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來啊互相傷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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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來啊互相傷害啊
終於滿足你的好奇心了?
相比較起雷古勒斯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謝安羽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就輕鬆多了,是那種隔著大墨鏡都能感受到的輕鬆。
墨鏡後的漆黑眼珠看了讓自己異能失控的罪魁禍首一眼,長歎一口氣:“接著開你的□□大會吧林候,我不會把自己的性命和好不容易找到的飛機交給一個模擬飛行遊戲的冠軍。”就算是張猛這種心細如發的人告訴自己他在一款遊戲裏開過不下萬遍的飛機,謝安羽都不會予以考慮,更何況是林候這種跳脫性格的人。
“你根本不了解這款遊戲!”林候覺得自己的驕傲被小覷了,他試圖向這些隻對連連看消消樂有所涉獵的遊戲盲們科普《模擬飛行》遊戲有多麽逼真,卻看到謝安羽似乎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我的確不了解這款遊戲,但我了解你。”
林候沉默了片刻,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現在如此不被信任的原因。因為他,所有進入實驗室的人都暫時失去了異能,甚至還有一個因此隻能窩在黑暗的實驗室中等待異能恢複。
“黑霧的事情我很抱歉。”他誠懇地說,不單單是對謝安羽,也不單單是對那些進入實驗室的人,而是對在場的所有人,“我沒把好奇和幹脆放對地方,下次再遇到類似的情況,我一定先征求你們的意見。”
檢討做的很順溜,謝安羽有些不大厚道地猜想,也許是因為林候喜歡打遊戲的原因,平時沒少在讀書的時候在班上做檢討。
說實話,林候有些誤解,謝安羽不把駕駛權交給林候並非是因為黑霧事件的遷怒。平心而論,就算是自己發現了一個可疑的小方盒,估計也會直接打開查看一番,當然,自己查看導致的結果也許不會這麽慘烈,畢竟自己對黑霧似乎有一種天然的“耐藥性”。
既然對方將態度放得如此之低,謝安羽自然也平心靜氣的耐心解釋:“我需要一名經驗老道的飛行員,你在遊戲裏嚐試過在沒有任何天氣預警,不開雷達,沒有航線圖的情況下開飛機嗎?林候,在末世裏你沒有一切輔助工具。”
“……可我們確實不需要那些,”見她似乎有轉身離開的意向,林候急忙忙追上去,“你也說了現在是末世,讓航空管製什麽的見鬼去吧,我們開飛機去瓊本基地周邊輻射到的幾個城市根本要不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會有什麽危險?”
謝安羽彎腰撿起地上的消防水帶,水帶的一頭依然牢牢係在粗壯的樹幹上,她用力扯動兩下後才回複眼巴巴地期盼著的林候:“你不妨去問問雷古勒斯,我想去哪兒。”她衝林候眨眨眼睛——盡管因為墨鏡的阻隔林候可能根本沒看見,轉頭對傅靖雯說:“我要下去問奧林安德一些事情。”
傅靖雯咋咋舌,拉起消防水帶的時候不忘吐槽一句:“有你這樣空著手去探望病人的嗎?那邊還有剩下的零食什麽的,要知道奧林安德現在對你意見很大。”
“意見再大也改變不了他這個狀態隻能吃流質食物或者打能量針的事實,他之前親口跟我說的。”謝安羽把消防水帶的一頭牢牢係在腰間,否決了傅靖雯的建議。為丁玲玲對林候說的“她拽什麽,飛機又不是她的,憑什麽她來指定飛行員”哂笑一聲後,衝傅靖雯點點頭,拉著消防水帶一點點從花壇破洞滑了下去。
洞口幾乎已經沒有什麽黑色煙霧冒出了,但下方的停機坪依然十分昏暗。
謝安羽下降的速度很慢,一邊下降一邊打量著原先奧林安德所在的地方,想要找出他的位置。
可是那個位置似乎已經沒有人了。
他自行挪動了嗎?謝安羽腦海中浮現出奧林安德大肉蟲一般在地上蠕動的情形,突然覺得這個家夥真是一點都不省心,簡直是不把自己折騰死不罷休。
“奧林安德?你在哪兒?”
她的話音剛落,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奇怪的嘎啦聲,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被劃破了一般。與此同時,她感覺到自己手中好像多了些什麽東西,抬眼一看,原本是為了安全起見,挽著消防水帶的左手中出現了一把鋒利的小刀。
剛才的嘎啦聲正是小刀劃破消防水帶時發出的。
聚合材質的消防水帶破裂的速度迅速加快起來,謝安羽甚至隻來得及扔掉手中的匕首,它就徹底斷裂開來。好在此時距離地麵的高度也不是一個令人心悸的數字,落地時謝安羽就勢一滾,卸掉了大部分的衝擊力。
“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事情了?”頭上的光線一暗,是傅靖雯的腦袋擋住了自洞口灑下的光線。
她的聲音聽起來焦急而關切,但同樣的,她隻能看到實驗室中的一片黑色霧海,隻能徒勞地繼續呼喚了一聲,“謝……傅安安,還活著的話就吱一聲!”
“……吱。”
“哦。”這個時候還能開出玩笑,看來這禍害還有餘力繼續摧殘世界。卷衛生紙似的迅速把消防水帶往上一卷,傅靖雯看看斷口,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你剛剛在玩什麽?自殺未遂?”
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消防水帶一部分斷口是撕裂狀的,來自地心引力和重力牽引,而另一部分,同樣是被傅靖雯認為需要負主要責任的部分,斷口十分平滑,稍微有些常識的人都能分析出這是被利器割斷的。
謝安羽不回答。
根本原因是腦子轉不了這麽快,哪怕自己的腦袋是超級計算機,每分鍾能完成後麵帶著相聲演員一口氣也念不完的零的計算,也沒辦法找出一個合理的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麽要割斷消防水帶,用來執行割斷這個行為的利器又是從何而來。
黑霧中久久一片沉寂,傅靖雯就知道有人又想裝傻了,無奈搖頭,更換自己的問法:“下麵還安全嗎?”
“安全的很——就是能見度太差了。”謝安羽拉長音調,抬眼看看正好沒過頭頂一尺來高的黑霧,突然心念一動。明明在黑霧事件發生前,林侯是打開了地下實驗室的備用電源的,可是現在這裏卻一片黑暗。
有人關了停機坪的燈。
用腳丫子想也知道“有人”是誰。
那麽搜索範圍就小很多了,如果房屋裝修設計師和驗收者都不是傻蛋的話,電燈開關隻會設置在門口附近。
她試探性地向記憶中門口方向走去,才走了十來米,她聽到一個冷清的聲音略帶著一絲嘲諷的說道:“第一次看到有人探病帶刀帶槍還先上演一場動作戲的,接下來要演什麽?恐怖片?驚悚片?探案片?”
聲音來自房間角落霧氣最為濃鬱的地方,即使摘了墨鏡,謝安羽隱隱也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蜷縮在那裏的影子。奧林安德明明知道逼得自己落入如此慘境的罪魁禍首就是黑霧,卻因為不願他人看到自己醜陋可憐的樣子而不願意邁出黑霧。
不知為何,謝安羽突然想到了曾經的隊友,將自己困頓在永夜小鎮中,堅決不肯邁出一步的沃爾沃。
她想要走近一步,卻被大聲喝止。
“你還來這裏幹什麽?看我的笑話嗎?別再往前走了!”奧林安德把自己抱成一個團。這是一個安全的角落,隨便他怎麽折騰都沒關係。所謂安全自然指的是這裏沒有可能感染了喪屍病毒的血跡。他緊緊縮起雙膝,然後把腦袋埋在膝蓋與手臂環成的窩裏,努力變成一個麵向牆壁的球。
很難得的,奧林安德沒有聽到謝安羽那聒噪的聲音,她就好像沒有發現自己一樣,走遠了。
過了幾秒,隨著“啪”的一聲,停機坪四麵牆壁上的燈光全數亮了起來!
陡然亮起的光芒讓奧林安德惶恐不已。“你在幹什麽!關上!關上!”
黑霧的濃度早就不複當初,在強烈的白熾光下,它們引以為傲的遮擋力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奧林安德一身的創傷頓時無所遁形,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更令他不能接受的是,謝安羽的腳步聲又開始往回走了。
“……為什麽要這樣做,把別人的傷疤連血帶肉地撕開讓你很有快/感是嗎?”感覺到謝安羽的腳步在之前他喝止她的地方停下,奧林安德不止是因為憤怒還是恐懼的顫抖漸漸停止下來。他側過半麵臉,惡狠狠地盯著謝安羽。
這是謝安羽第一次見到奧林安德的真容——盡管隻有半邊。
那是一張宛如被沸油直接淋過的臉,在這(半)張臉上找不到哪怕一處完好的皮膚,那些傷口仿佛永遠無法愈合,一些地方呈現出肉質般的粉紅色,一些地方又是被高溫碳化過後的死人白。
鼻子和嘴巴被粗糙的雕工刻到了一起,分不清楚明顯輪廓,眼瞼似乎被手術割去了一半,但盡管如此,加上奧林安德凶狠表情的加成,依然是一副眼皮抬不起來的樣子。那上麵皺紋縱橫,多的仿佛是被曬脫了水的豌豆皮。
奧林安德同樣可怖的手從臉上撤開,他的聲音仿佛從滿是□□的濃湯裏剛撈出來的一般,不斷向下滴著怨毒的汁液:“終於滿足你的好奇心了?”
“這話就說的難聽了,我覺得我們不過是在互相傷害而已,現在的我比你好到哪兒去了嗎?”她食指拉扯自己的眼皮,就好像是乖張的小孩在做鬼臉一樣,“眼睛漂亮嗎?還有我的新手套漂亮嗎?”她亮出黑色已經蔓延到手肘的左手,前後翻轉示意。
在她翻轉手臂的時候,又有一樣物品不受控製的從【背包】內掉落出來,可是謝安羽已經無暇去關心了。
她現在隻想求證一個問題:
“告訴我,水壩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