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傳奇 九重天宮(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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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麥本不是藏學專家,隻是在興趣的驅使下稍微深入研究了一段時間,所幸他在李茂然留給他的那些關於苯教研究筆記中曾看見過一些尚未經過考證的信息。---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據說古格王朝末期僧侶專權,古格國王曾經想揚異教抑佛教甚至還試圖引入天主教,”秦麥緩緩地說道,“或許當時大權旁落的統治者曾想複興苯教,畢竟苯教雖然在與藏傳佛教的鬥爭中慘敗後日漸凋零,卻從未徹底滅絕,即使在藏傳佛教占據絕對統治地位時期在藏地民間的隱秘信徒亦不在少數。”

    陳教授摘下眼鏡用衣襟擦拭著鏡片,眯起了眼睛點頭:“如此說來到也可以解釋得通,隻是不知道這幅唐卡究竟是天華一開始就要尋找的目標還是無意收獲?”

    秦麥和唐離沉默著,這個問題恐怕隻有唐天華本人才能給出答案了。

    時間在三人的交談中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可對於唐天華入藏目的依舊毫無頭緒,秦麥的目光便落在了擺在桌子上的唐卡上。

    這幅唐卡可以說是整件事的起因,也是追查真相的關鍵,唐天華、鐵純陽和黃平對它都無比重視,顯然意義重大,秦麥的直覺告訴他這幅唐卡裏必然隱藏著一些十分驚人的秘密。

    “我們現在能做的,除了親自去古格遺址走一趟外,就剩下查出這幅唐卡中所謂的秘密了。”秦麥站起身走到桌邊,陳教授和唐離也隨後走了過來。

    唐卡長八十厘米,寬五十六厘米,神祗有三頭、六臂、六足,身體**著,隻在腰間係了一件虎皮裙,膚色與發色都是黃色,頭戴鵬鳥冠,瞪目欲裂,目光威嚴,劍眉倒立,麵目粗獷,神像胸前雙手分別執著長戟和弓箭,兩側四隻手則握著棒、鉞、索套與箭矢,脖子上環繞著兩條獰猙黃蛇,腰上還掛了一串人頭,六足呈弓步踏著兩隻魔怪,最下方則是履蓮座台,身後是圓形頭光和火焰形狀的背光,四周點綴的朵朵祥雲,雖然隻是一副繡像,駭人的氣息去撲麵逼來,不由自主地讓人心生敬懼。

    陳教授嘖嘖讚歎道:“鬼斧神工啊!精巧程度讓人歎為觀止!”轉而想起了拍賣會上秦麥說的所謂纏金嵌繡法與灌繡法,抓起一把放大鏡研究起神像的骷髏冠和立目來。

    越看越覺得那骷髏冠好似變得立體起來,簡直像活生生擺在桌上一般,而那隻立目更加神奇,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感覺都在盯著自己,而且如人眼般色澤隨著距離的遠近和角度的不同而變化。

    當日唐天華三人分割這件唐卡時顯然十分匆忙,斷裂處非但毫無規則,且絲線脫落嚴重,即便是秦麥這種仿造妙手也自認為沒有辦法將三件殘片完美接駁起來,不禁有些可惜,先不說這唐卡所隱藏的秘密,單就它本身而言就是一件珍貴無比的文物。

    陳教授顯然也和秦麥有著同樣的想法,讚歎過後便歎息連連。

    秦麥先將唐卡取相複製,然後將些許殘片送去了實驗室,其餘部分則送交維護室進行備份,到目前為止他對所謂唐卡中隱藏的秘密仍舊是毫無頭緒,趕回辦公室時陳教授正向唐離講述著當年與唐天華同窗時的往事。

    唐離眼中濃濃的向往和孤獨讓秦麥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一下,恍然間發覺這個美麗的女子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麽堅強快樂,她甚至連自己的父親都沒有見過。

    秦麥覺得這是個值得尊敬的女孩。

    “怎麽樣?”陳教授聽到開門聲停止了回憶,抬頭望向秦麥,唐離亦望了過來。

    秦麥笑著取笑老師:“您可真夠急的,結果最快後天出來。”

    陳教授輕輕拍了下腦袋,失笑道:“你看我,連你師母都說我現在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唐離抿嘴輕笑把桌上的茶杯遞到了陳教授的手上,“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嘛!”

    “嗬!丫頭,你居然連毛主席語錄也曉得?”陳教授挑起拇指訝然道,唐離咯咯笑著說我這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

    秦麥在兩人對麵坐了下來,對唐離說:“你自己要是不說,可沒人相信你從小在國外長大,才回國不到兩天。”

    三人笑了一陣,陳教授有些興奮地問秦麥:“我剛才聽丫頭說你們打算去古格遺址?”

    秦麥頷首,“現在掌握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些,從中根本發現不了什麽信息,既然當年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古格發生的,我想有必要去看看的。”

    陳教授立刻點頭同意:“我們也隻是三年前考察過那裏,對這個遺址所知十分有限,的確有必要去現場看一下的,隻是路途遙遠,隻怕一時半會不能回轉的。”

    秦麥笑了起來,“老師,我正要說這事呢,雖然現在去拉薩還算方便,可從拉薩到紮達一千幾百公裏,是藏地最難行走的路,勢必要耽誤許多時間的”

    陳教授指點著秦麥笑罵道:“好你個臭小子,明明知道現在我們局裏的工作繁重,你這一趟西藏之行沒有三五個月怕是回不來的,你是要我去給你請假?”

    秦麥笑嘻嘻地站起來朝老師鞠了一躬,諂媚地溜噓道:“老師您神機妙算一語中的,學生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

    陳教授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上次對古格的考察工作完成的不好,我們的確有必要進行二番仔細工作,我想局領導應該是會同意我們的請示,這一陣子事情雖然多,可少了我們倒也不至於耽誤太大。”

    “我們?”秦麥一時沒反應過來,或者說他並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測。

    陳教授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是啊,我們你和我啊!”

    秦麥的頭立刻一陣陣抽疼起來,西藏“世界屋脊”的稱號可不是白叫的,而阿裏地區更有西藏屋脊之稱,海拔高、空氣稀薄,自然條件和環境氣候十分惡劣,就算體質稍弱的年輕人都無法適應,遑論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秦麥看著陳教授消瘦的麵頰想,更何況自己的老師還有嚴重的心髒病

    “老師,”秦麥在腦袋裏不斷想著用什麽方法能打消老師去西藏的念頭,“前幾天在陝西不是發現了一片古墓群嗎?聽說很有可能是戰國時期的墓葬,您是這方麵的專家,我認為那裏更需要您!”

    憑秦麥對自己老師的了解,知道如果用身體方麵的接口拒絕他同行是行不通的,唯一隻能用工作牽住他。

    “你還不知道?”陳教授很驚訝地等著秦麥“天明領著他的四個研究生已經過去了,這項工作由他負責”

    陳教授口中的天明姓於,也是一位考古界的權威專家。

    “這個”秦麥苦笑,“老師我覺得您還是應該坐鎮家裏以便應付突發狀況,您可是咱們局裏的鎮局之寶!”

    陳教授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戲,冷笑道:“你就直說怕我這老頭子給你添亂得了!放心,我還沒老到爬不動的地步!”

    秦麥分辯道:“您老當益壯咱們全局上下都是清楚的,隻是您向來對西藏的曆史沒有太多研究再說那裏的條件實在太惡劣了。”

    陳教授啜了口茶水,嗬嗬笑道:“終於說出來心裏話了吧,你是怕我這把老骨頭經不住折騰?放心吧,我可不是第一次入藏!那裏我了解得很!”

    秦麥驚訝起來:“老師您什麽時候去過西藏,我怎麽不知道?”

    陳教授啞然失笑:“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我去西藏的時候隻怕你還穿開襠褲呢!”

    唐離在一旁聽得有趣,吃吃地掩口笑了起來,眼睛不時飄向秦麥。

    秦麥沒想到老師說的這麽直白,當著唐離的麵就有點不好意思,尷尬地咳嗽兩聲,又找不到什麽借口阻止老師的決定,幹脆直截了當地把嚴老師抬了出來:“我不同意!師母也不會同意的!”

    “因為你師母不同意,所以你就不同意?”

    秦麥想也沒想說是,等到他看到陳教授嘴角那抹奸計得逞的狡黠笑容時就知道自己上當了,這麽多年來,老師在工作上做出的決定,師母根本就無法改變。

    陳教授不給他反口的機會,站起身做了總結:“那好吧,你既然這麽說就好辦了,我會讓你師母同意的,你到時候也就再沒有反對的理由了吧?”說完得意地哼起京劇調子,施施然離開了秦麥的辦公室,走出房門時頭也不回地吩咐道:“你盡快把準備工作做好,還有,照顧好離丫頭。”

    秦麥愕然半晌,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想自己挺精明伶俐的人怎麽就著了這老頭兒的道呢?薑果然還是老的辣啊!轉頭看到偷笑的唐離忍不住埋怨道:“你也不知道幫我,老師這麽大年紀了又有心髒病,去西藏很危險的。”

    唐離白了他一眼,“你應該了解自己的老師,你都沒辦法勸住他,你認為我就可以嗎?何況像陳伯伯這樣一生治學的學者,你不讓他親眼去看看,簡直就是折磨他。”

    秦麥怔了下,想想還真如唐離說的那樣,要是用手段硬阻止老師不讓他去,隻怕老人家心裏一輩子都無法釋懷,落個抱憾終生的結果,看來隻能做最充足的準備,好好地照顧老師了。

    “我說不過你。”秦麥無奈地對唐離說。

    唐離朝秦麥做了個鬼臉,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從初見秦麥開始她似乎從來沒見過他這麽無可奈何的時候,好像什麽事都難不倒他似的,能讓秦麥拱手認輸的確是件讓人身心愉悅的事,唐離覺得很有成就感。

    有那麽一會兒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辦公室裏靜悄悄的,兩個人微笑著互相注視,溫馨四溢,秦麥恍惚中似乎聽到了家鄉門前那條清溪潺潺的水聲,他甚至覺得從那雙烏黑的瞳孔中看到了秀美的琅琊山,這種感覺讓秦麥幾乎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不過這美妙的感覺隻維持了不到半分鍾就被突如其來的“哐當”開門聲驚散,秦麥和唐離同時扭頭,唐離望向窗外,秦麥則望向了門口。

    “局長同意了我們的計劃!”陳教授興衝衝地大步走到兩人跟前高聲道,“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秦麥不知道老師看沒看到兩人剛才那種曖昧的情形,哦了兩聲才勉強安撫下那顆怦怦亂跳的心,前言不搭後語地說:“老師您坐我給您倒茶!”

    陳教授狐疑地看了一眼表情古怪的秦麥,又看了看俏臉通紅的唐離,眨了眨眼睛“哎呀”一聲,拍打著腦袋自責地嘟囔道:“我沒有打擾你們吧?”眼底裏全是笑意。

    他這麽一說,秦麥的臉唰地紅得如京戲裏的關公一般,猛烈地咳嗽起來,斷斷續續地說道:“老師,您說什麽那!我們什麽也沒幹!”

    秦麥這句話卻越描越黑,陳教授看著眼前這一對俊男美女,心裏暗暗點頭,“真是一對璧人啊!”兩個人都是他極為喜愛欣賞的,原本就有撮合的想法,眼前這種局麵顯然是他樂於見到的,笑嗬嗬的本想再取笑幾句,可這時唐離咬著嘴唇說陳伯伯您剛才說什麽?

    陳教授立刻想起了自己來秦麥辦公室的目的,把一張寫滿人名的紙遞給了秦麥:“局領導同意我們牽頭對古格遺址展開二次細致考察,在這方麵我們並沒有出彩的專家,關於考察隊的組員你看看挑一挑吧。”

    秦麥心想若是李茂然還在的話應該是最理想的人選了,接過名單看也沒看就放到了桌子上,“老師,我想還是不要帶局裏的人。”

    陳教授怔了下,隨即明白了秦麥的想法:“你是擔心”

    秦麥此刻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冷靜內斂,看了一眼唐離說道:“我們這次去古格,應該說主要目的是搜尋唐天華的下落,考察工作尚在其次,而且黃平說的那些事過於匪夷所思,人如果過多萬一遇到突發情況我們也照顧不過來”

    “你考慮的也有道理。”陳教授思考了片刻點頭:“那鐵莘去不去?”

    秦麥就想起早晨鐵莘那副視財如命的可惡嘴臉,不過話說回來,他雖然氣得要命,可是知道就算自己把鐵莘的腿打斷,他也會架著拐杖跟著自己的,朝陳教授點頭說去。

    秦麥解釋道:“這小子雖然做事有些魯莽,可當了幾年兵,野外生存的經驗還是不錯的,做個司機兼保鏢到也勉強。”

    陳教授同意了秦麥的意見,讓秦麥盡快將所需裝備列出清單,尋常的工具就直接到拉薩文物局借用,盡量減輕行囊的重量,“你們沒有去過不知道在那種海拔高度負重行進的痛苦,”陳教授唏噓地說,“空氣裏的氧氣就像被抽空了似的,好像下一秒就會窒息,一斤重的東西一下子重了十倍。”

    陳教授又說了幾句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秦麥就在紙上飛快地寫寫畫畫,將必要的裝備羅列出來,又預想突發狀況和那些可能用上的裝備,唐離則站在他身旁不時補充兩句,秦麥看唐離很內行的樣子,好奇地詢問過才知道原來唐離竟然是一位有著近十年經驗的探險愛好者。

    唐離雖然沒說,可秦麥知道她的這個愛好與她一直想要尋找父親的念頭隻怕有著很大的關係,唐離好像從很久以前就開始為了這一天準備著。

    “哐當!”一聲,房門再度被猛然推開,秦麥和唐離一齊扭頭,秦麥心想老師今天實在過於興奮了,可轉過頭才發現門口走進來的不是陳教授,而是一男一女兩個身穿公安製服的年輕人。

    兩個人表情十分嚴肅,那個男公安身材魁梧,秦麥覺得他比鐵莘隻怕也矮不了多少,身旁的同伴比起來就顯得很嬌小,可走到桌前秦麥才發現這個女公安竟然比唐離也矮了不過寸許而已。

    “姓名!”女公開寒著臉冷冰冰地喝問道,森寒的目光像兩柄無形利劍刺向秦麥。

    秦麥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英姿颯爽的女警,年紀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齊耳短發,瓜子臉、杏核眼,鼻子挺翹,嘴唇紅潤,膚色瓷白很像他在香港櫥窗裏見過的那種洋娃娃,俏麗可愛,單從相貌而論幾乎勝過了唐離,算得上秦麥所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可當秦麥與她的眼神甫一接觸,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那是一種極度的憎恨和鄙夷,秦麥甚至懷疑這女警是不是和自己有什麽血海深仇,或者自己犯下了十惡不赦的罪行,讓這女警企圖用眼神對自己執行死刑?

    秦麥的從容自若讓女警的怒火以幾何倍數的速度迅速增加,猛地一拍桌子,將桌上的書本杯罐震得“乒乓”亂跳,聲音也陡地提高了八度:“交代你的姓名!”

    秦麥一下子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父親跪在台子上被批鬥時那個造反派頭子一邊抽著父親嘴巴一邊怒吼的情景,臉色唰地沉了下來,身體向後靠在了椅背上,雙臂抱肩也不說話,寸步不讓地盯住了女警的雙眼。

    女警被秦麥囂張的態度徹底激怒了,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這時候居後一步的那個魁梧男警冷笑著開口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叫秦麥,你的同夥已經交代了,你還要負隅頑抗嗎?配合政府老實交代以爭取寬大處理是你唯一的出路!頑抗到底隻有思路一條!”那副成竹在胸的神情似乎表示自己已經掌握了秦麥的犯罪證據,不管他說不說反正是死定了。

    秦麥被氣笑了,反問道:“請問二位,我犯了什麽罪?如果我犯了罪請直接出示拘捕令逮捕我,否則請你們馬上離開。”

    女警嫩臉煞白,指著秦麥叫道:“你還想抵賴?你與同夥組成二男一女犯罪團夥謀殺七條人命,被人撞破竟然試圖殺人滅口,行凶不成就迅速潛逃”女警說道這裏才注意到秦麥身旁的唐離,“二男一女”這個詞立刻提醒了她,尖叫道:“我看你們往哪裏逃!”說完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摸出了一副銀光閃閃的手銬。

    秦麥的心忍不住跳了下,他本來以為是那個出租車司機報的案,可聽完女警的話他就有些糊塗了,暗暗忖道:“難不成是黃皮子?”

    轉念立刻否認了這個猜想,黃平如果這麽做那就是一拍兩散,他的目的是寶藏,根本沒有理由誣陷自己,黃平這人是典型的無利不起早,絕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同夥!”秦麥猛地想起那個男警的話,自己的同夥除了唐離就是鐵莘了,聽他的意思鐵莘已經被抓了!

    秦麥再也按耐不住,蹭地站了起來,麵色陰沉地問道:“你們把鐵莘怎麽了?”

    鐵莘這個名字就像點燃了導火索,那女警“砰”地爆炸開來,伸手就要抓秦麥的胳膊,“你終於承認了吧!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

    女警的動作很迅速,使的是很正宗的小擒拿手,不過在秦麥看來就有些花架子的感覺了,秦麥隻略略地撤了下身子便讓女警抓了個空。

    “你敢拘捕!”女警顯然沒有預料到自己一擊未中,愣了兩秒才叫了起來,一隻手摸向腰間,看有樣子竟然要抽槍了。

    秦麥的怒火也騰地爆開,他還沒見過如此蠻橫不講理的警察,那個男警顯然經驗更老道,伸手按住了女警摸槍的胳膊。

    “你們在幹什麽!”一道威嚴高喝很及時地響起,陳教授快步走了進來,怒視著兩個警察:“你們想幹什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想要槍殺一位年輕有為的專家學者,還是要屈打成招,製造冤假錯案?你們太狂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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