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傳奇 九重天宮(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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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子裏還在想著,秦麥腳下已經跨過了人頭,走到了由無數拳頭大小形狀各異的石頭堆成的橢圓石堆前,手電筒朝深邃的通道裏晃了晃,確定了這裏沒有任何怪物後,朝外麵招呼了一聲“安全”。---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從碎石堆的長度和寬度看起來像一座簡陋的墳墓,秦麥在這不甚寬大的洞穴裏並沒有發現血跡,更沒有任何的斷臂、器官之類的東西。

    “我幹!”鐵莘費了好大勁鑽過了入口,突地驚叫了一聲道:“這個人我好像也見過啊!”

    彭施民轉過了入口處的拐角,一眼看到地上的斷頭,哇地一聲脫口道:“快報警!”

    “報警?”秦麥的心頭一動,霍地轉身望向鐵莘,而鐵莘似乎也想到了什麽,抬眼望向秦麥,兩人目光相接,同時道:“是那個警察!”

    這人死去怕已經有一段時間,而麵容也因為死時的痛苦和掙紮已經嚴重變形,秦麥一時間之間並沒有認出來他就是那個與郝韻一同“逮捕”自己的男警。

    一想到郝韻,秦麥的腦海裏便浮出了那雙清澈的閃動著倔強眼神的美麗眼睛,心裏悚然大驚!從斷頭的皮色和血漬的幹涸程度看起來,這個男警死去的時間估計在二十四個小時左右,這樣算來他很有可能就是被雪怪擄來的二人之一!

    根據彭施民等人的描述,那被擄的二人應該是一男一女,那女的該不會是郝韻吧?秦麥正這麽想時,鐵莘也倒吸著冷氣道:“麥子,那個女的會不會是那個男人婆?”

    秦麥沉吟不語,他雖然不知道這個男警為什麽會大老遠從北京跑到西藏來,可想到他對郝韻大獻殷勤的姿態,突地想起了在拉孜時那位旅店韓老板說起到阿裏旅遊的一男一女,暗道不是這麽巧吧?

    雖然無法相信,但秦麥覺得九成九的可能韓老板口中的一男一女和被雪怪擄走的一男一女是同二人,也就是眼前這個男警和郝韻。

    名字雖然叫郝韻,不過她的運氣真是一點也不好。

    看見秦麥嘴角泛起的苦笑,鐵莘便明白了,冷笑著看了一眼被擺放的端端正正的透露嗤道:“這哥們兒也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秦麥也暗暗歎息,為了泡妞從北京陪到西藏,硬生生把命丟在這荒野冰山之中,連全屍都沒落下,這人也的確是黴神附體。

    彭施民甫一見到這死相獰猙可怖的頭顱,驚駭之下便說要報警,可稍一穩定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太不切實際了,聽到鐵莘和秦麥說到什麽“警察”、“男人婆”驚疑地問道:“麥子,你們認識他?”彭施民指了指地上那睜眼咧嘴的斷頭,隨即像觸電似的收回了手,嘴裏嘀咕著:“無心之失,有怪莫怪”

    鐵莘向來心寬體胖,恢複得極快,這時候看到石洞裏出了個腦袋外也沒什麽恐怖的東西,聽見彭施民的禱告,翻了翻白眼曬道:“老彭,你丫的搞封建迷信,我檢舉揭發你咧!”

    麵無血色的彭施民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卻也覺得自己的行為顯得過於怯懦,走到秦麥的身邊問道:“聽剛才話的意思,你們知道他是誰?”

    秦麥苦笑著點了點頭,三言兩語簡單地將當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彭施民聽得目瞪口呆,喃喃道:“這兩個人也太倒黴了吧?簡直就是禍從天降啊!”

    “麥子,那個男人婆”鐵莘站在秦麥的身邊注視著眼前的石堆打了個冷戰,顫聲問道:“她該不會在這裏麵吧?”

    其實當日郝韻對二人,尤其是鐵莘簡直是凶惡到了極點,隻是那畢竟是個誤會,郝韻的態度雖然有些過激,卻可以理解為嫉惡如仇,尤其是鐵莘一張破嘴沒少占人家便宜,這時候想到那樣一個原本活潑動感、美麗得猶如花仙子般的妙齡少女極有可能正冷冰冰地被掩埋在這一堆碎石之中,秦麥與鐵莘的心裏都極感惋惜。

    彭施民聽明白了鐵莘的意思,剛剛有些血色的臉頰立刻又變得無比蒼白,努力地吞了口其實並不存在的口水,指著石堆道:“衣冠塚?”

    “靠!”鐵莘像看白癡一樣朝彭施民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哼道:“照你說這些怪物還他媽的挺講義氣呀!我看八成是吃剩下的埋在這裏麵準備過冬的!”

    聽鐵莘這麽說,秦麥和彭施民的臉色都變了變,自然界中的確有些動物有這種習性:將沒有吃完的食物隱藏起來以備饑餓的時候食用,沒人會相信雪怪吃了人還會感激涕零地他立個衣冠塚以感激祭奠,倒是鐵莘的說法是極可能的。

    秦麥圍著石堆轉了圈沒有說話,突地伸手從身側抽出了折疊式的工兵鏟,“挖開看看不就知道裏麵是什麽了?”

    說不清為什麽,雖然鐵莘對那個叫郝韻的男人婆一樣凶惡的女警沒有半點好感,可是一想到她可能被啃掉了一半的身體也許就在這堆石頭下,心裏就有種苦澀澀的感覺,見到秦麥的工兵鏟呼啦一下將石堆刨出了個豁口,朝手心裏吐了口唾沫,有樣學樣地幹了起來。

    彭施民咬著嘴唇手腳冰冷地站在旁邊,臉色變幻不定,最後好像下了決心似地也將工兵鏟取了下來,忽地一聲朝石堆邊緣揮了下去!

    其實彭施民的膽量一直不小,否則也不會有彭大膽這個外號了,隻是這顆死不瞑目,仿佛還在慘呼的斷頭帶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了,看到秦麥與鐵莘的動作,他心裏又是害怕又是猶豫,覺得如果自己一動不動實在表現得過於怯懦,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運氣竟然如此之好:一鏟下去,便看到石堆下露出了一支烏青的勾曲如鷹爪的大手來!

    “麥子!麥子!”彭施民手中的工兵鏟當地一聲掉在了地上,失神般地狂呼秦麥,直到秦麥有力的手掌捏住了他的手腕,真切的疼痛才將幾乎癲狂的彭施民喚回了清醒。

    “那兒!你們看!那兒!”彭施民打擺子似的渾身戰抖著指向碎石下隱約顯現的手臂,語不成句地結結巴巴說道。

    秦麥和鐵莘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底的那一抹驚喜:這手不是郝韻的!這隻手手掌寬厚,指節粗長,顯然屬於男子的。

    兩人也不說話,手下加力,不一會兒石堆下便現出一具身著黑衣仰麵朝天的無頭男屍來,從脖頸處參差不齊的斷痕來看倒像是那男警的身體。

    “難道那些怪物沒有吃他?”鐵莘訝然地望向秦麥,秦麥也覺得奇怪,雪怪費盡力氣將他擄來就是為了把他殺死後給他堆個墳墓,把腦袋擺放在這裏參觀?

    秦麥一時之間也想不出端倪,皺著眉搖了搖頭,屍體的一處怪現象引起了他的注意,無頭屍體的胸腹仿佛身懷六甲的孕婦般高高地凸起,而且圍著一圈不知道屬於什麽動物的銀灰色皮毛。

    想了想,秦麥從小腿處抽出了唐離交給他的那把藏刀,朝鐵莘歪了下頭:“鐵子,把他給我扶起來!”

    鐵莘的眼鼻立刻皺到了一起,苦著臉道,請求地朝秦麥眨了眨眼睛:“很惡心啊”

    秦麥的眉頭揚了起來:“怕了?”對付鐵莘沒有人比秦麥更有心得,果然,鐵莘的豹眼立刻瞪得溜圓,“誰他媽怕了誰是烏龜王八蛋!”擼胳膊挽袖子抓住屍體的雙肩,將屍體給提離了地麵,乍看之下還讓人以為這無頭屍體又活過來了一般。

    彭施民聽到了鐵莘那句“誰他媽怕了誰是烏龜王八蛋。”即便知道不是針對自己,也覺得無比刺耳,臉色騰地一下羞得如匹剛著過色的紅布般,幾乎讓人懷疑有隨時滴血的可能,從腰間拔出匕首,搶在秦麥之前一步竄到屍體前,揮刀向纏繞在屍體胸腹間的皮毛割了下去,嘴裏嚷道:“我來!”

    彭施民突然爆發出的勇敢讓鐵莘和秦麥都有些吃驚,秦麥秉持著“君子不奪人之美”的觀念,側身讓到了一旁。

    彭施民為了顯示自己的膽色,距離屍體極近,一刀下去將那段皮草一刀兩斷,秦麥卻因為被他擋著了視線,看不清那皮革下的狀況,彭施民保持著手臂前伸的姿勢足足有幾秒鍾後,“咕咚”一聲側身摔倒在了碎石堆上,竟然暈了過去!

    彭施民一倒,秦麥立刻看到了皮革下無頭男屍胸腹間的情形,饒是他做好了接受任何詭異可怕現象的心裏準備,一看之下還是覺得腦袋嗡地一下子爆炸開來,頭皮又麻又涼,背心似乎有無數的螞蟻在啃食,一股子陰冷之氣從腳底倏忽間直衝到頭頂,往四肢百骸散開,手腳頓時冰冷無比,驚悚之下差點扳動了手槍的扳機!

    皮革之下的胸腹被自雙乳處向下剖開,直至會陰,所有的內髒都沒有了,這並不代表著屍體的腔腹裏空空如也:一個身長不過半米多的人形怪物正閉目躺在其中,這怪物皮膚慘白。其上粘連著一層淡淡的乳狀粘稠液體,雙臂頎長,而雙腿卻很短小,頭顱大得與身體不成比例,在應該是鼻子的地方隻有兩個大洞,應該是嘴的位置則如兔子般三道無唇縫隙,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秘可怖。

    “麥子!什麽情況?”鐵莘站在無頭屍體的背後雙手提著屍體的肩膀,那屍體很高大,他壓根看不到屍體正麵的情形,眼見彭施民無聲暈厥,秦麥也是一副見鬼的表情,忍不住心急地問道。

    有片刻的時間秦麥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鐵莘的呼喊好似暮鼓晨鍾將他驚醒,秦麥恢複感覺的瞬間隻覺得口舌幹燥無比,而背心、手心與額頭卻是濕冷一片,“你放下他自己看吧!”秦麥一張嘴連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這晦澀不堪的聲音真的是自己發出來的?

    鐵莘馬上證明了他的懷疑,一邊將屍體往地放,一邊奇怪地問道:“看到什麽了?連動靜都變了!”

    “咚!”地一聲,鐵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卻根本沒感覺到疼似的一動不動地直勾勾盯著眼前的屍體,他終於知道彭施民與秦麥看到了什麽!

    足足過了一分鍾,泥偶般的鐵莘哇地一聲,扭頭嘔吐起來,不光把昨晚在平望老人家裏吃的獐腿、河套老窖吐了個一幹二淨,連膽汁都幾乎吐出來。

    “這!這他媽的是什麽怪物?”鐵莘一臉痛苦地閉著眼睛喘息著嘶聲問道,“我日他先人!醜!醜死了!”

    秦麥握著槍的手緩緩地放下,他已經看出來這無頭屍體內的怪物是死的,這石堆應該是這怪物的墳墓。

    隻是為什麽要把屍體的內髒挖空,把這怪物的屍首成殮其中?難道是以人體為棺槨?秦麥想到這點重重地顫抖了一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怪物的凶殘與智商可就大大地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了!

    “這應該就是老彭他們見到的雪人了!”秦麥擦了把額頭的冷汗,走近屍體仔細觀察起來畸形的怪物,從四肢體型看起來到的確與人有幾分相像,隻是手腳皆為四趾,且兩趾之間有肉蹼相連,趾尖細仿佛有角質覆蓋,慘白色的皮膚如透明般,能看到肌膚下暗紅色粗細不一的血管,這與人類不同,人類的血液雖然是紅色的,但是血管在皮膚下呈現的顏色卻是青色,而且秦麥熟諳經絡髒腑的分布,一眼便瞧出這怪物的五髒六腑的分布與人類也是截然不同,總而言之,這隻是一種有些類似人形的怪物而已,稱之雪人並不貼切,應該叫雪怪才對。

    鐵莘忽地從地上爬起來,舉槍對著屍體內一動不動的怪物,準備好一有風吹草動便要開槍。

    “死的!”秦麥按住槍管說道。

    鐵莘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道:“難道這些怪物把人抓回來就是陪葬的?”

    秦麥對這點也極是奇怪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想不明白,兩個人的注意力都被這個奇形怪狀的怪物死屍吸引,竟然忘記了昏倒的彭施民,秦麥與鐵莘蹲在屍體旁仔細研究起怪物,秦麥給這種從未見諸於人類文字記載的怪物正麵拍攝了數張照片,確認沒有遺漏的角度和部位後,剛想招呼鐵莘幫忙把怪物從屍體的腹腔裏取出來時,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在二人身後陡地響起!

    這一槍距離兩人極近,而鐵莘與秦麥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怪物身上,直到“砰!”地隨著槍聲響起,怪物碩大的腦殼如高空墜落的西瓜般忽地四散炸開,五顏六色、粘稠腥臭的腦漿、血汁撲頭蓋臉地灑了二人一身。

    秦麥反應敏銳,幾乎就在同時便意識到了身後有人開槍,猛地將鐵莘推開,自己也就勢滾開,眼角的餘光已經看到彭施民咬著牙死死地盯著怪物,手中的雙管獵槍的一條槍筒正冒著嫋嫋的青煙,還沒等秦麥說話,“砰”又一聲巨響,整個怪物的胸部便化成了一堆爛肉。

    幸好這種老式的雙管獵槍隻能一次添兩顆彈藥,彭施民兩槍射出後,手指還在不斷扣動著扳機,嘴裏嘟囔著:“打死你!打死你!怪物!怪物”

    鐵莘坐在地上愣愣地望著咬牙切齒的彭施民片刻,才猛地跳起來一把將他手中的獵槍搶了過來,另一隻手也大力地扇在了他的臉上:“幹你娘咧!你瘋了嗎?你想殺老子呀!”

    彭施民被這一巴掌打得忽地轉了個圈,“哇”地吐出口血和半顆牙齒,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不過充斥著癲狂的雙眼卻恢複了幾分光彩。

    “老彭!你怎麽樣?”秦麥緩緩地扶彭施民靠著牆壁坐了下去,柔聲呼喚著他的名字,一隻手悄悄地捏住了他的虎口。

    他知道彭施民是過分的驚懼造成了心智迷失,若是處理不當很容易造成他精神錯亂,鐵莘那一巴掌也算是無心辦了件對事,以雷霆手段震撼住了他的心魔。

    彭施民冷極了似地戰栗著,緩緩抬頭望向秦麥,迷惑自眼中一閃而過,隨即便射出無比恐懼的神色,猛地死死抓住秦麥的胳膊,驚叫道:“怪物!惡鬼!我看到它要殺你們!”

    見他恢複了意識,秦麥放下了心,微笑著和聲安慰道:“沒事了,怪物已經死了”

    彭施民疲倦已及似地閉上了眼睛,緩緩地吐出口長氣,胸膛兀自劇烈起伏著。

    一旁的鐵莘不滿地瞥了眼彭施民,嘀咕道:“幹!那怪物早就死了!倒是我和麥子差點就讓你嘣了!”

    聽到他的話,彭施民就很奇怪地望向秦麥,秦麥苦笑著給他講了一遍。

    “你是說那怪物就是雪人?可是為什麽會在人肚子裏?我以為他在吃屍體的內髒”彭施民嘴唇紫青,蒼白的臉龐透著刻骨的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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