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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澈不吭聲，仰了麵看她，她便抬頭掠掠發髻，輕佻的笑：“我雖然不是北堂蝶清，卻也比你大上幾歲，你若是當真缺姐姐，叫我聲姐姐，我也不會不應的。愛書者首發不然，你也可以叫我胡燕姐。”

    “哦！”蝶澈似乎恍然大悟，胡燕，怎麽不幹脆叫狐狸？蝶澈笑眯眯的道：“姐姐，好姐姐。”

    胡燕再次領略她的疲賴勁兒，卻仍是一怔，失笑道：“乖。”一邊走近身來，笑道：“來，姐姐帶你去洗澡。”

    蝶澈仍是脆生生的應了，笑容滿麵的道：“好姐姐，為什麽要洗澡啊？”

    胡燕笑道：“洗了澡，白生生，香噴噴的，門主才會喜歡啊！”

    蝶澈一怔，腳下不由自主的後退，一邊笑道：“什麽門主啊？”

    胡燕笑道：“你見了不就知道了？”臉上笑容滿麵，聲音也是溫柔可人，手上的力道卻是不小，一把扯過蝶澈手臂，便強拉過來，笑道：“姐姐脾氣不太好，妹妹總要聽話，姐姐才會喜歡。”

    蝶澈一向不太講究氣節，試了兩下，見沒可能掙脫，便無比配合的跟著她走，一邊甜甜的道：“姐姐要不要陪我一起洗啊？”

    胡燕笑道：“姐姐不洗，隻有妹妹一人洗。”

    “哦！”蝶澈心裏飛速盤算，繼續笑眯眯：“門主他老人家高壽啊？”

    胡燕有點不耐煩，答道：“門主春秋正盛，不勞你這丫頭操心。”

    “哦。不知咱們這是什麽門呀？”

    胡燕笑道：“門？你要洗澡。出了這個大門。進了那個小門。就到了。”

    蝶澈嗬嗬笑了兩聲。悄悄吸了口氣。隻覺心像融進了冰。似乎走進了一個深不見底地山窟。明知前麵有極大地陰謀與危險。卻還是要一步一步。身不由已地迎上去……不是沒被人抓賊拿贓。不是沒被人關過柴房。不是沒被人識穿女子身份起過色心……北堂大小姐。並不是自己吹噓地這麽神勇。事實上。她總是驚險百出。卻總是舍不得離開那小鎮。離開那個曾有過親人。有過娘親地小鎮……風風**。居然到今天仍是沒有死。經年累月。居然仍是被她聚齊一樹洞地金銀……怕什麽。不怕……大不了一死。去見娘親……蝶澈地笑仍如花兒開放：“胡燕姐姐。你這般美若天仙。門主大人。一定很喜歡你了？”

    胡燕側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擰擰她地小臉：“真是個奇怪地丫頭。也真是個頂兒尖地小美人……”她眸中升起一股惡毒。笑眯眯地道：“門主見了。一定喜歡。喜歡地要命……”

    蝶澈迅速地察覺了她眸中地惡毒。像瘠弱地小獸敏銳地察覺危險……她微微一愣。腦海中上演地青樓片斷嘎然而止。她既然故意這般說。可見事情必不是如此。那。是為了什麽？究竟是為了什麽？

    水很熱。卻不由自主地發冷。連洗了三遍。換上一件軟綢地衣服。便被帶到了一間房門前。胡燕也再不敢冒撞。屏聲息氣地站在門前。蝶澈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隻是悄悄轉著眼睛四處打量。隔了良久。房中微有響動。胡燕才上前一步。躬身道：“師父。”

    門裏一個蒼老的聲音嗯了一聲，胡燕必恭必敬的道：“那個姑娘帶到了。”

    那人道：“帶進來。”

    胡燕趕緊伸手輕輕推開了房門，然後退後一步，蝶澈實在很怕，卻硬著頭皮走進去，一股藥香撲麵而來，麵前正有一個老者坐在長榻之上，眉毛胡須俱做淡黃之色，麵色也甚是紅潤，隻有一對眼睛，卻如暗夜中的幽靈，讓人望而生畏。他的目光飛快的在蝶澈身上轉了幾圈，然後招手道：“你過來。”

    蝶澈笑眯眯的走上前，手腳卻抑不住的發抖，那老人伸出一雙青筋暴露的手，迅速的在她身上捏了一把，蝶澈雖然勉力自抑，仍是忍不住尖叫一聲，那老者毫不遲疑的東捏西捏，一直把全身俱都捏遍，抬頭道：“我說過要把人完好帶來，怎麽全身是傷？”

    胡燕臉色發白，躬身道：“弟子為了避開隱教的耳目，快馬加鞭，一時疏於照料……”

    那老者怒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們何用！”

    胡燕垂首道：“是。是。”

    麵前的人，似乎在為自己說話，可是為什麽這房中，竟是越來越冷？蝶澈笑嘻嘻的插口道：“也沒什麽，都是皮外傷……在箱子裏撞呀撞的，又沒墊個布什麽的，難免青呀紫的嘛……”

    那老者冷哼一聲，道：“滾下去，到大師兄那兒領罰！”胡燕躬身應了，慢慢的退了下去，終於還是對蝶澈投過怨毒的一眼。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蝶澈，你沒做錯，你就算不添油加醋，那老頭也不會放過她，就算放過她，她也不會放過你……蝶澈想……

    其實，其實不是……冷言，惡意，自來就慣了，早已懶得去計較，懶的去生氣，可是，就算死，她拿娘親來說笑，還冒充北堂蝶清，也一定要她吃苦才行，就要她吃苦頭，就要，一定要……

    蝶澈回過頭來，那老者一對精光乍現的眼睛，正盯牢在她麵上，目不轉晴，蝶澈扯扯嘴角，笑道：“老人家，您這麽喜歡看我，莫非我長的像您女兒？”

    那老者一聲不吭，蝶澈的眼睛裏迅速湧上淚花，抽噎著道：“莫非您老人家，是我失散多年的親親老爹？我老爹也是像您這麽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倒出來的嘛，我說我怎麽一進門就瞧著眼熟……我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子，在世上受了這麽多的苦，想不到還能與爹爹您父女相見……”

    蝶澈唱做俱佳，淚如雨下，可那老頭卻仍是盯著她看，這麽久了，連眼皮居然都不瞬一下，蝶澈撲上去抱緊他的膝蓋，大哭道：“爹爹啊……”

    這樣不行，抱膝式顯然對自己不利啊，好像站在後麵才有利於打悶棍……打悶棍，對付比自己高段人的不二法門……蝶澈向後挪動：“讓女兒看看，爹爹您，是不是又添了幾絲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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