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與胡四鬥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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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擦黑的時候,我們回來了。---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更新---我沒有先回酒店,讓春明把車停在靠近酒店的一條路口上,摸出手機給金高打了一個電話,金高沒等我開口就哈哈笑了:“哥們兒,我估計你回來了。”我吃了一驚:“你是怎麽知道的?”金高嘿嘿了兩聲:“我是幹什麽的?你太謹慎了,五子一死,你緊張了,不敢在外麵呆了。”我笑了笑:“算你聰明,情況怎麽樣了?”金高說:“屁事兒沒有,剛才祥哥打來電話,人家兩口子已經回家了……”我冷冷地打斷他:“這並不能證明什麽,不要大意。祥哥那邊我暫時不跟他聯係了,你多跟他通通電話,別告訴別人我已經回來了,我和春明在外麵住一宿,沒事兒的話,明天上午我就回去……店裏有什麽情況?”金高想了想:“別的沒有,防疫站老林帶人來吃飯,我‘紮’(送禮)了他一下。還有,送海貨的張哥來結帳,我把這半年的給他結了……再就是你老鄉魏大郎來了一個電話,問你去了哪裏,我說不知道,等他回來我讓他給你打電話,就這些。”我囑咐他把錢藏好了,不要隨便出去,掛了電話。春明問我:“咱們不回店裏了?晚上去哪裏住?”我沒有回答,抬手撥了胡四飯店的電話。

    電話是王慧接的,我跟她開玩笑說:“妹妹,我十分想念你,大雪封山,我沒有地方住,去你家住怎麽樣?”

    王慧哼了一聲:“你就不怕張姐扭了你的腦袋去?”

    她的聲音真好聽,莫名地我的心就有些發癢:“哪個腦袋,大的小的?”

    王慧急了:“遠哥,你怎麽跟勝哥一個德行?再這麽流氓,我不跟你說話了。”

    媽的,我怎麽能跟小廣一個德行?我笑道:“親你不知道親你,算了,你找四哥聽個電話。”

    “四哥喝醉了,跟勝哥他們在上麵唱歌呢……”

    “還有誰?”

    “還有一個大個子,好象叫健平。”

    “就他們三個?”

    “對,就他們三個,另外幾個剛走,真討厭,全是色狼。”

    “你把他喊下來,我有急事兒找他。”

    王慧撒嬌似的說:“一個個的全是醉漢,我真不敢上去……”嘟囔著就去了。停了一會兒,話筒裏傳來胡四的聲音:“兄弟,你在哪裏?”聽得出來,這家夥在緊著嗓子,似乎是害怕我聽出來他喝醉了,我說:“先別問我在哪裏,咱們那樁買賣的事兒……”胡四壓低了聲音:“沒事兒,我的人很好使,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你是不是已經回來了?”我皺了一下眉頭:“我回來了,你讓小廣他們先走,我一會兒就過去找你,也許晚上住你那兒。”胡四頓了頓:“沒有必要,小廣喝成膘子了,什麽也不知道,在學趙忠祥播音呢……你來吧,咱們倆找個房間單獨談。”我想了想,開口說:“這樣吧,你先別告訴小廣我來了,我直接到你的辦公室裏去。”胡四哼唧道:“隨你的便,快來吧。”

    “咱們今晚住胡四那裏?”春明好象不太高興。

    “對,住他那裏,這裏麵有我的想法,以後你會明白的。”

    “我真不明白你跟胡四到底是一種什麽關係……好吧,聽你的。”

    “我跟胡四是一種什麽關係,這無關緊要,關鍵是辦任何事情都不能散,一散就出毛病。”

    春明歪著腦袋看了我一陣,突然一拍大腿:“好嘛,我知道了!遠哥真有你的,佩服,佩服啊……哈哈哈,你是不是覺得胡四在這件事情上有些‘裂邊’(退出),你想讓他粘上點兒責任,等於牽住了他,將來一旦出現問題,他就會死心塌地……”我抬手把他的臉推到了一邊:“這可是你說的啊,你哥我沒那麽多腦子。”春明把腦袋擱到方向盤上,嘿嘿地笑:“我記得以前小傑對我說,在勞改隊裏混很費腦子,有時候敵人也算朋友,朋友也算敵人,敵中有我,我中有敵,哪一步計算不好就容易扣分、蹲小號、砸嚴管,甚至加刑……遠哥,你算是把這套給研究透了。”

    “別胡說八道了,我跟胡四的關係還不至於這樣。”

    “那你是什麽意思?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到胡四那裏去住?”

    “別亂尋思了,叫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走吧。”

    “看來我猜對了。”春明一橫脖子,嗡地發動了車。

    胡四飯店的門口停滿了車,看來生意不錯。大紅燈籠個個都亮著,燈光曖昧,讓人聯想到古代的那些妓院。王慧好象知道我要來,婷婷地站在吧台外麵,用眼睛斜著站在門口的我:“胡子幾天沒刮了?像個逃犯。”我裝做喝多了,踉踉蹌蹌地過去抱了她一把,這小妞可真軟和……王慧吃驚地推開我,圓睜著眼睛說:“遠哥你……”我扶了一下吧台,回頭一笑:“喝多了,哈哈。”心驀地一抽,媽的,她比芳子可純潔多了……沒來由地就回憶起芳子在吳胖子飯店裏的那些事情來,心裏像裝了一把亂草。直到現在我也搞不清楚我跟芳子到底是一種什麽關係,我很愛她,甚至一想起她,下身會不由自主地發熱,可是一旦想起她以前的那些事情,心裏就難受,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滋味,總覺得我跟她走不到一起,我們之間仿佛隔了一層什麽東西。有時候我趴在她的身上,經常會有這個奇怪的聯想,別人是不是也這樣趴在她的身上過?尤其是當她無所顧及地**的時候,我常常停止了動作,一點兒情欲都沒有了。我想,你他媽的可真夠騷的,是不是別人跟你幹這事兒的時候你也這樣喊叫?每當這個時候,芳子就哭了,她一哭,我更煩躁。有一次,我一把掀起了她,你他媽的哭什麽哭?沒打發舒服你嗎?芳子不哭了,用一種怨恨的眼光盯著我,楊遠,你這個混蛋,你簡直不是人。我迎著她的目光看她,心裏又憋屈又愛憐,胸口像是有無數蟲子在爬,一刻不停。芳子不看我了,伸出胳膊抱住我,腦袋埋到我的胸口上,聽我的心跳。她的頭發裏沁出淡淡的香味,我的心都要碎了……有時候我喝了點兒酒,腆著臉問她:“大妹子,咱們什麽時候結婚?”芳子會一言不發地看上我老半天。

    我發現,每當我想起跟芳子這些事情的時候,腿會發軟。現在我的腿又在發軟,我不敢挪動腳步,我害怕一挪動腳步,自己會癱到地上。王慧走過來攙了我一把:“遠哥,看樣子你真的喝了不少,笑也不像笑,像哭。”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遊移不定,從裏麵能看出一絲愛憐來。我的心又是一陣麻癢……媽的,我要是有小廣那樣的魄力就好了,我不管將來會怎麽樣,先辦了你再說。突然就想起以前一位老哥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我笑了,既然進了村,為什麽不打槍?不打槍你進村幹什麽?王慧,等著吧,總有一天我要對你打槍。

    春明似乎看出來我跟王慧在進行某種交流,無聲地笑著踱了過來:“剛才我老遠看你們倆,真夠般配的。”

    王慧的臉一下子紅了,猛推春明一把:“什麽話。”轉身進了吧台。

    春明拉起了我:“走吧哥哥,別胡思亂想啦,人家喊你叔叔都夠了。”

    我邊走邊回了一下頭,想開句玩笑又沒想出合適的詞來,搖著頭訕訕地跟著春明進了走廊。

    胡四那間辦公室兼宿舍的門虛掩著,春明敲了敲門:“四哥在嗎?”門猛地拉開了,小廣做了個餓虎撲食的動作,哇地一聲把我拽了進去:“老小子,讓我逮了個正著!”我不由自主地皺了一下眉頭,胡四這個混蛋可真有意思,說不告訴小廣我來了,他還是告訴了小廣。我打量了一眼,屋裏沒有別人,我推開小廣的手,笑道:“廣哥是怎麽知道我要來的?”小廣瞪著眼睛反問道:“我倒要問問你,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我說:“誰知道你在這裏?這不是你把我拉進來的嘛。”小廣噎了一下,無聊地搖了搖頭:“還是我自做多情了……胡四來朋友了,抽不出身來,讓我先過來陪你坐會兒。”以前對胡四的一些看法,此刻一股腦地湧上心頭,這個混蛋這麽做可真有些下作了,你是什麽意思以為我不知道?操,肯定是你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後約了朋友,讓小廣過來攙和一下,下一步你就好裝醉了,編個理由不讓我住在這裏……操你媽的,當初董啟祥提議成立義祥謙的時候,我曾經懷疑過能不能跟你鐵起心來幹一番事業,後來一想,你有頭腦,有經濟實力,有白道兒的關係,一旦出事兒,你就是一個堅強的後盾,可是你把腦子用在什麽地方了?好吧,你這麽辦,我還真不想讓你辦成了,我就是要拉你到一個單獨的房間,海闊天空地胡亂聊上一陣,讓你這個混蛋脫身都不行。打定主意,我衝小廣笑了笑:“廣哥,幹脆咱哥兒倆在這裏喝吧,還清淨。”

    “也行,”小廣好象還在醉著,眼珠子一直往上杵,“走,點菜去,今天我請你。”

    “免了吧哥哥,你那幾個銀子留著娶媳婦用吧,我來。”

    “瞧不起我?”小廣把臉猛地搭拉下來,“你這麽說我還真不服氣了,今天這客我請定了,誰拉我跟誰急。”

    “怎麽,廣哥發財了?”

    “沒怎麽大發,玩兒了一把民族氣節,騙了韓國鬼子幾個銀子,哈哈,不多,夠過個年兒半載的。”

    我衝春明使了個眼色,摟著小廣的肩膀出了門。小廣搖搖晃晃地走,我回頭對春明小聲說:“一會兒你跟小廣喝,我先去見見胡四。一會兒就去。”小廣以為我在跟他說話,嘟囔道:“誰說我不去?去,我怎麽能不去?你一個月給我三千大元,不去是個膘子……”我拍拍他的肩膀說:“就是就是,應該去,我那裏還真需要廣哥這樣的人才呢。”走到點菜的地方,小廣一把從褲兜裏拽出一遝錢,啪啪地往手上摔著:“誰敢笑話我窮?我他媽有的是銀子,蝴蝶,給我點,照好的來!”我突然有些可憐他,這表現也太掉價了,一看就是窮慣了的人突然有了點兒錢的感覺,我說:“廣哥別客氣,我本身就是個開飯店的,好菜全是糊弄人的,來點兒實惠的吧,我喜歡吃青菜。”小廣橫了我一眼:“拿我不當兄弟待?要不你回去等著,看我的。”我說:“少點啊,點多了浪費……還有誰?健平呢?”

    “胡四這個王八蛋,剛才把人家健平給攆走了……健平也不爭氣,嗑粉呢。”

    “那就是咱四個人了,少點啊,我上趟廁所去。”

    “我幫勝哥點,”春明衝王慧打了個響指,“妹妹,過來,咱們勝哥要仗義一把了。”

    王慧遲疑著不敢過來,小廣衝她攤了攤手:“我不摸你了,別害怕,沒見誰來了嗎?當著蝴蝶的麵,我管怎麽也得裝成正人君子不是?”王慧撇了一下嘴巴:“就你?哼。”還是不動彈。我笑了笑:“看來廣哥把人都得罪了。”轉身上了樓。拐上樓梯,我問一個站在樓梯口的小姐:“胡老板在哪個房間?”小姐一指對麵的一個房間:“在那兒,請問先生幾位?”我沒有接茬,推門進去了。房間裏很安靜,胡四端坐在一張桌子旁邊跟一個人在說話,桌子上什麽都沒有,見我進來,胡四一愣:“蝴蝶,你怎麽來了?”我笑著坐在了他的對麵:“我去你辦公室找你,你不在,就直接上來了。”胡四尷尬地笑了笑,指著旁邊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說:“這位是城管大隊的付政委……”我點了點頭,伸手握了握付政委的手:“我叫楊遠,多關照。”衝胡四使個眼色道:“四哥你出來一下,跟你商量個事兒。”胡四瞥我一眼,似乎很難堪,打個哈欠站了起來:“付哥你稍微一等,我跟蝴蝶出去一下,唉,事兒太多。”

    胡四一出門,我哈哈大笑:“四哥你行啊,弟兄們都要變成驚弓之鳥了,你還有閑心喝酒?”

    胡四甩了一下腦袋:“我就那麽閑散?腦子不停地轉著呢……你不是出門了嘛,怎麽又回來了?”

    我把他拉到一個空房間,倚在門後說:“我擔心你呀,我怕你被警察抓了。”

    胡四悻悻地哧了一下鼻子:“別開玩笑啦……出什麽事兒了?”

    “沒出什麽事兒,剛才我說的是真話,我真的怕你被警察抓了。”

    “你怎麽說話陰陽怪氣的?我做什麽了,警察抓我?”

    “我也不知道你做什麽了,他們說你強奸了……哈哈,四哥怎麽這麽緊張?”

    “蝴蝶,你是不是又犯毛病了?對我有什麽意見你就明說。”

    “你看看你,怎麽老是懷疑我對你有意見?你是我的好大哥,我怎麽會對你有意見?”

    胡四把沒點上的煙猛地摔在地下:“蝴蝶,我明確告訴你,我胡老四不是膘子,你是什麽想法難道我會不知道?暫且不說你對我說話的這種口氣,就說你看我的這種眼神吧……操,看個仇人也不過如此嘛。好了,我不跟你羅嗦了,我沒有你的臉皮厚,我的腦子玩不過你。你是不是覺得我讓陳廣勝下去陪你我是有什麽目的?告訴你,我還真的有目的,我不想被你玩兒。你回來了,為什麽不到別的地方去,為什麽直接來找我?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你害怕我在發生了事情以後溜之乎也,想要利用這個來牽製我……別嘿嘿,我說的對不對?我感覺自己受了汙辱,我剛才這麽安排就是想讓你明白,我胡四的腦子不比你差!奶奶的,我怎麽一直就跟你玩不到一塊去呢?我哪裏對不住你了?你好好想想,從咱們認識那天開始,直到現在……操,沒法跟你說了。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你不就是擔心我‘裂邊’嗎?你錯啦,我他媽裂什麽邊?我神經了?義祥謙是我發起成立的,第一筆生意這麽順利,我會‘裂邊’?也許是咱們倆處理事情的方式不一樣,我比較謹慎一些,但這是毛病嗎?還有,也許你以為我會犯小人脾氣,因為你沒有直接分給我錢,我會有意見,我有個屁意見,留在公司裏的一千萬沒有我的份嗎?我一點兒力都沒出,得了那麽多錢……”

    “四哥,別說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讓他這一頓嘮叨徹底暈了腦子,心裏竟然呸了自己一聲。

    “知道錯了就好,我胡四堂堂正正……”胡四餘怒未消,拍著口袋找煙。

    “好了,我跟小廣在下麵等你,你忙完了就下去。”我把自己嘴裏的煙遞給他,轉身就走。

    “慢著,”胡四拉了我一把,“跟小廣說話千萬注意,他眼看要出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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