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七歲那年的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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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黃飛鴻告訴我,說我老子方世玉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似的。可是在我的記憶中,一點老子發威的記憶都沒有。
哦,不是的我在七歲的時候,為什麽一直都沒有記憶呢?記得那個時候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我怎麽想,都想不起來了。
那個時候,一定有一件事發生,是什麽事?
我敲著腦袋,喝著咖啡,努力回想那一年的事情。我相信,一定是那一年的事情讓我不知道老爹的真麵目。
“覺曉,你在想什麽?”
白秋若關切地問著我,一縷頭發垂了下來,是白秋若低下了頭。我看著白秋若的眼睛,一閃一閃,就好像一抹寒星。“獻給愛麗絲”的鋼琴曲如流水一般流過,我隻是在想我的事情。
“要死了!看什麽看?”
白秋若見我看她看的專注,禁不住臉紅,慌忙啐道。
我一霎那被驚醒,茫然不解,不知道為什麽白秋若突然間跑掉了。
“賢侄啊,不要太露骨了。死丫頭早晚還不是你的?你這樣看,就算是母豬也會臉紅。”
白老大滔滔不絕,本來沒有什麽事,讓他這麽一說,似乎是我不經意中對白秋若做了什麽事一樣。或許不是不經意,是蓄謀的。
我隻能目瞪口呆,留給白老大一個發揮的空間。
一把椅子橫空出世,準確的砸在白老大所在的位置。可是白老大又怎麽會被一把椅子砸中,手上一翻,一合,椅子靜悄悄地落在地上,仿佛從來就是在那裏一樣。
“伯父好厲害!”
我看到這一幕,也隻能拍手叫好。無論如何,這一手確實帥得很,我真的很想學這一招。
“賢侄啊,你剛剛在想什麽?能告訴我嗎?”
白秋若和梁雨豐在打掃咖啡廳的時候,白老大驟然問我這麽一句話。我料不到白老大竟然這麽關心我的事情,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是告訴他我想到了七歲的那一年可能是一個關鍵的轉折,可是這種無稽之談恐怕任誰都不會相信。
“賢侄啊,你若是還把我當作你的長輩,還當作是你的未來嶽父,你就快點說。”
白老大不愧是一個公司的老大,說起話來動不動就倚老賣老。可是我真的能說嗎?這個問題,我想著,但是沒有答案。
“賢侄啊,難道你不把我當長輩了嗎?”
“不敢,我怎麽會呢?”
“賢侄啊,難道你不把我當老板了嗎?”
“不敢,我怎麽會呢?”
“賢侄啊,難道你不把我當你未來嶽父嗎?”
“不敢,我怎麽……”我本來是順著白老大說的,可是說到了這個問題,我突然之間反應過來,確實不應該把白老大當未來嶽父,可是,話已經說了出去。
很不巧,正好白秋若在看著我。
“秋若,我不是……”我想解釋什麽,可是怎麽解釋?
“你去死吧!”白秋若臉上一紅,丟了兩把椅子過來。
白老大左手右手又是一翻,一手接住一把椅子,輕輕放到了地上,然後他看著我默不作聲。我被他瞅得有點毛骨悚然。
“伯父啊,怎麽了?”我失驚問道。
“我看你這麽弱,還是好好跟我學學這一招‘翻雲覆雨,海闊天空’,省得你們結婚之後把家裏的家什都給砸了。”
白老大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宛然一幅過來人的口氣。
“伯父啊,莫非伯母……”
“不錯,小語以前經常砸家具,我才練成了這一招‘翻雲覆雨,海闊天空’。要知道,隻有在逆境中,人才能夠突破極限,上升到強者的地位。”
白老大端起咖啡,輕輕告訴我。
可是有人並不是懷著感激的心態。
“老不死!你說我媽什麽?”
又是一把椅子飛來,白老大一邊解釋著,一邊將飛來的椅子放到地下。這一切做得行雲流水,天衣無縫,讓人不得不懷疑在家的時候是否也是一邊接著蕭語菲丟來的椅子,一邊說著軟話央求蕭語菲住手。
“丫頭,我真的沒說什麽!何況,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是遺傳了你媽媽的特質嗎?你回去之後不要對你媽媽說這些事情啊!”
“你去死!”
白秋若怒不可遏,將手中的杯子也重重丟了過去,杯子裏是滾燙的咖啡。
“喂!會死的!”白老大嘴上說話,手中一點都不怠慢,也抄起了一個杯子飛身上前。左手接住咖啡杯。右手揮舞成一片殘影,似是四麵八方,都有白老大的手臂一般。終於白老大停住,左手空杯,右手一杯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
“這杯咖啡,還不冷!”
關羽溫酒斬華雄,想不到白老大咖啡未冷就全部接下,也可以津津樂道了。
“賢侄啊,你倒是說,剛才你在想什麽?”
不意此時白老大一心要問我剛才在想的事情。都這個地步,我不說倒是不大合適,可是隻說七歲時候的事情我忘記了,這樣也不大好。
但是,到底應該怎麽說呢?
“賢侄啊,你到底在想什麽?”
白老大見我遲遲不語,又問了一次。
“沒什麽,隻是我七歲的事情,一件都想不起來,不知道有什麽關係。”
我遲疑著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去。白老大一拍桌子,大聲喝道:
“七歲的事?爺爺的!我也記不起來了。這有什麽可想的?”
“可是,我不知道我老子居然那麽厲害。”
“你老子是誰?總不會是方世玉吧?”
“你怎麽知道的?”
“峨嵯!真的是方世玉?”白老大的嘴裏可以裝下一個雞蛋了。
“方世玉?”白秋若都驚住了,轉瞬之間啐道,“你騙誰?方世玉的兒子我見得多了,怎麽就沒你這一個?”
我也不知道白秋若怎麽會這麽說,可是,我老豆真的是方世玉,這還需要冒認嗎?方世玉雖然是“廣東十大傑出青年”,可是也隻是因為在工作崗位上兢兢業業,才取得那樣的成果,若說油水,反而沒有其他的“傑出青年”肥厚。
白老大確認似的來問我:“你爹真的是方世玉?可你以前不是說是個政府小公務員嗎?”
“我老豆確實是方世玉,他也確實是一個小公務員啊。有什麽不對?”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加奇怪“方世玉”有什麽可驚詫的。
“方世玉,嘿嘿!他可是‘霹靂菩提’周佛海指定的廣東民間守護者,怎麽會是一般的公務員?”白老大看我的樣子好像看傻子。
“哦,知道了。這種事情,也就我們這種武林中人知道。方世玉的使命是維護廣東一地的安寧,不讓三大勢力打入這片地域。三大勢力你知道嗎?”白老大似乎想起了什麽,才想到我本來就不是那個世界的。
我搖了搖頭。
“嗯,簡單一點來說,三大勢力是近在身邊的馬克市的白家,還有南麵在杭州的失重神教和沃德田納的星域,你知不知道?”白老大問我。
“不知道。”我回答。
“三方勢力,白家勝在源遠流長,自春秋戰國時代就存在於世間,左右了曆史上的很多事情;星域則勝在神秘,而且有一套星神轉世,手轉星移的儀式,代代傳承下來,現在也是很強大的勢力;而失重神教的創立者吳仲藜,是一代高手,在他手下,從來都沒有活下來的人物。聽說,他老婆錢少少也是不世出的奇才,手下高手如雲,有左護法黃萍水和一個來曆不明的右護法,手下還有小胖狼十三親衛隊和禦林軍,勝在不知死活。”
我剛想問怎麽是吳仲藜,後來想到了重名,但是不知死活怎麽會是成為三大勢力的優勢呢?
我想問的時候,白老大已經料定我必有此問。“一個不怕死的家夥,是什麽樣的強者都害怕的存在啊。如果身上綁上了炸彈,廢柴也能火拚掉強者。”
我立刻恍然大悟,“哦,你早說嘛。不就是恐怖組織嘛,我又不是不知道。”
白老大敲了我腦袋一下,“什麽恐怖組織?那個是光明正大的建立的恐怖組織好不好?”
“那還不是恐怖組織嗎?”我很奇怪,用“光明正大”作為修飾難道就可以掩飾邪惡組織的本質嗎?
“但是我還是不知道七歲的失憶,對我到底意味著什麽。”我歎了一口氣,這個問題,還是一樁無頭公案。
“七歲的什麽時候?你還有沒有印象?”白老大問道。
“好像是下雨的時候。”我想了想,猶記那年的時候,似乎有一場大雨。
“七歲那年的雨季?你今年二十六,那麽那一年,好像也沒有什麽事情。”
白老大想了想,似乎沒有事情。真的沒有事情嗎?但是白老大的眼睛裏,似乎看到的是隱瞞的樣子。難道那年的雨季真的有事?
“賢侄啊,我們先回去吧。今天打烊了,又沒有一個客人。”白老大抖了滿身的風霜一般,帶著白秋若,或者說是白秋若帶著他,回家了。我和梁雨豐也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照例我去上工。剛進門就看到了印景達口沫橫飛,繪聲繪色講我的英雄事跡。
“話說昨天,方覺曉在雷因斯大廈底下,突然看到一位老者,左手執遮陽之傘,右手執止風之扇,一襲長衫,左腳一抬,刷刷刷!就是三腳踢將出去,隻見空中的蚊子,硬是被傳說中的佛山無影腳踢斷了三條腿。方覺曉劍氣地上的蚊子一看,咦?怎麽還有四條腿?絲細一看,你猜怎麽著?”
印景達睜大眼睛等著周圍的人回答。可是吳情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夜依張嘴說道:“莫非黃飛鴻老眼昏花,看不清了?”
“去!”印景達做了一個鄙視的手勢,“黃飛鴻是什麽樣的人?怎麽會踢什麽都踢不準?告訴你,黃飛鴻最後那一腳,踢斷了蚊子中間的那一條腿!怎麽樣?厲害吧?方覺曉看到這裏,大喊一聲——前輩,我跟你混了!說罷拜倒在地上,黃飛鴻說道——抬起頭來。隻見方覺曉唇紅齒白,一表人才,不禁大起憐才之心。於是才算跟我們連城公司談成了這一筆大買賣。”
王小石沉吟道:“照你這麽說,難道是黃飛鴻看上方覺曉了?黃飛鴻是同性戀?”
印景達結結巴巴說道:“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是什麽也沒說。”欲說還休的樣子擺明了不是反對就是承認。那副樣子我想一拳打掉他的牙。
“景達,說什麽呢?快點做事,你都做完了嗎?”一聲斷喝,是柳經理及時製止了印景達的謠言。而我這個時候悄悄地坐到了自己的地方。
可是這個時候柳經理不小心,或許是不小心看到了我。
“那個在地上撿到寶的方覺曉,來我辦公室一下,一起探討一下我們的企劃。”
“嗯?”我沒想到這麽重要的工作交給了我。
“怎麽還不來?”
“我……沒準備好心情。”
“你要不要回去做個麵膜,修個指甲,然後再做個spa?”
“這樣最好了!”
“你不想讓我殺了你就趕緊過來!真搞不懂你,白老大也是,黃飛鴻也是。怎麽都對你這麽好?真是瞎了眼!”柳隨風搖了搖頭,實在搞不懂為什麽我的運氣這麽好。
“是!”
我也隻能乖乖地跟過去,一起商量未來的企劃。
中午見到白老大的時候,白老大叼了一個翠綠色的煙鬥,緩緩說道:“賢侄啊,你在地上撿個寶的光輝事跡已經傳遍了整個公司。你現在的名氣,算是夠大了。”
“伯父啊,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幫助老人家而已。誰知道那個鹹濕阿伯居然是黃鶯她爹,是她爹也沒什麽,怎麽是黃飛鴻?我真是搞不懂!”
我大喊著冤枉,整個事情,數我最懵懂,豈料還成了一個關鍵性的人物。
“賢侄啊,運氣來了,想擋都擋不住,你就認了吧。對了,愛情也一樣。”
白老大這句話的意思莫非是說梁雨豐?還是白秋若?希望兩個都不是,我想有一段正常的愛情,不是梁雨豐那樣的非常,也不要白秋若那樣的瘋狂。可是,前提是由一個其他的人才對。不過,白秋若對我一定沒興趣,從無差別丟椅子就知道她一點都不在意我的生死。
何處有芳草?我隻能長歎一聲。
“賢侄啊,聽說張震濤要和林玲琪結婚?”
白老大不知道怎麽知道這件事情。不過想一想就知道,梁雨豐知道,白秋若自然知道,白秋若知道,或許白老大就知道了。雖然很複雜,還算有跡可尋。
“伯父啊,你難道要送一棟別墅作為禮物?”我不知道白老大想做什麽。
白老大一擺手,說道:“當然不是,我是說,結婚就在七夜樓怎麽樣?小語那裏隻有我們去吃,好像生意很蕭條,都是經濟危機啊!”
“前兩天新聞不還是說經濟形勢大好,保持高速增長二十年嗎?”
“你要是信,怎麽有了《埃遙瑪亞公約》,還是有那麽多裁員?”
白老大的話倒是讓我想到了一點東西。不過張震濤的婚禮,總不能我來決定,雖然大半還是會在七夜樓,畢竟又便宜又豪華的地方不多。
“好的,我問問張震濤。”
這一周事務繁忙,都是因為我不小心幫助老人的結果。所以我下定決心,下次見到什麽孤寡老人,一腳踢開。
周日的時候打算睡個懶覺,不幸電話一直響。梁雨豐將話筒遞給我,我在半睡半醒間聽到了張震濤的聲音。
“方方,快點來晴了婚紗攝影樓,我和阿琪今天拍婚紗照。”
“哦,那你知道我七歲那年的雨季發生了什麽嗎?”我迷迷糊糊問道。
那邊張震濤沉默了一陣,說道:“下雨,咱們兩個躲在家裏,就這樣。你沒睡醒?”
“不錯,我沒睡醒。”
“沒睡醒的人都會說我是清醒的,正如某些小羅莉說自己是男人一樣。”
張震濤冷靜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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