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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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今天參閱部隊裏,有幾支是來自前線的。”盧金問道:“不知哪一支是來自第16集團軍的?”
    “第15支通過列寧墓的部隊,就是來自第16集團軍。”索科夫擔心盧金沒有注意到,還特意提醒道:“那支部隊穿的都是土黃色的短皮大衣,成員基本來自中亞地區,走在隊伍最前麵的指揮員,是一級指導員克洛奇科夫同誌。”
    盧金的臉上露出了笑意:“索科夫中校,真是沒想到,你雖然待在莫斯科,但對從前沿抽調回來參加閱兵的部隊卻是如此了解,甚至連帶隊的指揮員是誰都知道。”
    “將軍同誌,您有所不知,我的防區就在沃洛科拉姆斯克的左翼,這支參閱部隊就來自堅守這座城市的步兵第316師,而帶隊的指揮員,我恰巧也見過,所以才能一眼就認出來。”
    分列式結束後,史達林等人從列寧墓頂部下來,從側門進入了克裏姆林宮,宣告了這次十月節的閱兵式正式結束。
    看著觀禮台的人陸續離開,索科夫再次背對著盧金蹲下:“將軍同誌,我背您離開吧。”
    索科夫背著盧金回到斜坡的入口處,取回了放在那裏的輪椅,讓盧金重新坐了上去。
    前往登車點的時候,盧金側著頭問索科夫:“米沙,你什麽時候回前線?”
    “明天。”索科夫回答說:“昨天有人來通知我,說明天上午安排車送我回前沿。”
    盧金側著身子,抬手在索科夫的手背上拍了拍,說道:“米沙,根據我的判斷,接下來的戰事會越來越激烈,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我希望我重新回到部隊的那一天,還能看到活生生的你。”
    “放心吧,將軍同誌。”索科夫笑嗬嗬地說道:“我不但能活到您重返部隊的那一天,還能活到我們取得最後勝利的那一天。”
    “你說得對,我們都能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一直活到徹底打敗敵人的那一天。”
    ……
    把盧金送回病房之後,索科夫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找維多利亞,因為他明天就要返回前線,卻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做。
    維多利亞見到索科夫出現時,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米沙,你從紅場回來了?”
    “是的,維卡,我回來了。”索科夫點點頭,迫不及待地問:“我今天過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什麽事情?”
    “你能根據他人的描述,做出人臉拚圖嗎?”
    “能做。”維多利亞有些遲疑地說道:“但肯定沒有專業的模擬畫像師做出來的準確。”她仰頭望著索科夫,不解地問:“米沙,你問這個做什麽?”
    “是這樣的。”索科夫見四周沒人,便如實地告知對方:“不是還有一個德國人和安東一起來到這個年代,但我們目前除了他的名字,其它方麵都是一無所知。所以我想讓安東給你描述一下布勞恩的長相,然後你再根據他的描述,繪製出一張人臉拚圖。”
    “你什麽時候要拚圖?”
    “最好是今天就繪製出來。”索科夫表情嚴肅地說:“因為我接到通知,明天就要返回前沿。”
    得知索科夫明天就要返回前沿,維多利亞的眼圈不禁紅了。作為一個來自後世的穿越者,她自然知道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裏,戰事將是如何的慘烈。在大家所熟悉的那一部電影《莫斯科保衛戰》裏,十月節的紅場閱兵之後,德軍的攻勢似乎就顯得那麽有氣無力,整個戰場的局勢都處於蘇軍的掌控之中。
    但實際情況呢?蘇軍的防線在德軍的攻擊下不斷收縮,一步步地退向了莫斯科。別的戰線不說,就光是羅科索夫斯基所指揮的第16集團軍,都是險象環生,就連集團軍司令部都幾度差點被德國人直接端掉。
    她抓住了索科夫的手,淚眼婆娑地說:“米沙,你這次去前線,真的不會有危險嗎?”
    “維卡,你就放心吧。”為了不讓維多利亞為自己擔心,索科夫故作鎮定地說:“我如今是旅級指揮員,不會像基層指揮員一樣,需要隨時在戰鬥的最前沿,因此在安全方麵還是能得到保證的。”
    他掙脫維多利亞的手,抬手看了一眼時間,隨後說道:“我去給安東打個電話,讓他盡快趕到軍醫院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誰知索科夫剛走進住院部大樓,就遇到了捧著一束花的哈巴羅夫。
    “安東!”索科夫連忙招呼對方說:“你來這裏做什麽,還帶著一束花?”
    “我當然是探望維卡了。”哈巴羅夫笑著回答說道:“今天是節日,我來探望她,總不能空著手來吧,就在路邊的花店裏給她買了一束花。”
    “這個季節的話,價格可不便宜吧。”
    “當然。”哈巴羅夫用肯定的語氣回答說:“比夏天的價格漲了將近兩倍。”
    “我帶你去見維卡。”索科夫對哈巴羅夫說道:“順便把布勞恩的拚圖做了。”
    “今天就做拚圖嗎?”
    “是的。”索科夫點了點頭:“我明天就要回前線了,什麽時候能再次來莫斯科,就是一個未知數了。”
    “那行,我盡量描述得詳細點,希望維卡能更準確地畫出布勞恩的頭像拚圖。”
    索科夫帶著哈巴羅夫來到了小花園裏,衝著正望著天空發呆的維多利亞說道:“維卡,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維多利亞一轉頭,正好看到了哈巴羅夫,不免詫異地說:“米沙,你不是說去給安東打電話麽,他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
    “我剛走進住院部大樓,就看到他捧著一束花過來了。”索科夫笑著回答說:“便把他拉過來了。”
    哈巴羅夫來到維多利亞的麵前,將手裏的鮮花遞了過去:“維卡,祝你早日恢複健康!”
    “謝謝你,安東!”維多利亞接過鮮花,湊近鼻子聞了聞,隨即說道:“這花香真好聞。”
    “時間有限,我們現在開始做拚圖吧。”索科夫從挎包裏掏出筆記本和鉛筆,遞給了維多利亞。
    維多利亞先是把手裏的鮮花遞給了索科夫,隨後接過了紙筆,轉向哈巴羅夫說道:“安東,現在你來告訴我,你的那位朋友長什麽樣子,我盡量把他畫得更像一些。”
    接下來,哈巴羅夫就開始向維多利亞詳細地描述他朋友的長相,索科夫捧著鮮花坐在旁邊,背靠著椅背開始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索科夫忽然聽到了維多利亞的聲音:“米沙,我畫完了。”
    索科夫連忙睜開眼睛,就見到哈巴羅夫接過維多利亞手裏的筆記本,仔細地查看上麵的人像拚圖。他湊過去小心翼翼地問:“安東,畫得像嗎?”
    “有七八分像吧。”哈巴羅夫說著,把筆記本直接遞到了維多利亞的麵前,用手指著幾個部分說道:“臉頰這個位置,應該再消瘦一些;而眉毛這裏,應該再濃密一點……”
    維多利亞沒有任何怨言,接過筆記本,按照哈巴羅夫的講述,修改那些不完美的部位。
    就這樣,又過了七八分鍾,哈巴羅夫終於滿意地點點頭:“行了,這樣基本就是布勞恩的真實相貌了。”
    維多利亞望著哈巴羅夫,表情嚴肅地問:“安東,你確認這基本就是布勞恩的真實相貌?”
    “我可以確定。”
    “那好。”維多利亞將畫好的那一頁撕下來,放在膝蓋的位置,又拿起鉛筆在筆記本的空白頁上,重新繪製新的人物拚圖,嘴裏說道:“這張畫好的,我留下。我再給米沙畫一張,這樣他回到前線之後,就能根據這個拚圖來尋找我們要找的人。”
    話雖然這麽說,但索科夫卻沒有抱絲毫的希望,他還記得,當初為了在白俄羅斯第三方麵軍尋找卓婭的弟弟舒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依舊沒有找到對方,直到對方犧牲在解放柯尼斯堡的戰鬥中。
    不過索科夫並沒有掃兩人的興致,畢竟有了這一張人像拚圖,找到布勞恩,就多了一份希望。
    等維多利亞在筆記本上繪製出新的人物畫像,索科夫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筆記本,準備等以後有機會見到德國俘虜時,再拿出人物畫像進行比對,看能否找到布勞恩的蹤跡。
    把維多利亞送回病房之後,哈巴羅夫對索科夫說道:“米沙,雅沙想請我們吃午餐,不知你是否願意?”
    索科夫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一點過,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個時間段吃午餐,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不會的。”哈巴羅夫搖著頭說:“這個時間段過去,正好錯過用餐的高峰期,我們可以隨意選擇合適的位置。”
    “我們去什麽地方?”
    “普希金廣場。”哈巴羅夫笑嗬嗬地說:“那一段的戒嚴在閱兵結束後不久就解除了,附近的餐館都開門營業了。”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過去吧。”索科夫說道:“別讓雅沙等急了。”
    從軍醫院到普希金廣場的距離不遠,走路隻需要十幾分鍾。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普希金廣場。
    看著這裏人山人海,索科夫不禁皺起了眉頭,反問道:“安東,這裏的人這麽多,我們去什麽地方找雅沙?”
    “喏!”哈巴羅夫朝普希金的銅像一指,說道:“我去醫院之前,和雅沙說好了,不管誰先到普希金廣場,都到銅像下方等人。這樣就算廣場上的人再多,也不會出現找不到人的情況。”
    索科夫覺得哈巴羅夫說得有道理,連忙催促道:“那我們快點去銅像那裏吧。”
    兩人擠到銅像前,發現這裏有不少人在拍照,卻沒有發現雅科夫的蹤跡。
    索科夫見狀不禁自嘲地說:“真是沒想到,我們居然還比雅沙來得更早。”
    “指揮員同誌!”索科夫正在與哈巴羅夫說話時,一名穿著黑色風衣,戴著軟簷帽,手裏拿著一部相機的姑娘衝著他說道:“請您往左邊站一點,別影響到我拍照。”
    索科夫循聲望去,果然看到在不遠處站著一對年輕的夫妻,正用無奈的目光望著自己。而自己和兩人的距離不遠,的確影響到對方拍照。他連忙道了一聲歉,然後拉著哈巴羅夫朝旁邊走了幾步,給別人留出了拍照的空間。
    那位姑娘給夫妻倆拍完照,隨後走到他們的麵前,從挎著的包裏掏出一張紙,嘴裏說道:“你們的照片,三天後就可以到我店裏去取,這是憑證,您請收好!”
    等夫妻兩人離開之後,姑娘來到了索科夫的麵前,把他和哈巴羅夫打量一番之後,客氣地問:“指揮員同誌,我是廣場旁邊那家照相館的攝影師,不知在今天這個偉大的節日裏,您和您的同伴,是否有興趣拍張照片留念?”
    如果在國內,遇到這種主動招攬生意的攝影師,索科夫肯定直接擺手拒絕並走開了。但俄羅斯似乎熱衷於拍照,索科夫在後世就見過,那些售貨員每次回去度假歸來,都會拿出一大疊照片,給自己熟悉的朋友欣賞,類似於國內發朋友圈。
    索科夫沒有說話,隻是扭頭望向了旁邊的哈巴羅夫,想看看他是不是會主動答應姑娘的提議。
    “當然可以。”哈巴羅夫的回答,果然在索科夫的猜測之中,他衝著那位姑娘客氣地問:“不知我們拍了照片,多少天能取?”
    “一般是三天。”攝影師姑娘再度打量索科夫一番之後,繼續說道:“但如果你們急著返回前線,我們照相館可以提供加急業務,最快明天下午就能拿到,但價格方麵要比正常的要貴一些。”
    哈巴羅夫用手朝索科夫一指,說道:“我的這位朋友明天就要重返前沿,不知今天能否拿到洗出來的照片?”
    “今天就要取件?”攝影師姑娘遲疑了片刻,隨後對哈巴羅夫說道:“那價格肯定要更貴一些。”
    哈巴羅夫從口袋裏掏出錢夾,讓姑娘看清楚了裏麵厚厚的一疊鈔票,大大咧咧地說:“隻要今天能取件,多少錢都沒有問題。”
    索科夫見到哈巴羅夫的錢夾裏有這麽多錢,臉上不禁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心說剛幾天不見,安東是從什麽地方搞到這麽多錢?難道他的運氣不錯,在路上撿到一袋運鈔車落下的鈔票不成?
    而那位攝影師姑娘看清楚哈巴羅夫錢夾裏的錢之後,不禁兩眼放光,連聲說道:“軍人同誌,既然錢對您來說不成問題,那麽我一定可以讓你們今天取件。”
    談好了拍攝的價格之後,索科夫和哈巴羅夫兩人就站在普希金的銅像前,聽任攝影師姑娘給自己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