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魔蹤斷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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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走的夠遠了,”石珀歎口氣,“現在為止,它還沒有轉向西北。{第 一 小 說 }”

    “要繼續追蹤嗎?”楊攀月拄著棍子,一隻手叉著腰問。

    石珀沉吟了一下,“回吧,交給大家討論一下。”他指著西北方向,“咱們直接過去,這樣縮短一下時間。”

    在他手指的方向突然草叢聳動,遠遠跳出來個動物,看了他們一眼,又蹦蹦跳跳逃遠了。

    “是袋鼠。”楊攀月說。

    “嗯。”石珀表情平靜,“我們應該感到慶幸,澳洲除了野狗外,沒有別的肉食動物。”

    越向西,草越是明顯低矮很多。路也好走了,兩人都加快了速度。

    在經過連續三個小時的跋涉後,石珀終於來到了山腳。

    “我就是在那裏醒來的。”楊攀月突然指指遠處東邊的一片草海,“柳教授當時在那邊。”她又指了一下西邊,那是離山腳很近的地方,有很多巨大平整的黑色石頭。

    石珀先去楊攀月醒來的地方查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

    但是在發現教授的地方有所收獲,有一些破碎的衣物,一些黑色石頭上明顯有著白色的劃痕和磕碰的痕跡。

    “你看,這些痕跡延伸向南。但這些痕跡的來處,”石珀指著筆記本上楊攀月和柳教授發現地點間的那條線,“這裏斷開了,沒有任何痕跡。你們在哪裏發現韓進的?”

    “再往西邊,”楊攀月說,“走吧。”

    石珀突然問:“你說你醒來後聽見機器章魚行走的聲音?”

    “就在教授那個方向。如果那是機器章魚行走的聲音的話,”楊攀月想了想,“有點像打夯機。”

    “就是在這裏發現韓進的,當時他就坐在那塊石頭上哭。”

    石珀觀察了一下四周,這裏臨近小溪。四下搜索了一下,石珀失望地站直身子。

    “你那邊發現機器章魚的痕跡了嗎?”

    “沒有。”楊攀月捋了一下臉頰邊的頭發,“也許這裏根本不是韓進醒來的第一地點。發現他時,他就抱著箱子嚎啕大哭呢。”

    石珀皺緊了眉頭。

    回到駐地的時候天剛剛暗下來,大家都很高興。

    張竹生把發生的事情詳細對石珀和楊攀月說了一遍,石珀和楊攀月麵麵相覷,“麻煩事越來越多了。”

    “今晚我們要決定明天的行程,所以,我們必須確定兩件事情,”石珀用樹枝在地上隨意畫著,“那個塔夫值不值得信任,這是必須確定的,我們不能帶著一個炸彈在身邊。還有,韓進第一次醒來的地點到底在哪裏?我們的路線出現了幾段空缺。”

    石珀看了一眼楊攀月,“路線出現分岔了,沒辦法連在一起……大家先考慮一下吧,吃完飯咱們再討論。”

    “塔夫先生,我是石珀,”大家圍著篝火坐成一圈,塔夫依然被五花大綁,“你能告訴我,你遇難後醒來的第一地點在哪裏嗎?”石珀用筆敲著筆記本。

    “這裏正南。大概三公裏的地方,然後我向北走了一段路,生火求助。”塔夫老實地回答著。

    “韓先生,”石珀轉向韓進,“您第一次醒來的地點在哪裏?上次您說的不太清楚。”

    韓進耷拉著腦袋,纏了幾圈的繃帶使他看起來像是個印度人,“你們根本就是不信任我!”韓進嘟囔著,“我說什麽你們也不信!”

    張竹生突然說:“韓先生,您以前的公司叫什麽名字?總部在哪裏呢?”

    韓進不說話。

    張竹生說:“您說您是國內某個*娃娃生產公司派去韓國出差的,可您知道這娃娃國內根本生產不出來嗎?那說明書上都是日文,好在我還學過點日語,這東西,”張竹生用腳踢了一下斷裂成兩截的矽膠娃娃,“還是個日本的名牌,‘小蝶’牌的。這家公司根本不可能在中國設廠,國情不合呀,文化習慣不合呀。”

    “韓先生,我可能理解您撒謊的原因,提著個*娃娃跑來跑去,總是會編造一個理由。可是現在沒必要了,您需要說實話,這關係到我們的生存,”張竹生誠懇地說,“這次被襲擊的是您,下次不知道會是誰。這次隻是把您打昏過去,下次不知道會不會死人。”

    韓進終於點點頭,“我說。反正也這樣了,大不了死在這裏。”

    原來韓進是國內某銀行存匯科科長,通過偽造票據侵吞了數百萬現金,眼看要東窗事發,就卷款潛逃,想跟著旅遊組團跑到韓國。

    當他第一次醒來的時候,是在發現楊攀月的地點向南一公裏左右,離塔夫生火求助的地方很近。然後他在附近找到了這隻箱子,並且懵懵撞撞地走到了山腳下。

    等他到山腳下的時候,曾經聽到有巨大沉悶的撞擊聲,和機器轉動的尖銳吱呀聲,“就像關門的那種聲音,”韓進補充著,“就像風把門吹上的那種聲音,吱~~呀——碰!”

    “我當時四處找了找,沒找到聲音是從哪裏發出的。後來我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離我很近,有人在竊竊私語,可是我四處也看不到人。那些聲音就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的,包圍著我,不斷耳語著,又像是在我腦袋裏有人在吵架。我覺得我當時神經都崩潰了……然後,楊小姐出現了。”

    “你們看,”石珀把筆記本展示給大家,“發現楊小姐和柳教授的這條線附近,隻有明顯的向南行進的一條路線,柳教授、楊小姐、韓進、塔夫,這條線很清晰,但是,我們找不到開頭的地方,線索在柳教授這裏之前的部分全斷掉了,柳教授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

    “而且,現在是兩條線路,雖然都指向南,但的確是兩條線路——我不知道這兩條線路會不會重合,或者目的地都是一致的。現在我們需要選擇一條:原來的那條,還是,”石珀指指南邊,“現在的這條。”

    “我可以帶路,”塔夫突然說,“我是從這邊過來的,我可以帶著你們到我醒來的地方。”

    石珀示意張竹生,“放開他吧。”張竹生疑惑地看了石珀一眼。

    “綁著沒用,怎麽著都得帶上他,總不能捆在這裏餓死他。他要是敵人,我們帶著他還能多密切監視,防止他通風報信。”

    “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塔夫連忙說。

    石珀又查看了一下柳教授的傷腿,發現愈合的很好,非常高興。

    “教授,”石珀對教授說,“情況突然複雜了很多,有人已經開始對我們進行襲擊,而我們對於情況依舊一片茫然。可以說,我們的一切行動都在對方的目光下,太被動了。”

    “也不用那麽悲觀,”教授說,“咱們還沒人丟命,也許是對咱們還不了解,所以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以後大家必須在一起,不能再分散開。是人是鬼,終究是要露麵的。”

    “明天就沿著你們醒來的路線前進,我還是想證實一下鬼佬的話。”石珀掰著指頭,“我有太多的問題期待解決。”

    柳教授拍拍石珀的肩膀。

    這晚上,沒有風,一輪奇怪的紅色月亮停在遙遠的山腰上。幾隻野鳥在樹林裏淒厲地鳴叫,張竹生突然懷念起那些塞壬的歌聲了。

    石珀和楊攀月很疲憊,一會兒就睡著了。

    柳教授半靠在一塊石頭上,打著盹。

    黃辰辰在聽歌,那隻隨身聽沒人用,隻有她偶爾聽聽磁帶。

    塔夫已經鼾聲震天。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也許是徹底放鬆了,他睡的很香。

    今晚韓進輪值,他頂著帽子一樣纏在腦袋上的簡易繃帶,坐在草地上,瞪大眼睛看著樹林。

    他緊緊攥著張竹生的那隻鐵矛,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盯著黑魆魆的樹林的方向。有一陣子因為過於緊張,他似乎看見前方草地裏有東西在蠕動,但等他站起來,又看不到任何東西。

    韓進啪地按亮手電,在前麵晃了一圈,電光投入黑夜,無法照亮黑洞洞的遠方,像是光線完全被吞噬掉。而眼前的草叢裏,看不到任何東西。

    他又開始聽見空氣中那些竊竊私語,彌漫著,擴散著,就像場霧氣一樣,逐漸浸濕著草地和木葉。細密、嘈雜,夾雜著輕輕的哭泣。草葉搖晃著,仿佛每根草都在相互細語著,仿佛無數人親密地,輕聲喊著他的名字:“韓進——韓——進——”……

    韓進腦門上都是汗水,他猛地搖搖頭,把這些幻覺都拋出腦海,深吸一口氣。

    “不害怕,不害怕。”他閉上眼睛對自己說著。

    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突然看見樹林的方向有一個白花花的東西晃動著,像是有人彎著腰在挖掘什麽。

    “幻覺?”韓進揉揉眼。

    “有情況——!!”

    石珀和張竹生啪地一下坐了起來,楊攀月提著木矛跑了過來,整個營地一片慌亂。

    韓進顫抖著,指著前方。

    一個白色的身影,嗖一下閃進了樹林。

    “追!”石珀拍了一下楊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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