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在厄運中抉擇

    格裏菲利猜想，肯定是杜爾丘斯敗得一塌糊塗，這才沒臉見故人躲進了提爐。

    “他現在靈魂被封印在提爐中，我準備去龍墓去給他找尋龍晶…”格裏菲利說著看向了哀莫，“不知道您對龍墓了解多少？”

    哀莫搖了搖頭，“龍墓的情況我也不大了解，不過，根據傳說，龍墓充斥著很多幽靈龍，它們擅長精神係的攻擊，還有，龍巫妖在龍墓可以無限次的召喚骨龍，要想取得龍晶恐怕很難！”

    格裏菲利自己給自己打氣，“我是準備去偷，不是準備公然的去搶！”

    哀莫點了點頭，“那也要小心一點。”說著轉過了身體。

    “等等..”格裏菲利見哀莫在準備傳送門，連忙叫住了她，他沒想到哀莫盡然沒有邀他屠神，甚至都沒有過問自己會不會放過弑神之手的俘虜，更沒有任何討價還價，就這麽光棍的把聖骨交給了他，這種胸襟一時讓格裏菲利一肚子壞水沒地方倒。

    “您…打算放過奈何了麽？”格裏菲利忐忑的問道，要知道，哀莫剛剛話裏的意思，好像根本就沒有再找奈何麻煩的意思。

    哀莫搖了搖頭，落寞道：“阻止不了了！”他伸手指向了東南，那裏是影月穀，在那裏的地下，是卓爾精靈最大的城市斯布萊德，他有把手指向了北麵，那裏是獸人部落的西北荒原。“神明已經漸漸蘇醒了，現在是三個，誰知道接下來還有多少呢？就像你說的那樣，今天的弑神之手已經不是萬年之前的弑神之手了，你們的一記聖言裁決把我打醒了，再不願意也得承認，我們再也沒有弑神的能力了！”

    這絕不是格裏菲利想要的答案，他沒想到的哀莫挨了耶利亞一記聖言裁決後，盡然被打的心灰意冷，放手不管了。

    哀莫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我的意思是，我短時間內恐怕沒有機會再主持弑神之手了，這次如果不是你催的急，我也不會急忙拚湊一副骨架，忍受靈魂飄散的代價來見你了，弑神之手連我在內一共有三名金麵統領，我無權左右其他兩位統領的想法，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格裏菲利點了點頭，哀莫的意思是隻代表他個人，不代表其他的弑神之手不會襲殺奈何。

    “那個…聽說廖莎的命匣還在您那裏？”麵對不提任何要求的哀莫，格裏菲利隻好厚著臉皮開口，格裏菲利第一次為自己的厚臉皮羞愧。

    “啊，把她轉化為巫妖的三年後我就把她的命匣送回了迪亞克，那是一個很隱蔽的存在，等她回到迪亞克，自然能感受到命匣的氣息！”

    格裏菲利簡直難於相信，這…..

    “既然成不了神，就要踏踏實實的當個人，如果我連人性都沒有了，也就不配執掌弑神之手了！”哀莫解釋著自己這麽做的緣由，“而且，你的父親心胸品德，很讓我欽佩，既然是交易，就要信守交易的道德。”

    格裏菲利雖然脾性與父親德龍想去甚遠，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樂意聽到別人稱讚父親的寬廣胸襟，阿姆說過，德龍被教廷圍剿了二十一年，卻並沒有出手殺死任何一個圍剿他的聖武士，光憑這一點，有幾個人能做到？很簡單的原因，因為德隆知道，是他主動冒犯了教廷，所以他始終抱著一份愧疚的心態，來麵對那些圍剿他與廖莎的聖武士！

    “那些落在我手裏的弑神之手刺客，中了廖莎的沉睡之霧，等他們恢複過來，我會立刻放他們離去的，在此之間，他們安全我會保證的！”別人投之以桃，格裏菲利自然要報之以李，他從懷裏取出一個麵具，那是哀莫身軀被裁決之光碎散後，遺落下來的金色麵具，他上前恭敬把這麵麵具交到哀莫手中，然後問道：“為什麽？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哀莫摸著模具沉呤了一下，對格裏菲利說道：“我希望有一天，你會接受這麵麵具，要想維護厄運之主生存下去，要想把她變得像個凡人一樣行走塵世，而不是躲在黑暗的國度忍受孤獨，你就要…..”哀莫眼中的靈魂之火，突然變得犀利，看向了格裏菲利。

    “就要怎麽樣？”格裏菲利心裏隱隱激動的澎湃起來。

    “你就要屠盡天下神魔，讓她成為這片大陸唯一的神明，你…準備好了嗎？”哀莫不等格裏菲利的答案，整個人已經跨進了光門，光芒一閃，消失不見。

    “是的，我準備好了，當我知道她是厄運之主的那一天起，我就起誓過，我會跟她不離不棄，直到生命完結或被她拋棄！”格裏菲利在心裏答道。

    杜爾丘斯再次幻出身形，望著哀莫站立的地方，感歎道：“不管他先前對奈何做過什麽，但不可否認，他是第一個讓我欽佩的凡人！”

    “他是一個偉大的人。”格裏菲利由衷的評價道，一個為了天下蒼生，連摯愛都下得了手去屠殺的人，格裏菲利能理解那一瞬間哀莫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這種痛苦哪怕到了今天，恐怕依然沒有消弭。但是，哀莫卻堅信自己的理想，並始終相信自己是對的，所以，今天他麵對奈何，才依然下得了手。

    格裏菲利暗自把自己跟哀莫比較了一番，卻發現自己跟哀莫恰恰相反，在他心裏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他是一個為了自己的摯愛，哪怕屠盡天下蒼生，也不會慚愧自責的人。

    ….

    不知不覺中，漫天的烏雲南去，疾風依舊，卻沒有了塵埃彌漫，露出了那一方蔚藍的天。遙望西方，殘陽如血，格裏菲利這才知道，原來在這裏已經跟哀莫談了大半天。

    遠方的山嵐上，一個傳送光門閃耀，走出了一臉焦急的德龍和魔力快告罄的巫妖廖莎，他們聽說格裏菲利來見弑神之手，擔憂的幾乎尋遍了罪塵周圍大部分山頭。

    “沒事吧！”德龍展翼飛到格裏菲利的身前，先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邊，目光最後才落到了聖骨上麵。

    格裏菲利把手中的聖骨交給父親，“把這個交給阿姆，告訴他，如他所願，他可以回血歌準備了，然後，您帶著廖莎姑姑先回家看看吧！”

    能回到闊別了二十幾年的家鄉，看看老父看看妻子，當然好。但是德龍並沒有被這種喜悅衝昏腦袋，他敏銳的察覺到了有些不對，“那你呢？不一起回去嗎？”

    “我想帶著奈何四處走走，過一段時間會回去的!””格裏菲利說著對廖莎說道：“姑姑，您的命匣被哀莫送回了迪亞克，您這次回去，把艾莉婕也帶走吧！”

    格裏菲利把事情解決的也徹底，德龍和廖莎就越心不安，但是格裏菲利不說他們接下來要去哪裏，他們也不好問。

    ….

    奈何站在秀苑旅館門前，不時的左顧右盼等待格裏菲利的歸來。雖然對她來說，隻要格裏菲利出現在五百米範圍內，她就能第一時間知道他回來了，但是她依然要在門前等她，對她來說，隻有體會了等待的焦慮，才會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看著格裏菲利的身影在遠方出現，奈何像隻歡快的小鳥跑去撲進她的懷抱，喃呢道：“我等了你好久呢！”然後回頭，給了同樣在窗口左顧右盼的耶利亞，一個勝利的得意笑容。

    “沒事，我們再呆幾天，就挪窩換地方！”格裏菲利握住了奈何那隻如水晶般透徹滑膩的小手，他記得，他答應過她，會一直握住這隻手。他還知道，奈何…又在讀取他的記憶。

    但是奈何沒有把任何不快表現在臉上，因為她已經學會了佯裝無謂，縱然她心裏很不痛快。

    回到旅館後，格裏菲利發現除了依然留在鐵匠鋪的德龍和廖莎，其他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就連一直在鐵匠鋪烤火的孓骷都回來了，不過，他很明智的坐的離艾莉婕遠遠的。

    不等其他人先發問，格裏菲利張開雙手做了個勝利的手勢：“一切都解決了，聖骨已經交給了阿姆，而且，弑神之手看樣子暫時沒膽量找我們麻煩了。”

    沒有人歡呼，因為當弑神之手答應送還聖骨的時候，他們已經歡呼過了，他們現在想的是，為了這場勝利，他們經曆了怎樣的磨難，幾乎每一個人都九死一生。

    “格裏，我代表生存的和逝去的三十萬罪塵人，謝謝你們給予的幫助，謝謝奈何為我們化解的瘟疫！”奧爾琳莎由衷的感謝道。

    “奧爾琳莎大人，再過幾天後，我們就會離開這裏，絲戴爾…”格裏菲利說著看向了絲戴爾。

    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奧爾琳莎雖然很渴望這些強者們在罪塵多留一段日子，但也能猜想到他們接下來可能去幹什麽，所以就沒有挽留，摸著懷裏的絲戴爾說道：“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如果你們有任何需要，請第一時間通知我，把罪塵當成你們的家！”

    絲戴爾抹著眼淚，哽咽道：“我想姐姐了，我想回西北荒原！”

    艾莉婕立刻急的站了起來，“你瘋了，那個‘獸神’…”

    絲戴爾照例操起潔白的尾巴抹了把眼淚，勉強拾起了離別傷感的她朝艾莉婕調皮一笑，“小偷，我會去迪亞克看你的，可不許讓迪亞克城上的軍弩射我的鷹鷲哦！”

    跟絲戴爾有敵視變成了酒友再到親密無間的小姐妹的艾莉婕，兩眼通紅的哽咽道：“那你飛高一點，我看到了你，就會騎著蘿拉去接你下來的。”

    艾莉婕說著跑過去跟絲戴爾抱在一起，“哇..”的一聲，兩個死敵竟然抱頭大哭起來，其實她們都明白，一別之後，很難再有相見的機會。

    在這種離別的愁緒中，奧爾琳莎帶著頻頻回頭的絲戴爾回到了闊別了半個月的首領府，從今天開始，她必須準備了，她能預見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既然向奈何獻出了靈魂，她就必須當一個合格的信徒，比如…建一座神廟，供奉奈何的神像！

    而在旅館中，格裏菲利譴開了俶爾和洛林，關上了大門，掃視眾人一眼，說道：“接下來，我決定屠神，請注意，不是屠一個，而是出來多少屠多少，直到我被屠或者奈何被輪回。”說著他不管其他人驚訝的表情，繼續道：“到今天我也不想瞞住各位，奈何…”格裏菲利看了身邊奈何一眼，奈何抿著嘴唇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奈何的真身，是厄運之主本莎芭！”格裏菲利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把這幾個字吐出來，他知道，當他點出奈何的真實身份，恐怕就會麵對夥伴的離去，畢竟厄運之主本莎芭這個名號，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這是連史書和傳說也不願涉獵的神明。

    其他人全部震驚的望著奈何，當格裏菲利說要屠神時，他們以為格裏菲利中了哀莫的心靈魅惑，準備喊廖莎來看看。直到格裏菲利點明了奈何的身份，他們已經明白格裏菲利為何要屠神了，沒有任何一個神明允許厄運之主，行走於塵世間來荼毒自己的信徒，奈何要想不被輪回，就隻有躲在黑暗的國度中，像做賊一樣，偶爾出來禍害一下世人。

    這個消息實在超過了他們的承受能力，奈何在他們心中，雖然胡鬧了一點，他們卻不敢把她跟傳說中那個揮手間灑下詛咒瘟疫厄難的本莎芭聯係起來，這使得他們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奈何緊緊的抱著格裏菲利，被人鄙視的滋味，在的本體記憶中，已經有過太多了，她一臉彷徨無助的看著格裏菲利，哪怕這裏所有的人都離她而去，哪怕她為他們付出了太多，她也不會恨他們，因為她不想再做回那個厄運之主，她必須學會忍受，忍受被唾棄和背叛，隻有學會了忍受，她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不發怒，如果她一發怒，她就又成了輪回前的那個厄運之主本莎芭，神性伸張之下，她就再也做不會奈何了，她先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艾莉婕忌憚的看了看奈何，又看了看懷裏的‘黃昏十二樂章’，怯怯的揚起了手，結結巴巴的說道：“隻要…隻要你以後不捉弄我，我..我決定繼續跟著你發財！”人家說色膽包天，艾莉婕就是財膽包天！

    耶利亞照例先瞪了奈何一眼，“我一看你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不過，我決定跟在你的身邊繼續氣你，說不定那天就把你氣的輪回了！”耶利亞一張口就嚇了眾人一跳，不過奈何卻第一次給了她一個笑臉。

    “厄運嗎？可是我跟著你，總覺得收獲的比失去的多，更關鍵是，被抹去了記憶的我，如果隻有追隨厄運才能找到做人的快樂，為什麽不繼續追隨下去！”尤金拏笑著向奈何招了招手，但是奈何死賴在格裏菲利身上，不理她！

    “我隻是一個奴才，如果主子說你是奈何，那麽你在我心中永遠就是奈何！”奎奴不溫不火的表了態，事實上，對一個血族來說，他們並不反對厄運降臨人間。

    其他人統一看著像跟沒事一樣，還在大吃大喝的孓骷。孓骷趕緊在桌布上擦了擦滿是油膩的手，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我是說，砍過人了，砍過巨龍了，砍過龍巫妖了，恩，我是說，我已經期待砍神很久了，那個，神的肉是什麽味道？”孓骷一本正經的問道。

    “啊哈…真是感人的場麵啊！”杜爾丘斯突然幻出身形，照例先向著奈何彎腰行禮，肉麻道：“讚美您，偉大的奈何女士！”然後起身向著孓骷嘲諷道：“就憑你剛說了句人話，半獸蠻子，以後我不喊你半獸蠻子了！”

    孓骷嘿嘿的笑了笑，事實上他在想，杜爾丘斯的肉是什麽味道。

    “我偉大的智慧的紳士的太古陰影巨龍杜爾丘斯，謹代表我和高貴的蘿拉女士，決定繼續當奈何女士的跟班，諸位，請記住我的話，超脫厄運就是幸運！現在大聲的告訴我，麵對強大的未知神明，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艾莉婕帶頭起哄道。

    沒想到格裏菲利給她澆了了一瓢冷水，“你就別想跟著了，明天把我父親和廖莎姑姑送回去，然後老老實實的呆在迪亞克，如果你敢告訴他們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我就讓奈何收回‘黃昏十二樂章’！”格裏菲利威脅道。

    艾莉婕從頭到腳瓦涼瓦涼的，現在‘黃昏十二樂章’跟蘿拉一樣，屬於她的命根子，她可以不告訴姑姑格裏菲利要幹什麽，但是，她怎麽能不以發財的名義跟著格裏菲利呢？

    格裏菲利無視了艾莉婕可憐巴巴的眼神，“大家先休息幾天，等耶利亞再恢複幾天，我們就上路！”

    …

    一個星期後，格裏菲利一行人沒有跟任何人告別，在清晨的薄霧中，搭載著杜爾丘斯離開了罪塵，向著西南卡卡娜山脈的群山飛去。

    陽光在他們身後升起，讓曆經了罪塵昏暗天氣的眾人，在少了塵埃的山脈中，感覺看到前方的一切都是明晃晃的，但是格裏菲利最先發現了不對，前方那片明晃晃的，不是蘿拉那身騷包的銀色鱗甲還有誰？

    蘿拉看到杜爾丘斯，立刻歡呼的亢鳴一聲，轉眼間飛到了他們身邊，在她的背上，德龍廖莎艾莉婕一個不少。

    “聽說你們準備去屠神？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是說，兒子，你是不打算讓你父親跟著你去沾屠神的光麽？”德龍少見的幽默了一把！

    格裏菲利恨恨的盯了艾莉婕一眼，你這個雙麵間諜！

    艾莉婕立刻被冤枉的要哭了，這倒不是她受不了格裏菲利的氣，而是，萬一奈何把‘黃昏十二樂章’拿回去了怎麽辦？她本來是打算把德龍和廖莎送回去後，再騎著蘿拉來追尋格裏菲利的，沒想到德龍廖莎從阿姆那裏得到了格裏菲利準備屠神的消息，回來後連哄帶詐，艾莉婕一不小心就說了實話，所以，就裝著回去的樣子，躲在卡卡娜山脈中，隻等格裏菲利出現。

    格裏菲利見現在肯定趕不走他們了，就說道：“既然你們都選擇了繼續，那麽我們就一起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