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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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很小的時候在學校受欺負挨打開始,從她第一次揮拳保護自己開始,她就沒有讓任何人進入過她的生活過,她自己掙錢,自己決定下一步做什麽不做什麽,已經太久了,除了自己以外,她從來不用考慮任何人,即使和朋友和母親去外旅行,也是她決定旅行的時間,她辦理手續買票收拾行李,生活中的一切都簡單到了‘獨‘的程度,突然,她的憧憬,她為了凱民的事業轉到國內而做的市場調查,就因為凱民的變化而變化了,她覺得古怪極了。---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同時,周莉突然意識到她已經忘記了被人照顧的感覺了,忘記了做一個女孩子的感覺了。凱民的關切體貼親吻突然讓她覺得軟弱,這種軟弱讓她覺得甜蜜。
“讓我來照顧你,做一次女孩子,我的女孩子。”凱民的話,讓她一下子哭了出來。
她緊緊地抱著凱民的脖子不肯鬆手,她發著燒,可是她的身體卻因為發燒而更加渴望著凱民。
“吻吻我!”
七孫小寧發現懷孕化解了婚姻危機。齊東生開始認命。
齊東生正麵提出離婚的時候,而且這一次提到了柳西虹的名字,簡單講述了一下自己對柳西虹的從困惑變得清晰的感情,他以為這樣會讓小寧了解自己,也就了解了他們兩個人的不同。
小寧半天沒有言語,然後哭著回到房間裏,以後的三天沒有和他說一句話,齊東生也不知道再說什麽,房間裏隻有老座鍾的嘀嘀噠噠的沉悶的聲音。
母親絕望地說:“這樣好的媳婦你不要,偏偏要去找那種女人。”
母親用‘那種女人’這個詞的時候,齊東生火了。
“什麽女人?什麽女人是那種女人。他是我喜歡的女人,永遠也不再允許你用這種語氣談論她,包括您。”
“你這個混蛋,你在對你母親說話嗎。”父親的眼神直逼著他,那眼神裏是憤怒是失望是羞恥。
母親在一旁啜泣著。
這是第一次齊東生用這樣的口氣對父母說話,他也為自己衝口而出的話懵住了。
“齊東生,就算你不為我著想吧,你怎麽可以不為你的妻子想一想,常言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們結婚已經兩年多了,她沒有做過一點兒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母親生病的時候,不是她跑前跑後的伺候,你就不拍著良心想一想,你對不起我無所謂,你總要對得起她吧?!”
父親說著,憤怒起來,把齊東生去年生日送給他的手表從手腕上扯下來狠命的砸在了水泥地上,表殼摔破了,細碎的小零件到處都是。
父親所說的這些話,齊東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決定一聲不吭。
“你和(這一次她們沒有用那種女人),那個女孩子的事情我們知道,那麽容易就和一個男人那樣的女人,咳,我真覺得羞恥啊!小寧人那麽好,你難道是中邪了不成。”
齊東生決定保持沉默,讓父親盡情數叨。
該說的話他已經說過了,說過了很多遍。
窗外是寒冷的風聲,落葉不斷被風從一個角落吹到另一個角落。
“她喜歡你,你把她毀了,懂嗎?”
如果不離婚永遠在一起倒不是毀她嗎?齊東生這樣的話也說過了,不會再說什麽了。父親並不準備理解他,大概一輩子也不想理解。
父母的養育之恩看來是無法再報答了,再報答下去,將來就不知該如何悔恨了。
那麽小寧是否也很脆弱呢,想起小寧,他就有一種困惑的感覺,雖然他們在一起已經兩年多了,可是他覺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她。她的愛好,她的脾氣,她的個性,對於他都是一個謎。
“媽爸,我明天就搬到我哥哥那裏去住,他有一個一居室的空房子,現在閑著,他跟我說過我要用就用。”小寧說。
齊東生的父母聽到小寧這樣說話,更加傷心起來,父親說:“不行,要走他走,他本來也整年不著家的,我們就當沒有這個兒子了。”
小寧到房間裏去了,大概真的去收拾東西了。
“這個沒福氣的混蛋,他要和你離婚,你以為就那麽容易。休想,你不要理他,他是個混蛋,你不要理他,過一陣子他就回心轉意了,你等著看吧。”
此刻小寧的心裏亂極了,齊東生起初提出離婚的時候,她真的沒有太在意,對於他來說,生活就是過日子,過日子就是鍋邊碰炒勺,磕磕碰碰是正常的。但是今天齊東生提到了柳西虹的名字,她一下子明白了,這不是磕磕碰碰的事情,齊東生不愛她,或許從來沒有愛過她,這一點讓她心寒了。
她聽到柳西虹的名字的一瞬間,本來想衝口兒出地對齊東生說:離婚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沒有衝口而出,而且,她突然覺得事情遠遠不是那麽簡單了。如果我真的這樣輕易的離了婚,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以後,我在胡同裏還怎麽抬得起頭來,生意怎麽做,人家都會在背後說這是那個被丈夫拋棄的女人,她的丈夫愛上別的女人了,那是什麽樣的恥辱呢。
太陽漸漸落山了,西屋的房頂上鋪滿一片紅豔豔的晚霞,她覺得心裏冷淡下來,這種冷淡是寧靜的,他決定以寧靜來對付齊東生。
小寧的安寧,讓齊東生覺得內疚。不過,這內疚不是因為離婚造成的,它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從新婚之夜開始,或許從決定結婚開始,命運並沒有在最初的地方畫上一個醒目的驚歎號,他不知道是否有一個最初的地方。
因為地產上緊急要辦的幾件事情,柳西虹推遲了回國的日期。
這一天,在她終於熬到了啟程的前一天她收到了齊東生得這樣一封信。
親愛的紅:在地鐵車站,我蹲在地上給你寫這封信,因為我剛剛和小寧通電話的時候,知道了一件事情,你不會喜歡的事情,我有些頭腦發暈,除了給你寫信以外,不知道還能幹什麽。
她懷孕了。她在電話裏告訴我。
外麵風很大,我以為我聽錯了。可是,沒錯,她說,她懷孕了。
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我無法為自己辯白,可是事情就在那個晚上發生的。那個晚上,我去她那裏,去談離婚的事情,她問我是否吃過飯了,我說沒有。她就去做飯,給我拿出一瓶二鍋頭放在了桌子上,她知道我沒有二鍋頭就等於不吃晚飯,她在廚房做飯,我就開始喝酒,一直喝到她把餃子端上來,然後她坐在桌邊,我們一起吃飯,談離婚的事情,她說,她同意離婚,她意識到我不愛她,我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她這麽說的時候我覺得非常難受,好像我在犯罪一樣,不過,我同時又非常高興,直到離婚的事情沒有麻煩了。我說我非常感謝她,她說不用感謝,她說這樣對每一個人都是好事情。就這麽說來說去,喝著酒,就喝多了。
那天晚上下著大雨,我又喝的醉醺醺的,她說,就在這裏睡吧。
後麵發生的事情,就不用說了。
我想,談離婚,一定使我對她有一種內疚感,就想對她好一點兒。她非常同意離婚,她說說什麽呢,我也不知道你是否會原諒我,或者,根本不相信我說的任何這些話,認為我是在胡說八道。
我隻想說我沒有胡說,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孩子她想要下來,她說她一個人也可以撫養照顧孩子。
我知道你一定認為我是一個壞蛋,混蛋,我現在為了那瓶酒恨不得殺了自己,可是,我沒有說謊,我愛你,一切都不可能改變我對你的愛情,請你原諒我,無論如何,記住我愛你。
這些天,我看著小寧,看著這個懷了我的孩子而且一定要生下來不去做流產的女人,覺得我的命或許就這樣定了。
我有勇氣離開妻子,可是卻找不到勇氣離開一個懷著我的孩子的母親。
這是怎麽回事呢?!
八認了命的齊東生柳西虹心情複雜。三裏屯酒吧一條街偶遇齊東生。
齊東生的心理複雜,筋疲力盡,他從惠娟那裏得知柳西虹即將回到北京,不知自己該如何麵對她,也不知道此時地柳西虹,對他會是什麽態度:憤怒?同情?理解柳西虹在整個十幾個小時飛行中,腦子裏是複雜的紛亂不堪的圖畫,眼淚不時地順著臉頰流下來,她無法相信齊東生一次又一次地和自己擦肩而過,齊東生認命的同時也不就是等於代替自己認命了嗎?!
胸前的玉墜子已經被她從脖子上拿了下來,回到了原來包裹著它的紅色的絲綢小口袋裏,她覺得雲老太一定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做。
柳西虹到達機場的時候是深夜十一點三十分,來接她的父母已經在機場等了兩個多小時了。
走出機場,她一眼就看到了父母,眼淚又湧了上來。
整個晚上,柳西虹沒有睡著,她一次又一次地走進當院,靜靜地看著周圍的小房子,這些房子顯得那麽小,那麽舊,又那麽親切。
清晨五點鍾,太陽剛剛升起來的時候,柳西虹就迫不及待地走出了大門。
胡同還是老樣子,隻是從大街上已經看不到胡同的出口了,它被掩藏在林立的高層建築之後了。
大街上時裝店一個連著一個,從這片繁華的街道穿過去以後,才能夠看到豆元胡同。這種感覺有些像是走入一個時間隧道,有些淒涼和古怪。
豆元胡同終於麵臨拆遷的命運了,用石灰水刷上的巨大的白色的‘拆’字,就在臨街的西屋的山牆上,柳西虹意識到眼前的一切都將消失掉,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哀。
路過齊東生住的胡同的時候,她的心突然劇烈地跳起來,他還沒有和齊東生聯係,因為他們說好第二天打電話聯係的。
現在在經過這條胡同的時候,她的心理突然產生出一種強烈的願望,她想看一看這條胡同。
她走進胡同,極慢地走著,心怦怦地跳,因為是淩晨,胡同裏人很少,幾個經過她身邊的老太太都是端著尿盆去廁所的倒尿的,沒有人注意到她,她的緊張情緒緩和下來一些。如果,要是齊東生正好出來就好了,哪怕不多說話就先互相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她已經可以看到齊東生住的院子的木門了,那個門口很安靜,沒有人處處進進,也沒有聲息從裏麵傳出來。她越來越接近它了,她靠著胡同的一邊走著,腳步放慢下來,她感到自己的右手的疼痛,她從小有的毛病,一緊張右手的手指就攪纏著攥著,直到她自己意識到了痛才又鬆開。
快走到門口了的時候,她很迅速的從那個敞開的大門前麵走過去,用餘光往院子裏看了一眼。那個院子,對於她來說好像是一扇關於青春的記憶的大門,她看到那個迷戀於齊東生的,雄心勃勃的天真爛漫小女孩兒。
她沒有停留,迅速的走過去了,她腦子和身體裏都覺得空蕩蕩的。
柳西虹在豆元胡同來來回回地走著,每一個院子,每一扇大門,都使她的情緒受到一種激烈的幹擾。認出她的老鄰居們和她打著招呼。
她走回到院子裏,院子裏依然靜悄悄的,柳西虹看著每一個人家的安靜的窗戶,回想著這些年的變化。
自己家住的北屋,走廊上原來的小棚子不見了,露出了窗戶的木頭窗台。陸明家屋簷下已經沒有了鴿子窩,西屋的孫大嬸和趙大爺結了婚以後,原來趙大爺住的過道的那間廁所改建的房子,現在變成了倉庫。院子顯得狹小灰暗,那棵香椿樹已經沒有了。
晚上,周莉來接柳西虹,說讓她見識見識北京的三裏屯酒吧一條街。在柳西虹的記憶裏三裏屯是一個很無趣無味的地方,到了以後,柳西虹才明白周莉為什麽說讓她開開眼了。這裏燈火通明,車水馬龍,酒吧本身就已經是近年的新興的時髦東西,更不用說這些個酒吧一個連著一個,柳西虹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了。
周莉顯然是常客,她一邊向柳西虹指點江山,一邊和遇到的熟人打招呼,街道不寬,人群更顯得熙熙攘攘,已經是晚上十點鍾,在悉尼,晚上七點鍾大街上就已寂靜無人了,可是這裏一片不夜城的景象,周莉說,北京的酒吧飯店一般都開到淩晨一兩點的。
“這是北京的白領喜歡的地方。”周莉說:“我一會兒就跟你介紹幾個白領麗人,二十七八歲,三十出頭,這些人,你瞧著,保管把你嚇一跳。那時候你偷看本‘查台萊’就遭難,現在這些麗人都比查台萊夫人要火多了。”
她們走進一個酒吧,剛進門已經友人在招呼周莉,“嘿,我們在這兒呢。”
柳西虹的確覺得有些頭昏眼花,回到北京才一天,她已經被這裏的變化驚得呆住。周莉把三個女朋友介紹給柳西虹,一個29歲的經理,一個25歲的銷售代表,一個31歲是搞廣告設計的,周莉說,為了讓柳西虹了解一下生活,特意請了這幾位,因為她們有代表性。
酒是德國黑啤酒,法國的紅葡萄酒,和美國的白蘭地。
三個小姐其中的那位銷售代表已經和對麵桌子上的兩個小夥子聊起了足球,聊得上了癮,就邀請小夥子過來坐,兩個小夥子也就毫不推托地坐了過來。服務員把兩張小桌子拚了起來,這五個人純女性的隊伍瞬間變成了五女兩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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