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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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盅裏有毒!”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石玥隻覺得耳旁拂過一陣暖風,一個金色的影子化作一道長龍瞬間就出現鄺弓的身後,其餘神遊寨弟子們的手剛伸出去就被擋了回來,紛紛麵麵相覷的看著蹲在地上,滿臉焦急的俊美少年。

    “老爺子,你怎麽了?”

    “我,咳、咳咳……”鄺弓勉強睜開眼睛,看清身後是金小環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將他的手緊緊抓住,想開口卻又先咳了起來。

    他的身子痛苦的佝僂著,想努力讓自己舒服些卻又是一陣劇烈的嘔吐,先吐出來的都是腥臭的汙血,但後麵卻是些混黃的酒水,到最後實在吐不出東西來了,他隻有撫著胸口一個勁的幹嘔。

    主賓位前的地麵上一片狼藉,凡是被這汙血噴到的花草都盡數變了顏色,如此歹毒致命的毒藥讓人聞之變色。玉座之上的七竅已經在第一時刻趕下來了,伸出玉手撫在鄺弓的手腕上細看,秀美的雙眉擰了起來。

    鄺弓吐完後臉色頓時好了許多,七竅又命人給他端了碗濃湯後,才朝著盛放龍眼盅的青砂罐看去。那兩名白衣侍女已經雙雙跪倒在地上,抖瑟著身子如同秋風中的落葉。感覺到七竅審視的目光時她們立刻驚恐的低下頭來。

    “娘娘慈悲,奴婢真不知為何會發生這種事情!”

    “不用多說,這龍眼盅你們可有交過他人手上?”

    莊嚴的聲音急急傳來,七竅的臉色並不似想象中的震怒,卻也看得出她發自內心的憤怒,她的瞳仁斂成狹長的月牙形,玉手緊緊拳捏著,視線並不看眾人,而是死死的盯在那碗害人的毒盅上。

    試想這樣一個全域矚目的百歲壽宴,在場諸位皆是世族大家,遇到這種事,不管是誰都會憤怒,就算是聖女也無法避免。

    那名領頭的白衣女子嘴巴才剛開闔了一下,石玥的心中就湧起不詳的預感,果然她的手臂微微抬了起來,指尖直指湖岸對麵的下人區,忿忿道:“這盅湯到了奴婢手上就從未交於任何人,但是奴婢拿到它之前是交由膳房的廚娘烹製的,整整一炷香的時間她都在膳房裏,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奴婢都無從看見。”

    她這麽一說,在座幾人的目光立刻掠過湖麵朝著小細姐所在的下人區看去,被這些人一看,湖那邊的人群立刻騷動起來,可是他們大多數人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知道是貴人在看,所以都滿臉好奇的探出頭來。

    “把廚娘帶上來。”

    玄鏡也從王座上起身走了下來,看見他來了。七竅的眼中立刻浮出一團水霧,纖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看上去越發的楚楚可憐。

    此時鄺弓已經由小環扶到另一旁幹淨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見他們如此熟絡自然的樣子,玄鏡的唇角一勾,俯身問道:“鄺長老可有好些?方才可真危險,所幸長老吉人自有天相,遇事總能逢凶化吉,一會這下毒之人抓到了一定親手交給長老嚴辦。”

    “真是差一點就吃死老兒了,到底是哪個小畜生要害爺爺,還好這些寶貝疙瘩又救了爺爺一命,他們竟然說什麽酒後誤事,簡直荒謬,荒謬!”鄺弓一副劫後餘生的憔悴模樣,卻仍不忘顫抖著手朝著身後的酒壇摸去,卻被小環偷偷的一掌拍開。

    玄鏡的眼睛完全眯了起來,視線劃過小環俊美的臉龐,狀似隨意道:“這位是長老的什麽人?”

    “他是……”

    “恩人,喝酒!”一隻酒盞被小環閃電般的塞到鄺弓嘴裏,美酒當前他立刻忘記了玄鏡還在等他回話,雙手一捧就仰頭倒去。

    小環的神情變換了一下。眉眼一縮,低頭道:“回陛下,小人之前曾被惡人搶至伶人館過,多虧有這位前輩仗義出手,才在危難之際救了小人一命。”

    傻蛋,他還做伶人做上癮了,如此拙劣的謊話他也說得出口。這謊話騙騙別人興許能行,但玄鏡是什麽人,他有這麽好糊弄嗎?石玥焦急萬分,頻頻朝小環使著眼色,可卻被玄鏡不著痕跡的擋住了。

    “哦,原來鄺長老是去伶人館救人的啊?”玄鏡笑著又問了一遍,不過這遍不是問的小環,而是已經被他的話震得頭暈目眩的鄺弓。

    也不知小環做了什麽手腳,鄺弓喉頭咕咚了一下,一口黃水猛地噴了出來,這一噴倒叫他清醒了許多,麵色一整立刻道:“小老兒當年是曾救過一名少年,但卻沒想到來了聖女府竟然變成了個漂亮的大姑娘,哈,哈哈哈……”

    在座諸人已知小環其實是個美少年,再聽他這麽一說更加肯定了他的身份,隻是鄺弓如此明知故說,小環的臉色瞬間變得時青時紅,眼珠子通紅得似要溢出水來,模樣越發的俊美好看了。

    玄鏡不置一語的笑了笑,視線劃過小環僵硬的臉蛋朝著湖麵看去。這時湖邊一艘kao岸的小船打破了暫時的平靜,等小細姐莫名其妙的從船上押到玉座之下時,她的頭被人重重按倒在地上。無形之中撅起的壯碩身體立刻讓石玥聯想到了逃避災難的鴕鳥。

    可是這隻鴕鳥都到了這種時候了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她被人架著身體拖到主賓座前,那罐有毒的龍眼盅就在她的口鼻之下,隻要一張嘴就能灌進進去。

    小細姐一跪在地上就朝著平日難得一見的聖女娘娘看去,被她用這種虔誠的眼神一看,七竅疲憊的臉上劃過一絲無奈與狠絕,別過頭道:“管家,你來審問這個人。”

    虛管家從剛才起就憋屈著一肚子的火,現在有了娘娘的指令,幾乎是立刻就跳了出來:“大膽惡奴,你快從實招來是怎麽在這盅湯裏下毒的!”

    “湯裏有毒?奴婢不知道啊!”小細姐後知後覺的張大了嘴,油光光的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才這麽一會她的身子就虛拖癱軟下去,諒那架住他的護衛們如何使力拉扯也提不起來了。

    小細姐的樣子似乎激怒到他,虛管家的眼睛掃過桌上孤零零的龍眼盅,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這東西是你做的你還會不知道?我看你不親自嚐嚐就不會說實話。”

    “不要不要!奴婢真是無辜的啊!”眼看著毒盅慢慢逼近,小細姐突然大叫起來,她的身子劇烈抖動著,臉色變得煞白,掙紮到最後,她幾乎用了自己全身的力量,絕望的喊了出來。

    “娘娘,奴婢冤枉呐!不要!”

    都說人之將死之前的慘叫最為哀絕。小細姐的聲音一直在安靜的島上回響著,卻奇怪的沒有一個人敢出來說話,人人都明哲保身的低著頭。

    這聲慘叫聽在石玥的耳裏聲聲刺耳,渾身的血液幾乎在同一時間就沸騰起來,與小細姐相處的過往一幕幕的在眼前劃過,一個聲音猶如炸雷般不停的腦子裏嗡鳴,救她,快救救她!

    “住手!”

    “住手!”

    兩道悅耳的聲音同時響起,可石玥已經止不住去勢,她的身子已經變作一道虛影,閃電般的朝著那隻青色的砂罐探去。一個就浸到草地之下去了。

    感覺到眾人震驚的視線,石玥挺直著胸膛抬起頭來,眼角一掃,七竅已經從玉座之上站了起來,可她不敢回頭細看,生怕自己會在那個男人的威嚴之下萌生怯意,所以她隻能緊緊的盯著虛管家的眼睛,一字一句頓道:“娘娘都說住手了,你為何還要咄咄逼人?”

    說這句話時石玥不自覺的用了質問的語氣,腦子裏有一團怒火在瘋狂的燃燒著,使得她嬌小的身子看上去如此的堅強與倔強。

    虛管家被她看得身子猛地縮了一下,可他很快就意識到不對,老臉一怒又昂起頭來,怒斥道:“你又是個什麽東西?一個膳房的燒火丫頭,還敢在這裏撒野,莫非你也是這惡奴的同謀?”

    放屁!石玥氣得耳根子通紅,唇角動了動卻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她已經隱忍了這人很久了,可他卻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己的麻煩,若不是這裏的形勢不允許,她一定會痛扁他一頓,最好連他自己的父母都認不出來。

    這樣一僵持,七竅歎了口氣又cha進話來:“管家,我不是要你這樣審問,還是……”

    “聖女,這種事情還是讓十鱗來吧。”玄鏡從石玥衝出去救人就沒有言語,這會突然開口卻在無形中解了她的圍,不管怎麽說,在場諸位隻要不是這惡心齷鹺的虛管家,隨便來個人都比他強。

    十鱗從王座之後慢慢的走了出來,經過石玥時他似有似無的朝她看了一眼,最後將視線落在已經半昏厥的小細姐身上,低頭問道:“你在做這湯的時候可還有他人在場?”

    “沒人……”小細姐奮力的睜開眼睛,眼睛在看向石玥時瞬間迸發出強烈的求生**,閉眼想了想又道,“對了。那盅湯我做好後就交給了阿抹……”

    “阿抹是誰?”

    “是新來的夥計,一直在膳房裏打雜。”

    十鱗點點頭,回頭朝身後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幾個黑衣人越過湖麵朝外去了,等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了,他才又回頭繼續道:“除了他之外,可還有別人碰過這盅湯?”

    “回大人,再沒有人了,我們做好後就交給了娘娘身邊的侍女,早上膳房裏的夥計們都可以作證,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如此一說,最後能在龍眼盅裏做手腳的就隻有小廝阿抹了,十鱗的臉色十分平靜,看不出絲毫異常,視線在小細姐和那兩名白衣侍女身上遊移。

    可就在大家屏著這一口氣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突兀得嚇了大家一跳。

    “我知道還有一人碰過這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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