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美好的時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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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雨滴急切地撲在窗子上,一刻不停。

    這是第二場雨了,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陸可琉與賀洋手牽著手,在睡到迷糊的時候,她被撈起來,那人半壓著她,身體的歡-愉就已經蘇醒了。

    她還沒從第一次的不適中反應過來,但朦朦朧朧之間,又被人難耐地進入,這下感受到了強烈到讓她失聲哭泣的高-潮,她徹底清醒了,環抱著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感受這戰-栗與歡樂,就像山中的河水打在水中心的石岩上,她猶帶著詫異,卻又慢慢學會享受。

    所以等到一切過去,她幾乎是困倦的睜不開眼了。

    又過了不知多久,雨好像也已經停歇了,陸可琉感覺到賀洋輕柔地推醒她,他的聲音忽近忽遠:“小可,今天中午我真的要走了……不走不行,他們已經瘋了,打了幾十個電話過來。”

    他剛才趁她睡著出去接電話,得知電視台的高層也已經被驚動了。

    陸可琉才稍微有點清醒,揉著眼眸坐起來,隻穿著單薄的衣衫:“一定要今天嗎?”

    “我回去坐大巴換高鐵,應該還趕得上他們的排練。”

    賀洋斟酌了許久還是這麽打算,唯獨是對她太難割舍,可他知道身為男人還是有一些不能扔掉的責任,他一走了之留下的是災難性的後果,要讓彭少暉和另一個隊友承擔,也是於心不忍。

    賀洋揉了揉她的發,語氣深情綿長,一字一頓,都傾盡了他的感情:“小可,你答應我,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把工作和感情處理好的。”

    陸可琉累得根本懶得思考,腦子也轉不動,這一刻隻想好好補一覺再說,也沒有再多做糾纏,由著他去了。

    她趴回床上,蜷縮在他溫熱的懷裏:“讓我再睡一會。”

    賀洋也環住她,隻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法浪費,他心裏始終靜不下來,可是也找不到更好兩全的方式,許多外界的阻力總是逼著我們,要做出不情願的選擇。

    等到陸可琉差不多該回去的時候,他也該走了,她起身去衛生間梳洗,賀洋連這些時間也不肯浪費,從背後抱住她,跟著看她擠牙膏,看她刷牙。

    陸可琉又羞又惱:“你現在粘著我這麽緊有什麽用,一會還不是要走。”

    他低頭啄吻她的肩膀,“那要不你跟我走吧。”

    如果她真的可以做到全力支持他的工作,也許,兩個人就不用這樣磨來磨去了。

    “……有個問題想問你。”

    “嗯?”

    陸可琉假裝漫不經心地說:“你的……安全措施,怎麽來的?”

    賀洋微微眯眼:“昨晚去拿碘酒的時候順便問店家要的。”

    陸可琉:“……”

    當下……真的恨不得把臉放進水槽裏,她哪裏還有臉走出這扇門啊啊啊啊!!!

    賀洋走出去把買來的早飯攤在小桌上,抬頭凝視著她:“一會我上車給你發信息,你記得平時要和老師同學在一起,要注意別受傷,你總是傷了別人或者傷了自己。”

    她輕哼一聲,滿臉不在乎地說:“我哪有你說的這麽五大三粗?”

    正午太陽熾盛,街上那個長影消失時,陸可琉的心不免也跌入穀底,她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一時像被霧氣籠罩,看也看不到前方的模樣。

    人總是容易又愛又恨,很難在霎時把各種情感說個清楚,也因為這樣才會有所謂的誤解和懷疑留下來。

    賀洋時常會想,他和陸可琉的所有緣份與運氣,好像都在一夕之間用光了。

    那天他坐在趕回s市的高鐵上,看到他在鐵軌上高速地一路奔馳著。空調開得很足,他卻連一件外套都沒有帶,就蓋著在站頭上剛買的廉價襯衫,閉上眼休息的時候,還會想起陸可琉的臉龐。

    某一瞬間,他心頭忽然出現絕望的聲音,他希望能跳下車再回去,因為他一定會後悔的。

    ……

    “燃夢少年”的決賽前,賀洋受到了工作單位的嚴重批評,唐允娛樂的女總裁對他說:“你不要總是這麽囂張,別以為這娛樂圈少了你一個不行!多少比你帥比你有才華的年輕人在等著機會!像你這樣沒有責任心又狂妄自大的人,還想在娛樂圈混出什麽名堂?!”

    盡管賀洋對她這番話有疑義,但確實錯在他先,他也無從解釋。

    至少,她有些話說的也對,“燃夢少年”除了考驗每位成員的個人實力,還要拚團戰,可他根本沒有“團魂”,他早就習慣獨來獨往了。

    這件事因為一些特殊原因,當時也被壓了下來,沒有引起太大的風波,在節目播出的錄像裏也根本沒有提起,那晚的決賽他們三個人依然是近乎完美的發揮,特別是“團戰”時的舞蹈和合唱,大家都說簡直燃爆了。

    他們脫胎換骨,拿到了冠軍。但賀洋也因為那件事情,被一些人“軟禁”了三天,如果不是後來遇到裴策,他慧眼識人,幫了他一把,自己也並不會有今天的一帆風順了。

    可每每想到過去,賀洋唯一遺憾的都隻是那夜過後,他歉意內疚的告別,他做的太糟糕了……

    記憶戛然而止。

    賀洋眼前出現的,是今時今日陸可琉與顧廷川短暫的“擁抱”,稍後,兩人正在不知說著什麽,但她滿臉專注地望著對方。

    在他看來,這已經不僅僅是“教戲”之類如此簡單的事情了。

    而陸可琉這邊,心裏莫名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她的視線不知不覺就越過了顧廷川,看到站在外麵的那個人,一時隻覺得額角發緊。

    賀洋的臉色沉下去,眸中還有一絲凜冽,她察覺到他情緒有些不對勁,但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麽,他已經邁步走過來,穩穩停住,看著他們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地說:“顧導,有什麽我能幫到忙的地方?”

    顧廷川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陸可琉很聰明,相信她已經領會了我的重點。明天來我們繼續拍,今晚你回去好好再想。”

    他看了一眼還在震驚與錯愕之下的陸可琉,轉身就這麽離開了片場。

    她等到顧廷川走遠一些了,才壓低嗓音說:“你今天不是在別處拍戲嗎?就算拍完了……應該也有很多其他事要忙吧。”

    賀洋並不在意地笑了一笑,聲線清涼,言簡意賅地:“我這段檔期隻接了顧廷川的戲,所以很閑。況且才剛發生那種事,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回去。”

    他說的似乎是有理有據,陸可琉平息了一下錯亂的心情,急忙說:“我會自己小心的,這樣每天親自麻煩你,我真的不好意思,何況你身上的傷……”

    此刻兩人已經邊說邊走到了門外,賀洋的神色被攏在漆黑的夜空裏,並看不清晰他的表情,他忽然對她說:“你再等等我。”

    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怔怔地將目光移向他。

    結果賀洋隻是回應:“我去把車開過來,很快。”

    今天的天氣已經並不冷了,陸可琉站在原地稍等片刻,又掩著嘴咳嗽了幾聲,他的大眾輝騰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兩人坐在半封閉的空間裏,難免讓她感到局促,好在賀洋神態放鬆,還主動與她聊天:“你的戲快拍完了,感覺如何?”

    她笑容裏摻了苦澀,甚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我知道自己不合適。對了賀洋,明天是真的不用麻煩了,而且我可以和小光一起回去……”

    “可你從來沒有看到過我眼中的你。”

    前方路口是紅燈,賀洋駛出幾米就減慢了車速,一手搭在方向盤上麵,神情清冷得近乎嚴肅,令她一點頭緒也看不出來了。

    賀洋轉頭望著她,像是已經做好了坦白的準備:“你喜歡顧廷川嗎?”

    陸可琉不知該惱還是該反向打探他的用意,她盡量心平氣和地說:“我和顧導除了工作以外,沒有其他任何關係。”

    賀洋周身籠著清清冷冷的夜色,慣常得令她猜不透他的想法和用意。

    “我有些事要和你談。”

    陸可琉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說話,賀洋已經組織好他的語言,聲音清朗又有穿透力般地緩緩道來:“我知道你很自責,對於你誤傷了我這件事,但其實這些年……每天都在自責的是我。”

    她抿著幹燥的唇,為了不破壞氣氛,忍住發癢的喉嚨。

    “我知道過去的事早已經過去,就算是我自私,我希望你能聽一聽我的想法。”賀洋目光落在她微微張著的唇瓣上,“當時我沒有足夠強大的能力保護你,讓你免收那些流言蜚語的幹擾,況且我當時也太自負,很多想法都太欠考慮,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麽,但一定有我並不知道,而你獨自在默默承受的事。”

    就像這一次被米分絲夜襲,被她們拉橫幅抗議,都是因為他的關係。

    陸可琉凝神,望著遠處的路燈,說:“你拍戲受傷這件事,本來就是我惹出來的麻煩,怎麽能怪你。”

    她心裏也有了一種放鬆和坦誠的姿態:“賀洋,也許以前……我還有些困惑和不確定,但聽了你今天一席話,我覺得不會了,以前我所做的這些都不是‘錯事’,我不會後悔。”

    賀洋與她隻有這不到幾米的距離,就這樣安靜地望著她:“那你應該知道,你對我來說和別人不同,不用總是與我客道……我對你從來沒有後悔過,以後也不會。”

    她如釋重負地笑,說:“我知道了,謝謝。”

    紅燈轉向綠燈,身邊駕駛座上的男人,神色忽而僵硬,差點把刹車給當成油門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