    “黑幕啊……”印景達繼續哭訴,“都內定了,還要我們去幹什麽?”

    “你是誰的男朋友?”夜依誘導我。

    我想了想,回答:“好像是白秋若的男朋友。”

    夜依又說道:“那珍珠飯店的所謂選婿活動,你也該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我恍然大悟。

    不止我恍然大悟,一直看著雙手的吳情也恍然大悟。吳情說道:“恭喜你。”

    我想哭了。

    當時說我是白秋若的男朋友,也隻是一時權宜之計。白秋若也說了,白老大催得急,不隨便找個阿貓阿狗也說不過去。我不幸成為那個被找到的阿貓阿狗。

    大概她本來打算找到真命天子之後再將我一腳踢開,現在看來弄假成真,白老大好像要將我當作真女婿來用了。

    我能怎麽辦?

    殺了白老大或許是個辦法,但是白家勢力不容忽視。何況我又沒有殺人的膽子。

    我還是找白老大問一下比較合適。

    我說道:“這個事情,原來是這麽回事。”

    夜依問道:“你不知道嗎?”

    我回答道:“剛知道,現在我問問白老大,看看他是什麽意思。不過好像景達還有機會。”

    “有個叉機會!”印景達罵了一句髒話,說道:“老子不就多奮鬥二十年嗎?多大個事情?”

    夜依問道:“你還想少奮鬥二十年?”

    印景達說道:“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當別人女婿的不是好男人。”

    夜依說道:“好像這是傳說中楊孟追白雪衣的時候說的話。”

    印景達傲然說道:“不錯,我就想少奮鬥二十年。”

    吳情淡淡說道:“你還是好好撞一撞牆實在點。”

    印景達的氣焰立刻下去了。

    我趁著這個時候跑上去找白老大。

    “賢侄啊……”看到我進來,白老大拉著長聲說道,“這個平安夜,珍珠飯店,群英薈萃,美人尋才子的計劃怎麽樣?”

    正好,我想說的就是這事。我趕到他麵前,一把搶過茶杯,喝了一口,說道:“你那個什麽什麽,到底是什麽打算?”

    白老大笑道:“也沒什麽,讓年輕人玩玩,順便把你是我女婿的事情公開一下。”

    白老大頓了頓,說道:“其實,你的什麽我都還清楚,要是你到我們家做媒,我一定同意。”然後停了一下,才說道:“但是,我們家的事情,都是秋若她媽定,一旦她不同意,我隻能出去跪搓板。”

    然後一個總結的話語:“所以啊,我煞費苦心,搞一個平安夜選婿活動,就是要讓秋若她媽沒話可說,怎麽著都要認你。這樣才對得起輿論。我把全公司的人都叫來,也算是陪你好好過一個聖誕。”

    我還真沒想到白老大會想這麽多。

    白老大把杯子從我手中拿來,說道:“過節,還是人多有意思啊……”

    我深有同感,還是問道:“那個,和平安夜有什麽關係?”

    白老大笑了笑,說道:“前兩天,你不是說聖誕節就你一個人嗎?”

    我補充道:“今年還有雨豐。”

    “還是人多有意思。”白老大說道,“你們兩個人,畢竟寂寞,何況也不是一家人啊。”

    想不到白老大居然想了這麽多。也想不到,白老大還真打算把我當女婿。

    但是我還是不能不說的,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白老大,我和白秋若的真正關係。

    來得太突然,實話實說也不知道對不對。何況一點鋪墊都沒有,說出來總是感覺突兀了點。

    “覺曉,還有什麽話要說?”白老大問道。

    “呃……”我想了想,白老大畢竟是個好人,也畢竟對我很照顧。能和我一起下棋,喝咖啡,也像長輩一樣想到了我聖誕節孤身一人流落他鄉,居然想到讓大家一起來過平安夜,雖然也有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白老大,真是好人。

    “伯父啊……”我咬了咬牙,說道:“這個事情,既然你都要這樣做了,我還是和你說了吧。”

    “你要說什麽?”白老大很輕鬆地問道。

    “我說了……”我還是很猶豫的,“我真說了。”

    “賢侄,你說吧。”白老大看著茶杯底說道。

    “秋若,其實和我,沒什麽關係。”我還是說出來了,“也就是個普通朋友。”

    “是嗎?”白老大問道,笑意盈盈,仿佛杯子底上有花,或許真有。

    “是的。”說出了第一句,下一句就好說了,我說道:“秋若說你逼她相親逼得緊,所以隨便找個人充個數,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

    “哦……”白老大說道,依舊看著茶杯底,說道:“然後呢……”

    “然後?”我愣了一下,說道:“然後我就是那個湊數的家夥,你看怎麽樣?”

    白老大問道:“你說這個幹什麽?”

    我說道:“現在說,和平安夜的時候知道,好像也沒什麽區別。現在說了,可能還好點。”

    我說完了,自己找個杯子倒杯水,坐下來。生死由它去吧。看白老大怎麽處理了。

    “你們都當我是白癡?”白老大忽然問道。

    “不是我們。”我說道,“但是至少我,確實把你當白癡了。”

    說出了第一句實話,下一句也很容易說出來。

    “可是我不是白癡。”白老大說道,“死丫頭蒙我,我還是知道的。不過找的是你,我還是比較滿意的。”

    “你滿意什麽?”我問道。

    白老大向後一坐,說道:“你當我女婿,我認為不錯。”

    “可是好像要秋若來決定。”我說道。

    “嗯,沒錯,但是我不能代她決定,還能催她來決定。”白老大說道,難得一本正經。

    “那麽要是秋若不找我,找別人了怎麽辦?”我問道,“秋若不是無論如何都要找一個?”

    “要是她不找,我能抓著她的手讓她找?”白老大一摸頭頂,說道:“要是不找,就當作大家熱鬧一點過一個聖誕節好了。”

    “你為什麽這樣?”我問道。

    “賢侄啊。”白老大說道,“你是我女婿啊。”

    “但是我都說了我不是,我隻是湊數的。”我一攤手,無奈說道。

    “那就要看秋若的意思,如果真的喜歡你,自然會找你。如果不喜歡你,不找或者找別人也隨她。”白老大說道,“女兒大了,該嫁人了。”

    “可是你對我這麽好我還是很奇怪。”我說道。

    “因為跟我閑嘮家常的人不多啊!”白老大歎道,“我……寂寞啊!”

    吐出了一口氣,房間的氣氛也寂寞起來。

    “怎麽會隻有我一個?”這才是我奇怪的地方。

    “我是連城老大,別人看我都是高高在上,連個一起下棋喝咖啡的人都沒有。”白老大說道,“你以為我為什麽是臭棋簍子?別人都讓著我!我能玩出什麽意思?”

    我的臉紅了,說道:“可能我少根筋,忘了讓著你。”

    白老大說道:“你以後坐到我這個位置,就知道,臭棋簍子也難得輸棋了……”

    “看來,我還是傻。”我的結論。

    “你這個傻子是不是有傻福,就看秋若了。”白老大笑道,“不過,以後你吃白飯也無所謂,畢竟多了一個陪我的人。”

    “你把我當保姆嗎?”我笑了。

    “當個朋友吧,賢侄……”白老大說道。

    “伯父,你是個好人啊。”我說道。

    “白家的人,就是白家的人。”白老大說道,“做事情當然也要這樣。”

    “確實夠瘋狂,我希望秋若不要找我,我很累。”我說道。

    “秋若不漂亮?”白老大問道。

    “你這個地方沒人跟你下棋,太寂寞了。”我回答。

    “我希望把寂寞給你,然後我找個地方養老去。”白老大說道。

    “你難道早就打算好了?”我一驚,站了起來。

    “白家人,除了瘋狂,還有智謀。嘿嘿!”白老大點了點額頭。

    我服了。

    “賢侄啊……”白老大問道,“這個海報怎麽樣?這個詞我想了好久啊。”

    “什麽?我看看。”我湊過去看了看。

    “我有佳人傾城,正值擇婿之期,誰家有嘉子,有坦腹東床之才,堪為乘龍之誌哉?平安夜月盡西山之時,敬請會於珍珠飯店,共決之可乎?美女如玉,誰是弄蕭兒?”

    “我不懂。”我如實說道。

    “我知道你不懂。”白老大說道,“我也不打算讓別人懂,隻要知道那死丫頭要去就成了。”

    我想起來一件事情,問道:“你跟秋若說了?”

    “沒有。”白老大說得幹脆,“我給她一個驚喜,晚上你去說吧。我就不去了。我回家準備好搓板,死丫頭一定會整我。”

    白老大想得還真周到,可是我晚上去阿裏斯基該怎麽說?

    白秋若一下一下擦著桌子,恨恨地看著我。

    梁雨豐在一邊不知道該怎麽說,看著白秋若的眼裏有一點擔憂。

    我喝了一口咖啡,雖然很苦,但是很甜。我心情不錯,因為我全部坦白了。

    白秋若也到了該倒黴的時候了。

    過了良久,白秋若才說了一句話:“老不死!你狠!”

    我突然感覺到了人在飄。

    忽然之間白老大變成了一個可敬的長者,我成了他的晚輩一樣。

    似乎“賢侄”和“伯父”,不是沒有感情的。

    但是白秋若將一個杯子擦那麽多遍有什麽用?

    “砰”的一聲,杯子被白秋若按碎了,但是白秋若有毛巾墊著,手沒受傷。

    梁雨豐嚇得趕緊讓白秋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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