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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聽說雲少自己也經營了一家廣告公司？”陳長義順著孫秉雲的視線朝對麵看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曖昧的表情，他笑了笑，說道，“是不是打算找個品相不錯的做代言？”

    “陳總誤會了，”孫秉雲根本沒想去理會那個姓葉的女人，他轉回頭，笑道，“隻不過是看到一個熟人罷了，之前鬧了點小誤會，已經過去了。”

    “哦，”陳長義倒是沒有多問，畢竟這裏不是他的地盤，在今天這場宴會上，他恐怕還屬於那種不受歡迎的人物。

    “對啦，陳總，”將注意力重新轉回到剛才的話題上，孫秉雲問道，“你說廣生這邊會不會按照程大哥適才要求的那樣采取行動？就我所知，楊森這邊投入進去的資金已經高達十幾個億，即便隻是百分之十的平倉量，估計也會有近千萬的損失，這麽大的損失，廣生能承受得起？”

    “雲少，這個圈子的事情你可能還不太了解啊，”陳長義看了一眼遠處的楊森，嘴角上浮現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怎麽說呢，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國內114家券商、經紀公司，彼此間既有矛盾也有抹不開的聯係。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券商、經紀公司，背後都有一定的運作能力，單靠背景的話，誰也壓不住誰，更多的時候呢，大家還是比拚財力、比拚對信息分析的準確性。但是在這其中，還有兩個特例，而程玉便是其中一個特例推在台麵上的負責人，他這個人並不可怕，也鎮不住楊森這些人，但是他背後所代表的那些人以及他們所掌握的雄厚財力，卻是楊森拍馬也趕不上的。嗬嗬，進入這個圈子的人，早就懂得如何取舍了，千八百萬的損失畢竟隻是小數，如果不聽話，他楊森要損失的恐怕就不僅僅是這些了。”

    孫秉雲會意的點點頭，盡管對方這話說得很籠統，但其中也有一些信息是可以把握的。

    “不怕雲少你笑話，我陳長義進這個圈子的時候，楊森還沒有起步了，”陳長義笑了笑，繼續說道，“而這兩年的時間裏，楊森打理的廣生證券無論是從規模上還是資金量上，都已經是興淮拍馬都趕不上的了。有人說這是因為我膽小怕事的緣故，也有人說我本身的才能就及不上他楊森，嗬嗬，對這樣的評判，我從來都不會往心裏去，因為我走的路子跟楊森壓根就不是一道。原本這個圈子裏有一個原則的，能留人一條路就要盡量留下這條路，畢竟時時處處都想著把別人趕盡殺絕，別人早晚也會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你。最重要的是，有些底線性的東西是絕對不能去碰的，國家口袋裏的那些錢看似沒有數，誰想起來都可以伸手進去掏一把，可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嗎？我看未必。這個楊森啊，哼哼，我看他是沒多長時間好蹦了。”

    孫秉雲也知道陳長義這番話裏隱藏了很多東西，隻不過他對此並不是很在意，他真正的在意的是楊森什麽時候能真正倒掉。

    回想起適才程玉與孫秉雲的熱乎勁，陳長義倒真是有幾分興奮。他可以斷定，今天晚上的事情要不了幾天就能在蘇南、南疆一代的券商圈子裏傳開，過去這兩天裏，他雖然表麵上對鄭州大豆的今後走向很有自信，可內心裏始終還是有幾分忐忑的，畢竟期貨市場上的行情素來瞬息萬變，天知道在最後關頭會不會殺出來什麽冤家，一股腦將他們全都打進深淵。而今，既然有了今晚這一副場景，相信即便是背後有不懷好意的人，也得再三掂量一番才考慮是否值得動手了。

    不過在興奮的同時，陳長義也感覺到了由衷的困惑，他適才看的很清楚，程玉在對待孫秉雲的時候顯然是有一種刻意攀交的跡象，如果不是之前就把孫秉雲的底細打聽的一清二楚，他甚至會懷疑這位區區的市長公子會有什麽深不見底的背景。

    這件事很古怪，委實值得仔細推敲一番。

    就在孫秉雲與陳長義躲在宴會廳一角竊竊私語的時候，作為真正東道的楊森雖然表麵上裝作若無其事，可事實上他的心情也很不平靜。

    適才在程玉與孫秉雲交談的時候，他也聽到了這兩個人對話的內容。最初，他也隻是驚詫於程、孫二人的關係，還沒有想到別的地方去，但當兩人提到孫秉雲與陳長興之間將有合作的時候，程玉突然間冒出來的那句話讓他直愣愣的出了一背的冷汗。

    “陳總在這一行裏是很有口碑的，跟他合作你至少不用擔心被人算計。”

    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擺明就是在點他楊森的卯，是一種變相的警告。

    楊森可不認為這是程玉在信口開河之下隨意說出來的一句話，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兒，公開場合下說的任何一句話，幾乎都代表著他背後那些人的立場。

    陳總在這一行裏很有口碑，對應過來就是說他楊森在圈子裏的口碑已經很不好了，再順趟接下去，後麵的意思就是跟他合作的人都得把心提起來了。

    類似這樣的警告很隱晦，但是卻很到位，楊森感覺到很沉重的壓力，就拿現在的宴會來說，原本與他走的很近的那些企業老總，如今都在有意無意的疏遠他。這些人自然不是擔心會被楊森算計，他們真正擔心的是將來會不會受到他的牽累。

    楊森現在是想破頭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問題究竟出在哪裏，要知道之前他與程玉那些人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難道就因為臨海鬧出來的這一出變故，就能引來如此大的反彈？在這一點上，楊森寧死也不肯相信。

    想不通歸想不通，這時候楊森幾乎快成了行將溺斃的落水者，任何一絲可以抓住的稻草，他都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去緊緊握住，哪怕這根稻草本來就不是可以救命的那一棵。

    好不容易等到不遠處陳長義與孫秉雲之間的對話告一段落，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大廳右側的吧台前麵換香檳，楊森順勢扯了同安日化的總經理崔信田迎過去，隔著幾步遠便朗聲笑道：“雲少，我剛才還到處找你呢，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位朋友。”

    崔信田還沒有資格參加剛才的“閉門會”，故而也不知道局勢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被楊森強拉到孫秉雲的麵前，臉上還帶著明顯的困惑呢。

    陳長義換了一杯香檳，退到一邊微笑不語，他知道楊森現在在打什麽主意，索性就站在一邊冷眼旁觀。

    孫秉雲臉上帶著慣有的那種微笑，將詢問的目光投到楊森的臉上。

    “這位是同安日化的崔信田崔總經理，”楊森故作熱絡的充當著介紹人的身份，“這位是臨海創業的雲少。”

    “哦，你好，你好，”崔信田仍舊是一腦子的漿糊，他根本就不知道雲海創業是個什麽東西，當然也不知道雲少是何許人。隻不過在這時候他也不能把心裏的疑問問出來，隻能裝出一副熱情的樣子，與孫秉雲握了手。

    “雲少，事情是這樣的，”楊森籌措了一下用詞，語氣輕鬆的說道，“最近呢，同安日化有一款新型的護膚品即將推向市場，起步階段，省內市場是主打。之前聽說雲少在臨海有一家平麵媒體的廣告公司，很有實力，所以老崔就托我出頭代為聯係一下。”

    崔信田這時候也回過味來，他知道楊森是要巴結眼前這個年輕人，打算送一筆錢出去，借用的手段則是以最常見的廣告費的形式。類似這樣的合作，過去同安與廣生也有過幾次，其中既有用錢解決問題的，也有用色來開道的。隻不過這一次的情況崔信田有些摸不準，畢竟之前楊森都沒與他商量過。

    “同安這一次的手筆很大，他們在臨海的廣告投放預算將超過兩百萬，”楊森顯然也沒打算讓崔信田拿主意，他扭頭四顧一圈，揮手將原本就忐忑不安的葉倩婷招過來，卻沒有看見他身邊的孫秉雲表情有些古怪。

    “同安有自己的廣告策劃部，所有的廣告方案都是現成的，形象代言方麵仍舊是選用他們的頭牌花旦葉倩婷，葉小姐。”

    聽著楊森在一邊自說自話，崔信田感覺有些驚訝，他是在搞不懂眼前這個穿了一身李寧的年輕人究竟是什麽來路，以至於為了拉攏他，楊森都是送財送色兩手一起上。

    而更讓崔信田感覺驚訝的事情隨即出現。

    他看著這個相貌還算英俊的年輕人，帶著一絲波瀾不驚的儒雅笑容，頗有風度的朝葉倩婷伸出手，嘴裏卻一本正經的說道：“葉小姐的芳名我是素有耳聞，今天有機會見到真人，也算是一種榮幸了。哦，葉小姐，請容我自我介紹......我是土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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