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章:活人豈可入藥~叫天呼地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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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的親昵,卻俱是恨,她厭惡的人,她怕的人,她會笑,會哭,會說,親親老爹可是你……那老者的神情,卻始終嚴肅,絲毫不為所動,忽然扣住她肩,道:“不要哭。”
他並沒有用力,蝶澈卻不敢掙紮,嘴裏順溜的笑:“還是爹爹您最疼我了……不舍得我掉淚……”
他仍是定定的看著她,目光不喜不怒,自言自語:“哭出的淚水多了,恐會影響了藥效。”
蝶澈機伶伶的打了個寒噤,那老者已經把她推坐下來,隨手把她的袖子拂上去,然後用指背在她的手臂上摩挲,他的手極瘦,卻又極冷,動作慢條斯理,帶著青氣的粗糙指尖,緩緩的滑過她雪一般的肌膚。蝶澈牙關打戰,竟再說不出一個字,他似乎微微皺眉,仍是喃喃自語:“瞧來也甚是尋常……”
蝶澈的肌膚上泛起細小的粟米,卻勉強的笑:“老……仙人,你肯定是有什麽事情弄錯了,我就是一個尋常小女子,沒吃過啥靈丹妙藥……”
他並沒有理她說什麽,看了這隻手,又看那隻,然後挽起褲子,看她的小腿,蝶澈終於崩潰,明知無謂,仍是用力踢開了他手,轉身就向外跑。那老者隨手拖回,被她踢中,也無甚麽反應,隻淡淡的道:“不可喜,不可懼,不可怒……”
蝶澈的驚駭已經無法言喻,抖成一團,那老者似乎薄怒,道:“不要懼!不要懼!這些七情六欲,隻怕都會影響血脈……藥理乃是失之毫厘,謬之千裏的事情,豈可輕忽?豈可輕忽!”
蝶澈努力吸氣,努力開口,幹幹的道:“不錯,藥之一道,神……神奇之至,必得時辰天氣什麽的,都符合才行……今日不宜取藥,不如改日……”
那老者一直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可是這句卻顯然聽了進去,黃眉一聳,道:“有道理!”
蝶澈張大了眼睛,卻見他看看天色,揚聲道:“元參!”
有人應聲而入,躬身道:“師祖!”
那老者指手道:“你撫琴一曲。定她心神。”
元參急應道:“是。”一邊從身後取過琴來。就地坐下。定了定神。把手放在弦上。這名叫元參地男子。模樣猥瑣。琴技竟是甚佳。起手一奏。入耳清悠。心中登時一靜。蝶澈先還警惕。可是精神崩地太緊。被他琴音一引。竟是異樣困乏。一瞥眼間。卻看到那老者幽靈般地雙瞳。
他顯然絲毫沒被那琴音所影響。隻是定定地注視蝶澈地反應。蝶澈心頭劇震。頓時提起了十二萬分地精神。若真被那琴音靜心。眼見便有禍事。這老者顯然是個藥癡。擒了自己來。不知是要采陰補陽。還是……難道像傳說中地。以活人做了藥引。生吃下去?言念及此。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那老者見琴音無效。怒哼一聲。那元參額頭見汗。愈是用心彈奏。琴聲更加悠揚。卻已經不入蝶澈之耳。隔了良久。那老者終於失了耐心。怒道:“廢物!”抬手便把那人連琴帶人掀翻出去。一把拎了蝶澈。道:“先試試再說。”
蝶澈痛呼一聲。被他一路拎進內室。那室中鋪天蓋地。俱是藥櫃。那老者將她擲在榻上。上下打量一番。取過一隻玉碗。自言自語地道:“玉質純淨。想來應該對路。”嘴裏說著。掌中玉刀便是一劃。蝶澈尖叫一聲。隻覺連頭發都要豎了起來似地。眼睜睜看著手臂上鮮血湧出。汩汩地流滿了那隻小小地玉碗。
這種事情。便算是在噩夢中也不可能見到。蝶澈驚駭至極。反叫不出聲。她素來不信天地鬼神。此時卻忍不住要祈求上蒼。眼前電一般掠過一對清華遠逸地眸子。雪一般高渺。卻又陽光一般溫暖。隻有他會對她說。我們是朋友……求你。求你來救我。我以後一定真心對你好……求你……口中喃喃。身子一軟。已經暈了過去。
臂上忽然又是劇痛,那老者已經又接滿了一隻銀碗,嘴裏喃喃的道:“難道不對?究竟是怎麽回事?”他端了那銀碗走去,以藥臼研磨,又用藥錘搗動,加入一些其它的藥材,反複試驗,終於棄去。又從櫃中取了一隻木碗,舉了木刀,走近身來。
蝶澈隻覺喉口俱是甜腥,卻居然連一口血都吐不出,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碗一碗,取走自己身上的血液,他從始至終,沒有把她當成是人,甚至,不及一隻動物,一株花,一株草……
眼前金星亂冒,幾欲暈厥,看他又接過一小碗血,回到桌前,忙忙碌碌,神情專注,咬了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向外挪動,每走一步,都要吸一口氣,堪堪走到門前,那老者卻已經丟開了手中的藥錘,神情有些暴燥,怒道:“怎麽還是不對?”
蝶澈回頭,那老者正怒目相向,蝶澈便輕言慢語的開口道:“老仙人,藥石本是治病救人的東西,若是動到血腥,必然不對……不如您老人家再細想想,可是受人之欺……”
那老者怒道:“不對,不對,這消息必然確實……必是取血的器皿仍是不對……”他喃喃的道:“還有什麽沒有用過?”
蝶澈嘴裏俱是苦澀,身子搖搖晃晃,卻強撐著不肯暈去,不肯暈厥了任人宰割,不肯失去知覺聽天由命,寧可清醒的看著自己受每一份罪……可是,真的撐不住了,腿軟的再也站不住,終於跌在地上,用了最後一點力氣,喃喃的道:“你若是一天試不出來,我卻已經被你割血割死了,死人的血,必定沒有用處的……”眼前一黑,終於暈了過去。
一直覺得暈厥是懦弱的,不管什麽時候,麵對什麽人,隻有醒著,才有希望,暈去了,便是放棄……卻終於還是抗不住心力交瘁,可是此時,縱欲暈去,也不可得,那老者又在她的肩頭腿腳,分別試驗,那藥碗雖甚小,可是傷口的血,卻一直未止,縱是個大漢,是個高手,也撐不住如此取法,蝶澈的神誌,已經是一片模糊,身上每傳來一處劇痛,她都情不自禁的抖一下,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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