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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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是什麽地方?小心的捧著一碗肉湯,蕾蒂四下打量著這個豪華的房間。自己坐著的床上鋪著名貴的白色熊皮,大壁爐裏燒著的熊熊爐火讓室內溫暖如春,粗曠卻不失精致的家具和擺設融為一體。這裏是哪裏呢?我記得的隻是,對在秋天,小佳被殺死了,而我的悲痛引來了湮氣,那太過於強大的湮氣讓我隻能封閉自己的意識來阻擋,我,應該是暈過去了吧?可是,我怎麽會有怎麽好的待遇?不僅一醒來就有好東西吃,還讓我洗了熱水澡後給我穿這麽好的衣服!蕾蒂摸了一下身上暖和柔軟的輕裘,腦袋裏一片空白,在克爾達,對了,說不準,這裏不是克爾達,說不準我已經死了,這裏是冥界,不對啊!我死了也應該回天界才對,可是這裏絕對不是天界,雖然沒有紐洛藍那麽強,這裏的空氣裏也飄著湮氣。那麽,隻有一種可能了,這裏還是克爾達,在暈過去的時候,帝瑟救了我,然後把我帶到他在紐洛藍新勾搭上的貴婦人家,對!就是這麽一回事!帝瑟那家夥有的時候還挺管用的嗎!

    “帝瑟!”門剛被推開,蕾蒂便高興的叫道。

    “帝瑟?”隻是微微一愣,凱格爾便笑道:“啊,原來那家夥叫帝瑟,”早知道這麽容易就能知道,我跟他較那麽久的勁幹什麽?

    “你?!”蕾蒂手上的碗晃了一下,在湯潑出來之前,蕾蒂把碗放到床頭櫃上。壓製住震驚的心情,腦袋開始急速轉了起來,最糟糕的情況!竟然是做了這殺人狂的俘虜,帝瑟那家夥在搞什麽?不是老說自己是最強的嗎?啊,不對,聽這個人剛才的話,說不定他也被逮住了!

    “你叫什麽名字?小姐?”凱格爾坐在了蕾蒂對麵的椅子上,有趣的看著蕾蒂盯著自己神情變換多端的臉。

    “我,”蕾蒂一愣,條件反射一樣回答道:“蕾蒂。 艾莆利絲。”

    “蕾蒂。 艾莆利絲?”凱格爾一愣,這名字聽都沒聽說過,而且艾莆利絲這個姓根本就是平民的姓嗎!

    “那麽,那個帝瑟的姓呢?”堆了滿臉笑容,凱格爾問。這個女人還真老實,早知道想辦法把她弄醒不就行了。

    “帝瑟?”使勁的想了一下,蕾蒂搖頭道:“我不知道哎!我沒有問過他。”

    凱格爾的頭微微歪了一下,保持著笑容,凱格爾繼續問:“那你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嗎?比如說是那裏的貴族?”

    “貴族?帝瑟?哈!”蕾蒂笑了起來,說:“你說他那裏象貴族?”我沒有撒謊哦!帝瑟當然不是貴族,他是皇帝,不過,別以為我笨得會告訴你。

    她天真的笑著,看不出一點欺騙的痕跡,難道說,那個帝瑟真的沒有告訴過她他的身份?凱格爾想了一下,問:“你和聖亞戈梅尼的安狄傈琊又是什麽關係?”

    “是,”小心的湊前一點,蕾蒂小聲的問:“不會是安狄傈琊讓你來抓我的吧?”

    “是啊。”凱格爾笑道,上勾了!

    “不會吧!那個安狄傈琊也太過分了!隻是欠了他一點錢而已,有必要搞得所有人都知道嗎?!他還算是個男人嗎!”蕾蒂義憤填膺的叫道。又小聲的對凱格爾說:“其實我也就拿了他一個玉雕幾把扇子賣了而已了,我想換做您這樣大方的人就一定不會和我計較,是不是?”

    “哈,哈,哈!”凱格爾僵住的臉抽了一下,安狄傈琊大老遠的發了這個緊急公文給我,還加了王印在上麵,你想要我相信隻是為了捉一個女賊嗎?臭女人!

    “那個帝瑟和你是什麽關係?”忍住怒氣,凱格爾仍然和顏悅色的問。

    “哎,”蕾蒂擠了一滴眼淚出來,說:“我真的很命苦啊!我是被我姐姐賣給了他做女傭的啊!在賣身錢沒有還清以前,我想逃都逃不了啊!”

    “哦?”凱格爾的怒氣指數開始暴漲,笑容更加甜蜜的說:“可是他說是你纏上她的,他甩都甩不脫,還有啊,送你一條叫修的狗,你也隻想著吃狗肉而已。”

    “什麽!修是狗!”蕾蒂氣憤的站了起來。

    “那是什麽?”凱格爾沒有放過她的任何表情變動。

    “那也能叫狗嗎?”蕾蒂叫道:“會有一靠近就咬人的狗?那根本就是狼嗎!”好啊!帝瑟,有空再找你算帳!要比喻,應該說是豹才對吧!

    “帶她去見那個什麽帝瑟!”濕頭發上開始冒水氣的凱格爾也站了起來,對力吩咐道。臭女人!等會就叫你好看!我就不信你見了帝瑟的樣子還能在這裏信口胡謅!

    好重!這裏的湮氣好重!衝鼻而來的血腥味讓蕾蒂捂住了口鼻,可是在看到被吊在鐵梁上的帝瑟時,蕾蒂的手放了下來。

    “怎麽?不來個久別重逢的……”

    凱格爾的話還沒說完,蕾蒂已經緊走幾步衝到帝瑟麵前,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拉下繩索,朝帝瑟右邊臉上就是一耳光。

    “啊!”凱格爾吊在嘴裏的雪茄掉在了力在下麵接著的手上。奇怪的發展!

    “你這個人!明明就是拿那幾個錢來壓死我!還說我死纏著你!”又在帝瑟右邊臉上連擊三下,罵道:“你這隻冷血大白熊!”

    “好!夠了!小姐!”凱格爾對被獄卒拉住還在對帝瑟踢著腳(當然是踢不到了)的蕾蒂說:“看樣子你還真的很恨他,”走到蕾蒂身邊,凱格爾摟住了蕾蒂的肩說:“你這樣是出不了氣,不過,我在幫你出很大的一口氣哦!我在他身上下了糜氤,知道什麽叫糜氤嗎?那可是很可愛的東西哦!叫這個你討厭的人生不如死的好東西哦!”

    “你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嘴裏含著血,讓帝瑟氣憤的罵聲都有點含糊,“見到有錢的男人就投懷送抱,你有點節操觀念行嗎!你這個花癡!”

    “啊!你說我!你這個花心大少!守財奴!”罵了幾聲,蕾蒂對拉著她的凱格爾說:“別擋我,我今天非要揍這混蛋一頓不可,不解這口氣,我就不姓艾莆利絲,而且以後就沒有這麽好機會了!”

    “把她帶回去!”凱格爾對力叫道。***,要不是顧及到聖亞戈梅尼,我把你這臭女人也給吊起來!

    “走吧!”力拉住蕾蒂往外走,能讓凱格爾王氣成這樣,也許這個女人才是真的厲害角色!

    隻是一瞬間,在蕾蒂出門的時候,帝瑟和她的眼光交會了一下。

    果然是這樣!帝瑟眼裏閃過的溫柔並沒有逃過凱格爾的眼睛,想在我麵前演戲!當我白癡啊!

    “王。”站在哼著歌心情好象很好的凱格爾背後,力猶豫著要不要說出自己的想法,看凱格爾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一定也是看出了那兩個人其實是很在乎對方,這樣就完全可以利用他們來威脅另一方。

    “力,我不會那麽簡單的放過他們,竟然敢愚弄我!”凱格爾轉過身,臉上浮著惡毒的笑容:“我要讓他們知道這樣做是非常不好的行為。”

    每當凱格爾露出這樣的笑容,那麽他瞄中的對象就不止是肉體遭到折磨,而會擊潰他們的精神,看到人類落到絕望的境界,這個才是凱格爾王最殘忍的報複。徹底擊潰他們,力突然看見了凱格爾手上一隻空了的蘭色瓶子,這樣嗎?的確,這樣做的話,就算那個女人意誌多麽強,也是沒有辦法承受的。

    想她笨,她還真聰明起來了!看了一眼已經睡過去的獄卒,兩隻手抓緊了繩索,雙手用力慢慢把身體做引體向上,身體加上腳腕吊著的鐵球的重量讓帝瑟用力的兩隻手臂肌肉全部繃緊而鼓了出來,頭升到縛緊手腕的繩結處,深呼吸了一下,帝瑟開始用牙齒去解繩結。

    “鐺!”審問室厚重的大門發出了沉重的聲音。用手抓住解了一半的繩結,帝瑟迅速放下身體,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媽的,這個時候來什麽人,上去一次很累的!

    “啊!真冷!”在外麵轉了一圈的一個獄卒走了進來,看都沒有看帝瑟,往火堆走去,走到白天帝瑟被鞭打的地方附近,腳被拌了一下,獄卒低聲咕嘟著,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個小掛件。

    “什麽破爛!還貴族呢!就這種玩意,有什麽好寶貝的。”仔細的看了看手上用紅色細繩密密纏住的小掛件,再掂量掂量,確定這種重量絕對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獄卒把小掛件隨手丟進了地上排水的水溝裏,走到火堆旁,踢了踢被叫做山田的年輕獄卒說:“喂!該你換班了!”說完便坐到火堆旁的椅子上,沒有多久,也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一邊注視著獄卒的動靜,帝瑟再次升上去繼續解繩索。

    “唔!”搖了搖還在昏然欲睡的頭,山田摸住了腳邊的劍,迷迷糊糊的站了起來,揉著眼睛離開火堆。哎!半夜三更的巡什麽夜?那個半死的囚犯還能跑了嗎?那不就在那嗎!山田睜開眼睛,例行公事的往水池裏看去。

    咦!?看著空空如也的水池,山田張口欲大叫出聲。

    呼的一聲破空風響,山田的口還在張著,脖子已經被掛著鐵球的鐵鏈纏住,帝瑟橫踢出去的腿稍一用力,就聽見山田脖子清脆一響,身體滑倒下去。

    扶住山田的屍體輕輕放下,帝瑟在他身上搜索了一下,從他腰上解下一大串鑰匙,鑰匙拿下來的時候發出了叮當的聲音,帝瑟把鑰匙串一丟,一手抓住了山田手上的劍,另一手在地上一撐,右腳貼地掃出,腳腕上的鐵鏈連著鐵球直直飛出,正中被驚醒而馬上拿劍撲過來的藤田的腳腕,不等藤田起身,帝瑟手上用勁,左腳一點,身體沒有完全起來,直衝向火堆旁陸續被驚醒的獄卒,已經抽出的劍刃在倒地的藤田脖子上劃過,便指向了還沒搞清楚方向的獄卒。

    隻是對付這些小兵竟然用了5秒!看樣子傷要比我想象得重。靠著火堆邊的桌子,捂著腹部,帝瑟猛咳了幾口血出來,凱格爾那混蛋下手還真狠!拿起一條做木柴用的木板,砍成幾段,帝瑟把木板用一個獄卒的長圍巾緊緊固定在斷了不知道幾根肋骨的腹部。

    休息了一下,帝瑟走下水溝,在已經結了一點薄冰的水裏一頓摸索,手指在水溝的一條縫裏勾住了一條細繩,把小掛件揀了起來,帝瑟用手把它擦幹淨,繩子重新接好掛在自己胸前。

    “啊!好冷!”當掛件重新在胸前擺來擺去時,帝瑟猛的打了一個冷戰,趕忙爬上來,剝了一個獄卒的衣服把身體擦幹淨,粗粗的包紮了一下傷口,再剝下了獄卒裏麵最高大的那個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當感覺到身體有一點暖意後,帝瑟悠閑的坐在火堆旁,拿起了獄卒們的食物先吃了再說。

    右邊一下,然後右邊再三下,就是說出門右拐,然後再右邊上三樓,帝瑟看了看門口兩邊黑黑的通道,可是,蕾蒂這家夥的右邊是指的從審問室出去還是進來的右邊,按道理說當然應該是說出去的右邊,可是,哎,看她這次這麽聰明,就再相信她一回吧!把寬大的皮袍拉緊,帽子壓下,讓臉隻露了兩隻眼睛出來,帝瑟往出門的右邊走去。

    我真笨!她聰明一次就很了不起了,怎麽還能係那麽高的希望給她!三分鍾後,打轉回來的帝瑟一邊低聲嘀咕了幾句,一邊往進門的右邊走去。

    突然見到強光,帝瑟的眼睛不禁眯了一下,從黑暗的通道走出來竟然是豁然開朗的一個可以稱為巨大的過廳,高大的石柱,明亮的燈光。

    低下頭,顧不得去欣賞這過廳的雄偉,帝瑟貼著牆邊望左邊的樓梯走去。

    “噹噹!”帶著馬刺的皮靴在大理石地麵上踩出急促而清脆的聲音,幾個人從過廳的另一邊走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全身穿了鮮紅的盔甲的騎士,拿在手上的頭盔上飛翔著一隻紅色的雄鷹。

    退到了一隻石獅子旁,帝瑟深深低下了頭,雄鷹,這是克爾達最精銳的飛鷹軍團的標誌,而在頭盔上能用這種鷹的,難道說?

    “凱伊殿下,我們不去拜見一下王嗎?”紅色騎士身後的一個騎士緊走幾步恭敬的問紅色騎士。

    “不用了,把這件事辦完再回來吧。”紅色騎士回答道。

    果然是紅色飛鷹凱伊公爵!凱格爾王的弟弟,克爾達所有軍權實際掌握者。

    感覺到空氣一絲波動,凱伊猛的停住了腳步,正正的站在過廳中央,黑色的眼瞳一閃,在腦後紮了一條馬尾的黑發無風而飛了起來,燈光好象暗了一下又巨放光芒,而空氣似乎一下子讓人窒息起來。

    “凱伊殿下,馬已經備好了。”從過廳外小跑進來的一個騎士施了一禮,對凱伊說。

    “知道了。”慢慢起步,眼睛都沒有斜視一下恭敬的站在石獅旁的下等兵,凱伊往宮殿外麵走去。

    等凱伊一行人走出了過廳,帝瑟才鬆了一點緊緊握住皮袍裏劍柄的已經汗濕了的手,往樓梯快步走去。

    “凱伊殿下,您剛回來,真的不用休息一下?”扶住馬,騎士問凱伊。

    “不用。”簡單的回答後,凱伊不動聲色的擦去了額頭上往下流的一絲冷汗。厲害的人!哥哥身邊什麽時候有這樣的高手?!

    不要叫了!我知道你很餓!我也很餓啊!按著不住咕咕叫的肚子,蕾蒂不禁又看了一眼桌子上擺著的豐富食品,其實應該沒有什麽事吧?那個侍女都先吃了,而且顧及到聖亞戈梅尼,凱格爾也不敢就這麽毒死我吧?我已經很厲害了,我都對著它們5個鍾頭了都沒有吃哎!

    不管了,當肚子n次的叫起來時,蕾蒂拿起了一塊肉,我的忍耐力到極限了!寧願被毒死我也不要做餓死鬼!

    風掃殘雲般,蕾蒂把桌子上的食物一掃而光,隻剩下一堆肉餅和水果實在是塞不進肚子了才沒有被襲擊到。

    啊!幸福的長籲一口氣,把白色熊皮裹在身上,蕾蒂推開了窗戶,強勁的風夾著雪一下子猛灌進來,讓蕾蒂的頭腦再次清醒過來。

    克爾達的王宮是直接建在山峰上的,從蕾蒂房間的窗戶看出去,看不到紐洛藍城,從窗戶下斜度80度的峭壁在直落30米後直伸出去,往上翹如劍一樣指住的是紐洛藍山脈,綿聯起伏的紐洛藍山脈在清冷的月光下沉默的閃爍著銀光,茂密的原始森林都掩蓋在白雪下。

    帝瑟應該可以逃出去吧?如果是他一個人的話,那樣子的身體,我是真的不希望他來救我,隻是一個人也好,我希望他能回到需要他的人身旁,可是他絕對是不會拋下我一個人走的,如果我能用魔法就好了!蕾蒂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魔法圖案,隻要把這個去掉,就可以恢複魔力。

    “你想幹什麽?”門口突然傳來的聲音讓蕾蒂驚然回頭。

    “怎麽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把門在背後輕輕關好,帝瑟笑道。

    “帝瑟!?”蕾蒂還沒有從吃驚中醒來。

    “不是你說讓我到三樓的有大白熊圖案的房間找你嗎?”瞟了一眼窗外,利索的把水果用桌布包起,揭下牆上看著就覺得暖和做裝飾用的熊皮,帝瑟順手取下了一塊橢圓型的木製山水畫。

    “可是,我希望你自己先逃出去啊!”口裏麵說著,蕾蒂也迅速的穿上皮靴和外套,白色熊皮卷成一大卷紮在腰間。

    “擔心我嗎?”沒有拿東西的手一把拉起蕾蒂的手,帝瑟把蕾蒂轉到自己身後。

    “真的很有意思啊!”門砰的被踹開,在力的身後,凱格爾笑吟吟的走進了房間,在大開的門口,一堆騎士的背後,可以看見倒在地上被一擊致命的守衛屍體。

    “我本來隻是想來看看你晚飯吃得怎麽樣,因為聽侍女說你都不肯吃,我實在很擔心啊!”凱格爾看了一下已經空了的桌麵,晃了一下手指,說:“可是沒有想到居然他也會在。咋!咋!深更半夜的,這樣子可不好哦!”

    “雖然你的確很厲害,竟然可以潛到這裏!看你的手法,我倒是不用去懲罰那些不稱職的家夥了。不過你看,你們已經跑不了了,所以還是投降好了,”凱格爾笑意濃濃的說:“而且,我想蕾蒂她會很想留下來的。”

    “蕾蒂,”緊緊握了一下蕾蒂的手,帝瑟笑問:“願意跟我一起死嗎?”

    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吧?!沒有直接回答帝瑟,蕾蒂隻是回握了一下帝瑟冰冷的手。

    側身一手抱住蕾蒂,帝瑟低頭在蕾蒂嫣紅的唇上印上一吻。

    “力!”察覺不對,凱格爾叫道,而力在他叫之間便已欺身向前,卻被迎麵飛來的桌子給阻了一下,隻是一下,力眼中所看到的就是已經飛出窗外的衣影。

    這個……這個……色狼!!蕾蒂憤怒的複仇之掌還沒來得及抬起來,眼角視域裏閃過帝瑟踢飛起的桌子的殘影,腰被緊緊抱住,然後,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飛了起來。真的是飛了起來啊!麵前急促接近的是一片雪白的美麗景致。

    說起來,應該是翱翔於天界的光之女神卻摔死在懸崖下,哎!迪修司你就當不認識我好了!我唯一不甘心的就是見不到修最後一麵,還有,就是最終還是連累了帝瑟!緊緊的,蕾蒂摟住了帝瑟的脖子。

    就在蕾蒂閉上了眼睛準備接受死亡的時候,被帝瑟緊緊抱住的身體,卻沒有於預期想的跌落在懸崖下,不禁睜開了眼睛,然後眼睛和嘴都成了o型。

    竟然還有這一招!衝到窗戶前的凱格爾在震驚過後笑了起來,清冷的月光下,一個身體前傾矯健的身影踏著橢圓型的木塊沿著80度的斜坡優雅的往下滑行著,靠著下衝的力量,身影躍上了懸崖往上翹的上坡,然後在女人的尖叫聲中,飛離懸崖,往紐洛藍山脈的山頭落去。

    “好!”背景是明亮皎潔的月亮,底下是巍巍紐洛藍山脈,空中飛躍起的身影無限美麗,讓也趕到窗戶口的騎士們大聲叫起來。

    “叫什麽叫!還不快去追!”

    在踢飛桌子的同時把那長橢圓型的木塊丟出去,然後跳出窗口,一隻腳勾住了木塊上掛在牆上用的繩環,把木塊放置在自己腳下,用另一隻腳皮靴上的馬刺卡住了另一條繩環,在落地的時候立刻身體前傾,站穩在木塊上向下滑行,這一切,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而且平衡還是在落下紐洛藍山脈的山頭後沒有多久消失了。

    “哇!好痛!”揉著,雖然是跌在很厚的雪上,而且有柔軟而厚的白熊皮墊著,也仍然很痛的屁股,蕾蒂從被砸出的人型雪洞裏爬了起來。

    “帝瑟!帝瑟!”發覺帝瑟沒有在身邊,蕾蒂大聲的呼喚道。在失去平衡的那一刹那,帝瑟鬆開了抱住蕾蒂的手,讓蕾蒂跌落在雪堆裏,而自己就一直衝了下去。不要啊!帝瑟!拿下遮住了眼睛的帽子,蕾蒂在開始飄大的雪花中聲嘶力竭的呼喚著帝瑟。

    “別叫了!”從一個奇怪的雪堆裏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正準備從旁邊走過的蕾蒂的腳,帝瑟的聲音在蕾蒂耳朵裏聽起來是從來沒有過的親切可愛。

    “帝瑟!”驚喜的蹲下身,蕾蒂手忙腳亂的撥開壓在帝瑟身上的雪。

    “媽的!”在蕾蒂幫助下爬出了雪堆的帝瑟扶著蕾蒂踹了旁邊的一棵大樹一腳,不就是撞了你一下,用得著掉那麽多雪報複我!

    “你搞什麽!”在大樹再次狂掉的雪塊落下之前,蕾蒂扶著帝瑟跑出了受害區域。

    “現在怎麽辦?”看著眼前茫茫雪山和越來越大的風雪,蕾蒂問帝瑟。

    “你有找洞的經驗嗎?”

    “洞?”

    “你究竟過著什麽樣的日子長大的!”望著這個巨大的樹洞,蕾蒂不禁感歎道,在這個茂密的雪林裏,自己都沒有把握能馬上找到可以躲避風雪的洞,這個人竟然能靠著什麽第六感找到這個被遺棄的熊洞,哎!難道說沒有什麽事情是這個人不能做到的嗎?啊!對了,還好,還好!至少他不會魔法!所以我還是有用的啊!

    “你先休息一下,我把火生起來就幫你療傷。”扶著已經筋疲力盡的帝瑟讓他靠著洞壁坐好,蕾蒂開始利落的打掃樹洞。

    雪,越下越大,風在大樹間奏起了交響樂,夾著冰塊的風雪從蕾蒂堵在洞口的樹枝縫裏往裏灌。

    可能會演變成暴風雪吧?這樣想著的帝瑟卻感覺到一股暖意,看著蕾蒂在不大的樹洞裏到處亂竄的身影,支著下顎,帝瑟不禁會心的笑了起來。

    被灌進來的風雪把蕾蒂好不容易點燃的一點火苗給吹熄,抬起黑紅交織的花臉,蕾蒂惱怒的脫下外套,用外套嚴嚴實實的把洞口遮緊,然後再回到一堆烏合之眾的柴火邊,繼續努力的用火夾子打火。

    “我來吧。”挪到蕾蒂身邊,帝瑟拿過了蕾蒂手上的火夾子,把火堆鬆了鬆,小心的把火夾子上燃起的火苗放進火堆裏蕾蒂挖好的小洞裏。

    “怎麽了?”看到蕾蒂的神色,帝瑟準備還火夾子給她的手停住了。

    蕾蒂輕輕搖搖頭,拿起帝瑟的手,一滴眼淚掉在了帝瑟被拔掉指甲的手指上,扯下自己衣領上的薄紗綴邊,撕成一條條,蕾蒂小心的把帝瑟的手指包紮好。

    “蕾蒂!”帝瑟一把抓住蕾蒂準備洗去封印圖案的手,說:“不行!離莉耶邇的封印解開也沒有幾天了,我能忍的。”

    “可是我不能忍!”一顆清淚沿著蕾蒂臉頰緩緩落下,“我沒有辦法看著你……”

    “蕾蒂,”蕾蒂的話還沒有說完,帝瑟便把她緊緊擁入懷中,握住了蕾蒂手腕上的圖案說:“那麽我的心情呢?你就從來不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嗎?我也是男人,你忍心讓我看著自己的女人受苦嗎?”

    “第一,誰是你的女人啊?”頭被壓在帝瑟胸膛裏的蕾蒂艱難的說道:“而且,你這隻手又在幹什麽?!”

    “同情你我真的是大笨蛋!”掙脫開帝瑟的擁抱,蕾蒂氣惱的說,雖然是很無奈的在生氣,蕾蒂依然快速的解開帝瑟的衣服,準備重新包紮他的傷口。

    “好痛!好痛!輕點,輕點,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你不要這樣亂動就不會那麽痛了的嗎!”

    “我都說我已經包紮好了,你非要看什麽啊!啊!好痛!”

    “別動了,這樣我怎麽幫你……”

    “蕾蒂!”帝瑟扶住身體往下軟倒的蕾蒂,叫道。

    “我……沒事,好熱。”蕾蒂想起身,身體卻發不出一點力來,隻覺得全身突然象火燒一樣熱了起來,而且,就象是有螞蟻在血管裏麵爬來爬去一樣,全身都在騷癢,神智慢慢消失。

    “蕾蒂!”是毒嗎!帝瑟抱住了了全身發燙的蕾蒂,扳過蕾蒂的臉,當看到蕾蒂臉上那妖豔的嬌紅,帝瑟心裏開始發緊。

    “修,”對著麵前慢慢顯現的修的笑臉,帶著嫣紅的笑意,蕾蒂欣喜的伸出了雙手。

    “蕾蒂!”帝瑟叫道,這樣的狀況!那個下流的混蛋!

    “修,修,”呢喃般呼喚著修的名字,蕾蒂嬌笑如花,貼上了眼中修的胸膛,雙手摟住了心愛人的脖子,微閉星眸,將自己嬌嫩的櫻唇迎向那無數光環中修的笑容。

    “蕾……”呼喚被柔軟的唇堵住,帝瑟的身體一緊,不自覺的摟緊了懷中這嬌若無骨的火熱身軀。

    “好熱!修,好熱啊!”痛苦的扭動著身體,蕾蒂緊貼著帝瑟的身體熱得燙手。

    凱格爾!竟然用青媚!帝瑟突然想起了凱格爾背後跟著的一堆騎士,看到時就覺得奇怪,原來是做這個用的!

    蕾蒂,你不會怪我吧?不,你一定會怪我的,我不會求你原諒,要恨你就盡管恨好了!反正我也……不會知道了。

    把自己偷出來的熊皮鋪在地上,帝瑟解下了固定肋骨的木板。

    “我愛你,蕾蒂,”輕吟一句,帝瑟吻住了蕾蒂那吐著灼人氣息的唇,慢慢解開蕾蒂的衣服。

    大雪,轉成了暴風雪,在森林裏呼嘯著。

    “你說,現在那兩個人在幹什麽?”茗了一口紅酒,望著窗外的暴風雪,凱格爾笑問力。

    “青媚應該發生作用了。”力往壁爐裏加了一些柴。

    “真是可惜!我竟然看不到那麽有趣的事!”歎了口氣,凱格爾帶著無限失望的表情說:“你說,要是那男人看著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麵前和無數個男人做愛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呢?啊!太可惜了!”

    “不過青媚的藥效仍然在。”力撥了撥柴讓火燒得更旺。

    “我最氣憤的就是這裏了,好想看那個男人做抉擇的表情啊!”凱格爾一臉懊惱,“你說他是選擇讓那女人死還是救了那女人陪上自己的性命?”

    力搖搖頭,凱格爾王用了一整瓶藥力最強的春藥青媚,本來是要在精神上徹底的把那兩個人擊潰,隻是現在這樣,那兩人隻有死路一條了,那樣強藥力的青媚,如果不去理它的話,那女人會渾身血管暴烈而死,如果那男人去救她的話,要幾個壯汗才能滿足的青媚藥力隻靠他一個人,又是那樣的身體,就算沒有累死,這樣激烈的動作產生的熱量是會把糜氤完全激活的,這,倒是幫凱格爾王完成了他的願望。

    “如果是我就沒有那麽傻,隻要調養一段時間,以那男人的本事,完全可以獨自逃離紐洛藍,女人嗎,什麽時候找不到?”把紅酒一飲而盡,凱格爾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落寞。

    “王!陛下!”

    “什麽事!?”凱格爾不耐煩的叫道。

    “是,”侍從站在門外說:“陛下,是聖亞戈梅尼來人說,伊甸再過兩天就到紐洛藍了。”

    蕾蒂,蕾蒂,蕾蒂,蕾蒂,蕾蒂,蕾蒂,……

    一遍遍在心中輕吟著蕾蒂的名字,帝瑟用舌頭挑逗著蕾蒂嬌豔的唇,然後象是想把自己的生命都溶進蕾蒂的生命裏一樣,猛力在蕾蒂那柔軟而香麝的內腔吸允翻滾著灼熱的愛情。

    “修,”蕾蒂幸福的呻吟出聲,夢幻般放肆著自己的思念和欲望。

    這樣就可以了,隻要你覺得幸福就可以了,不管你愛的是誰,我……隻要你幸福就可以了,恨我也沒有關係,鄙視我也沒有關係,隻要在你心中,有的時候能想起我一會,我就覺得很幸福了。

    大地女神格蘭狄亞,如果我真是受你保護的真王,那麽我請求你,就算用我生命來換,也請你保護住蕾蒂。

    我愛你……蕾蒂……

    奉上生命的祈禱,人類真王的心感動了沉寂的的大地,而在人類真王用生命散發出的光的引導下,被封印著的光從光之女神身體裏溢動出來。

    光的喜悅傳遍了山野,風的歌聲輕快的唱起,動物們在和聲,森林在輕吟,被遺忘的大地之詩重新響起。

    在流有神族血統的人類真王的懷裏,光之女神幸福的和自己心愛的人一夜纏綿。

    第一顆晨星唱著黎明之歌,清爽的風捎來森林的祝福,由遠而近,飄落,沉積,光,籠罩了雪林,潔淨了肮髒的汙垢,大地在重生,生命的喜悅又重新回到了這片土地。

    很幸福,這種久違的充實感,被大地祝福,被光包圍,溫暖而安寧,象是重新回到了天界,所有失去的一切又回來了,充滿了愛和光輝的天界。

    幸福的呻吟一下,蕾蒂睜開了眼睛,從樹洞口溢進的一絲陽光在述說著今天的好天氣,連空氣都覺得清新而溫暖。

    “修,”蕾蒂碰了碰從背後摟住自己的手臂,說:“你看,今天天氣很好啊,到紐洛藍這麽久,好象都沒有這麽好的天氣呢。”

    紐洛藍!紐洛藍?對了!紐洛藍!

    蕾蒂猛的翻身坐了起來,我不是和修一起到紐洛藍的啊!!!那麽這個人!!!!

    是啊!我當然是和帝瑟一起來的嗎!看著散落在白熊皮外的白金色長發,蕾蒂笑了一下,然後又發現一件事情,我……我……我的衣服呢!

    左望望右望望,低頭想一下,抬頭想一下,扭扭頭再想一下,怎麽想都隻有一種可能!蕾蒂的頭開始如快燒開的水壺一樣。

    “你這個混蛋!竟然敢對我……幹這種事!我要殺了你!”掀開白熊皮,蕾蒂憤怒的搖晃著帝瑟。

    “嘎吱,”在蕾蒂的搖晃下,響起了嘎吱嘎吱的骨頭碎裂交錯撞擊的聲音,蕾蒂一愣,停住手,這才看清帝瑟的臉竟然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從和自己的手接觸的皮膚所傳過來的是冰冷的寒意。

    帝瑟的手動了一下,眼皮抬起了一線,在那一線目光裏是蕾蒂那氣憤沒消就怔住的臉。

    “希望你…讓…我…痛快…一…點…,”帶著一絲微笑,帝瑟的眼睛又慢慢閉了起來,聲音微弱得都快聽不見了:“隻…要…切…開…喉…嚨……”

    “帝瑟?帝瑟!”蕾蒂輕輕拍打著帝瑟冰冷的臉,可是探到他鼻子下麵的手已經快感覺不到呼吸了。

    “帝瑟……?”蕾蒂突然覺得一絲寒意從心底滲了上來,帝瑟……會死!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蕾蒂顫抖著的手摸過帝瑟的上身,肋骨斷了5根,其中有2根已經粉碎性斷裂,揭開帝瑟胡亂包在身上的布,下麵的狀況更是慘不忍睹,而身體冷得象冰一樣,是凍著了!這麽嚴重的傷,為什麽我沒有發覺?在審問室時,為什麽我一心隻想著告訴他我所在的地方,而沒有去注意他的傷勢?為什麽我要告訴他我在哪裏!讓他一個人逃就好了,雖然是這麽重的傷勢,憑著帝瑟蟑螂般的生命力應該能逃出去!而且,而且,為什麽在這樣的傷勢下還要做這種事情!為什麽?……

    等等!為什麽!帝瑟他雖然好色,但還沒有蠢到拿自己的命開玩笑!而且,帝瑟他也不是乘機做壞事的人,這個人,要做壞事也會當著你的麵堂堂正正的做,那麽,昨晚不對勁的是……我?我隻記得突然就開始頭暈,然後就見到了修,修……

    蕾蒂拿起了白熊皮,仔細的搜索了一下,當看到熊皮上斑斑點點的青色汗痕時,一下子軟到在地。青媚!那食物裏是沒有下毒,隻是下了可以讓人瘋狂的青媚!凱格爾在那時候出現和他身後的一大堆騎士,所有的都聯係到一起了!蕾蒂突然打了個冷戰,如果,不是湊巧那時候帝瑟救了我出來!

    望著帝瑟蒼白的臉,蕾蒂心中百感交集,是為了我嗎?為了幫我把青媚藥力給散發出來?可是……可是……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雖然是大雪封山的季節,森林裏總能找到什麽藥草吧!把熊皮蓋在帝瑟身上,蕾蒂穿好衣服,鑽出了樹洞。

    這裏?一刹那,蕾蒂愣在了洞口前,這裏是我們昨晚進來的那個雪林嗎?

    白雪融化成一灣灣清水匯成一條小溪流過,青翠的樹下開著一叢叢嬌豔的鮮花,蒼勁的稗樹樹皮上冒著靈芝的嫩芽,盤古交錯的樹根間眾生著各種珍奇藥草,鳥在樹枝上鳴唱,動物們悠閑的閑逛。

    被淨化了!這片土地被淨化了,因為大地女神格蘭狄亞的祝福和光的降臨,這片土地重現了生機,是因為帝瑟嗎?是因為受到格蘭狄亞保護的人類真王的祈禱還是覺醒?隻有人類真王全心全意的祈禱和把他體內蘇醒的光全部注到我這個光之神族的身體裏,才能引發出我體內被封印著的光。

    笨蛋!帝瑟大笨蛋!你給我死看看!我會要你做鬼都不安寧!

    擦去手腕上的封印圖案,蕾蒂開始采摘療傷效果最好的藥草。

    我,已經死了嗎?這裏是那裏?很舒服,身體沒有一絲重量的在漂浮,感覺不到疼痛,我果然是死了吧?

    帝瑟……帝瑟……帝瑟……

    黑暗的空間裏斷斷續續的傳遞著傷心的呼喚,一聲,一聲,回響著。

    在哭嗎?蕾蒂?傻丫頭!為什麽要哭呢?你沒有必要為我傷心啊!我已經很幸福了,至少我不是沒有抱過女人就翹的倒黴鬼,而且,能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去死是男人的榮耀啊!

    帝瑟……帝瑟……別死……快回來……帝瑟……

    逐漸溫暖的空間裏泛起了淡淡的光亮。

    別哭了!這樣我死都沒有辦法安心啊!我……隻想看到你開心,看到你快樂,不想讓你傷心!你一個人不行嗎?沒有關係,修就會來了,所以,笑一個給我看吧!

    帝瑟……帝瑟……帝瑟……

    傻丫頭!我不會丟下你的了,別哭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會走的,我會陪你的,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那裏傷心,隻是,很暗啊!我找不到去你那的方向啊,蕾……蒂……

    帝瑟……帝瑟……你不會這麽無能吧!

    “帝瑟……”看著帝瑟仍然蒼白的臉,一滴淚水滴落在被蕾蒂放在心口暖著的帝瑟的手上,已經三天了,如果再不醒的話……你想就這樣撇清一切走人嗎?讓我虧欠著你,而且,我還沒有報複呢!

    “你給我快點醒來了!你不是有比蟑螂更強的生命力的嗎?你不是老說你這家夥怎樣怎樣厲害嗎?原來全是吹牛!虧我還每天每天的幫你使勁的施魔法!你非要死的話就去死好了!正好,我也不用辛苦的賺錢還你那兩萬金幣了!哈!”越說越氣,蕾蒂不禁開了大聲。

    “那……可……不行,”帝瑟的眼睛皮抬了一下,嘴唇微微張著,吐出微弱的聲音。

    “我掙那……兩萬……也不……容易,”慢慢睜開眼,帝瑟微微笑道:“你可不能這樣……就把帳給……賴了。”

    “帝瑟!”欣喜的眼淚滾滾而落,蕾蒂不禁把握著的手貼在了自己臉頰上。

    “我,一直聽見蕾蒂的聲音,”帝瑟輕輕用手指撫摩著蕾蒂的臉頰,帶著淡淡的笑容,慢慢的說:“蕾蒂哭的聲音,呼喚我的聲音,我漂浮在那生死境地的時候一直一直聽見,蕾蒂的聲音,所以,我想我可不能這樣死,我還沒有去找修算帳,還有凱格爾那混蛋,我還沒有報仇,蕾蒂還沒還我錢,我還沒有跟蕾蒂生孩子,我才剛剛成為蕾蒂的男人,我……”

    “停!打住!”臉色越變越僵硬的蕾蒂叫道,什麽啊!這個人!我不過敬他一尺,他竟然要還我三丈!

    “蕾蒂,為什麽,”看到蕾蒂雪白的手腕,帝瑟臉色沉了一下,問:“你把封印去掉了?”

    “啊,”看了一下手腕,蕾蒂把帝瑟的手放進熊皮裏,說:“沒有關係,這片森林的湮氣已經淨化了,這裏有格蘭狄亞的祝福,是已經複生的大地。”

    “是因為光之女神的降臨吧?”鬆了一口,帝瑟笑道。

    “不,是因為帝瑟你的關係,是你的誠心感動了這片大地,它們已經承認你是人類的真王,受格蘭狄亞祝福的人。”蕾蒂把熊皮給帝瑟蓋好,而且,你的光強到連我身上的湮氣都消去了,黑色斑塊已經從手臂上消失。

    “我去幫你拿藥。”把樹洞口的簾子拉起一半,讓外麵明媚的陽光溫暖的照進來,蕾蒂走去外麵拿熬好的藥汁。

    被格蘭狄亞祝福嗎?帝瑟苦笑了一下,手輕輕按了一下小腹。好痛!倒吸了一口氣,帝瑟連忙拭去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凱格爾那家夥沒有說謊,現在靡氤已經全部進入體內了,隻是,不知道就算能忍住這種疼痛,我還能支持多久?

    “帝瑟?怎麽了?傷口痛嗎?”扶起帝瑟,把用樹葉做的藥碗小心的放到帝瑟嘴邊,象哄著小孩一樣說:“乖,喝了這個就不會痛了,來,再喝一口,真乖。”

    哼,一邊喝著很苦的藥,帝瑟忍不住輕笑出聲,不管怎樣,能撐到哪一天算哪一天吧,隻是痛苦而已,隻要你需要我,不到最後靡氤把我的內髒全部腐爛掉而死亡的那一天,我能撐一天是一天。

    “喂!這可是我辛辛苦苦采來,然後辛辛苦苦熬成的哎!笑什麽?你別看這樹葉碗這種破爛的樣子,這可是我一大發明哦!對了,”把喝完藥的帝瑟小心放回鋪在幹草上的熊皮上,蕾蒂的眼睛轉了兩圈,帶著明顯的賊意,蕾蒂嗬嗬笑道:“怎樣,這可是最名貴的藥哦!而且還花了我很多精力,算你一千金幣一碗好不好?很便宜了哦!”

    帝瑟口裏麵還沒有咽下去的藥汁差點給噴出來,這個!這個女人!

    “當然,我也不要你給現錢了,抵消債款可以嗎?”陪著笑,蕾蒂小聲的問。

    “不……幹……!”拖長了音,帝瑟笑著幹脆的說。

    “喂!這是最好的療傷藥哦!你的肋骨都斷了,光靠我的魔法是沒有辦法那麽快好的,啊,對了,魔法就算是附送的好了,不另外收錢。”蕾蒂的笑容‘天真無邪’。

    “不要。”這下帝瑟的回答更加幹脆了。

    “你現在可是要靠著這藥救命哦!”

    “不要!”

    “你!你嫌貴是嗎?那好,打個八折,800金幣!”

    “不要!”“500!”“不要!”“400!”“不要!”“300!”“不要!”“200!”“不要!”

    “啊!100金幣!最便宜的了!”

    “不要!”帝瑟幹脆閉上了眼睛。

    “哈!我看你要不要!”蕾蒂氣呼呼的走出去重新開始熬藥,順便采摘一些可以吃的食物。

    “帝瑟!”停住換藥的手,蕾蒂擔心的看著額頭開始冒冷汗的帝瑟,問:“很痛嗎?再忍一下,我就包好了!”

    “沒事,你不用急。”帝瑟笑了笑,說。

    “等會,我就拿藥給你。”快速而仔細的包紮好帝瑟的傷口,蕾蒂出去端藥汁。

    “100金幣?”把樹碗小心的端在手上,蕾蒂一邊走進來一邊笑問。

    “不要!”雖然痛得半死,帝瑟還是忍不住笑起來,隻要放上錢,這個女人說不定會從墳墓裏爬出來。

    “你都痛成這樣了,還逞什麽能!不就100金幣嗎?”蕾蒂小心的在帝瑟身邊坐下,說:“好!狠心大降價,50金幣!”

    “不要!”帝瑟的回答真是簡單幹脆。

    “你也太吝嗇了吧!40金幣就能減輕痛苦很劃得來啊!”蕾蒂吹了一下還很燙的藥汁。

    “不要!”一邊痛得一個勁流冷汗一邊笑,帝瑟的臉在蕾蒂看來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好!最低了!10個金幣!”蕾蒂狠狠心說。

    “不要!”

    “喂!你什麽意思啊!我這麽辛苦,難不成你要我倒給你10個金幣嗎?”蕾蒂氣惱的叫倒。

    “成交!”微抬起身體,帝瑟就著蕾蒂的手喝下了藥汁。

    “成交?”望了望空空的藥碗和滿意的躺了回去的帝瑟,蕾蒂不確定的問:“你說的成交不會是說,你每喝一碗藥,我還要倒找你10個金幣吧?”

    “聰明!”實在是忍不住,帝瑟大笑起來。

    你這個陰險狡猾的家夥!用恨得牙癢癢的表情瞪著熟睡中的帝瑟,蕾蒂用沾了熱水的布巾輕輕擦拭著帝瑟的臉和脖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捉弄我!隻知道欺負老實人,你有種去欺負修或者是安霏莉絲啊!修?!蕾蒂輕輕歎了口氣,要是見到修的話,我該以什麽麵目麵對他,要是修知道的話,一定不會理我的了!

    都怪你!蕾蒂解開帝瑟的衣領,小心的擦拭著他胸前包布外麵的一點點皮膚,還把自己搞成這種樣子,你要不管我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我死掉不就一了百了了!可是,要是帝瑟他不救我,我可真的死掉了!因為貪吃而中了青媚最後血管爆裂而死,怎麽好象我的死法越來越沒麵子?說起來,凱格爾那混蛋!可別叫你落到我手裏!我一定會鼓動帝瑟整你整得比他現在還慘!哈哈!

    “嗡,”帝瑟輕聲哼了一聲,眉頭輕微皺了一下,仍然熟睡中。

    糟了,不小心弄痛他了!蕾蒂用更加輕巧的動作拭去帝瑟胸口滲出來的血絲,凱格爾那家夥絕對不是人!把人折磨成這樣!……我?果然是隻會帶給別人黴運的人吧,還什麽光之女神,別說保護自己重要的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隻會連累別人!這樣子的女神不轉世應該更好!

    一個不小心,蕾蒂的手指被帝瑟胸前的小掛件勾住了。什麽啊?蕾蒂拿起小掛件看了一下,帝瑟連那麽重要的戒指都賣掉了,還留著這個,難道說這個更加值錢嗎?被紅色的細繩紮得嚴嚴實實,也許是什麽護身符的,嗬嗬,也許是帝瑟他很重要的人送給他的呢!很重要的人?啊!帝瑟你果真是個花心大羅卜!

    我現在想這些幹什麽?現在要想的應該是怎麽帶著帝瑟逃出去,莉耶邇的封印就不要去管她了,現在要盡快離開紐洛藍,帝瑟的傷靠我現在的魔力是沒有辦法治好的。

    嗡嗡嗡~~~,大地突然輕微的震動了一下,一絲針刺的感覺掠過了蕾蒂的身體。

    “怎麽了?”睜開眼睛,被蕾蒂的輕聲嘮叨而弄得根本沒有辦法睡著的帝瑟問。

    “我……”蕾蒂神情緊張的望著遠方說:“我知道莉耶邇的封印在哪裏了。”

    陽光暖暖的照著,風輕柔的吹著,鮮花飄著淡雅的清香,鋪在草地上的熊皮柔軟而暖和,上麵架著木盆的火堆發出燒得正旺的劈啪聲,冬日溫暖的午後。

    蕾蒂卻覺得身體開始發冷。

    “愚蠢的人類!”冷冷的吐出一句,艾菲奧離開窗口,把身體丟進舒適柔軟的沙發裏。

    “我覺得很可愛啊!”晃動了一下手裏的高腳酒杯,輕輕茗了一口紅酒,霏淩婭說:“因為他們,我們才不會無趣啊!而且,就算找到了莉耶邇,讓神皇完全複活也必須要人界有大量的湮氣,讓他們自己打效果不是更好嗎?就象是三千年前那樣。”

    “我才不管什麽莉耶邇!我要的是蘭修斯!那個背叛者,我一定要他死在我手上!”一邊仔細的擦拭著懼烙,法迪瑪恨恨的說。

    “不過你信得過安狄傈琊嗎?那家夥連上次口口聲聲說要保護的人類都可以背叛,我可不認為他會真心為我們辦事!”雙手枕著頭,艾菲奧閉著眼睛養神。

    “哈,你放心了,這就是人類最愚蠢的地方!安狄傈琊他為了莉耶邇什麽事情都會去做!愛情,哼!一群傻瓜!”霏淩婭笑道。

    你自己不也是追著蘭修斯跑!法迪瑪看了一眼霏淩婭,再看了一眼沒有表情的艾菲奧,搞不清楚的三角關係!搖搖頭繼續擦他的懼烙。

    “聖王!凱格爾王已經到了。”侍從在門外恭敬的說。

    “我知道了。”從窗戶往下看了看站在克爾達王宮平台上一臉不爽的凱格爾王,安狄傈琊讓侍女慢慢的把外套穿好。

    “搞什麽!要我等這麽久!他以為他誰啊!”跺著快凍僵的腳,凱格爾叫道。

    “他是可以提供我們軍糧的聖亞戈梅尼的聖王安狄傈琊殿下,陛下。”在凱格爾身後站得筆直的力回答道。

    “我知道!要不我站在這幹嘛!早一炮把他個什麽伊甸給轟了!”凱格爾瞪了力一眼。哪壺不開你提哪壺幹什麽!都怪凱伊了!回來也不見我一麵,立馬就去處理什麽什麽問題!有什麽問題比我重要嗎!

    望了一下凱格爾不爽到極點的臉,力把目光轉向了正從旋梯門走下來的安狄傈琊。

    “啊!我親愛的表弟!”一轉頭就換了滿臉笑容的凱格爾對安狄傈琊張開了懷抱。

    “我親愛的表哥!”沒有表情的臉一下子變得笑意盈然,安狄傈琊和凱格爾來了個緊密的擁抱。

    “這麽久都沒來,表弟這次是有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吧?”做親熱狀和安狄傈琊搭著肩,凱格爾在心裏暗道,小狐狸,裝什麽親熱,當我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嗎!

    “那倒也沒有了,隻是很久沒有見到表哥和凱伊了。”這個粗俗的鄉巴佬!把你的手拿開!雖然心裏是這樣想,安狄傈琊還是帶著笑容說:“而且,我想看看這次表哥進攻瑟巴裏,想不想和聖亞戈梅尼合作呢?當然,以克爾達的實力,表哥一定閑我多事了。”

    “哈哈!表弟說笑了,當然是要表弟幫忙啊!”大笑著,凱格爾眼中卻閃過一道銳利的目光,聖亞戈梅尼終於要向佛蘿黎亞大陸伸手了嗎?

    “當然,我們聖亞戈梅尼不是想要佛蘿黎亞大陸,隻是聽說瑟巴裏對克爾達見死不救覺得很氣憤而已,如果克爾達決定攻打瑟巴裏,聖亞戈梅尼一定傾全力支持,軍隊也好,後備物質也好,一切聽從表哥的調派。”不露聲色的把凱格爾的手放下,安狄傈琊仍然帶笑道。

    “好說好說,我們進去慢慢聊吧。”凱格爾領頭走進了溫暖的王宮裏。全麵支持嗎?有趣啊!

    “對了,表哥,表弟有個不情之請,”一邊往裏走,安狄傈琊笑道:“我很久沒有回到母親的故鄉了,我想到處看看可以嗎?”

    “這裏也算是你的故鄉了,你當然可以隨便去看了!”凱格爾打著哈哈道。你的伊甸到處飛,這種形勢下,我還真的能把你打下來?假惺惺的家夥!那個女人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

    瑟巴裏帝國首府迦藍,皇宮。

    “好累!古蘭達斯,陛下到底要什麽時候才回來?!”摘下厚重的頭盔,威司特疲憊的坐在了椅子上。

    “應該快了吧!”古蘭達斯看著威司特笑道:“你不錯嗎,越來越有陛下的氣勢了。”

    “少來了啊!”威司特替自己倒了杯水,說:“陛下的氣勢我怎麽學都學不到他萬分之一。我可告訴你,我就幹到今天,絕對不幹了!對,接下去找羅西尼好了!他不錯!”威司特指了指走進來的羅西尼。

    “出事了?”看到羅西尼凝重的神色,古蘭達斯收起調笑的表情,問。

    “古蘭魅珥來信說,修已經動身去接陛下和……女神了。”羅西尼停頓了一下,雖然他知道這絕對沒有假,可是那女人是高貴典雅的愛莉西亞女神?!真是叫人泄氣的震驚。

    “修去克爾達?修他感覺到不對了嗎?”古蘭達斯的眉頭皺了一下。

    “威司特,明天你要見南部的領主,你先準備一下。”羅西尼對威司特說。

    “我?我今天剛幹完,換別人不行嗎?”威司特好不容易才將嗆住的水吞了下去。

    “別的人都在訓練部隊,你的部隊不是還沒有組建好嗎?”羅西尼把地圖在會議桌上攤好。

    “那是因為你們根本沒有給時間我去組建吧!我做了三個月哎!三個月!要不羅西尼你來試一天看看!”威司特叫道。

    “那你今天下午就去征兵處吧,記得晚上趕回來就行了,今晚要宴請梵洛國的特使。”仔細看著地圖,羅西尼頭也沒抬的說。

    “我睡覺去。”把頭盔帶上,威司特氣餒的往自己的休息間走去。

    “羅西尼?”古蘭達斯看著羅西尼,今天的羅西尼很焦躁啊!

    “古蘭達斯,你看帝瑟從愛莉西亞送過來的這份地圖和作戰計劃,帝瑟他是打算著自己也許會回不來了。”羅西尼坐在了椅子上,歎了口氣,說。

    “蒔蘿文霓,蒙羅拉夏,蓋邇萊族的沙漠聯盟,塔裏拉姆,連精靈之島都送來了結盟意向書,帝瑟那家夥比我們想象的還厲害,放心,他一定沒事的,何況還有他的命運女神跟著他呢!”古蘭達斯拍了拍羅西尼的肩。

    “就是因為有那個女人我才不放心!什麽女神!隻會惹禍的胚子!”羅西尼皺緊了眉頭說。

    “可是她的好運氣可是沒人可比得上的!”古蘭達斯笑道,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古蘭魅珥托神獸騎士團帶回來的信後,羅西尼對蕾蒂好象就沒有好感了。

    “我去看一下征兵的情況。”沉默了一下,羅西尼站起來說。

    “羅西尼!現在迦藍就靠你撐著!別亂來!”衝著羅西尼的背影,古蘭達斯叫道。

    “知道!”羅西尼揮揮手。什麽撐著!對付那幫混蛋貴族要比上戰場打仗累多了!而且現在才開始練兵,怎麽能把戰力提到和克爾達對等的地步!這場本來就沒有勝算的仗如果還沒有了帝瑟的話!算了!頭都痛了!不想了!

    “哼,沒有想到莉耶邇的封印竟然會是在這種地方!真是光輝榮耀的天界神族呢!”霏淩婭冷笑道。

    “霏淩婭!”艾菲奧輕輕拉了一下霏淩婭的衣服。

    “我知道,解開神皇的封印必需要莉耶邇來才行,我不會亂來的。”霏淩婭皺了皺眉頭說。

    “偉大愛之女神莉耶邇啊!請聽從我的呼喚,展現您光輝榮耀的姿態吧!”高高舉起光芒大放的寶石,安狄傈琊對著神壇祈禱。

    “蕾蒂!”丟掉木棍,帝瑟扶住了抱緊身體蹲了下去的蕾蒂。

    “怎麽了?”扶著蕾蒂不住顫抖的肩頭,帝瑟焦急的問。自從到了那片森林後,蕾蒂一直沒有出現這種狀況,很重!現在侵襲著蕾蒂的湮氣很重!難道被淨化的隻有那一小片森林而已,一出來蕾蒂還是會受湮氣的侵襲,而且,蕾蒂把封住自己魔力的封印解開了,現在的蕾蒂對於湮氣是沒有一點抵抗力,反而因為魔力不足吸引來了更多的湮氣!在哪裏?莉耶邇的封印究竟在哪裏?

    “這是……?”抱起蕾蒂,帝瑟剛走了幾步,就被麵前豁然開朗的景色給震驚住了。

    “莉耶邇的封印就在那正中央。”微抬起手指向前方,蕾蒂無力的說。好痛啊!全身象是被一條條撕開一樣的痛!

    “莉耶邇已經不是天界神族了!”用自己身上的熊皮把蕾蒂緊緊裹入自己懷裏,帝瑟輕聲說。

    紐洛藍山脈的半山腰,在森林的邊緣,原本應該是一個大洞的地方,堆著小山一樣的屍體,從結了一層黑紅色的冰下麵,流出散發出惡心的腐爛屍臭的黑水,黑水流過的地方,寸草不生,而屍山上飄著的黑色空氣裏,象是鬼魅一樣的湮氣向外伸展著黑色的觸須,森林在退避著湮氣和黑水,紐洛藍的半山腰象是癩子頭一樣長了一快光禿禿的黑色大斑塊。

    當看到天空上降下一個巨大的影子的時候,帝瑟閃進了森林裏,把身形隱到了一棵大樹的背後。伊甸!終於來了嗎?!

    影子停住了,在一陣沉寂後,從伊甸的底部射出了一道強光。

    這裏,應該是我們克爾達的聖地!為什麽成了這樣!?凱伊抓住馬鞍的手輕微的顫抖了一下,抑製住想吐的感覺,凱伊問一個女性隨從:“狄亞,是什麽時候成了這種樣子?”

    “應該是三個月前,有一個女人在紐洛藍散布謠言說,隻要把親人的屍體放到這個受神保護的聖地,他們的靈魂就能受到寬恕而上天堂。這裏大多數是餓死和得瘟疫死的人,為了怕他們會不得超升,很多人偷偷的把親人的屍體背到了這裏,我們是從一個把自己妹妹送到這裏的士兵的口裏偶然聽到才知道的。我已經以破壞聖地的罪名逮捕他了。”狄亞回答說。不過再怎麽做,聖地都已經被汙染了,這個在三千年前帶給這個北方大地光芒的光球降落的地方,難道就這樣失去了光嗎?

    “凱伊殿下!”一個騎士突然指著天空叫道。

    一道強光從天上直射下來,將黑色的屍山擊開,從屍山的最底部,一個一會黑一會銀不斷變化著色彩的光球慢慢升了起來。

    “好痛!”蕾蒂的全身都痙攣起來,因為劇烈的疼痛,變得鐵青的臉上冷汗滾滾而下,受光球的影響,身體裏麵的光和強襲進來越來越重的湮氣絞纏在一起,好象要從身體裏麵把她撕裂一樣。

    “蕾蒂!”無法可想,帝瑟隻有心痛欲裂的抱緊住蕾蒂,格蘭狄亞女神,請您再幫我一次,告訴我,要怎麽做才能減輕蕾蒂的痛苦,所有的一切,我來背負就行了,所有的痛苦,請您讓我替她來承受,求您了!

    風在悲鳴,森林發出哭泣的聲音,而被光球吸引,所有的湮氣都聚集到了光球旁邊。

    “蕾蒂!”象是受到在耳邊輕拂過去的風的啟示,帝瑟摘下了手套,拔出劍,在自己手腕上劃開一道深口子,把流著血的手腕放到了蕾蒂的嘴邊,說:“吞下去!蕾蒂!快點!”

    “唔,”被迅速流進嘴裏麵的鮮血嗆了一口,蕾蒂不自覺的把血吞了下去,順著鮮血吞下去的軌跡,一絲溫暖蔓延開來。

    “嘭!”已經扭曲到極限的光球在發出一聲巨響後,猛的暴烈開,在四散的強光裏,一個人影慢慢浮上了伊甸,而湮氣象是被蒸發在強光裏,被一掃而光。

    “啊!”在光球爆開的時候,一聲慘叫也在森林裏響起。

    “這……”目瞪口呆的看著麵前的屍山就在一瞬間化為灰燼,凱伊的心猛的跳了一下,是誰?是誰的封印被解開了?

    看了看逐漸遠去的的伊甸,凱伊的耳朵動了一下,從對麵的森林裏,傳過來了已經變得無聲的呼喚聲。

    “過去看看!”話音未落,凱伊已經縱馬躍了過去。

    空氣停止了流動,蕭疏的殺意在風中彌漫。

    是凱伊!克爾達果然是和聖亞戈梅尼聯手了,所以毀壞掉蕾蒂的光的聖潔,讓蕾蒂就算能收回自己的力量,也會因為被汙染的光回到體內而遭受比死還慘烈的痛苦。帝瑟的手因為憤怒而不覺緊緊抓住了劍柄。

    這個人!凱伊一邊安撫著被殺氣驚得不住抬蹄想走的愛馬,一邊眼睛眨也不眨的和帝瑟那殺氣淩厲的眼睛對視著。這個人!半蹲在地上,一隻手的手腕還流著血的放在懷裏一個昏死過去的女人嘴唇上,另一隻手上拿著的劍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克爾達下級士兵所用的劍,還破了兩個口子,看樣子被奪去劍的那個家夥也不是個好士兵,可是,隻是這樣子,對著一隊克爾達最精銳的騎士,這個人竟然可以用他的殺氣封住這裏所有人的動作!非常厲害的男人!就算我們能殺掉他,也要付出很高的代價!被帝瑟那因憤怒而變得血紅的眼睛直視,背上開始冒冷汗的凱伊還是冷靜的分析著。

    逃不了!在繁雜卻極為迅速的馬蹄聲傳過來的時候,帝瑟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既然就算是拚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能帶著蕾蒂逃出去,那麽能拿幾個墊背就拚幾個吧!隻是蕾蒂,對不起,蕾蒂。

    “你如果不讓那位女士及早治療的話,她可就必死無疑了。”凱伊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突然在寂靜的森林裏響起,被驚飛的落葉飄舞在凜然的殺氣裏。

    帝瑟微微揚了揚嘴角,用流著血的手抱緊了蕾蒂,慢慢站了起來,隨著他手上的劍慢慢的抬起,克爾達的騎士不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羅薩帝瑟,”凱伊勒住了噴著鼻息的馬,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仍然是淡淡的口吻,說:“依古納迪斯九世,瑟巴裏帝國的皇帝,也是佛蘿黎亞大陸,不,你可以稱得上是世界最強的騎士了。”

    克爾達的騎士起了一點漣漪,怎麽可能?瑟巴裏帝國的皇帝為什麽會隻身潛入克爾達的腹地,就算他再強也隻能是送死。

    “在王宮碰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哥哥身邊如果有這麽強的人一定會跟我炫耀,我隻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會親自來刺探軍情。”凱伊的眼睛不自覺的瞟了一眼微微飄動的帝瑟那白金色的頭發,在一開始就該想到的!現在瑟巴裏帝國的高級貴族裏能有這樣高貴傲傑的風姿和這種淩駕於一切之上的殺氣,除了羅薩帝瑟還會是誰!

    “哼,”帝瑟輕笑出聲,把蕾蒂的頭靠在自己肩頭,輕輕用臉蹭了噌蕾蒂冰冷的臉頰,凱伊果然是很難對付的角色!不過,這樣子的話,我也許可以救蕾蒂了。

    “你是一國之主,我可以給你應有的尊嚴。”讓馬後退一步,凱伊好象隨意般說道。

    “你幫我安全的送這位小姐回瑟巴裏。”帶著一絲笑意,帝瑟說道。

    “什麽?”凱伊一愣,然後不禁笑了出來,道:“你當我什麽人?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如果你說要我給她個全屍倒還合情合理一些吧。”

    “交換的條件就是,”帶著決然的笑容,帝瑟平靜的望著凱伊說:“我是瑟巴裏帝國的皇帝,羅薩帝瑟,依古納迪斯九世。”

    凱伊的笑容僵住了,他竟然自己報出名字,也就是當場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而一國之主應該就算是被棄屍在荒野,也不能讓敵國確定自己的身份而保留住自己的尊嚴,但是,帝瑟接下來的話,讓凱伊心髒象是被猛敲了一下而整個身體僵住了。

    “我不會自殺,你可以公開處死我。”

    這是一個王者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是奇恥大辱!在敵國以皇帝的身份象下賤的罪犯一樣被公開處死!

    麵前的這個人竟然可以用這麽平靜的口氣帶著笑容說出這樣的事情!

    “對於現在急需鼓舞士氣的克爾達來說,公開處死瑟巴裏帝國的皇帝要比在這裏死掉一半的飛鷹騎士而得到兩具屍體重要得多吧。”帝瑟淡淡的笑道。

    “我,”凱伊深吸了一口氣,震驚歸震驚,凱伊非常明白這對於現在的克爾達來說是非常有利的一件事,表情凝重,凱伊一字一句的回答:“我答應你,我會安全的把這位小姐送到瑟巴裏的邊界。”

    “成交。”帝瑟笑道,手一鬆,手上的劍丟落在地,帝瑟低頭輕輕吻了吻蕾蒂那帶有自己鮮血的嘴唇。

    “不用!”凱伊喊住想上前綁住帝瑟的騎士,說:“既然已經約定,皇帝陛下他一定會守約的,在陛下死之前,我們要用相應的禮儀對待陛下。”話語裏用著尊稱,凱伊用敬佩的眼光看著帝瑟抱著那個女人騎上馬背。

    “啊,好舒服!”用水澆在晶瑩白皙的皮膚上,莉耶邇抬起了極為美麗的臉對站在浴池旁的一個女人笑道:“嘉爾芙,這些年都借用了你的身體,真是多謝你,現在你可以恢複原來的身份,回到自己的家去看看吧。”

    “是。”女人抬起頭,一張出現在比士卡的臉毫無表情的倒映在渾濁的水麵上。

    “現在,愛西莉亞那小丫頭一定痛得受不了了吧?”欣賞著自己完美的身體,莉耶邇非常滿意開心的自語著,被那樣的光侵襲,在恢複力量前,那小丫頭就會痛死的,這次怎麽還能讓你來破壞我的好事。

    “莉耶邇,”

    “進來吧,我可愛的安狄傈琊。”輕拂一下比陽光更亮的金發,莉耶邇柔聲道。

    “真的沒有問題嗎?”一邊解下凱伊厚重的盔甲,狄亞低聲問。

    “你指的是什麽?”凱伊自己解開了手臂的護甲,反問道。

    “他真的是……”狄亞停住了,這樣問的話等於是懷疑凱伊殿下的判斷,可是,那有一個皇帝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尊嚴!

    “你想問的是他真的是瑟巴裏的皇帝嗎?”舒適的扭動了一下卸下盔甲而變得輕鬆的身體,凱伊坐到了壁爐旁的椅子上,說:“也難怪你不相信,可是,他絕對是羅薩帝瑟沒錯!那樣的氣度,不可能是別人!怪不得刹髁竦總查不到皇帝真正的樣子,原來他根本就沒有在皇宮!狄亞,我們這場仗可能不光光隻要對付瑟巴裏了,去把別的國家的軍力,特殊能力的資料全部拿過來。”旅行嗎?是在聯合別的國家的力量吧?羅薩帝瑟,果然是個不容小視的人物,隻是就算聯合了整個佛蘿黎亞大陸的力量,沒有了領導人,照樣是烏合之眾!

    “是,”把凱伊的盔甲放好,狄亞退出了房間。

    “凱伊殿下!”在狄亞剛退出的時候,一個飛鷹騎士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凱格爾王已經決定了處死皇帝陛下的時間和……方法。”騎士把一卷文書恭敬的遞給凱伊。

    聽到騎士的口氣就覺得有點不對的凱伊,在打開文書看了後,撫著額頭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房間陷入了沉寂之中。

    “狄亞,”深深歎了一口氣,凱伊沒有抬頭,仍然看著文書對站在門口的狄亞說:“去告訴陛下,明天早上8點行刑,刑法是……百刀淩遲之刑。”

    “是。”默默的,狄亞轉身而去。

    “陛下,”輕輕敲了敲門,狄亞喊了一聲坐在蕾蒂床頭看著蕾蒂的帝瑟。

    “什麽事?”隨手關上門,帝瑟笑著問麵前這個一臉緊張的年輕騎士。

    “是……”狄亞一下子噎住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瑟巴裏皇帝,狄亞都非常佩服他,一下子竟然無法說出那個對他來說太殘酷的決定。

    “是明天吧,”淡然一笑,帝瑟說:“行刑時間是明天對嗎?如果我沒猜錯,凱格爾決定的是淩遲之刑。”

    “是,”驚訝於帝瑟的了解,狄亞吞了一口口水說:“明天早上8點,百刀淩遲……之刑。”

    “還有,”看著帝瑟看向房間裏的目光,狄亞急促的說:“我會在明天一大清早就送那位小姐出去的,請您相信我。”

    “我知道,凱伊殿下他不是個失言的人。”拍了一下年輕騎士的肩,帝瑟笑道:“那麽就拜托你了,可以讓我和她呆最後一個晚上嗎?”

    “是!當然可以。”

    “哦,對了,”已經打開了門準備進去的帝瑟突然回頭對狄亞說:“我能求你一件事嗎?你叫……”

    “狄亞,狄亞費裏拉穆。”狄亞並了一下腳,肅然回答道。

    “在蕾蒂沒有碰到一個叫修的騎士前,請你不要告訴她我的死訊可以嗎?如果她醒來後一定要問,請你回答她我在紐洛藍碰到了美女,所以要延後歸期。”沒有一絲悲傷,帝瑟好象隨意的在說著一件別人的事情。

    “陛下!”狄亞卻不禁驚訝出聲。

    “拜托你,狄亞費裏拉穆騎士。”帝瑟對狄亞淺笑道。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做到的。”在門在帝瑟背後關上後,狄亞的眼眶突然濕了起來。

    “蕾蒂,”半跪在蕾蒂床前,帝瑟把臉貼在了蕾蒂露在被子外麵溫暖的手上。已經沒有事了,蕾蒂的體溫已經恢複,臉色也好起來,好象也沒有那麽痛苦了,凱伊送過來的藥汁還是很有用的。

    隻是,我不能陪你回去了,知道我死了,就算是在修的懷抱,你也依然會哭吧,傻丫頭,你就是這樣,對誰都好,善心太泛濫了!結果到最後,總是把自己拖進麻煩裏。傻丫頭,不要為我哭泣,我寧願你象以前那樣討厭我,這樣子,你的傷心就不會持續太久,在修的懷抱裏,雖然我真的很不甘心,可是,隻要在修的懷裏,應該可以平息你的傷痛。

    抬起頭,帝瑟輕輕撫摩著蕾蒂光滑的臉頰,就這樣睡吧,一直到修來接你為止,而我……

    帝瑟用力拔下幾根頭發,把唯一被留下指甲的右手食指根部緊緊綁住,用力,把自己食指上的指甲咬了下來。

    深呼吸一口,帝瑟包好鮮血淋淋的指頭,把修剪得整整齊齊圓潤修長的指甲擦幹淨,然後,解開蕾蒂的衣領,勾出繩子,拿出了蕾蒂寶貝得不得了的布袋。

    不費任何力氣,帝瑟打開了被蕾蒂用光之封印封住的布袋之口,把頭發絲在指甲上纏好,帝瑟把指甲放進了布袋裏,小心的係好,把布袋放回了蕾蒂衣服裏。

    蕾蒂,這是蒔蘿文霓自古流傳下來的傳說,如果騎士在赴死之前,能留給自己心愛的人自己身上的東西,那麽不管相距多遠,騎士的靈魂都會回到愛人的身邊。蕾蒂,不管我死的時候離你有多遠,我的靈魂都會回到你身邊,所以,你不用為我傷心,隻要你開心,我的靈魂也會歡笑。

    我的女神,俯身下去,帝瑟吻了吻蕾蒂已經恢複紅潤的嘴唇,把頭埋進了蕾蒂散落著柔軟黑發的頸間,比起皇帝的身份,我更願意隻做你的騎士!不是愛莉西亞女神的騎士,隻是蕾蒂你的騎士,永生永世,都隻是蕾蒂的騎士。

    “陛下!”輕輕推開門,狄亞喊了一聲抱著蕾蒂坐在床頭的帝瑟。

    “時間到了嗎?”溫柔的輕拂蕾蒂的秀發,帝瑟一直注視著蕾蒂的眼神深情得讓狄亞的心不禁微微顫抖了一下。

    “是,我要乘天還沒亮送小姐出城。”一身戎裝,手上拿著有飛鷹標誌的頭盔,狄亞走進了房間。

    “很漂亮,”看了看狄亞疑問的眼神,帝瑟笑著指了指她的盔甲,說:“很適合你,是非常有型的飛鷹騎士。”

    狄亞的臉上掠過一道紅暈。

    “要是凱伊殿下能卸下那副男人的盔甲,而換上和你一樣的女裝盔甲,一定是個大美人。”用熊皮裹好蕾蒂,帝瑟小心的把她放到狄亞手臂裏。

    “陛下!”接過蕾蒂,狄亞驚訝的望著帝瑟。

    “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不舍的吻了一下蕾蒂的手,帝瑟把蕾蒂的手放進熊皮裏,把熊皮拿起一點蓋住了那張讓自己刻骨銘心的臉。

    “拜托你了!”笑著,帝瑟對狄亞深施一禮。

    “告辭了,陛下。”也深深回了一禮,狄亞抱著蕾蒂走了出去。不能這樣啊!狄亞!眼眶裏含著快出來的晶瑩的淚珠,狄亞向院子裏的馬車跑去,不能這樣!他是馬上就要死的人!而且還是敵國的皇帝!但是……但是,就算是凱伊殿下,不,凱伊公主,聽到他這樣說也會非常高興吧!

    蕾蒂……,拿起胸前的小掛件吻了一下後取了下來,帝瑟拿起床頭蕾蒂紮頭發的長緞帶,把自己的長發在腦後束了起來,然後把小掛件緊緊纏在發帶裏。在急促的腳步聲逼近門口時,微笑著轉過了身體,帝瑟對衝進來的一隊士兵說:“凱格爾就那麽性急嗎?”

    “你的刑期提早了!”力示意了一下士兵上去綁住帝瑟,冷冷的說:“改在六點。”

    “這時候,紐洛藍的居民還沒有出來,效果可不一定好。”不做絲毫抵抗,帝瑟任那些士兵粗魯的把自己五花大綁,對看上去臉色和以往有些不一樣的力笑道。

    力的眼中閃過一絲冷酷,抓住了帝瑟的肩,抬起腳,膝蓋上精鐵製的護膝甲狠狠的擊在帝瑟的肚子上。

    “唔。”帝瑟悶哼一聲,痛得微微彎下了腰,鮮血從嘴角滲了出來。

    “力!”就在力抓住帝瑟的頭發抬起他的頭,準備再來一擊的時候,一聲不大卻充滿了威嚴還夾帶了氣憤的呼喝止住了力的動作。

    “鬆開他!”一把把力拉開,凱伊吩咐身後的飛鷹騎士,把力甩到地上,凱伊陰沉著臉說:“力,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容許你到我的府邸撒野了!”

    “對不起!殿下!”力跪在了地上,雙手伏地,深深的低下頭道歉道。而他帶來的士兵一早就跪了一地。

    “兩軍對陣,戰死是因為技不如人,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國家而戰,就算是朋友,戰場上相見就是敵人,就算戰死沙場也不能去怪誰,在戰場上死了親人,要報仇你就在戰場去報,這樣子發泄你的憤怒!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小人!力!”雖然眼中射出憤怒的目光,凱伊的聲音卻讓力從心底裏發冷。

    如果不是敵國將領的身份,我和你應該可以成為好朋友,帝瑟欣賞的看了凱伊一眼,不錯,我們各為其國,我是不會為這個而去怨恨你。

    “你來幹什麽?行刑時間不是8點嗎?”稍微緩和了一點口氣,凱伊問。

    “是王的命令,行刑時間提到6點。”力又恢複了沒有表情的臉和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太衝動了!我一下子忘了凱伊她是個多麽正直的騎士!而隻是因為知道這個人就是打贏了亞麻大橋之戰而讓迪格爾喪命的瑟巴裏帝國的皇帝就這樣衝動,被凱伊討厭也是活該!

    “王兄!”凱伊的臉上一絲不快一閃而過。

    “走吧。”把手背在背後,帝瑟讓飛鷹騎士綁住自己的手,對凱伊笑道:“什麽時候不都是一樣嗎。”

    雖然你是敵國的皇帝,我最大的敵人,但是我還是由衷的佩服你!

    輕輕擁抱了一下雙手被緊縛在背後的帝瑟,凱伊轉身快步的離開。

    天邊微微一線紅暈慢慢擴大,逐漸亮起來的天邊變幻著各色光芒,城市籠罩在光幻流影中,雪花,一片一片的飄落,溫柔的撫摩著大地,風,異常的輕柔,如情人的手般拂過光潔雪白的行刑台。

    嘶的一聲,力把帝瑟衣服撕開,扯掉了他身上的繃帶,一邊低聲說:“百刀淩遲是處死最低賤的犯人所用的極刑,這個決定是凱格爾王做出的,凱伊殿下也沒有辦法改變,請您不要怪凱伊殿下。”

    “也隻有凱格爾那變態才會做這種事,”帝瑟笑道,看著兩劊子手已經走了出去,在另一個向自己走過來時,小聲的對力說:“如果你老是不能呆在你心愛的女人身邊,她會很寂寞的。”

    從愣住的力身邊,帝瑟從容的走向外麵已經開始大亮的刑場。

    “哥哥!”凱伊忍不住再次叫了一聲興致勃勃的喝著紅茶坐在舒適的皮椅裏的凱格爾,在正對著看台的行刑台上,刑具已經擺上,劊子手已經站好位置。

    “不行!一刀斬了他太便宜他了!”凱格爾把茶碗放到桌上,說:“而且讓民眾看到瑟巴裏帝國的皇帝求饒的樣子效果不是更好嗎?”

    “這樣說的話,你為什麽又要提早時間,這時間都沒有什麽人出來啊!”凱伊仍然滿臉不快的說。

    “你沒有見識過這家夥的耐力,如果讓民眾看到他那死逞英雄的樣子,會有反效果,但是,他再怎麽強也忍不過50刀,到那時候,嘿嘿。”凱格爾笑了起來。

    “哥哥!我有時候覺得你真的是個變態!”凱伊無力的坐到凱格爾旁邊的椅子上。

    “什麽都好,”凱格爾拿起凱伊的一縷頭發玩弄著說:“可是,凱伊,我不準你的眼中有別的男人!”

    “凱伊!”見凱伊第一次沒有反駁他,凱格爾驚訝的望向凱伊,然後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刑場。

    “去死吧!”雖然是很早,刑場外還是聚集了聽到消息而來的紐洛藍民眾和一些士兵,在看到刑場的門打開,一個高大的男人被押著出來時,叱罵聲和石頭雪團丟向了刑場裏。

    很好的天氣啊!抬起頭看了看在金黃色的朝陽裏飛舞的雪花,帝瑟微微笑了起來,這樣的天氣,蕾蒂一定會拖著我去堆她那怎麽堆都不成型的雪人。

    漫舞的輕雪,絢麗的朝陽,被映成紫金色的長發在腦後飄動,雖然是被撕成襤褸的白袍,雖然是滿身的還沒有合口的傷痕,就這樣,帶著溫暖的微笑,平淡的表情,昂首挺胸的踏著白雪走向刑台,那個男人身上似乎籠罩著金色的光芒,高貴威嚴得讓人不能直視,石雨,開始稀稀落落,最後沉寂。

    “得罪了!”劊子手不自覺的低聲道了一聲謙,才解開帝瑟手上的繩子,和另外兩人把帝瑟雙手雙腳成大字型綁在行刑台的鐵架上。

    百刀……淩遲嗎,帝瑟看了一眼在旁邊立著的刀架,見劊子手拿起一把很薄且短的刀,帝瑟笑了一下,是嗎?從簡單的開始,最後是那個嗎?…在最後一個刀架上插著帶有倒刺鋒利的長刀。

    劊子手沉吟了一下,看看看台,對帝瑟微微低了一下頭,把刀在一桶水裏浸了一下,走向帝瑟。

    第一見到蕾蒂的時候,是我去迪瑞穆府邸探聽消息溜出來的時候,那女人就坐在湖邊,拿著粗糙到極點的自製魚竿,一邊傻笑一邊聚精會神的釣著迪瑞穆最喜愛的金錦魚,帝瑟慢慢閉上眼睛,蕾蒂被逮個正著時傻笑的臉,發覺被騙時氣憤的臉,在酒館打工時變化多端的臉,開心的臉,哭泣的臉,……一張張,在帝瑟腦中鮮明的浮現。

    血,一滴滴的慢慢滴落在白雪上,鮮紅,如朝陽的淚滴。

    …………蕾…………蒂…………

    “叮當,叮當,……”

    是行刑的鍾聲!狄亞勒住了馬,回頭往血一樣鮮紅的朝霞映照下的刑場看去。怎麽會?為什麽這麽早就行刑了!是凱格爾王改變了主意!

    “嗡,”車廂裏傳出了輕微的響動。

    是誰?在呼喚我?是誰?你是誰?溫柔而帶著喜悅的輕柔呼喚卻讓我如此心痛如絞!

    “你是誰?”微微張開的眼簾裏映入的是一個沒見過的女人的臉,再次,蕾蒂輕聲問道:“你是誰?”

    “我叫狄亞,你醒了嗎?”狄亞扶起還有點神智不清的蕾蒂,讓她靠在車廂裏鋪著的軟靠上。

    “狄亞?”鎮靜了一下心神,蕾蒂看了看四周,很豪華的車廂,我怎麽在這裏?對了!

    “帝瑟呢?”蕾蒂的問題讓狄亞手一顫,手上拿著的熊皮差點掉了下來。

    “這是帝瑟的熊皮,帝瑟他在哪裏?”沒有發覺狄亞的異樣,蕾蒂繼續問。

    “他,陛下他,”轉過身,狄亞說:“他說在紐洛藍有新女朋友,要遲點才能回去。”

    “那個花花大少!”蕾蒂叫聲出口,便沉默了一下,放低聲音,臉上浮現一絲疑惑,問:“他在哪裏?”

    “我剛剛說了。”狄亞準備從車廂裏出去,再呆下去,就會忍不住眼淚了!鍾聲已經敲了60多下了,凱格爾王!太殘酷了!

    “不會!帝瑟他不會做這種事情!”蕾蒂一把抓住了狄亞,說:“他不是那種丟下我自己去享受的……人……”

    “你……為什麽哭?”看到被她扭回頭的狄亞臉上的眼淚,蕾蒂愣了一下繼續問。

    “你就別問了,如果你不想辜負陛下的好意!”抹了一把眼淚,狄亞叫道。

    “陛下?你是克爾達的騎士吧?”蕾蒂的眼中光芒巨盛,抓緊了狄亞的手腕,厲聲問道:“為什麽會叫帝瑟陛下!你們知道了嗎?知道帝瑟的身份!”

    “是!陛下是用他自己的性命和尊嚴來換取你的性命的!”狄亞想掙開蕾蒂,手腕卻仍被蕾蒂緊緊抓住,不由急道:“你快放手!如果你也逃不出去,陛下他一片苦心就全白費了!”

    “蕾蒂!”一聲呼喚叫醒了爭執中的兩人。

    “誰!”把蕾蒂推回去,狄亞拔劍對住了出聲的人。

    “哥哥!給他個痛快吧!”手指深深抓進看台上的木欄,凱伊回頭對凱格爾厲聲道。

    “不行!如果這時候給他痛快,民眾會把他當英雄!一定要他求饒才行!”凱格爾咬著牙說。

    刑場上一片靜默,隻有血,滴在已經被融化了的紅色雪水裏的滴答聲。

    裏三層外三層把刑場圍個水泄不通的人群,沒有一點聲音,沉默的看著刑台上的那個全身是血卻至今沒有發出一聲哀求和呻吟的男人。

    望了一下五個裏已經空了三個多的刀架,劊子手的手不禁有點發抖,這樣堅強的人!怎麽可能有這樣堅強的人!瑟巴裏人不都是貪生怕死的家夥嗎!

    “戮!”一個劊子手喊了一下直接從第五個刀架上取下帶有倒刺的長刀的劊子手,這樣子做,會被凱格爾王責怪的。

    “我來負責好了。”戮決然的走向帝瑟。

    “多謝,”嘴唇微動,帝瑟輕聲道謝。

    “我很敬佩你!”戮扶住帝瑟的身體,輕聲的說了一句,長刀用力的刺進了帝瑟的小腹。

    “唔,”雖然是咬緊了牙關,帝瑟仍忍不住悶哼出聲。到此為止了嗎,蕾蒂,你現在到哪裏了?已經出了城門嗎?如果走太遠的話,我一下子可能追不上,因為,實在是沒有力氣了,不過,不要緊,你不要等我,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的,一定會再見到你,我還要做鬼嚇你呢!在夜黑風高雷雨大做的晚上,去嚇你。

    “陛下!”看著帝瑟臉上安詳的微笑,戮的那看過無數個受刑罰而死的人冷酷的眼睛裏,閃過一點亮光,用力把刀快速抽出,想讓麵前這個人以最快的速度死去。

    “不要啊!”

    倒刺上掛著腸子,長刀隻是抽出了一半就停住了,而長刀刀柄上戮的手成了冰塊。

    刑台上多了一個人,飄舞的黑發,閃著怒火的雙眸,而白皙的雙手合攏,從掌心正發出越來越大的火焰。

    沒有任何吟唱,也沒有說出魔法的名字,火焰瞬間席卷了整個刑場。

    在火焰中,凱伊看著那女人砍斷綁住帝瑟的繩索,和突然出現的另外一個女人扶著帝瑟,消失在火焰中。

    是魔法師!而且是愛莉西亞神殿最高位的魔法師!那個女人!帝瑟拚了性命也要保護的女人到底是誰?

    不過,要是你沒死的話!我們就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交戰吧!能和你對戰也是我的榮譽!慢慢站起,凱伊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

    “快!去追!”被凱伊撲倒在下麵的凱格爾也站了起來,吩咐了下屬後,看著凱伊問:“為什麽說那個女人沒有和他在一起?為什麽要騙我?”

    “我答應過羅薩帝瑟,我不想失約。”凱伊冷冷的說。

    “你是說我小人對嗎?我隻是不想他在戰場上和你交鋒,你也知道,他是個多麽恐怖的人!還有那女人是魔法師!也許連愛莉西亞都被他拉攏了!”凱格爾有點失態的叫道。

    “哥哥!相信我,我會守住克爾達和哥哥的!”緊緊擁抱了一下凱格爾,凱伊和趕過來的飛鷹騎士們離開了越燒越大的火場。

    “快點!”把馬車車廂的門簾拉起,狄亞催促著扶著帝瑟的兩個人,等她們進去後,把門簾一放,躍上駕駛座,把馬車駛出了暗巷,向城門狂奔而去。

    “別亂動他!蕾蒂!”看著蕾蒂不知所措的樣子,女子揭下麵巾,壓在還插著被砍去刀柄的長刀的傷口上。

    “怎麽辦?莉迪雅姐姐!”對著渾身是血的帝瑟,蕾蒂突然覺得心在緊縮,連呼吸都不能了一樣。

    “用最高位的恢複魔法,格蘭狄亞之憐愛!快點!你的力量已經恢複了!直接使用吧!”莉迪雅叫道,小心的取下掛在倒刺上的腸子,把刀慢慢拔了出來。

    “知道!”定了一下神,蕾蒂的身體開始發光,覆在帝瑟身上的手浮現出銀色溫暖的光芒。

    真的可以直接用!格蘭狄亞之憐愛這種最高位的魔法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使用,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吟唱都不可能成功的魔法,蕾蒂竟然這麽輕易的…,蕾蒂的魔力已經恢複多少了呢?要是她全部力量都恢複的話又會是怎樣的強大啊!莉迪雅沒有時間再想,從藥袋裏倒出妖精之粉,不管地方,對帝瑟身上灑去。

    “別出聲!”門簾掀起一點,狄亞說完後迅速把門簾放下。

    “我是飛鷹騎士團騎士狄亞費裏拉穆,奉凱伊殿下之命送一位尊貴的女士到南部軍營。”聽著外麵狄亞和守關口的士兵對話,蕾蒂和莉迪雅大氣都不敢出。

    “你幹什麽?難道你敢藐視我們飛鷹騎士嗎?”外麵響起了狄亞的怒斥聲。

    “對不起,狄亞騎士,可是我看城那邊有火光,這種時候出去,我一定要檢查一下,這是我的職責,請您原諒!”一邊說著,不顧狄亞的阻攔,胡笳跳上了馬車。

    “你?”在掀開門簾,看到正坐在門口的女子後,胡笳愣了一下,這個女子,一身綾羅綢緞,長發上叉著貴重的發飾,臉色凝重的望著自己。

    一下子,胡笳心裏像倒了五味瓶一樣。

    “弟兄們,”胡笳的喉嚨象被夾住了一樣,聲音沙啞的說:“上來,是間……”

    “什麽?胡笳?”大胡子不解的問。

    胡笳看著抵在自己咽喉上明晃晃的刀刃,再看了一下蕾蒂眼中那冷酷的目光,一顆心片片碎裂開來。

    “不,沒有事,你可以走了。”捂住流血的咽喉,胡笳跳下馬車,對狄亞揮揮手,衝進了自己的營帳。

    對不起,胡笳!對不起!看著從刀刃上滴落的血滴,眼淚不禁又開始滴落,可是我已經決定了,雖然你們也有親人,也有心愛的人,你們也有生存的權利和自由!但是,如果你們要傷害的對象是對我很重要的人的話,那,我就是你們的敵人!

    “再過去,就離開紐洛藍山脈了,從這裏開始,我不能送你們了,要不會連累凱伊殿下。”狄亞把韁繩交給莉迪雅說。

    “嗡,放心,我們會安全的把陛下帶回去。”莉迪雅接過韁繩,看了看前麵蜿蜒的小路,才走了兩天就可以走出紐洛藍山脈,這是我們不知道的的捷徑嗎?!

    “那請你轉告陛下,下次再見麵,我們就是敵人了!”掉轉馬頭,狄亞向紐洛藍狂奔而去。

    “91,92,93,95,咦!好象數錯了!啊!算了!全部包起來就行了。”

    我的靈魂已經回到蕾蒂身邊了嗎?這個絕對是蕾蒂的聲音,這麽白癡的自言自語不會再有別人!可是既然已經死了為什麽會這麽痛!

    “你真是個大白癡!你以為你是修?有蘭修斯的力量嗎?把自己搞成這樣!要是這些傷口都留下疤的話,我看你怎麽去勾引女孩子!”

    “傻瓜!笨蛋!白癡!逞什麽英雄!你是皇帝哎!為了我……,傻瓜!”

    滾熱的淚水一顆顆滴落。

    “好痛!好痛!”從眼縫裏看著蕾蒂那傷心的麵容一下子僵住,帝瑟繼續叫道:“好痛好痛。”

    “你……醒了?”被嚇了一大跳的蕾蒂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慌忙的上下看了一下,問:“哪裏痛?哪裏痛?”

    “這裏,那裏,還有那裏,好痛啊!”一頓亂指後,帝瑟叫道:“輕點!輕點!我是為了你去拚命的哎!”

    “什麽?”蕾蒂一頭霧水。

    “哇!好痛啊!你就不能溫柔點嗎?!”帝瑟突然發出的殺豬般慘叫讓莉迪雅嚇了一跳,趕忙把頭探回車廂,說:“蕾蒂,你輕點!”

    愣了三秒,莉迪雅搖搖頭,笑著回到駕駛位,那兩個人!

    看著自顧自大聲叫痛的帝瑟,手一直放在自己腳上的蕾蒂臉色開始變化。

    “痛你個頭啊!”實在忍不住,蕾蒂猛敲了一下帝瑟的頭,一臉氣惱的想站起來往外走。搞什麽!在去刑場救你的時候,聽到旁邊的人說你如何如何英勇,還著實為你亂感動一回!就這樣?還英雄呢!狗熊還差不多!

    “蕾蒂,”帝瑟輕輕拉住蕾蒂的手,收住開玩笑的臉,柔聲問:“為什麽要回來?這樣很危險的你不知道嗎?”

    “我,”重新坐回帝瑟身邊,蕾蒂撫摩了一下帝瑟包紮得象圓球一樣的手指,問:“那帝瑟你又為什麽要這樣做?你是皇帝啊!為什麽要用自己的性命和尊嚴來換我的自由?”

    狄亞!哎,女人的嘴總是不牢的嗎?!

    “因為,”微笑著,帝瑟握住蕾蒂的手放在唇上輕吻一下,笑道:“你還欠了我一大批錢啊,我死了,變成鬼還可以找你要錢,你死了我到哪裏去跟你討債啊!”

    撲通,蕾蒂一個沒坐穩,跌倒在軟靠上。

    “而且,”在蕾蒂氣惱的拳頭還沒飛舞過來時,帝瑟接著笑道:“你是我的女神啊,保護女神不是女神的騎士應有的職責嗎?”

    是嗎?隻是因為我是愛莉西亞女神嗎?蕾蒂突然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蕾蒂!”莉迪雅叫了一聲,勒住了韁繩。

    “什麽?”

    “是追兵!”拉住往外走的蕾蒂,帝瑟勉強想起身,聽這馬蹄聲,人數應該有上百,來得可真快!

    “不要!”蕾蒂把帝瑟按了回去,說:“你這種身體還想上陣嗎?放心!我會保護帝瑟!我已經恢複一半的力量了!我是,絕對不會輸的!”

    有點變了!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開始變了,望著蕾蒂眼中自信而堅定的目光,帝瑟躺了回去。

    “那麽,這次就是公主救騎士了。”微微笑道,帝瑟鬆開了蕾蒂的手。

    “嗡!”

    剛掀開門簾,蕾蒂就看見了從山那邊一直往這邊滾過來的白煙。

    “這時候要用什麽魔法比較好?”蕾蒂有點緊張的問題讓莉迪雅差點沒掉下去。

    “你在上次大戰究竟是怎麽打的?”莉迪雅不覺問道。一點實戰經驗都沒有嗎?上次你也應該有跟魔獸打過啊!

    “上次,其實我都是按照蘭修斯說的做了。”不好意思的撓撓耳朵,蕾蒂陪笑道。

    “哎!”歎了一口氣,莉迪雅仔細的看了看情況,然後說:“我是恢複係的賢者啊!我怎麽知道做戰用的魔法!還是喊陛下出來吧。”

    “不要!”蕾蒂擋住莉迪雅,說:“他現在動一下說不定就會要他的命。我來好了!不就一百人嗎?我,我吹走他們!”

    “風……”蕾蒂還沒有張口,一支箭明晃晃的釘在了馬車上。

    然後,在蕾蒂和莉迪雅都望著自己慌忙中提起的腿中間的箭發呆的時候,箭如雨般從越來越近的騎兵手裏射出來。

    怎麽辦?這麽近沒有辦法用大魔法,莉迪雅也不可能把馬車都用轉移魔法移走啊!

    正在蕾蒂和莉迪雅麵麵相噓後準備不管三七二十一魔法亂用的時候,飛過來的箭卻被一陣風掃落在地。

    像是卷起一陣黑風,蕾蒂和莉迪雅都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麽事,一個黑衣騎士已直接衝入了奔馳而來的騎兵群裏。

    血在飛,肢體在分碎,馬的悲鳴和人的慘叫交雜在一起。

    “修!是修!”隻是看到影子,蕾蒂就認出了那化成灰她都認得的人。

    “修!”大叫一聲,蕾蒂跳下馬車,撲入了從一片死寂裏往這邊走過來的修,的懷裏。

    丟掉羅刹,修抱起了撲過來的蕾蒂,深深的吻住了蕾蒂的嘴唇。

    確定著彼此的存在,感動著對方的生命,釋放著積壓已久的相思,

    時間靜止了。

    風中隻有熱吻著的兩人急促的呼吸聲。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修了!”剛鬆開差點令人窒息的熱吻,蕾蒂就大哭起來,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擔心恐懼憂傷,似乎都在這一刻宣泄出來。

    “蕾蒂,蕾蒂,”緊緊的抱住蕾蒂,修輕拍著蕾蒂的肩,柔聲安慰著她:“不怕了,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離開你身邊的,告訴我,誰欺負了你,我幫你報仇。”

    “他是在哄小孩還是哄自己的情人?”從車廂門簾裏探出個頭,帝瑟沒好氣的說:“什麽意思?寒磣我嗎?”

    莉迪雅不禁莞爾。

    “喂!你們兩個搞什麽?再不快走,後麵的又上來了!”瞪了捂著嘴偷笑的莉迪雅一眼,帝瑟對那沉浸在兩人世界裏的兩人叫道。

    “呦!原來你還活著啊!”拿起羅刹,象抱小孩一樣抱著還在哽咽著的蕾蒂走到馬車邊,看到蕾蒂沒事而滿心歡喜的修對帝瑟笑道。

    “什麽意思!”帝瑟叫了一聲,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痛得開始疵牙裂嘴。

    “你的命還真硬!”掃了一眼帝瑟的身體,估計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修把蕾蒂放上馬車,仍然取笑帝瑟道:“我看到隻有蕾蒂和莉迪雅在應戰,還以為你已經玩完了,不過,雖然已經像是破麻袋,你倒還真挺下來了,這樣我就不怕回去聽安霏莉絲的怒吼了!”

    這家夥果然是陰險的人!帝瑟還想還嘴,卻被蕾蒂和莉迪雅給架回了車廂裏。

    “放心吧!我會把你安全送回去的!”坐上駕駛座,修笑道。

    “好啊!你,等我傷好了再找你算帳!你這落井下石的陰險小人!”帝瑟的叫聲和修的笑聲外加蕾蒂莉迪雅的勸阻聲回蕩在奔馳著馬車的山間小道上。

    而跟在馬車後麵的黑馬用粗壯的鼻息做著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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