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三人行必有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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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榮小白所料,其他同行不久之後蠢蠢欲動,開始涉足仙林大學城這塊肥田。他決定奉行綏靖政策,不去進行阻撓,以免掉進深水潭裏。不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榮小白在各所大學的東西南北門外拉起橫幅:“寧通快遞,不讓您的簡曆有一絲皺褶。”於是乎,寧通快遞在眾學生心目中的地位與移動通信有得一拚,兩者都是距離越遠收費越高,更是親上加親。不過寧通快遞的聲譽好得多,因為他們的包裹到達省外後是不加收漫遊費的。

    同行們認為這是一個雞肋之地,而且是被人吮吸過的雞肋,他們的身影隻活躍了幾天就漸漸消失了,榮小白這才高枕無憂。公司總部聽說這一消息,大加讚賞,女經理聲稱要讓內部報紙給他做一次專訪,榮小白一聽不是新華日報就擺手說,算了吧,要低調一些,您還是替我多申報一點福利吧。

    戴佳繼續整天抱著她的新包包,像小屁孩剛得到一條新裙子似的,小白麾下的小子們每天早晨都奉承道,喲,佳姐,你今天真漂亮。

    廢話,我哪天不漂亮?

    於是這幫小子第二天改口說,喲,佳姐,你比昨天還漂亮。

    榮小白卻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除了支援臨家飯店,他還得抽出一小部分用來為那隻拎包買單,起碼需要半年才能付清。徐澤霖雖然暫時沒有再出現,但是那隻包像一隻沉重的石頭一樣壓在他的胸口,他不得不哀歎,別人隨便扔出一個法器就能砸得他暈頭轉向。不過這些都無所謂,隻要戴佳喜歡就好。每當看見那隻價值不菲的拎包,他必須表麵陪著笑,內心滴著血,他自己都感覺自己虛偽得幾乎要冒油了。

    這兩天總店周圍有些怪異,總有兩三個邪惡的小蘿莉在附近出沒,鬼鬼祟祟地向裏**,不過勇敢堅強的榮小白一點都不畏懼。終於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其中一個女孩怯生生地走了進來,對他說,請問,你是榮小白麽?

    榮小白大吃一驚,沒有想到現在的女孩如此**,連他的名字都打聽清楚了。他的自戀高漲到極點,下意識地要喊戴佳過來旁聽,這才想起她出去買軟陶材料了,忍不住替她感到不安。他鎮定下來,決定先適合迂回,溫和地詢問道,你要郵寄東西麽?

    那女孩搖了搖頭。

    應聘?

    她又搖了搖頭,說,我叫張澤,是努努的同學,也是一個寢室裏的。

    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思想有多齷齪,慶幸剛才沒有表現出放蕩的痕跡,他請張澤進裏麵的辦公室交談,這才知道事情原委。那天努努並不是真的要和他分手,而是想讓那些嘲笑她被甩的人看看小白仍然在意她,不料弄巧成拙,小白當真甩手離開。努努每天夜裏失眠,偶爾入睡還會被噩夢驚醒,白天則嗜睡如命,荒廢學業,一直過著黑白顛倒的生活。有時她一個人呆呆地坐著,忽然就躲在洗手間哭,害得那位尿頻的室友幾次苦苦哀求她開門。總而言之一句話:張澤小姐希望榮小白先生關心一下努努同學。

    他仔細回想那天努努傍晚的言行,覺得確實有她以往借題揮的作風,當時他在眾女生麵前羞愧難當,一時沒有仔細體會。他回過神來,說,我打電話給她的,不過一直關機,我回頭會去看她,謝謝你了。

    張澤疑慮地看著他,點了點頭說,你一定要去哦,我每天夜裏都被她折騰得睡不著覺,否則也不會管你們的私事。

    榮小白將她送走之後,獨自在辦公室裏呆,忽然現自己正悄無聲息地陷入兩難的境地。當初他貿然斷定與努努之間已經各奔東西,與戴佳一起用腦袋去磕封建殘餘思想的南天門,現在又現努努並沒有離開,真是後院起火,前庭告急。榮小白一向推崇感情世界裏無論生多大的紛爭都應當隻有兩個當事人,大學裏身邊那些水性楊花的男同胞一律受到他的中指問候,如今他自己居然也加入這支令人指的隊列。

    他與努努相處兩年,努努對他的依賴溢於言表,她不懂怎樣與身邊的人親近,不懂怎樣應付別人的敵意,甚至不懂怎樣使用熱水瓶,這些都得向他詢問,他一想到自己將那個懵懂的小笨蛋獨自遺忘在看不見的地方,心裏就隱隱作痛。

    下班關門後,他坐車前往努努的學校,想去探望一下她。他望著窗外,胡思亂想著,腦子裏一片迷茫,車停靠在努努學校門口的站台時,他卻改變主意,直到車子重新啟動他都沒有下車。那一刻他的心沉入千丈深潭,寒冷,失重,沒有方向,似乎感覺努努的氣息正漸漸遠去,她微微啜泣的聲音卻在他耳邊響成一團。

    他並非臨陣露怯,而是想起上次戴佳在這裏狠狠掐了他一下的情景,他此時才領會到戴佳當時想要表達的涵義。戴佳背負著眾叛親離的壓力與他在一起,榮小白作為一個男人,理應自覺承載責任,而不是東張西望朝秦暮楚。況且,按照戴佳的性情,她允許榮小白走進她的世界,但絕對不允許他在她的世界裏走來走去。

    至於努努,也許她隻是一時沒有適應孤獨的生活,然而那是她終歸要麵對的生活,而且就在短短幾個月後。現在他索性離開,讓她慢慢適應,興許對她而言是有益的。

    維持現狀興許是最完美的方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征程,不適合的人們各自退散,他不必再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他看見路邊一男二女結伴而行,忽然想起戴佳的一句論斷,她說,三個人一起在路上走的話,中間那個人的內心一般都是很糾結的。所謂三人行必有傻逼,榮小白現在真是自我感覺又糾結又傻逼。

    戴佳比榮小白先到家,她今天帶了幾隻小畫框回來,客廳掛一隻抽象派的,用品位來嚇唬客人,而兩個房間裏都各掛著一隻春意盎然的,庸俗是庸俗了一點,不過很實用。最後還剩餘一隻畫框,她抱著它尋找合適的地方,不料一不小心摔落在地上,她心疼地捧起來看,現完好無損,甚至連磨蹭的痕跡都沒有,不禁喜出望外。她不太明白這東西怎麽會如此堅固,好奇之下模擬剛才的情景再摔了一次,於是這次畫框散了架,碎玻璃撒了一地。

    榮小白剛好推門進來,了解實情經過後覺得有些好笑,拿來笤帚簸箕掃掉殘渣。戴佳站在旁邊,氣鼓鼓地說,你笑什麽笑,我哪知道會這樣!

    誰讓你那麽笨的?

    跟你學的。

    哦,那你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呀。

    兩人一句接一句地鬥嘴,戴佳一直處於下風,惱羞成怒之下又辣手摧花地掐了他一把,疼得他差點聽見天國的召喚。然而這種感覺卻又十分舒服,拔火罐似的,他深情款款地望著戴佳,戴佳卻被盯著有些毛,囧噠噠地說了一句神經,回房間看她的春意盎然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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