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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蘭草坐在桌前,就好像是等待著伊萬的光臨。---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伊萬進來了,李蘭草站起來笑著對他說:“您好!和廠裏都談妥了,隻是加工時間要延長到30天。”
伊萬高興地說:“這個好說,其他條件呢?比如成本價?”
李蘭草拿出樣品說:“成本可以降。但首先你不能用這種麵料,這種麵料再讓我降低價格,是不可能的。另外,你看這個服裝的附料也很高檔,扣子拉鏈質量都很好,我們可能都得換成中低檔的才行。”
伊萬說:“那不行,如果你有困難我就找別人去了。”
李蘭草一把抓住樣品,讓步說:“那好吧,就按你說的價,就下定金吧。”
伊萬把錢放在了桌子上,李蘭草剛要收。
陸旭領著一個市場部穿製服的人進來了。
陸旭一進來就對李蘭草說:“蘭姐,市場部讓訂報,咱們兩家合訂一份吧。”
伊萬一見陸旭顯得有些慌亂,使眼色讓李蘭草把樣品收起來,李蘭草卻不知所雲。
陸旭已經走到桌前,看到了樣品,驚訝地對李蘭草說:“哎,這不是我家的樣品嗎?怎麽在你這?”
李蘭草也故作驚訝地說:“怎麽是你家的?是人家外商拿來的樣品,讓我加工呢,不信你問他。”
陸旭說:“啊?”陸旭轉身盯著伊萬,伊萬難堪地漲紅了臉。
陸旭咄咄逼人地看著伊萬:“是嗎?這就是你買樣品的原因嗎?”
伊萬忙說:“不,這是一場誤會。除非我一隻腳已經伸進了棺材。”
李蘭草顯得著急地說:“伊萬,你不訂做了?我已經把價降下來了。”
市場部的人對李蘭草嚴厲地說:“你身為雅寶路的商戶卻侵害別人的利益,明目張膽地拿來別人的版加工賺黑錢,拿來,樣品沒收,再罰500美元。”
李蘭草大驚道:“哎,這是怎麽回事?怎麽罰起我來了?是人家外商的樣品。”
陸旭對伊萬說:“我以為你很高大,原來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隻是你運氣不好,正好讓市場部的人撞上了,現在雅寶路打擊盜版很厲害,鬧不好還得見官司,現在他要罰款誰也沒辦法。”
伊萬顯然沒準備,一時覺得手足無措,愣在了那裏……陸母和陸父來到公園,陸父湊到下棋的一群老頭們中間去了。陸母便獨自來到茶園,坐下看看表,看起了隨手帶來的報紙。
彭晨曦來到茶園,憑自己的感覺在找陸母,他沒有誤認。
“請問,您是陸媽媽嗎?”彭晨曦問。
陸母點頭說:“對,我是,小彭,快來坐。”
彭晨曦說:“陸媽媽,您是搞教育工作的吧?”
陸母睜大眼睛說:“沒錯。你看出來了?”
“從您說話可以聽出來,您仍然保持著誨人不倦的耐心,陸希好有福氣啊。”彭晨曦說。
陸母笑了,馬上又憂慮地說:“你是陸希的同學,又專程來看她,你們的關係一定是親密的,陸希現在不見你,我估計她是因為很在乎你,否則見一麵又如何?”
彭晨曦說:“本來我應該早來,是陸希突然阻止了我,我想當時她一定是發病的時候,但我什麽也不知道,還以為……”
陸母說:“既然這樣,我也不瞞你。現在陸希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心理狀況更讓人憂心。”
彭晨曦關切地:“怎麽?”
陸母看彭晨曦是一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於是原原本本地將陸希的身世告訴了彭晨曦,更重要的是說了目前陸希的情緒。
彭晨曦聽完後,在陸母麵前沉默著。半響沉重地說:“這無疑對陸希是雪上加霜,我想首先要認同你們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就是一個痛苦的事,再讓她把自己生活的信仰和力量能夠同她親生父母的形象連接起來,就更是一樁殘忍的事了。我能理解她的抗拒。”
陸母說:“都怪我們為了陸希的病太著急了,把一個瞞了32年的秘密給說了出來,你說,還有什麽辦法能救我的陸希呢?”
彭晨曦說:“陸媽媽,您別著急,我已經通過互聯網向美國、俄羅斯等國的血液病研究組織發出了征尋啟示,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吧。”
陸母眼中又閃現出希望。
陸旭處理完伊萬的事後,走進來繪聲繪色地講了可笑的過程,陸希聽著沒有任何表情,陸旭對姐姐說:“姐,你回家休息吧,這兒有我呢。”
陸希卻說:“小旭,準備一下回廠子去吧,廠裏在大批量的生產,你怎麽待得住,我這裏怎麽也好說。”
“我……”
“還想去大連找他們?你想聽姐是怎麽想的嗎?”
陸旭點點頭。
陸希說:“記得聽過一個故事,說一個好人因車禍死亡,給他及時地換了一副罪犯的心髒,後來這個好人也就變得狂躁不安,接二連三地犯罪。”
陸旭一笑:“姐,你的情況和這不一樣。”
“是不一樣,但我怕體內會注入一種罪惡的基因,因為我已經在媽媽手裏脫胎換骨了。”
“姐,要找也是找那家的孩子,老人的肯定是不能用。”
“也許求生的本能會戰勝一切仇恨和厭惡,會忽略平時不能忽略的東西,可是我寧願就這樣死去。”
陸旭同情地望著姐姐,他真恨自己嘴笨,平時的詞兒都上哪去了?
陸希接著說:“爸媽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不能接受,更不要說勉強自己。你明天買票準備東西,後天就回廠裏去吧,別的事都不用管。”
陸旭故意轉移話題,說:“姐,我在想,鑒於這次險些跑版的事,我們要有相應的防衛措施才行。”
“怎麽防衛?我也想過這個問題。”
“對外商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但防止同行之間的跑版是當務之急,我們幹脆在門口掛牌子吧。”
“亡羊補牢為晚矣。牌子上寫什麽呢?‘謝絕參觀’?”
“或者‘非買莫入’。然後用俄語寫上‘謝謝光顧!’”
陸希思忖著:“這樣好嗎?”
天下著蒙蒙細雨,陸希堅持留在店裏,四周都靜下來之後,她最後一個離去。
陸希走出大廈的門,憂鬱地看看天空,然後將包頂在頭上打算往路口走。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陸希拿出來看看號碼,在接不接中猶豫不決。電話執著地響個不停,但終於還是安靜了。陸希似乎有些遺憾,她望著手機許久不動。她剛想邁步前行時,手機又響了。
陸希再也不能抑製地接聽了:“喂!”
電話裏是彭晨曦的聲音:“別淋著雨了,快往前走。”
陸希一驚,她環顧前麵左右,並沒有發現彭晨曦的人影。
陸希說:“別搞這麽神秘好不好,你在哪裏?”
彭晨曦說:“你隻要回過頭就能看到我。”
陸希剛一回頭,彭晨曦已經伸開雙臂擁住了她。
陸希驚訝,但沒有掙脫彭晨曦的懷抱,她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地站立著,感受著這突如其來的依靠。
兩人靜靜地站著,不去想身邊有多少觀看的眼睛。
咖啡廳的窗戶玻璃上灑著絲絲細雨,如同女人的眼淚。彭晨曦的到來,讓陸希感到幸福,更多的是憂傷,她望著玻璃,無言而心潮起伏,剛才她告訴彭晨曦回莫斯科去。
彭晨曦說:“你就打算這樣讓我回莫斯科去?”
陸希把目光轉回來望著彭晨曦。
彭晨曦盡量輕鬆地說:“你忘了我是誰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娃麵殺手’呀。”
陸希說:“見麵又如何呢?隻能增加許多的遺憾和無奈。美好的一切憧憬都將被衝刷得麵目全非,你不覺得這是一件殘忍的事嗎?”
彭晨曦說:“不,我覺得幸福,因為由幸福而來的痛苦,在痛苦中仍能安慰我們。陸希,聽我一句話,人這一輩子,沒有過不去的坎,自然、時間和耐心就是三大名醫。在我痛苦無助的時候,我曾走遍了俄羅斯廣袤的疆域,在孤獨中我重新擁有了自我。”
陸希說:“好吧,你現在也看見我了,我仍能行走自如,仍能快樂工作,你可以走了。”
彭晨曦陷於尷尬,半天說:“陸希,我可以走,但你答應我的事還沒有做。”
“什麽事?”
“陪我去看大海。”
陸希一怔,目光中馬上流露出對故鄉的思念和向往,但這種喜悅之光很快就熄滅了。
“怎麽?是扔不下眼前的生意?還是怕我在設局套你?”
“都不是,要不了幾天,就要進行下一個療程的治療了,恐怕這個時候,我的家人也不會同意我去的……”
“陸希,大自然是最好的良藥,難道你就不想念大海嗎?隻要你願意,你的家人我去說服。”
“那我也有一個條件。”陸希表情複雜地說。
“說吧。”彭晨曦在靜等下文。
“看海回來,你必須無條件地回莫斯科去。”
彭晨曦爽快地答應:“可以。”
說完這句話,兩人都舒了一口氣。陸希想,至少彭晨曦給了自己一個承諾,她不想讓他為自己承擔什麽,凡是自己不能回報的,在她看來都是負擔。而彭晨曦為什麽爽快地答應走了呢,他想,隻要去看了大海,恐怕陸希就再也離不開自己了,他向來這樣自信。
門柄在動。
陸父、陸母立即都眼巴巴地看著門口。
門打開了,陸希先走了進來,她情緒飽滿地說:“爸媽,我給你們帶來了一位客人。”
彭晨曦進來手裏拿著精質的禮品,他很有禮貌地:“伯父伯母好!我叫彭晨曦,是陸希的同學加……”
陸希接話說:“加戰友。”
陸父認真地:“怎麽是戰友?”
陸希:“嗯,共同在中俄貿易的前線戰鬥嘛。”
大家都笑了。
陸希直奔主題地說:“爸媽,你們坐下,晨曦有事,他說完就走。”
陸希父母有些意外,但還是很嚴肅地正襟危坐了。
彭晨曦說:“嗯,伯父伯母,是這樣,我打算請陸希去旅遊,想得到你們的允許。”
陸父問:“什麽時候?”
彭晨曦說:“最早明天走。”
陸父說:“什麽?陸希你現在哪能去旅遊呀?太累。”
陸母說:“打算去哪裏?”
陸希說:“大連。”
陸希父母同時一震:“啊?你……”
陸希笑了,調皮地說:“沒想到吧?這會兒心裏是不是直罵我‘哼,小兔仔子,不讓我們回去,她自己倒先跑了。’”
電話響,陸希去接。
陸母小聲對彭晨曦感激地說:“小夥子,真有你的。”
彭晨曦也由衷地說:“陸媽媽,謝謝你對我說的話。”
晚上,陸希整理了自己簡單的行裝,她還將幾個存折交給母親,說:“媽,這些你收著。”
陸母恐慌地說:“小希,你這是幹什麽?不就出去幾天嗎?”
“我是想讓你代管,以防萬一嘛。”陸希笑著說,“這些錢裏有給你和咱爸養老的,也有一部分是我將來建孤兒院的。”
“辦孤兒院?”
“媽,這個想法可不是現在才有的。哎,也就怪了,為什麽很久以來,我就想辦孤兒院呢。”
“小希……”
陸旭敲門進來,嚷嚷著:“姐你真要去旅遊?是個什麽人,可以這麽輕易地拐走你。”
陸母故意責怪道:“這孩子,什麽拐不拐的,你姐都30多歲的老姑娘了,被拐了你還不偷著樂?小希,這折子裏的錢就辦你的嫁妝用吧。”
說完話,陸母拿著存折子笑著出去了。
陸旭納悶地說:“這是怎麽了,你像變了個人,容光煥發的,這是愛情的力量吧?”
陸希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當然高興了。陪他去海邊是我幾年前在莫斯科的承諾,再說我是不是也該出去走走了。”
陸旭說:“既然這樣,我就先別回廠裏了,那邊現在已步入正軌,按部就班地走就行了,郭廠長人也忠厚。我等你回來吧,再說拿不上訂單,我們做什麽呀?”
陸希想了想,說:“好吧,那門上掛牌子的事,先別著急,等我回來再說吧。”
“立塊牌子,又不犯法,我看這事宜早不宜遲。”
“我總覺得牌子的意味太強烈,你再琢磨一下詞吧。”
“好吧,這點小事,你就交給我吧。你們什麽時候走?”
“明天。”陸希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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