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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米諾夫穿了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禮服,他吹著口哨對著鏡子打好陸希送給他的藍色絲綢領帶。---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然後走到床前,將脫下來的衣服兜掏了一遍,在裏麵的兜裏掏出來了一個信封袋,他想了想,將信封裏的東西掏出來看了看,那是陸希與彭晨曦在大海邊的照片和陸希臨離開莫斯科留給彭晨曦的信,信另外封著口。蘇米諾夫吻了一下信,就把它放在抽屜裏了。

    蘇米諾夫帶著他的旅行箱,走到門口,卻突然覺得少了什麽東西,他回轉身又拉開抽屜把信封重裝在了身上,這才拍了拍兜,像找回了感覺一樣。

    蘇米諾夫很響地關住了家門,他看到對麵甘娜的房門靜靜地關著,於是他輕輕地下樓。

    蘇米諾夫剛下了一層,就聽到一聲如警笛拉響了般尖利的哭聲,這哭聲從甘娜家傳出。

    蘇米諾夫一震,他滿臉酸痛地放下了旅行箱,走回甘娜門口,欲舉手敲門,但又忍住了,這一回他拎起包飛也似的逃離了小樓。

    到了飛機場,蘇米諾夫又恢複了自信和喜悅,他進到候機大廳見到每一個華人都問好!無意中一個很大的行李箱絆了他一下,他忙向主人說抱歉,突然他被震懾住了。

    彭晨曦那雙自信而親切的眼睛出現在他眼前……蘇米諾夫怔怔地望著彭晨曦。

    彭晨曦拉著行李辦理托運去了,蘇米諾夫發現他行走自如,一點都沒有跛的痕跡。

    蘇米諾夫忙把手伸向自己懷裏,掏出了陸希的那封信。

    彭晨曦的肩膀突然被人抓住,彭晨曦驚異地轉過頭來。

    蘇米諾夫麵目猙獰地:“你這個家夥,你從哪冒出來了?”

    彭晨曦一怔,然後喜出望外地:“蘇米!”

    蘇米諾夫視死如歸的表情,他將一封信遞給彭晨曦。

    在莫斯科機場候機大廳一角,彭晨曦如獲至寶地看著陸希的信。

    陸希的信裏是這樣寫的——晨曦,如果你是在一年後見到了這封信,就請你看後把這張廢紙燒了,繼續走自己的路吧。我對自己約定隻等你兩年,因為我不能用你的錯誤來懲罰我自己,懲罰我的家人。

    彭晨曦先翻看信的落款,激動地對蘇米諾夫大喊:“老兄,今天幾月幾號?”

    蘇米諾夫低著頭嗡嗡地:“你不會自己看飛機票。”

    彭晨曦絕望地:“完了,已經過了時間。這封信是什麽時候在你手裏的?你早幹嘛去了?”

    蘇米諾夫像要打架一樣地站起來。

    彭晨曦說:“對不起。”

    蘇米諾夫說:“你先告訴我,喀秋莎信上說什麽?”

    彭晨曦灰心地說:“可能已經晚了。”

    蘇米諾夫問:“可你為什麽要躲著喀秋莎?為什麽又偏偏今天出現?”

    彭晨曦歎口氣,說:“兩年前我差點葬身火海,又癱瘓在床三個多月,後來一直像個殘廢一樣地生活著。我不能與喀秋莎聯係,是因為我了解她,她一旦知道實情就一定不會放棄我的。可是,現在醫生說我完全康複了,不會落下殘疾,並且在這一年裏,我又使自己變成了一個具有一定資產的人。我想念喀秋莎,不能忘記她,所以想試試自己的運氣,我相信喀秋莎還在愛著我,她不會輕易愛上別人的。”

    痛苦矛盾出現在蘇米諾夫的臉上,他進退維穀。

    彭晨曦不理他了,他展開了陸希的信。

    “在等待你的日子裏,我終於明白,愛情是兩個人閉著眼睛玩的遊戲,如果一方把眼睛睜開,另一方就會消失,我已經恨透了自己總在愛情中扮演盲者的角色,我希望能變換一下立場。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由幸福而來的痛苦,在痛苦中仍能安慰我們。人這一輩子,沒有過不去的坎,自然、時間和耐心就是三大名醫。也許,你又找到了你自己的名醫,而我已無法在無望中徘徊下去……蘇米諾夫眼前全是陸希尋找彭晨曦時焦慮的神情和傷痛的眼淚。

    大廳裏響起了催促旅客登機的廣播聲,彭晨曦見旅客都走完了,立即對蘇米諾夫說:“對不起,我要走了,謝謝你送信給我,你準備去哪裏?”

    蘇米諾夫猶豫地看看自己的旅行箱,他終於抬起頭果斷地說:“傻瓜,快去找她吧,我去哪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對喀秋莎再幹這種無理的勾當,就等著吃我的拳頭吧。”

    蘇米諾夫說完順手就狠狠給了彭晨曦一拳,彭晨曦疼得直咬牙。

    飛機直竄雲霄。

    蘇米諾夫望斷越來越小的飛機,含著眼淚把手機打開:“喂!喀秋莎嗎?”

    陸希接到電話有些意外,說:“蘇米,飛機起飛了嗎?”

    蘇米諾夫隱忍地說:“親愛的,真對不起。”

    陸希乍然無聲了。

    蘇米諾夫眼淚紛紛灑落,但仍笑著說:“喀秋莎,你會去機場接我嗎?”

    “蘇米,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陸希著急地問。

    “哦,飛機起飛時間推遲了,喀秋莎,我要進去了,別忘了按時去接……”

    陸希急切地問:“蘇米,你好像很難過,是不是甘娜傷心了?蘇米,你完全可以重新考慮這件事,我理解你。”

    蘇米諾夫說:“喀秋莎,別忘了按時去機場,要穿漂亮一點。”

    蘇米諾夫關了手機,痛苦地手腳並用地罵自己:蘇米諾夫,你這個大笨蛋,為什麽要對喀秋莎這樣說。喀秋莎,你讓我怎麽辦?我知道你還愛著這個全世界最蠢的家夥。瓦夏,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憑什麽我要把我的喀秋莎讓給你。

    蘇米諾夫再也忍不住痛苦地蹲下哭了起來。

    陸希怔怔地坐在電話旁。

    程卓走過來,笑著說:“想不到蘇米諾夫還挺柔情的,臨上飛機了還打過來一個電話。”

    陸希說:“他好像很傷感,甘娜還不知道有多難過呢。”

    程卓說:“人的情感是多麽的奇怪,在你身邊愛你的,你不愛,卻要千裏迢迢地去尋覓。”

    陸希若有所思。

    蘇米諾夫垂頭喪氣地走回到自己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

    甘娜的門突然開了。

    甘娜問:“阿廖沙,是你嗎?”

    甘娜突然看到是蘇米諾夫,不由地一聲驚叫,接著她不顧一切地撲過來抱住了蘇米諾夫。

    甘娜說:“蘇米,我的蘇米,我不是在做夢吧?我就知道你會回來,你不知道放走了你,我多麽懊悔……”

    蘇米諾夫流下了淚,任由甘娜緊緊地抱著他並嘮叨個不停,最後他伸出雙手把甘娜擁在懷裏。

    甘娜渾身一震,然後哇哇大哭起來。

    首都機場,天氣晴朗。彭晨曦下了飛機,站在自動手扶電梯上有些神思恍惚,如果這就是我三年前的那次歸來多好。

    陸希的信又閃現在他的腦海:“我感到愛情在一次次證明我為人的失敗,我常常被一種迷惘和惶惑削弱著,這種尋找和等待的焦灼,逼得人懷疑自己,扭曲自己,心被攪得欲振乏力,脆弱黯淡,這樣下去我還能成就什麽呢?……蘇米諾夫,是我的好朋友,他對我的求婚在你之前,幾年來他始終徘徊在我感情邊緣,幫我苦苦尋找你的也是他,他讓我感到深知其缺,深受其苦卻癡心不改的愛才是真愛……”

    彭晨曦拉著行李向出口走去。

    陸希身穿一套新衣,手捧一束藍色的勿忘我,站在機場出口處,她在魚貫而出的旅客中,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陸希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以為又發生了幻覺,便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那裏實實在在地走著彭晨曦,陸希震驚地望著他走近。

    彭晨曦走近出口,無意間掃一眼接機的人群,首先看到了那束藍花,再看拿花的人,他愕然釘在了那裏。

    陸希默默地望著他,淚眼模糊。

    彭晨曦扔下行李衝向她。

    兩人同時伸出手擁抱在一起。彭晨曦淚水滂沱。

    蘇米諾夫家電話鈴清脆地響起。

    甘娜從廚房出來,擦幹手拿起電話:“嗨,你好!”

    陸希說:“甘娜,我是喀秋莎,你好嗎?”

    甘娜立即高興地呼喊起來:“噢!喀秋莎,親愛的,你好嗎?蘇米,快來,喀秋莎的電話。”

    蘇米諾夫從另外的房間跑出,強製自己鎮靜下來,但拿起電話又迫不及待地:“喀秋莎,你好!見到那傻瓜了嗎?”

    陸希啜泣著說:“見到了,蘇米——”

    蘇米諾夫聽到陸希泣不成聲,也難過起來。

    甘娜走過去像母親一樣將蘇米諾夫攔在懷裏安慰他。

    蘇米振作起來,對電話說:“喀秋莎,親愛的,你應該高興才對,那傻瓜總算沒掉一根頭發地又回到你身邊了,我知道,你還愛著他。喀秋莎,真險啊,我差點就在你麵前表現不了俄羅斯警察的功夫了,好在這傻瓜自投落網了,哈哈……”

    陸希說:“可是,蘇米……”

    蘇米諾夫說:“喀秋莎,別哭了,我很好,你都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累,甘娜她太不像話了,那麽胖還坐在我的腿上。”

    一句話提醒了甘娜,她立即哈哈大笑地坐上了蘇米諾夫的腿。

    蘇米諾夫一聲大喊:“啊呀!她簡直就是一頭非洲大象。”

    在首都機場外,陸希掛斷電話,淚水未幹,卻欣慰地笑了。

    彭晨曦攬住陸希,沉痛地:“小希,對不起。”

    陸希輕輕地說:“回家吧!”

    彭晨曦感動萬分。

    古老的小巷,天上飛過的哨鴿,現代化的摩天大樓,車流如梭的立交橋;雅寶路街車水馬龍,塞車空前。

    祁紅搬著旅行箱從家裏出來,呂力強在門口接住了她。

    祁紅漠然以對。

    兩人走到後備箱準備把東西放進去時,祁紅看到後備箱裏還有一個旅行箱,便問司機:“哎,這是誰的箱子?誰還走啊?”

    司機用下巴嗑指了一下呂力強:“強哥的。”

    呂力強頭也不抬地對祁紅說:“這麽大一件事,我不去給你張羅,你一個人鬧得了嗎?”

    祁紅深感意外地望著呂力強。

    呂力強說:“別這樣。我這個人以前總是在應該說‘不’的時候卻說了‘是’,現在我要真正說一回‘是’。”

    祁紅眼睛裏噴射出喜悅的火焰。

    在吉利大廈門口,李蘭草焦急地看看表,然後又打手機:“哎,你怎麽還沒到呀,車還堵在三環嗎?”

    陶家利開著車停在了李蘭草麵前。

    李蘭草上車就開始埋怨:“我早就告訴你今天是陸希兩院的掛牌儀式,讓你把別的事推了,結果你還是給我誤事。”

    陶家利把車開上了道,笑著說:“太太,別急,一切都來得及。”

    車加足了馬力。

    一年後,莫斯科會展中心廣場樹著各國服裝的廣告牌,一個醒目的巨幅廣告牌上是中國的服裝品牌——喀秋莎女裝的廣告。

    廣告牌下人潮湧動,陸希和彭晨曦煥然一新,步伐矯健地走過來。

    陸希對彭晨曦說:“晨曦,我有些緊張。”

    彭晨曦舉了一下手裏的公文包,說:“你準備得很充分,不必過於興奮。”

    陸希說:“這是我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裏發言,我擔心講不好……”

    彭晨曦說:“我一點也不擔心,別忘了當初你在畢業論文答辯會上令人折服的口才。”

    “可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陸希說。

    彭晨曦真誠鼓勵地:“好,那就說近的吧。在孤兒院、敬老院掛牌的那天,你也語驚四座啊。陸希,因為你說的是真話,所以你自信。”

    陸希精神一振。

    彭晨曦說:“代表雅寶路商會在國際服裝展會上發言,是介紹北京雅寶路,介紹中國的好機會,你可是義不容辭啊!”說完,彭晨曦伸出他有力的手。

    陸希點點頭,握住彭晨曦的手,兩人大步向會展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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