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麻木不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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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車子開得再怎麽平穩,車內沙發再怎麽舒適也好,在車上睡覺終究是不舒服的,周頌瞻醒來的時候才淩晨一點多鍾了,車內駕駛員沉默的開著車,周子剛睡的一塌糊塗,像一灘軟泥一樣堆在沙發上,而李宥則是正襟危坐,又保持著最舒適的姿勢,雙眼望著前方,時刻防止著發生意外,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
接過李宥遞來的溫水,周頌瞻輕輕的喝了一口,原本有些冰冷的身體迅速回暖,將身上的被子拉開一些,活動了一下筋骨,隻是這空間太小了,並沒有活動開。
直到身體完全溫潤了,那一絲寒意消除了之後,周頌瞻才說道:“小宥,怎麽不睡一下?”
“沒事,這個時候才是最危險的。”李宥輕輕搖頭,但是態度很堅決,這時候是防守最薄弱的,如果是他,有十種以上的辦法可以刺殺成功,雖然不見得有人敢在國內刺殺國家主席,可是這時候不能等別人是不是敢刺殺來決定國家主席的安全問題,而是隻要有這麽個可能,就要去做。
“那麻煩你了。”見李宥這樣,心裏不禁又對李宥高看了一分,職業的和業餘的就是不同,看到睡的跟死豬一樣的周子剛,周頌瞻罵道:“這臭小子。”
李宥皺了皺眉頭,不是說周頌瞻罵自己的孫子有錯,而是,他在周子剛身上看到了大多不得誌的年輕人的身影,大多都是被寄予厚望,但是卻隻能守著一輩子的平庸,即使他很努力:“爺爺,你對小剛的要求有時候確實太高了,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當精英的,有時候給他一個合適的定位,他會還你一個驚喜的。”
“也許你說的對吧。”既然李宥已經答應培養周子剛,那麽以後他怎麽做都隨他意,其實對李宥的話並沒有太在意,也是,他沒有像李宥這種經曆,不知道一貧如洗的人被人要求天天大魚大肉的無奈,所以即使他是個老人,但是在生活的經曆,某些時候確實沒有李宥豐富。
這時候李宥看到駕駛員小黃輕輕打了個嗬欠,李宥趕緊說道:“小黃,累了吧,累了就休息一下。”
“不累。”小黃堅決搖頭,他雖然年紀不大,資格也不算很老,但是向來穩重,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機會,怎麽可以輕易的放過呢,可是這句話卻是說的有些勉強了,中午的時候忘記午睡了,導致現在狀態有些差,不過他還是自信可以輕易完成任務的,為主席開車主要一個字,穩,而他也表現出年輕不和的成熟穩重,車開得平穩異常。
李宥自然聽到了他的心聲,並不會對他的堅持而放棄勸說,而是說道:“不要逞強,這不是你一個人安全的問題,更是主席的安全問題。”
確實,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安全,他也不是不識大體,點點頭道:“好吧。”
李宥通過無線電通知車隊停車,叫醒周子剛,讓他坐到自己現在的位置上來和周頌瞻說說話,而小黃坐到副駕駛上,這讓小黃十分為難,按道理來說李宥不是駕駛員訓練出來的,不能輕易的就和他換位,不過周頌瞻這時候出聲讓他安心的休息,車由李宥來開就好,周頌瞻當然知道刺血所有人開車的技術都不下於小黃他們,快,穩,奇,比之小黃他們更多了一些應變能力,因為李宥他們練習的是對敵時的駕駛技術,而不僅僅是將車開穩那麽簡單。
李宥坐到駕駛位上,發出命令,車隊再次前行,看到李宥發出的一個個指令,將車隊調整為保護的陣型,八輛車在前麵開路,前方兩百米左右輛車在側翼保護著,後麵十三輛車緊緊跟著,並不是開在同一車道上,基本上已經杜絕了有車從後麵超上來。
周子剛一臉崇拜的看著李宥,雖然他也會開車,可是沒有這種架勢,看李宥有條不紊的發出一個個指令,甚至有些躍躍欲試,被周頌瞻敲了腦袋一下,讓他靜下來,別打擾李宥開車,李宥對此隻是微微一笑,讓小黃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得他忙的。
路上果然還是有人出了不少鬼心思,不過李宥一路精神力覆蓋過去,完全將方圓幾公裏的地方納入自己的監視範圍,對這些地方的所有人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一覽無遺,車開到淩晨四點鍾左右的時候,有一小股部隊已經潛伏好了,槍口死死的瞄準高速路,隻要車隊進入他們的射程,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開槍,他們的目的是將這車隊裏那位重要人物殺死,可是李宥會給他們機會嗎?顯然不會,別說開槍,連看到車隊的機會都沒有,在車隊還在五公裏外的時候李宥數道意念刀就將他們解決,分心二用對現在的李宥來說再輕易不過了。
一切都在平靜下麵進行著,李宥自然也沒有將這些事情報告給周頌瞻,不足為慮的事情而已,再說了,如果報告的話,那意念刀怎麽解釋?他是怎麽清除威脅的?這些都不好解釋。
因為下午在周頌瞻的辦公室小憩了一會兒,他到不會那麽快困倦,加上他的意誌力,更不會有這樣事情發生,平靜的開著車,偶爾說兩句話讓周頌瞻不那麽無聊,周子剛這家夥一陣興奮勁過去之後又睡著了。
車隊第二天早上就到達了瀟湘沙洲,當地政府部門派人來迎接,畢竟這不是私人行為,離不開當地政府的引導,在見過當地政府的領導之後,車隊停到省委省政府的招待所裏吃了頓早餐,然後直接前往抗洪前線,李宥一直在陪同,所有隨行人員都不可能離開,隨行車輛出了周頌瞻這車之外,每輛車都有兩名駕駛員,吃過飯之後換上另外一名駕駛員,開了一夜車的駕駛員坐到另外的座位上休息,而周頌瞻這車的小黃也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來,如果讓李宥一直開下去的話,估計他就會羞愧而死了。
抗洪前線,除了危險之外還代表著艱苦,泥濘,前往前線的路上,再沒完好的道路,即使有他們也發現不了,即使是國道也已經蓋上了厚厚的泥漿,隻有那救援車輛壓過的兩道輪胎痕可以行車,但是這也不足以為難小黃,隻不過這車是防彈車,十分厚實,同時也很重,在這泥濘的路十分難走,稍有不慎的話就有可能陷下去,止步不前,李宥不時的出言指導小黃,他可以知道哪裏幹爽,哪裏容易陷車,如果陷車,到時候周頌瞻是下去推車還是不下都不好,所以最好就是不要陷車。
費了一番周折,繞了一個大圈之後,車隊一行終於來到了抗洪前線,決堤口已經得到了控製,正在慢慢的填埋,已經接近完成,工程車來來往往,所有參加抗洪的人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條大堤啊,不僅僅是花了他們七天的時間那麽簡單。
這次抗洪之中,犧牲了三名武警戰士,周頌瞻親自前往送花,在他們的墳墓前頒發軍功章,因為他們家人的意願,死後的他們葬在了這長江之畔,守護著三峽大堤。
一整天,周頌瞻拒絕跟任何官員說話,見麵,而是一路看那些雙手已經被水浸泡的潰爛的戰士們,上前去跟他們握手,鼓勵他們,抗洪進行到這個階段之上也隻能鼓勵了,無奈的是周頌瞻也不能說出任何影響軍心的話,他也說不出,這條大堤是他們用血肉拯救回來的,周頌瞻不能對他們的功績進行評價,因為評價肯定會有褒有貶。
走了一天,周頌瞻迷茫了一天,感傷了一天,李宥默默的跟在他身邊,這時候不能有任何個人感情,他必須全神貫注,免得主席不慎發生意外,曆史上就曾經有過國家主席在慰問的時候落水的事情發生。
周子剛難得的沉默了,看到這幅場景,他不得不沉默,換誰來都沉默,看到那一個個滿身泥汙的戰士們欣慰的笑,就如一泓甘泉,他們沒有任何功利,沒有任何目的。
曾有人說,抗洪救災是當兵的責任,不過李宥知道,不是,戰士們沒有責任去做任何抗洪救災的事情,隻是他們都義無反顧的去做了,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榮譽的心,也不僅僅是他們那每個月兩百多元的津貼,更不可能是兵源地承諾的數千至數萬元不等最後卻一分都領取不到的退伍安置費,而是因為在這大堤的下遊,有生他們養他們的父母親人,有他們愛著的淳樸的百姓,雖然有些人並不淳樸。
周頌瞻沒有發表多少重要的講話,他隻對著話筒講了一句:同誌們,辛苦你們了。
說完的周頌瞻雙眼飽含眼淚,李宥看到他側臉擦淚的樣子,趕緊用身體給他擋住,可是依舊難擋無處不在的記者們,這一幕潸然淚下的樣子紛紛被記者記錄下來,這時候記者裏發出一副厭惡的噓聲,李宥抬頭看去,隻見一個腦袋半禿,穿著工作服的記者被其他人紛紛鄙視著,李宥拉過身邊的一名戰士問:“他們這是怎麽了?”
李宥這麽問頓時勾起了戰士的傷心事,抽泣著說道:“陳金來死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當時大堤發生管湧,也就是引起這個缺口的管湧,當時所有戰士都在搶險,可是這裏水的壓力太大了,陳金來一個不慎被水衝掉到洪水裏麵,他就離陳金來最近,可是他死活不肯救人,眼睜睜的看著陳金來溺水,等到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沒氣兒了,可是你知道嗎?那畜生竟然還有時間拍下了陳金來溺水死亡的整個過程,最後還發到網上去,標題是《抗洪烈士生命最後127秒》的照片,如果不是紀律,我恨不得殺了他。”
陳金來是三名犧牲的戰士中一人,述說著,這名戰士雙眼通紅的盯著那個半禿的記者,和他一樣眼神的還有不少戰士,他們都是好戰士,恪於紀律,沒有一個人敢動手,李宥這一刻終於體會到了為什麽有時候紀律是毀掉一支部隊的最大凶手,有紀律是必須的沒錯,可是如果沒有了人情味,那麽李宥不知道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雖然是憤怒的因噎廢食偏激的想法,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很大的矛盾。
“放心吧,他會得到報應的。”拍著戰士的肩膀,李宥若有所指的說道。既然不能靠正規手段得到真理,那麽就讓我來做一些事情吧,你們會得到安息的,李宥看著那三個黑白的頭像,心中暗暗發誓。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李宥陪著周頌瞻的同時,精神力也注意著一個人,那個腦瓢半禿的記者,他要找一個好機會,將他性命留在這裏。
周頌瞻這一路走了將近有五公裏,而那個記者自然知道主席這裏再小的事都是新聞,所以一路都在跟著,李宥暗笑正好。
又慰問完一個連,天色已經漸漸的昏暗下來,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在這河堤上走了整整一天,周頌瞻倔強的拒絕了官員們回到市內去吃飯的安排,和戰士們一樣端著一個碗蹲在岸邊吃飯,和戰士們聊天,和戰士們流淚,到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掩飾自己的淚水了,如果是在風和日麗的夏日,那麽現在應該是一副漁舟晚唱的場景吧,隻可惜現在看不到了,隻見到渾濁的洪水滔天。
周頌瞻拳頭不住的錘著大腿肌肉,因為過度疲勞,幾次幾乎都要摔倒,好在李宥在旁邊攙扶,不過他倔強的不肯讓李宥一直扶著他走,他要親自走,用這雙腿走,告訴戰士們,告訴百姓們,洪魔無情人有情,他周頌瞻一直沒有放棄過什麽,希望他們也不要放棄。
那半禿記者看到周頌瞻如此的行為,處於記者的敏感,迅速用鏡頭捕捉到了這一個動作。
李宥見他正好半蹲下來,心道好機會,本來李宥設計了好多種死法將他殺死,不過客觀條件都不允許,還是算了,所以在他半蹲下的時候李宥的意念刀深入他的心髒中,將他的心髒給攪個稀巴爛,當然也是循序漸進的,先是輕輕的一刀一刀切斷他的心肌,讓他感覺到陣陣的心絞痛,痛的他不得不跪下來,周圍甚至沒有一個人去扶他,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大名,這一切都多虧了士兵委員會宣傳部的功勞,所以他也算是不大不小一名人了。
僅僅是切斷其心肌如何能夠泄千萬戰士心中的恨?他們都恨不得生啖其肉,扒皮抽筋喝血,戰士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自然也有愛有恨,他們做不到大愛無疆,但凡自己國家的百姓,他們都如同自己的兄弟姐妹一般對待,但是他們同樣需要百姓們對他們好,即使不好,也不要到漠視的地步,他們不欠誰的,從來也隻有別人欠他們的,他們開疆擴土,他們戌守邊疆,最艱苦的地方有他們的身影,那是因為他們在巡邏,他們在戰鬥,繁華的地方也同樣有他們的身影,因為那也是他們在巡邏,也在戰鬥,隻不過他們的戰鬥變成了救人而已,可是在他們生命遭受到威脅的時候,竟然還有人吝於伸出援手,這不得不讓戰士們心寒,這,就是他們要守護的人嗎?倘若如此,他們還有信心守住嗎?守住了又如何?
那半禿記者倒地,在地上捂著胸口大喊疼痛,不過沒有人會上去伸出那麽一隻手,包括他的同行,所有戰士都冷眼旁觀,因為最後填土已經不用人力去完成了,而是由重型機械去完成,所以戰士們都有一些時間休息了,此時三三兩兩的坐在大堤上,目睹那半禿記者是如何的痛苦,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可是既然你已經這麽做了,就別怪別人這麽還給你。
等他疼的差不多了,李宥才再次祭出意念刀,將他的心髒斬了個稀巴爛,如果解剖開來看的話,就會發現此人已經少了一個器官,那就是心髒,此時心髒已經變成了一團爛肉沫。
看到他噴出一口帶有器官碎屑的血倒地的時候,戰士們沒有歡呼,而是僅僅的握緊了拳頭,低下頭來默哀,不是為這位記者默哀,而是為了死去的陳金來。
對於這裏發生的意外,周頌瞻看在眼裏,不過他沒有親自去過問,這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犯病死亡的,他們雖然離他不是很遠,不過他倒地之後就被人群重重圍住,不僅僅是士兵,有熱心者想要去救人,卻看到其他人的眼神,這才知道,這個人真的很不得人心,可是再怎麽樣,還是要救,於是讓軍官找到軍醫,不過來到的時候那記者已經氣絕身亡了,就等人來給他收屍了。
李宥還清晰的聽到那位把醫生叫來的連長得到那記者死亡的肯定的時候心中歡呼的樣子,李宥搖搖頭,然後護送周頌瞻離開,也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離開的路上,周子剛在說著剛才記者的那件事,對於記者的為人,周子剛了解的比李宥還要詳細,聲稱此人死的大快人心,回去一定要慶祝一下,這樣的言論頓時遭到了周頌瞻的批駁,頭上多了幾個大包了之後他也不得不閉上自己的嘴巴了,做人要知進退,這是他幾十年來總結出來的經驗。
一行人沒有多留,直接就離開瀟湘北上回京,周頌瞻拒絕稱作房車的建議,雖然說可以躺著睡覺,可是他說了,在汽車上躺著睡覺,除了救護車就是運屍車,他兩樣都不想做,還是靠著睡覺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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