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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希一進門,就發現父母不在家,她先是四處狂找,接著又給陸旭打電話,當確定父母已回了大連後,便眼淚汪汪地坐在沙發上,顯得有些失常。---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彭晨曦望著她的樣子說:“真想不到,女強人也有這種時候。”

    陸希說:“你不了解我的地方多了,我甚至會罵人打人的。”

    彭晨曦說:“正好免得我自虐了,我是個自虐狂。”

    “真的?你可別嚇唬我。”陸希驚駭地說。

    陸希想了想說:“晨曦,你說爸媽會不會去找那一家人呢?我擔心的是這個。”

    “如果他們認定要去找,你就成全他們的好意吧。”

    “問題是一點線索都沒有,讓他們到哪裏找去?”

    “現在是媒體信息時代,我相信不難找到。父母是這樣愛你,你可要更加堅強啊。”

    陸希欲言又止。

    彭晨曦擁抱住了她,陸希想說什麽,他都明白。可是,能用自己的生命去跟親生父母賭氣嗎?

    睡了一覺,彭晨曦拉著陸希去散步。

    彭晨曦說:“怎麽樣,下午睡了一覺恢複了點體力吧?”

    陸希說:“有些輕鬆得睡不著,就是前麵一段時間住院也沒這麽輕鬆過,天天還通過電話指揮安排著工作。看來我愛惜生命的方式就是加倍地使用它,壓榨它,使它產生超越生命本身的能量。就像平靜散漫的水,經過噴口才會變得有力量。”

    彭晨曦說:“看來,你是把自己累著了。”

    陸希剛要說什麽,突然看到呂力強一個人搖搖擺擺地走進了前麵的夜總會,她的笑凝固在了臉上。

    程卓早早來上班,剛打掃完衛生,高大英俊的西蒙就一步跨了進來。

    程卓用流利的俄語說:“歡迎光臨!”

    西蒙有意地打量了一下程卓,說:“你好!姑娘。你很漂亮!”

    程卓莊重地說:“謝謝!”

    西蒙一邊看店裏的運動服裝,一邊問:“怎麽稱呼你?美麗的姑娘。”

    程卓沒聽清,問:“對不起,你說什麽?”

    西蒙眨著熱情的眼睛,耐心地說:“我叫西蒙?瓦西裏也維奇,你叫什麽?”

    程卓說:“熱妮婭。西蒙先生,我能幫你做什麽?”

    西蒙說:“哦,熱妮婭,你能不能試穿一下這件衣服。”

    “可以。”說完話,程卓抬頭一看是一件無袖的運動衫,她猶豫了。

    西蒙用一種挑戰的眼神看著程卓,程卓毅然拿下衣服進到裏麵。

    西蒙的眼睛突然一亮,隻見程卓身穿那件無袖的衣服,颯爽英姿,露出來的兩個胳膊雪白圓潤。

    西蒙像看自己的傑作一樣,招手讓程卓走過去,又走過來。

    程卓隱忍著。

    西蒙忍不住走上前去撫摸衣服,手不禁去撫摸程卓雪白的胳膊,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程卓揮手就給了西蒙一個響亮的耳光。

    空氣頓時凝結了,西蒙和程卓都怔怔地看著對方。

    這時祁紅走進來了,她並沒有注意到異常的氣氛,卻一眼看到程卓穿的衣服,立即說:“很好看嘛!小卓,這件衣服很適合你。”

    接著她又用俄語對西蒙簡單地說:“西蒙,你滿意嗎?”

    西蒙氣呼呼地一甩手,說:“我很滿意!”

    祁紅看著離去的西蒙,扭頭問程卓說:“怎麽了?你做了什麽?”

    程卓臉頰通紅,沒有吭聲。

    祁紅憤憤地說:“告訴你。這可是我的老客戶,前麵被別人挖走過,我看他有回來的意思,如果又是你的緣故丟了這筆生意,你就別在這幹了。”

    程卓臉色變得蒼白,她咬住了嘴唇。

    在祁紅的眼裏,程卓變成了欒曉巒,祁紅雙眼冒出了仇恨:“我這個人從不開玩笑。”

    這是陸希曾經住過的半地下室。

    從窗戶望進去,見呂力強推開門,搖搖擺擺地進來,“哐”地一聲就倒在了床上。

    從另一個窗戶望進去,卻見程卓痛苦地趴在床上,裏麵住著四個女孩子,顯然都來北京打工的。

    有人問:“程卓,你還看書嗎?不看我關燈了。”

    程卓說:“關吧,我不看了。”

    又有人問:“你怎麽了?哪不舒服?”

    程卓說:“胃痛,可能著涼了,沒事。”

    燈關了。

    程卓痛得忍不住哼出了聲。

    燈又開了。

    有人說說:“不行就去急診看看吧,反正又不遠。”

    程卓說:“沒事,我吃個止疼片吧。”

    程卓剛下床,沒站穩給摔倒了。

    姑娘們呼啦一下全下了床,說:“不行,不行,得給她送醫院去。”

    到醫院檢查完畢後,醫生對程卓說:“急性膽囊炎,住院吧。”

    程卓說:“不行,大夫,就給我開點藥,我在門診上打針吧,我沒有時間住院。”

    醫生生氣地說:“那你怎麽有時間得病?真是的,那就在這打吧。”

    程卓說:“謝謝大夫!”

    程卓又對陪她來的兩個姐妹說:“你們快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

    陸希和彭晨曦一起進來。

    陸希說:“你覺得門上的牌子如何?這是陸旭的傑作。唉,好不容易才把這個家夥打發到廠裏去,他還是喜歡北京,每次回來都要找各種理由多待幾天。你看雅寶路拆得不像樣子了,是不是?”

    彭晨曦笑著說:“你真不應該做生意。”

    “怎麽了?”陸希問。

    “思維跳躍得也太快了,我都跟不上去。”

    “這叫東拉西扯。”

    “雅寶路拆遷是好事,不破不立嘛,要不了兩年,就大樓林立,又是一個新天地了。”

    “看我,見了你還沒問一句你生意的情況呢,盡說我的事了。”陸希說。

    彭晨曦歎口氣說:“越來越難做了,看你們在祖國做外貿安居樂業。而我們這些在莫斯科的華商,一個‘灰色清關’問題,一個社會治安問題,一個官員腐敗問題,就讓我們在俄經商的風險加大了,額外成本也加大了,沒有安全感,真是有苦說不出啊。就舉一個例子,僅1999年2月到2000年的3月,俄羅斯總理就換了3個,海關委員會主席換了4個,而海關關長竟然換了6個。如此的變動,你就可想而知,它的貿易環境怎樣?俄羅斯可是國際公認的貿易風險比較大的地區。陸希,我想把生意轉回來做了,中國外貿逐漸走向規範,有很多機遇。”

    “轉回來當然好了,可是你這麽多年在俄羅斯的血汗,不是就白流了?”

    “出去奮鬥的目的不是為了留在那裏,在莫斯科的時候我不就對你說過嗎?我最終要回來,隻是需要一個契機。”

    陸希懂他的意思,但又把話岔開去:“你現在在莫斯科的經營怎麽樣?”

    彭晨曦說:“現在我的公司有一部分業務是和當地的一個俄羅斯商人聯營的。這樣可以借助他的社會關係和活動能力,給我帶來很多便利條件,省去了不少麻煩。”

    “你真是聰明,能為自己搭起這個橋梁。”接著她又說:“……瓦連京告訴你沒有?前麵我們在莫斯科搞了一個服裝展示會,可惜當時我住院沒去成,都是瓦連京一手操辦的,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我準備聖誕節前夕在莫斯科投放廣告。”

    彭晨曦不動聲色地:“一旦打開自己的行銷渠道,那就可能獲得很可觀的利潤。”

    “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聯手?說真的,我在莫斯科的銷售網絡由你來做吧,瓦連京也正在找合夥人。”

    “作為一家人的生意,義不容辭。但作為朋友,不行。你沒聽說過嗎?在朋友的基礎上做生意,那朋友就會失掉;在生意的基礎上交朋友,那會沒有生意可做。這可是我的猶太人導師羅曼告訴我的。”

    “哦……?”陸希若有所思。

    程卓剛把止痛片吃到嘴裏,門上就有了動靜。

    祁紅背個包進來了,她掃視一下屋子,問程卓:“孟子來了嗎?”

    程卓說:“是,他去庫房了。”

    祁紅安心地坐下來。

    程卓倒了杯水,端給祁紅。

    祁紅看看程卓,和氣地說:“今天那個西蒙會再來,你要禮貌地對待人家。聽說他三天兩頭地飛來訂貨,他這次不訂,下次就會訂的,對待客戶要有耐心。”

    “知道了。”程卓說。

    電話響了。程卓去接:“喂!”

    電話是西蒙打來的,他說:“是熱妮婭嗎?”

    程卓馬上用俄語回答:“是。”

    西蒙說:“一定是你們老板在你身邊吧?好吧,讓她接電話。”

    祁紅說:“誰呀?”

    程卓一驚,馬上捂住話筒回答:“一個外商問他的貨呢。”

    祁紅不再理會,站起來說:“我去一趟陸希那裏,聽說她回來了。”

    程卓見祁紅出去,馬上對西蒙用漢語說:“老板不在,你有什麽話對我說吧。”

    西蒙說:“我要今晚當麵對你說,你敢不敢來酒店找我?”

    程卓幹脆地回答說:“不敢。”

    西蒙手拿電話一怔。然後退讓一步說:“那就去餐館、酒吧或者咖啡廳,還不敢?”

    程卓說:“晚上我不工作,時間屬於我自己,所以我不能去。”

    西蒙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威脅說:“我看你是不想工作了,你打算逼我告訴你們老板,你昨天的野蠻行為嗎?”

    對方沒有聲音。

    西蒙覺得自己占了上風,於是故意不吭聲,等待著程卓的回答。

    電話卻突然掛掉了。西蒙一怔,氣得將電話扔到了話機座上。自言自語地說道:“驕傲的中國公主,我一定要征服你。”

    程卓放下電話,無助地爬在了桌上,祁紅和陸希一起說著話走進來,程卓忙起身離開了電話機,跟陸希打招呼。

    陸希和藹地對程卓說:“聽說你也是從大連來的?”

    程卓說:“老家是旅順的。”

    祁紅馬上搶過話頭,問:“哎,我問你,到底什麽時候辦呀?”

    陸希一怔,莫名其妙地說:“辦什麽?”

    祁紅說:“你說辦什麽?你倆都旅行回來了,還說辦什麽,他簡直和你是天生的一對。”

    陸希不回避地問:“你是說結婚嗎?”

    祁紅說:“對呀。”

    陸希說:“開什麽玩笑,我們隻是同學,好朋友,再說我這種病也不能結婚。”

    祁紅一怔,說:“不會吧?陸旭都告訴我們了,那你的病……要是治好了呢?”

    陸希笑笑說:“如果不能根治,就要常年打激素輸血,胖得不成人樣。你說,就是結婚,人家能要咱嗎?那不是考驗人家的膽量嗎?”

    祁紅用一種同情的目光望著陸希,想笑笑卻笑不出來了。

    程卓一直認真地聽著她們的談話,然後插了一句:“姐,你得了什麽病?”

    祁紅不耐煩地對程卓:“行了,做你的事去,別打攪我們。”

    程卓隻好離遠點,登記賬目去了。

    陸希低聲對祁紅說:“祁紅,最近有沒有強……呂力強的消息。”

    “問他做什麽,現在我和他沒任何關係了。”祁紅馬上端出一副高傲的樣子。

    陸希擔憂地說:“那天晚上,我遠遠地看到他好像喝醉了的樣子,進夜總會了。興許他過得不好。”

    祁紅說:“怎麽能好呢?首先欒曉巒沒懷孕這件事就對他是一個沉重的打擊,現在欒曉巒終於又露出她的婊子本性了,聽說呂力強因為打了她,被趕出來了。你看他,報應也來得太快了點,不是嗎?”

    陸希憂心地說:“怎麽會這樣?真是自毀長城。強哥原來是那麽好個人,沒想到現在落到這個地步。祁紅,你別怨我,強哥的事,我不能不管,因為他曾經幫過我。”

    祁紅一怔,然後憤憤不平說:“管去吧,我就知道你會同情他。”

    吉利大廈下班的人陸續走出。陸希出來,見程卓走在前麵,她姣美的身影,令陸希興味盎然。她喊道:“程卓——”

    程卓停下腳步回頭一看是陸希,便說:“陸希姐,你也這麽晚回去啊?”

    陸希親切地問:“習慣在這裏工作嗎?”

    程卓笑笑說:“還行。”

    “聽說你以前是教師?”

    程卓點點頭,似乎不大想介紹自己。

    陸希輕鬆地說:“以前麵對的是學生,比較單純,現在打交道的是形形色色的外商,還有挑剔的老板,差別是不是很大?”

    程卓誠樸地回答:“隻要我把它當作一種必需的經曆,就沒什麽了。”

    陸希讚同地望著她,說:“唔,你的心態倒是調整得很快。”

    程卓想了想,說:“陸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能。”陸希肯定地回答。

    程卓想了一下,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陸希關切地看著她,問:“不好問?是不是遇到難題了?”

    “陸姐,雅寶路都奉行顧客是上帝這一宗旨吧?”程卓問。

    陸希點點頭,說:“原則上是。”

    程卓說:“那……如果雇員遭到顧客的非禮,老板一般是什麽態度?”

    陸希幹脆地回答:“我會鼓勵我的雇員扇顧客的耳光。”

    程卓頓時欣喜地睜大眼睛望著陸希,陸希感到了程卓的釋然,是的,漂亮女孩子在雅寶路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給她們一些力量是必要的。

    程卓和陸希分手後就去小門診打吊瓶。她回想著陸希的話,閉上眼睛靜靜地入睡了。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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