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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力強並沒察覺祁紅的情緒,隻管說:“我總覺得,自從咱們結婚後,陸希就和咱們疏遠了,她有什麽難事也不給咱們念叨了,我那天隨便轉過去,發現她正為陸旭的事發愁呢,就想幫她一把。---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祁紅沒好氣地:“陸希怎麽不讓她弟弟和她自己幹?”

    呂力強說:“開始她是想把他趕回去接著上學,所以死活不許他留在雅寶路,後來看趕也趕不走,就同意他跟自己幹,可這小子不識抬舉,還不吃他姐這一套了,氣得陸希直想哭。”

    “他和陸希這種關係,我們留他合適嗎?”

    “那有什麽不合適?砸斷骨頭連著筋,再怎麽著,陸希也還是疼他弟弟的。”

    祁紅好言勸呂力強說:“我覺得你還是再好好琢磨一下。正因為咱們和陸希是好朋友,別最後為個陸旭搞得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呂力強抬起頭不解地看著祁紅,說:“有那麽複雜嗎?你們女人就是想得多。我隻不過是想讓陸旭走一條自食其力的道兒。”

    事情到了這份上,祁紅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呂力強,她決定親自去找陸希,必須阻止陸旭到呂力強手下幹。為什麽?就為呂力強太愛操心,操陸希的心。

    祁紅來找陸希時,陸希正安靜地坐在桌前看著自己的服裝設計圖,她把圖紙推到祁紅麵前。說:“請專家提意見!”

    祁紅說:“別取笑我了,我哪是什麽專家呀。呀!真不錯,漂亮!”

    祁紅的眼睛一下盯住了那朵雅致的紫荊花,她突然打消了阻止陸旭跟呂力強幹的念頭。

    陸希得意地說:“香港回歸,這個圖案具有特別的紀念意義,今年一定會熱銷的。這個版是吸取了土耳其版和中國版的優點,再加上設計師的才華。”

    祁紅感興趣地問:“你是說幹就幹呀,廠家找好了嗎?”

    陸希說:“還沒,關鍵是我還沒有籌夠錢呢,正想通過一個廠跟銀行談一筆貸款。”

    祁紅生氣地說:“沒錢怎麽不說話?”

    陸希問:“你們剛建廠,資金一定更緊張。”

    祁紅說:“可我們有廠啊!已經在運轉了。怎麽?你怕我們不能保證你的質量?還是怕有損失?”

    陸希真誠地說:“不是不是,你我還信不過嗎?我沒有成本費怎麽找你們?”

    祁紅大包大攬地說:“這事兒我做主了,廠裏先給你墊資,等你第一筆回款到了,打給廠裏就行了。”

    陸希猶豫起來,因為困難這麽容易就迎刃而解了,她心中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但祁紅熱情似火地說:“哎,時間不等人,你還猶豫什麽?你想等香港回歸後才出你的服裝嗎?怎麽還不如你弟果斷。”

    陸希納悶地問:“我弟?你認識我弟?”

    祁紅笑說:“弟弟來了,也不介紹給大家,若不是強子張羅……”

    陸希更納悶了,問:“強哥張羅什麽?”

    祁紅大氣地說:“你不知道?強子讓陸旭在我們那邊上班呀。”

    陸希怔忡地問:“為什麽?”

    祁紅說:“強子就是這樣的熱心人,見你有困難就想幫一把。”

    陸希略一沉思,說:“不行,不能讓他在你們那裏幹。”

    “我就說嘛,你哪能忍心讓我們使喚小旭。”

    “不是,祁紅,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你們都不了解我弟,我又何嚐不想把他介紹給你們,更何況我這裏也缺人。可是,我對現在的他確實沒有把握,強哥是好心,可我是怕他給你幹不好,反而……”

    “如果是這樣,你的擔心就是多餘的了,你不相信我這個老板的能力嗎?”

    “不是。我……還是不能答應,回頭我給強哥打電話。”

    “哎,你不能打電話,強子事先沒告訴你,可能有他的想法。我的意思你就別管了,先讓陸旭在我們那裏試一把吧。”

    “如果能讓強哥幫我,我還能不早說嗎?”

    “你要實在有顧慮,我倒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你快說。”

    祁紅看陸希是真切地想得到她的良策,不由心中一喜。

    李蘭草幫小夥計把一個貨包抬到門口三輪車上,小夥計蹬著車走了。李蘭草心情舒坦地想道:“如果天天都這樣發貨,不到年底,就能把孩子接到北京了,還能租個再大點的房子。”

    李蘭草剛進到店內,就聽到“啪”地一聲,有人進來關上了門。

    李蘭草忙轉身看,但已被人蒙住了頭,抱到門後陰暗處。

    李蘭草喊著連踢帶打,奮力掙紮。

    那人緊招架。李蘭草突然不動了,猛地大喊一聲:“陶家利,你裝神弄鬼!”

    陶家利一驚,放開了妻子。納悶地問:“你怎麽知道是我?”

    李蘭草一看果然是丈夫,便一邊連推帶打,一邊罵:“你身上的汗味,走到哪我都聞得出來。跑回來也不說一聲,幹什麽?想強暴你老婆呀?”

    “一聽老外敢對你動粗,我就歸心似箭了。”

    “我就知道是這個原因,瞧你那點出息。”

    陶家利直笑,抱起李蘭草就倒在了衣服包上。不想被李蘭草咬了一口,忍不住大叫一聲“啊——”

    李蘭草還罵道:“我看你真像頭驢,這是商店,你想幹什麽?”

    黃昏,在雅寶路的街上,陸旭跟在陸希的後麵,不停地問:“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陸希頭也不回地說:“你不是說在雅寶路沒朋友嗎?我把我最好的朋友介紹給你。”

    “姐,你想通了?終於在朋友麵前要給我一個認可了?”陸旭高興地問。

    陸希說:“從今以後你就要更好地做人做事了。記住,要想在雅寶路站住腳,必須是先做人再做事。”

    陸旭口氣極軟地說:“那是那是。姐,他們是不是都是大款了?”

    陸希一聽就不悅地說:“小旭,我隻有一個要求。”

    “什麽?”

    “尊重我的朋友”。

    “那還用說,我一向對朋友都很尊重,更何況是你的……”

    “別提你那些狗臭朋友,那不能稱其為朋友,朋友與欲望、利益沒關係。”

    “嗬,沒關係?那我也沒見你和你的朋友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呀?”

    “給你說你也不懂。”

    陸旭說:“雅寶路真是殘酷,有朋友的尚且如此;沒朋友的估計默默地生扛幾年,也就哪來的回哪去了。”

    陸希不否認地說:“知道就好。”

    陸希領著陸旭進來,見陶家利在坐,不禁大喜道:“啊!原來是陶哥回來了,難怪蘭姐要請客,陶哥,一晃你走了都快一年了吧,是不是受不了相思苦啊!”

    陶家利笑著說:“我要再不回來,老婆恐怕就要跟著老外跑了。”

    李蘭草打丈夫一下,用眼示意陸旭,責怪說:“看你,還有客人。”

    陸希說:“哦,這是我弟弟陸旭。”

    李蘭草說:“對,好像我在哪裏見過吧,你倆長得真像。”

    陸希說:“沒有人說我們長得像,陸旭長得英俊,他吸取了我父母的優點。”

    李蘭草像個大姐姐似的:“陸希,我可要批評你,弟弟來這麽長時間才帶來給我們認識。”

    陸希說:“誰知他來了就不走了。蘭姐,今天有什麽喜事啊?”

    李蘭草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說:“今天要告訴你兩個好消息,第一,我們決定要搬出浙江村了。”

    陸希由衷地高興起來,說:“太好了!”

    “當然,房子還是租的,隻不過條件好一些。”陶家利補充了一句。

    “確實是個好消息,因為你們總算要改善自己的居住環境了。第二個好消息呢?”陸希接著問。

    陶家利迫不及待地說:“第二個好消息就是我的獨創,成了暢銷貨。”

    陸希說:“你的獨創?什麽獨創?”

    李蘭草把手比在脖子上說:“就是那個特大號褲子呀!”

    陸希和陸旭不同聲調地同時:“啊?”

    李蘭草:“全銷出去了,而且還有不少訂貨。”

    陸希意味深長地看一眼陸旭,陸旭低下了頭。

    “陶哥回來了?”呂力強和祁紅出現在門口。

    陸旭回頭看見呂力強不禁一愣,看到陸旭,呂力強也感到意外。

    陸旭立即回頭對陸希:“原來他是你的朋友?這一切都是你們策劃的吧?”

    陸希問:“策劃什麽?”

    陸旭轉身就想走,呂力強攔住了他,說:“咱們是不是該重新認識一下?原來你是陸希的弟弟呀,難怪以前老聽你姐誇你,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陸旭露出玩世不恭的樣子:“讓你失望了吧。”

    呂力強說:“不,正對胃口。”

    在回家的路上,陸旭一直很有怨氣地埋怨著姐姐陸希,他說:“如果你沒有策劃……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讓我告訴你什麽?”

    “呂力強是你的朋友啊。”

    “你也沒告訴我,你跟他幹了什麽呀。”

    “可是你好像知道。”

    陸希老實承認說:“是今天早晨祁紅剛告訴我的,我當時就表示反對了。”

    陸旭說:“可後來怎麽又不反對了?還破天荒地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

    “沒有反對並不表示讚成。你應該明白我的用心,我無法拒絕朋友的好心,隻好把關係都擺明了,讓你自己選擇,因為你說過要靠自己。”

    “是的,我是不想靠你,包括你的朋友,但這一次,抱歉,我決定給呂力強打工,因為我看出來那小子喜歡你,我若不給他這個機會,會遭他恨的。”

    陸希正色地望著他,說:“不,這一次,姐要你幫一個忙。”

    陸旭立即像一個男子漢一樣地:“你講!”

    陸希嚴肅地:“我新設計的服裝要在呂力強的服裝廠裏加工,我需要你去做質檢工作,有關要求我都會告訴你,但有一樣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跑版。”

    陸旭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陸希,心裏想,天哪,她終於肯信任我了。

    祁紅和呂力強已躺在床上,祁紅得意地把自己對陸旭的巧安排都告訴了呂力強。

    呂力強不禁讚成道:“這樣安排也好,一方麵他和我能平等相處,另一方麵我又能以大哥的身份管束他。陸希同意嗎?”

    祁紅看呂力強一眼,說:“這樣的好事她能不同意嗎?”

    呂力強點燃了一根煙。

    祁紅不高興了,但還是柔聲說:“你在床上就不能不抽煙啊?每次我們親熱完了你抽煙冷落我也就罷了,可平時……”

    呂力強滅了火:“好好好,聽你的,不抽了。小紅,我下了廠子,你自己在這邊別太累了,身體健康是第一位的。”

    祁紅爬在呂力強的胸前,說:“你這一下去,咱們生孩子的計劃又泡湯了。”

    呂力強無所謂地說:“那有什麽,今年不行,還有明年嘛!”

    祁紅盯著他的眼睛問:“你們老呂家三代單傳,你真的不著急要孩子?”

    呂力強說:“孩子是什麽?就是在體內孕育九個月,在懷裏抱三年,在心上牽掛直到死的東西。我都不知道我爺爺叫什麽名字……”

    祁紅說:“別說硬話了,你不會覺得我太老了吧?”

    呂力強說:“哪能呢,再生三個五個的不成問題。孩子的事得順其自然,你別太在意,要是能有早有了。”

    祁紅說:“我知道你也疼科科,但你更想有個我們自己的孩子,我今天還對陸希說這事了呢!”

    呂力強在意地:“陸希怎麽說”?

    祁紅死死盯著呂力強的反應,說:“她當然支持我生了。”

    呂力強卻說:“不早了,睡吧。”

    祁紅欲言又止,她不甘心就這麽睡去,她把自己的身體向呂力強靠過去,把臉貼在呂力強的厚嘴唇上,呂力強先是躊躇了一下,但很快摟住了祁紅,兩人纏綿起來。

    窗外月光朦朧。

    陸希收好圖紙,站起來突然感到頭暈,她輕輕靠在了沙發上。她望著電話,終於拿了起來。撥了一長串號碼。

    電話通了,陸希用俄語問:“喂!請問瓦夏在嗎?”

    對方是個男的回答說:“瓦夏不住在這裏了。”

    陸希一怔。忙問:“你知道他現在的聯係電話嗎?”

    對方說:“不知道,好久沒見他了。”

    陸希失落地放下電話。這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把電話打給彭晨曦,不想彭晨曦早都人去樓空了。陸希突然又有點自責,應該早打電話,給他一份老同學的關懷,讓他明白在祖國有一份牽掛,這樣的話,也不至於讓他成為一個天涯孤旅。可是,這個彭晨曦想到過我沒有呢?陸希在心裏想著。

    在莫斯科某酒吧的門口出現了兩個冷麵華人,他們用目光掃視酒吧廳一圈,然後向目標走過去。

    彭晨曦坐在那裏,他麵似雕塑,冷峻沉靜。

    兩個華人走到彭晨曦麵前。

    華人甲說:“我們老板說,讓你不要再糾纏了,要麽聯手幹,要麽井水不犯河水,賠貨款的事你想都別想。”

    彭晨曦望著他們說:“我要見你們老板。”

    華人乙:“我們老板不想見你。”

    彭晨曦站起來說:“那好吧,告訴他,讓他最好藏起自己的尾巴。”說完就要離開。

    這時兩個冷麵華人突然閃開了一條路,馬風出現了,他戴著大墨鏡,冷笑著:“彭先生,久違了!真希望和你這麽鍥而不舍的人做朋友。”

    “做朋友?聯手去坑害國人?”彭晨曦見到馬風顯然並不意外,他冷冷地接話。

    馬風悠然地:“你知道嗎?你就像個磨刀石,你會把我磨得又快又亮,然後……”

    彭晨曦不想聽他胡扯,用低沉有力的語氣說:“聽著,你要麽賠款,要麽接受法律的製裁。別以為你在莫斯科幹的事就沒人管,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

    馬風一點也不惱,微笑著說:“彭先生,別著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會把我磨得又快又亮,然後我就手起刀落,把你給砍了。哈哈哈哈!”

    彭晨曦說:“小心!你那把舉起的刀,也會砍了自己。”

    馬風換了麵孔,說:“聽說你在莫斯科丟了老婆和孩子,你不會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考慮吧?”

    彭晨曦冷冷一笑,說:“當然考慮,但如果沒人敢收拾你們,別人不就更沒法活了嗎?你要還認中國老祖宗,就做得像個人樣。該賠款賠款,該收場收場,禍害別人,必遭報應。”

    說完兩人對峙地望著,馬風終於堅持不住,帶著他的打手揚長而去。臨走扔下一句:“是朋友就網開一麵,是敵人就一直鬥到地獄!”

    彭晨曦也毫不氣餒地說:“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馬風一夥散去後,彭晨曦突然感到好累,他掏出手機,想給陸希打一個電話,哪怕聽一下她來自祖國的聲音,可轉念一想,他又把手機放在了口袋裏。他不能打擾陸希的平靜生活,也許她回國後就忘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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