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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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是從許星浩出院後開始的。---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被砍了幾十刀,卻還能逃出鬼門關,之後安然無恙地出院。這身體素質應該和“真理”皮爾斯有得一拚了。人若大難不死,大都是必有後福。許星浩在醫院裏也沉悶了一個多月,天天呼吸夾雜濃烈藥味的空氣,嗅覺都快麻木掉了。這不,剛走出醫院,雖然還麵容憔悴,依然仰頭向天,深深呼吸。

    杜曉冥,龍羲,鄭修民,張宇海等人都來接他出院,讓許星浩好不開心。沒有隆重的排場,卻很溫馨。和兄弟們分開也有一段時間了,都沒怎麽變化。許星浩很愉悅地俯身走進小車,其他人也分乘好幾輛豪華小車離開了。

    那個晚上,杜曉冥、龍羲和許星浩等人都到安少民家裏開會了。沒人公開他們到底談論了什麽,沒人知曉他們的黑色計劃。

    第二天開始,仁夕高中就頻繁出現鬥毆事件了。

    第二天開始,a市的夜晚就不再那麽美麗了。

    第二天大清早出去買菜的老婆婆,打掃街道的清潔工都看得到潑墨一般印在路上的血跡,鮮紅的,似乎還在流淌著。

    這份血卻成了百無聊賴的人飯後的談資。街頭路尾,當小資們在辦公室忙得不可開交時,卻有三三兩兩的人站在那攤血旁邊,猜測著a市發生了什麽事,或者大義凜然地吹噓,而後痛罵政府無能。但當一把生鏽的開山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又什麽都妥協了,屈服了。之後就沒了諸多雲雲…

    人總是在需要的時候才想起政府,沒有必要時則將它唾棄,擱置在最低的位置。這是很大的悲哀,也是很鄙夷的諷刺。

    是出現很大的變故了。人心都變得惶惶不安了。特別是民暢那夥人。他們聚在一家遊戲廳裏,埋著頭,抽著煙,臉或紅或紫,也都衣衫不整的。很顯然的,這些家夥又打架了,看大家垂頭喪氣的樣子,十有八九是輸掉了。民暢嘴上咬的煙,煙頭幾乎被鋒利的牙齒咬斷,最近自己的小弟老是被鄭修民打,真是夠氣人的。自己剛剛帶人去和鄭修民幹架,又被打得狼狽不堪,在仁夕的臉都給丟盡了。

    “真他媽的!”民暢憤怒地把煙頭摔在地上,眼都紅了,像蘇醒的噩夢,在淒厲的夜空中咆哮著。

    他的小弟沒人敢和他說一句話。都靜默著。民暢看著他們一個個像霜打的茄子,火氣更大了,終究還是顧慮到一些原因,隻在心裏極度惱怒地罵,“一群沒用的家夥!”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現在還是上課時間,但鄭修民可是樂得優哉遊哉的。帶著幾個小弟逛操場,還不時摘幾片道旁的綠葉玩玩。他的幾個小弟也是神情悠閑,邊走還邊打鬧著。幾個人就在籃球場邊上隨便坐下,看著別人打球。

    “今天還真是奇怪,怎麽操場人這麽少,都沒人上體育課了。”謝燦輝說。他好像是鄭修民的貼身保鏢,鄭修民出現在哪,一般都會有他的身影,除了一些他不便去的地方。

    “沒事!說不定等下就有人來陪我們玩了。”鄭修民嘴裏叼著一根不知道從哪采到的狗尾巴草,眯著小眼睛說。一臉的無賴相。說完,就躺到草地上,享受日漸溫和的陽光了。

    謝燦輝又問:“還有誰能陪我們玩了?”

    鄭修民嘿嘿的賊笑:“有著呢。民暢那傻子一定不會就這麽服輸的。相信他很快就能找到我們,我可沒和他玩躲貓貓遊戲。”

    鄭修民說了,就沒人再回話了。幾個小弟都很識相地安靜住,沒打擾他閉目養神。鄭修民心裏得意,手下小弟越來越多了,也越來越服從自己了,自己的威信不斷升溫了。

    風也很溫和,吹過臉龐,很像女人柔軟的手輕輕撫過。

    過了一會,幾個打籃球的男生也走了。操場變得很沉寂,聽得到鳥叫的聲音,還有學校後山的白鴿飛到操場的草地上覓食。很美的一幅畫麵,充滿了詩意。

    然而,當他們出現的時候,這詩意都憑空消失了。

    腳步聲,一步,兩步,漸近。

    鄭修民似乎聽到什麽聲響,直起身子,往操場入口一看,十幾個人,有民暢,還有很好自己都未曾見過的。他輕聲叫了下旁邊的小弟,全都站起來。盯著他們。

    “就是他。前麵的那個。”民暢手一指,這群人都從褲管或衣袖裏“唰”地抽出準備好的家夥,隻聽得到民暢的那一聲,還有嘈雜的腳步聲,鄭修民一看,全都向自己衝過來了。身邊才四個人,都沒家夥,怎麽和他們鬥。隻有三十幾米的距離,沒來得及讓他考慮,此時他和幾個小弟的想法是一樣的,跑。

    鄭修民眼睛都沒眨一下,手從背後點了謝燦輝,謝燦輝會意。三,二,一。跑啊…民暢那夥人追得很快,而且沒有叫喊聲。修民幾個也隻顧著往前跑,沒敢回頭看。十幾個人,十幾把刀。看得心都流冷汗。他的幾個小弟沒見過這場麵的,跑得腳都在顫抖。

    籃球場,圍牆。很高大的鐵絲網。鐵絲網外麵是幾十米的陡坡,最底下是民居。

    鄭修民跑在最前頭,也是最先停下來。民暢快追上來了。怎麽辦?謝燦輝緊緊挨著他,他才覺得現在自己必須做出決定。他才剛決定要冒險攀爬鐵絲網,意外出現了。

    鄭修民一個跑在最後麵的小弟顫抖地摔倒了。

    民暢也追上來了,而且就站在那個小弟身後,一腳踩住他,“怎麽不跑了啊?怕了是吧?”他又冷冷地看向鄭修民,“你是怎麽做大哥的?帶頭跑,很有創意嘛!”

    鄭修民的手掌心裏也流冷汗了,硬是忍住脾氣,還是得保住那個小弟。他看著鄭修民,說:“放了他…”

    “哈哈哈,鄭修民,你和我開玩笑是吧?放了他?”民暢麵目猙獰地露出一抹微笑,一腳踹在那小弟腹部,旁邊幾個人也是圍上來亂踹,把他踢得滾到鄭修民前麵。謝燦輝等人都不敢彎下身子去把他扶起來。鄭修民的拳頭緊緊握住,手臂上發達的肌肉都暴起。

    “還給你了吧。”民暢奸詐地大笑。瞬間,又從上衣衣袖裏抽出一把短刀,“今天,老子要和你算清楚!”

    幾十個人把民暢五個圍在籃球場的鐵絲網下。鄭修民知道在劫難逃,和謝燦輝對視一眼,暗暗找可以利用的工具。

    民暢當先衝過來,在修民頭轉向旁邊的時候,一刀從手臂劈下,衣破血逬,鄭修民“啊”的一聲大叫,在民暢沒收回刀的時候,一腳飛踹,硬是把民暢踢飛出去。而後又是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十幾人立馬圍上來,人太多空間太小,不夠這麽多家夥的共同發揮,很多人都沒怎麽砍,而是拳飛如雨。頓時打得火熱起來。其實也就前麵幾個能夠打得到鄭修民他們,後麵的隻是像擠公交車一樣,拚了命地往前擠。鄭修民和謝燦輝他們什麽招數都用上了,絆腳,飛踹,旋肘,應付如潮水般湧上的人。

    然而,謝燦輝還是被砍得血肉模糊,其他兩個小弟也差不多一個樣。鄭修民自己也是挨了好幾個刀子。全身幾乎都是傷了。

    打得累了,也該散場回家吃飯了。鄭修民想到自己沒被他們砍死,還能有知覺。真是萬幸!他的後背緊貼著鐵絲網,身子都不受控製地軟下去,和幾個小弟一樣。但看著民暢那家夥被背著走出操場,嘴裏還不停叫喊,心裏就不由高興起來了,那一腳踢得真是太他媽的爽了,“哈哈哈”。

    “鄭修民,你他媽給老子記著!”末了還能再一次聽到民暢有氣無力的叫罵,鄭修民又瘋了般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

    鄭修民後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裏。他醒來的時候,家裏一個人影也沒,燈也沒開,窗外的路燈昏暗地映在地板上。他感覺全身酸痛,左手都不能動彈了。很艱難地翻了個身,拿起放在床邊的手機,就給許星浩打了個電話。許星浩一聽鄭修民醒過來了,也好不高興。鄭修民問了些事情,星浩給他說了,那天是張宇海和藍天翔要到操場打球,發現你們,把你們送回去的。然後又給他說了,他身體的傷沒大礙,呆家裏休息一段時間就行了。最後還是老樣子地說,好好休息,不用擔心其他的。

    鄭修民對宇海更是感激了。心裏就想著哪天自己一定要好好報答他。他看著自己的左右良久,慢慢地笑了,民暢那家夥不知道怎樣了,還真讓我掛念啊!

    仁夕不愧是名牌學校,處理事情的手段都與其他學校有所區別。有的學校是恨不得把所有不好好學習,盡搗蛋的學生驅趕回家,而仁夕是苦口婆心地私下教導,對內對外什麽事情都沒公布。為的什麽?學校的聲譽。而且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能來這裏就讀的,除了品學兼優的,要麽就是有權有錢的。

    其實我們不能責怪誰,誰都不能去責怪。隻怪人心,怪這個世界出現了金錢,出現了權利。

    下午放學,藍天翔又跑去打籃球了,為了加入校籃球隊,他可是很拚命地在練習。張宇海有點兒疲憊就沒陪他去了,自己一個人在校道裏慢慢遊蕩著,落日的餘光把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很孤單,很落寞。

    秋天是到了,看得到學校小花園裏飄零的落葉了。張宇海也不急著回公寓,父母都在國外工作,從初中開始就獨立生活了。回去公寓裏也隻是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倒不如在學校裏多散會心,好好看看仁夕的美景。

    抬頭仰望,還依稀聽得那鳥叫。雖已稀疏了,然而出現在黃昏這幅抽象的油畫中,卻恍如朦朧的音樂一般,使它別具魅力。走在這樣的情境中,張宇海的心也不由平靜下來。

    她,又看到她了。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他甚至能感受到她飄蕩的發香,看,夕陽都沉醉了,紅了半邊臉。

    張宇海的心竟是陡然跳動起來了,每次不小心遇到她都會有這種感覺,有同樣的心跳。

    一座精巧的小亭子,一個美麗的女孩,一朵在夕陽下仍然開得嬌豔的無名花,半抹殘陽如水彩塗抹,一首詩頌,是不是很唯美的小世界?

    她如夜一般的安靜,身影都依然。她一個人很靜謐地倚著欄杆,看著手中的書。她仿佛隻沉迷於自己的世界了,旁人都幹擾不了。

    此時如果有月亮,光輝應該也都會匯集在她身上吧。宇海傻傻地想。他也沒敢去打擾她,就一直站在遠處看著。然而又突發奇想,想把這一幕拍下來,真的太美了。

    張宇海拿起手機,調好焦距和光線,摁下確定。意想不到的出現了,天,忘了關閃光燈了!雖然還沒入夜,但閃光燈卻很顯明地在趙夢霏臉上一閃即逝。趙夢霏曉得是閃光燈,但抬起頭向四周看的時候,卻沒看得到是誰。便不放在心上,看了手表,時間也不早了,該回家了。

    張宇海從小樹林後慢慢走出來,他有些後悔這個舉動了,現在沒能看到她了。不過手機裏那張唯美的照片又讓他很有成就感,自我安慰下也歡喜地回家去了。

    空留好景依舊,不見伊人。

    這個晚上,地點,還是許星浩的公寓裏。

    安少民坐在正中間,背後站著倆彪悍的保鏢,西裝革履,戴著墨鏡。他正細細地品煙。許星浩,杜曉冥等人坐在他身邊。

    “星浩出院了,這的確是個該慶賀的好消息!”安少民斜靠在沙發上,夾著煙,靜靜地說。沒人插畫,甚至許星浩連回句感謝都沒。他們都知道安少民的規矩,沒有問話,不能插嘴。

    果然,安少民頭都沒轉,給保鏢說:“明天晚上把雲邊酒店包下來,大家都好好給星浩慶賀慶賀!”許星浩聽著,也沒怎麽高興,臉上一點顏色都沒。

    “仁夕那出了事情,星浩,你負責的吧!”安少民看著星浩,突然直起身體,坐起來。他的聲音很冷,許星浩點點頭。

    “流冰組的人一進去,仁夕裏就全繳械投降了?聽說,還有大哥帶頭跑路的?”安少民的聲音更冷了。許星浩第一次感覺到安少民這種氣息,心都顫了下。

    杜曉冥站起來,“老大,這事不能怪星浩!”

    “沒你的事!你坐下!”安少民大聲叫道。杜曉冥很不高興地做下去,靠住沙發。安少民晚上的火氣真的是異常的大,都包裹在冰裏麵,變成寒風吹出來刺人血肉了。冰封得小房間變得很沉寂。

    頓了會,安少民平靜地說:“你們盡快給我擺平仁夕。我隻要結果,不用給我說過程!”

    “是!”許星浩應道。

    安少民自言自語著,又好像是在說給誰聽,“也該讓流冰組知道仁東會的手段了!”

    事情僅僅隔了一個晚上就發生了。

    仁夕高中男生宿舍。杜曉冥難得地出現,自從畢業以後,也就來過幾次仁夕而已了。他隻是單身一人進來。鄭修民等人也全都在家養傷,沒人帶路,接連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民暢的宿舍。杜曉冥也沒想多耽擱時間,直接往那宿舍走去。

    推門而進。民暢還穿著小短褲和一群小弟在鐵架床上玩牌。一見有人進來,大聲問:“誰啊?找死啊!”

    “民暢哪個?”杜曉冥的眼瞟著在場的每個人。

    民暢扔下牌,站出來。指著自己,趾高氣揚地說:“老子就是…”話還未說完,直接被杜曉冥背後抽出來的砍刀打斷了。杜曉冥一刀砍在民暢後背,一刀見骨,順腳踢掉他。“啊~~~!”民暢一聲慘叫,又顫抖地站起來。這一慘叫可把隔壁宿舍的一群小弟給喊過來了。手裏拿著各式各樣的家夥,鐵棍,或者掃把。

    杜曉冥看都不看,提刀,往民暢手臂、後背又是狠命地砍,民暢被砍得慘不忍睹,周圍的小弟沒人敢動手。

    幹倒了民暢,杜曉冥持刀往回走。他長長的劉海覆蓋了他半個臉龐,他們隻看得到,杜曉冥的右眼像是在燃燒,在血光中。他們全都恐懼地讓開本已經擠滿人的路。

    他走出門,回過頭來,冷冷地說了句:“不要和仁東會玩,你們會很慘的!”杜曉冷笑地指著躺著地上蜷縮著身子的民暢,“比他還慘,信不?”末了,還留給他們一個很狡黠的微笑。

    很像死亡的微笑,一個美麗的契約。

    那抹在刀鋒上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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