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百合盛開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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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秋若漸漸走來,我被她盯得全身發毛。

    白秋若隻是眼睛一跳,我就知道,今天已經沒有我的事情了。

    我如釋重負。白老大依舊翹首以待。印景達等著爆冷門。吳情滿含笑意地看著我。

    但是白秋若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我看到了白老大一愣,印景達滿臉錯愕,吳情一眼驚詫。隻有我,微笑示意。

    落在各人眼裏,卻有不同的解釋。

    白老大看過來,是無奈,無奈自己看好的一對人居然兩不對眼。

    印景達送來撫慰的目光,告訴我,節哀順變。

    吳情看著雙手,卻是惋惜的神情,惋惜自己看重的一對人難成眷屬。

    三個人都是落寞,一抖,抖下了一年的滄桑。

    我還是微笑示意。告訴白老大,凡事不可強求。告訴印景達,我沒事。告訴吳情,不必惋惜。

    那麽白秋若到哪裏去了?

    白秋若看著張震濤,張震濤的身子在發顫。

    林玲琪爆出了血輪眼,直直地盯著張震濤。

    張震濤所說的金鍾罩第二關證書還是有點分量的,渾身冒出了金光,似乎有一個法輪在身周旋轉,護著張震濤不至於馬上嚇倒。

    白秋若淡淡一笑,百花開放。

    驚豔全場的一笑。那一笑,印景達忘記了撫慰;吳情失去了惋惜;喬伊斯低著頭,紅著臉,竟然是羞愧。

    我微笑著看著一切發生。

    張震濤的兩條腿在打架,他知道,如果白秋若邀張震濤共跳一舞,那麽無論是否有染,今天晚上,或者是這個月甚至於下一年的晚上,張震濤,都會收到林玲琪的無情報複乃至於追殺。

    白秋若微笑,看著張震濤。

    張震濤回以一個苦笑,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白秋若隻是笑一下,看了看張震濤,走到了梁雨豐的身邊。

    梁雨豐顯然沒有一點接受邀請的覺悟,定定地看著白秋若,不知道手該放到哪裏。

    白秋若笑了笑。

    白老大驚詫,眼睛睜大,滿臉不可思議。我看白老大的架勢,馬上要撞牆了。

    張震濤由苦笑轉為驚詫,可惜不大徹底,嘴角有點歪。

    林玲琪的血輪眼消逝了一半,立刻又回來了,但是這不是憤怒,這是驚詫。

    驚詫,立刻成為全場的主題。

    但是我、白老大、張震濤和林玲琪,都知道者代表什麽。

    我還是微笑,紳士的微笑,可以列入教科書的微笑。

    白老大將手放在腰間,莫非有槍?

    白秋若說道:“雨豐,你來了?”

    梁雨豐回答:“我來了。”

    白秋若說道:“奶茶沒有我們那裏的好呢!”

    梁雨豐說道:“奶精不大好,糖放少了,而且不是方糖。”

    白秋若說道:“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梁雨豐說道:“不過甜點不錯,咱們也應該考慮進一點。”

    白秋若說道:“嗯,沒錯。看來咱們還是有默契的。”

    梁雨豐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白秋若說道:“你今天的衣服很好,覺曉的衣服也很好。”

    梁雨豐說道:“我讓他換的。”

    白秋若說道:“那麽一會兒要跳舞,你怎麽樣?”

    梁雨豐說道:“我還可以,可是覺曉不行,他隻會慢三點五。”

    “慢三點五?”白秋若不理解。

    梁雨豐說道:“就是比慢三慢一點,比慢四快一點的。”

    “哦。”白秋若答道,又說道:“那我先跳舞了。”

    “嗯。”梁雨豐笑了笑,答應了。

    白秋若走到林玲琪麵前,伸出手來,說道:“請問阿琪小姐,有沒有興趣賞光跳個舞?”

    語氣之間,學透了當年張震濤的輕浮。

    白老大從腰間一掏,我以為是一柄五四手槍,或者是沙漠之鷹。

    但是不是,白老大掏出一條手帕,慢慢擦著額頭的一絲冷汗。

    林玲琪眼睛急劇充血,血輪眼暴漲,終於變成了血紅眼。

    白秋若微笑,伸著手,等待。

    林玲琪什麽話也沒說。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白秋若的微笑依舊。張震濤的身上,金光漸漸消散,頭上冷汗,背後虛汗,短短幾秒鍾,在張震濤看來,似乎是一個世紀。

    林玲琪期期艾艾,強自露出一個微笑,真正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小聲說道:“好……好的。”

    白秋若一笑,一個響指,說道:“music!”

    音樂響起,正是**的舞曲《精火裂冰》。

    兩人翩翩起舞,裙擺帶起了一簾幽夢,**帶來了狂熱,與,眼睛跌破在地上的聲音。

    在**的音樂中,映得林玲琪的眼睛分外紅。

    白老大搖搖欲墜,隻能抓住最近的桌子角勉強站住。

    我終於忍不住了,吃吃笑著,手上拿著一盤蛋糕擋住臉。

    張震濤看我的肩聳動,不知道我怎麽回事。過來說道:“方方,不要傷心,阿琪是個女的。”

    我忍了忍,抬起頭。

    張震濤大驚,說道:“方方,你怎麽哭了?”

    “哪有?我是忍不住笑了,哈哈哈……”我終於忍不住了。

    張震濤以為我瘋了,隻是擔心地看著我。

    梁雨豐端著奶茶走過來,說道:“放心,覺曉沒事,他真的是笑得,今天的事情,確實很有趣。”

    張震濤擔心地走開了。

    反而比起我的事情,林玲琪與白秋若才是焦點所在。

    大家議論紛紛,什麽話都能傳過來。

    喬伊斯說道:“我終於知道了,原來她不喜歡男人,太可惜了。”

    印景達說道:“覺曉,真是……”

    吳情看著雙手,說道:“可惜。”慢慢轉身,留給大家一個背影。

    王小石說道:“浪費可恥。”

    白老大喃喃不語,誰也不敢過去聽他到底在說什麽。

    我猶豫了一下,端起一杯香檳,走了過去。

    “伯父啊,喝一口壓壓驚。”我遞了過去。

    白老大一口幹盡,說道:“賢侄啊,我對不起你!”

    說完了白老大抓著我的手,滿臉的歉意。

    我安慰道:“伯父啊,世事不可強求啊。”

    白老大老淚縱橫,說道:“賢侄啊,我……”

    “伯父啊,你不用說了。”我也隻好應付著白老大。

    林玲琪的眼睛在舞曲中,分外見紅。

    終於,一名同事叫道:“哇!居然是紅眼美女!”

    全場震動,林玲琪和白秋若,共同上演了一場平安夜的並世雙嬌,驚豔四座的,確實不止白秋若,至少,還有紅眼美女林玲琪。

    白老大強自支撐著,熬過了珍珠飯店的夜宴。

    我和梁雨豐吃了許多東西。

    “哇!阿濤,你這樣不大好吧?”我指責張震濤,“你吃了白食居然還想打包!”

    張震濤將一盤沒有吃過的紅燒三頭黃金龍放入塑料袋,說道:“浪費可恥,嘿嘿!何況明天阿琪一定沒有心情做早飯。”

    林玲琪自從一曲終了,直到現在,一直處於失神狀態。

    張震濤附在林玲琪的耳朵上說道:“阿琪,該回家了。”

    林玲琪愣愣地說道:“好的,我們,回家。”

    白秋若走過來,說道:“哈哈,吃驚了吧?”

    我笑道:“早就知道,你不可能那麽輕易就聽白老大的。”

    白秋若說道:“白家人,是沒有那麽聽話的!當然,白家優秀的血統也不是沒有廢柴。”

    我聽著白秋若侃侃而談,就知道白家,總比表麵上瘋狂,比如今天的晚上。一個蓄謀已久的招婿夜宴,居然能變成兩個美女的表演,這一番能耐,就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所為。

    白老大過來了,指著白秋若說道:“死丫頭,都是你!”

    “哼!老不死!都是你!”白秋若在氣勢上就沒有輸人。

    “你……你!我……我!”白老大說得結結巴巴,終於說道:“賢侄啊,伯父有愧啊!”

    “沒關係,沒關係。”我勸著白老大,將他送走。

    走的時候,白秋若眨了眨左眼,一笑。

    我和梁雨豐慢慢回家。張震濤因為林玲琪刺激過度,至今沒有恢複,隻好打車回家了。

    走在街上,看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店鋪上的“營業照常”的話,和已經休業的店鋪,過節,畢竟還是過節。

    我對梁雨豐說道:“據說今天晚上會有聖誕老人從煙囪上下來,到你的床前去送給你禮物。”

    梁雨豐說道:“可是咱們家沒有煙囪啊?怎麽辦?”

    我說道:“打開窗戶,怎麽樣?”

    梁雨豐擔憂地說道:“那樣,你不會冷嗎?”

    我說道:“我?你難道就不知道冷?”

    梁雨豐說道:“我忘記了。”

    “真是個笨蛋!”我說道,“看來你的智商還是沒有提高。”我說著,卻感覺有點好笑。

    梁雨豐一噘嘴,說道:“我總是想著你啊。”

    我笑了笑,說道:“回去吧,雖然聖誕老人今天晚上會來,可是,我們不要禮物。”

    梁雨豐問道:“為什麽?”

    我說道:“因為我明天的早飯有人做了。”

    “就這麽簡單?”梁雨豐的眼睛一閃一閃。

    “有的時候,生活本來就很簡單。”我說道,言下之意無窮。

    梁雨豐說道:“今天你怎麽了?”

    “沒什麽,你為什麽非要我換上一件西裝?”我問道。

    梁雨豐說道:“因為不管怎麽樣,你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我也希望別人這麽想。”

    我說道:“其實我很懶散的。”

    梁雨豐回答:“但是你很可愛。”

    我問道:“現在流行可愛路線嗎?”

    梁雨豐說道:“你看看最近買的寒湘素就該知道了。”

    我說道:“那個瓶子?很羅莉的造型,不錯,我喜歡抓在手中。”

    梁雨豐說道:“那麽最近的群草也不錯啊。”

    “群草?”我問道,“還是算了,群草最近不大好吃了,還是買群草幹配菜吧。”

    “為什麽?”梁雨豐問道。

    “看來你物理不好,冬天的群草是溫室生長,水分太重,味道反而沒了。”我回答。

    “哦,我沒有發現。”梁雨豐郝然說道,“我是用心燒菜,調料的好壞優劣,隻在一念之間。”

    我說道:“果然是厲害,這個辦法,我看古往今來還沒有幾個人成功。”

    梁雨豐一笑,說道:“從我算來,隻有食神和我兩個。”

    “怪不得。”我讚歎道。

    “覺曉……”梁雨豐說道,“有句話……”

    我不經意問道:“什麽?”

    梁雨豐鼓足了勇氣,說道:“有的事情,千萬不要草率,一時的感動,也隻不過是一時而已。”

    “什麽意思?”我假裝不明白。

    “你那麽聰明,我不說了。”梁雨豐一笑,趕緊跑開。

    我也一笑,說道:“喂,前麵有冰,我看過了!”

    “啊……”一聲慘叫,梁雨豐在前麵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回頭叫道:“覺曉,你怎麽不早說?”

    我大聲回道:“等著你摔倒我去扶!”

    “啊……”梁雨豐回頭一笑,慢慢摔倒。

    我跑了過去,說道:“怎麽還真摔倒了?”

    梁雨豐說道:“等著你扶呢?”

    梁雨豐伸著手,等著我拉她站起來。

    我拽她起來,說道:“可惜了一件衣服……”

    梁雨豐說道:“沒關係的。”

    第二天早上,我抱著小影等著張震濤和林玲琪過來。前兩天說好了,聖誕節要到我這裏來。

    我無聊看了看電視節目,但是十二點已經過了,張震濤還沒過來。以他們兩個的作風,應該從早飯到晚飯,一頓也不能少,可是今天居然這麽長時間還沒來,有點奇怪。

    我抓起電話,往張震濤那裏打了一個電話,問道:“阿濤嗎?”

    那邊張震濤說道:“方方,今天我們不去了。”

    我很奇怪,問道:“怎麽了?”

    張震濤說道:“阿琪今天一直沒有回過神來,就不去了。”

    我問道:“這麽長時間還沒回過神來?好像刺激沒有那麽大啊?”

    張震濤說道:“假如在一個招親大會上,我選中你了,你怎麽辦?”

    我打了一個冷顫,不敢再想,說道:“那就好了,沒事了。你們的飯怎麽辦?”

    張震濤說道:“沒關係,吃了白食再打包,一向是我們的風格。”

    我說道:“那就好了,看來餓不死。”

    我放下了電話,手機響了,一條簡訊,是白秋若的。

    “無聊,速來阿裏斯基。”很強勢的語言,很白家。

    到了阿裏斯基,白秋若端著一杯咖啡慢慢飲著,說道:“好像聽說阿琪很受刺激。”

    我說道:“不是一般刺激。”

    白秋若說道:“好像還沒有適應白家作風。”

    梁雨豐給我端來一杯咖啡,自己端著一杯奶茶,說道:“沒關係,近白家者,與之俱瘋。慢慢大家都會適應的。”

    白秋若一笑,說道:“聖誕之後,就快要新年了。”

    梁雨豐說道:“是啊,今天的事情,好多哦。”

    我點了點頭,說道:“今年是一個出現奇跡的年份。”

    白秋若和梁雨豐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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